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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小雪节都过去好几天啦,老天爷还是暖洋洋的,好一派春天般的气候。
还是一个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礼拜天,十点钟刚过,闺女一家三口照例来家中共聚中餐,也巧,儿子三口也相继而至。当娘的看见闺女那想当然是亲密无间,当爹的看见儿子也是一样。女婿,外孙,儿媳,孙女呢?那就更没得说。
大家相互礼貌一番,闺女和儿媳一头就钻进厨房帮母亲操兑饭菜去了,女婿、儿子和我在客厅里喝茶抽烟那是理所当然。儿子好动,烟迭不得抽,茶也迭不得喝,慌忙窜到门外去擦洗他的爱车,女婿温顺懂礼貌,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言语不多,他虽说在外当兵几年,现又在‘虚能部门’任职员几年,却烟茶不用。这倒件好事,不抽烟他倒能给我省几颗红塔山,不喝茶他也能给我省一大把铁观音。不烟不茶的青年在当今社会上很难找喽,真是俺的好贵客。(当地习惯称女婿为贵客)
女婿没有抽烟喝茶的嗜好固然是好事,可不抽烟不喝茶的人那呱拉的也稀罕也。开头的几句我积极,不外乎问候问候他妈妈近来身体健康不?他自己近来的工作繁忙不?俺外孙的学习上进不?还有吗?还能有什么不?没不了。女婿除了面带微笑就是不住地点头。真老实,他连句照葫芦画瓢的问候话都不会说给我听。我虽然是位极健谈的人,现在既没话友又没话茬我只有偃旗息鼓。
要是真正拉起来的话,俺爷俩其实也真的没什么拉头,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年龄差距又大,哪里有老丈人和闺女婿云山雾罩侃大山的道理。他们这些小青年们在一起想拉的不外乎;年前到底还会不会再加一次工资。自己到底买一辆什么牌子的爱车,于今还没拿定主意。现代和别克还是桑塔纳,哪种车型坐起来最舒服最亮眼这些事我都不关心,这些话我都听着没兴趣,所以他们也不会给我拉。
曾经被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我们这代人,想当年成天价高唱着英雄赞歌,满脑子装的是革命抱负和远大理想,只知道一颗红心向着党,扎根农村干革命,什么加工资,什么买爱车,什么“鞋带”(现代)什么“憋客”(别克)什么“塔塔拉”(桑塔纳)统统与我辈无关。
拉呱没对手,闲聊无知己,就是再不健谈的人也一定会憋出病来地,那别再说我是个极爱拉大呱的人了。咋办?只能到院子里和俺孙女和小外孙交流去喽。哎,孙女上哪去了?我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原来她正乖巧的独自一人在里间屋里津津有味的看着樱桃小丸子呢。孙女就是孙女,温柔听话,不像外孙整天价上天入地没有一点闲着的时候,纯粹是个标准的‘浪小子’。
“哈利”“哈利”外孙鸣正兴趣十足的乘胜追击我家的小白狗点点。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点点四处奔命,满院乱窜。鸣想零距离亲近点点,点点却就是不买鸣的账。爷爷,它怎么不想给我玩呀?外孙两眼圆睁,小嘴噘的老高,十分生气地揪住我的手嚷嚷个没完。外孙生气,爷爷心动。孩子,它不是不想给你玩,它那是对你这位小客人还不甚熟悉。鸣的眼睛会说话,扑沓扑沓的在寻找答案。再说,它的名字不叫哈利,它叫点点,你连它的名字都喊不对,它怎能和你玩?。它为什么叫点点?我家的小狗为什么叫哈利呀?外孙就是天真可爱,说出话来叫人难以答对。你家的小狗叫哈利,爷爷家的小狗那一定也得叫哈利?我被他莫名奇妙的问话引得哈哈大笑。点点不给鸣玩,鸣急得干跺脚,我会折衷,到厨房取块烧鸡骨头叫鸣拿着喂它,点点,终于经不住美味的诱惑,摇着尾巴低着头屈服了。
外孙爱狗狗,爱得“刻骨铭心”一个多月前就把我家点点生养的像肉豆子似的“小小子”给抢走了,他抱走的那只“小小子”个头最大,它是点点妈妈多胞胎中的老大,短短的嘴头大大的眼,圆润的屁股腿也短,走起路来一拽一拽的憨厚可爱,原计划我是想让老大多享受几天狗妈妈的乳汁,等养成“半大小子”再给他,可他等不得,不抱走不行,抱狗那天,鸣鸣笑了,狗妈妈哭了。
外孙爱狗狗,他对狗狗倍加呵护,亲密无间,用他奶奶的话说;亲家给的那只小狗可叫俺孙子伺候好了,给它弄着吃,给它弄那喝,一天鼓捣八遍,就差白天领它上学,晚上搂它睡觉啦。他还给它起了个洋名字;哈拉,不是哈拉,叫哈利,亲家开心的如数家珍。
我也爱狗狗,爱得虽不如外孙“刻骨铭心”但却爱的无微不至。从我上小学那年起家里就养狗,白色的,黄色的,黑色的,中国的,外国的都养过,现在家里还依旧养着两只,五十年了从未中断。
正文;缅怀“小花头”
养了这么多年的狗,最让我怀念的就是我的那只小花头,最让我内疚的也是我的那只小花头。
记得母亲去世的那年深秋,我和父亲合伙(如若不承认是合伙,胁从与帮凶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干了一件违心的事,一件有侼于保护社会生态平衡,有侼于保护动物法规的事。这件事如是真的要叫世界保护动物组织的干部们知道了的话,说不定准能惹出一个什么爆炸新闻来呢!当然那只是指在国外,咱中国人什么事都好说,你看咱中国的老百姓们有多不容易,自己家养的狗,自己杀了吃,打打牙祭,解解馋那有外国人的什么鸟事?
四十多年前的一天下午,父亲对着极缺乏营养而面带菜色的俺兄弟俩说;咱爷仨今晚也开开斋,叫你俩过过年(吃点好吃的东西,那时的父亲就称作过年),我听了百思不解,他老人家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叫俺兄弟俩开开斋?过过年?我正疑虑万分时父亲说;“小,赶紧把咱们家的‘小花头’唤来用绳子拴上它的脖拉梗,然后把它交给我,您俩就请好吧”我的老天爷!他老人家原来是想算计我的小花头呀?这个小花头可是我当年的春天才精心喂养起来的小公狗,它长得聪明可爱,毛叶缇滑,浑身上下没根杂色,就光脑瓜正上稍微有点奇特的花色却很俊俏。对啦!它的双眼上边还多长了两个小白点点,乍看上去就象长了四个眼睛。从它还一点点时,我就给它起的这个好听的名字,邻居们都说让我改改它的名字,叫它‘四眼’好听,我可不愿意改,叫它花头有多好听,四眼、“死眼”的喊,有多不吉利。从一抱它来,我一共就稀罕得了不地,个人宁愿少吃一口也得把它喂饱。穷人家的小狗就是善解人意,它从不会挑食,没有它不吃的东西;什么菜帮子、芋头头、胡萝卜头、糊涂汤子它什么都吃,从不嫌饭食孬,也很会将就,有时连唰锅水都舔着喝,它最大的优点是很乖巧很“仁义”不管什么东西,你不给它吃它从来不去抢着吃,有的时候它饿得汪汪乱叫,放在小案板上的吃头从来也不会偷吃一口。(后来我家里再喂的狗那就不行了,品质恶劣,不仁不义,只要有吃的东西不管你放到哪里,它也总会给你钻窟窿打洞地够着抢吃了,甚是烦人!)每次我从外边回来,不管早晚也不管离家还有多远,它都能听出来是你的动静来,它总是趴在大门里边摇头摆尾吱吱地叫着恭候迎接,那个爱见人的劲就别提了,我真要能听懂它的话,它一定是在给你细声述说;小主人可回来啦,我真的好想你呀。
父亲的一声令下我被惊呆了,激凌凌从那美好的记忆中被无情的拉回到了“刑场”我可怜兮兮的给父亲求饶;“大,吃它干吗?那点小‘黄黄’有什么吃头?弄不好,它可很腥气呢。”“什么腥气?我煮了一辈子的肉啦,经我的手煮的什么东西能有腥气?别说它是活蹦乱跳的个狗,它就是断气八天了的小死鸡经我的手一弄也准地叫它不会有一点腥气味!(是地,他老人家煮肉确实是真的有一手)您就请好吧!快!麻利地给我牵过来!”父亲象是有点不耐烦,大声吼道,我站在那里不动,沉闷不语,实际上那就是对他无声的抵抗。二弟却跃跃欲试,大有马上就能吃到那啃上一口两嘴角子冒油香喷喷地狗肉的那种急不可待的架势,站在一边摇拉着我的手,意思是让我赶紧搭把和父亲一起来杀狗,看他的那个急不可耐劲头,若要再等会吃不上狗肉的话,馋虫这就马上要爬到他的嗓子眼啦。我还是继续站在那里木呆地看着那可怜无辜的小生灵,看着那马上就要变成盘中美食的小花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今儿吃了它,等过几天不会在喂个?”看来父亲真的生气啦。我无奈地慢慢腾腾把小花头唤到跟前,实际上小花头最听我的话,父亲和二弟唤它别想有这么听话。面对父威,我不得不妥协,十分违心的用个小绳子拴上了它的脖拉颈,(这也就意味着给它套上了立刻通往地狱的铰链)爱抚的摸着它那油光缇亮极其漂亮的脑瓜,心中顿时溢出一股缠绵的眷恋和伤感,我强压着怜悯之情,眼泪欲滴,无可其耐地把它交给父亲。“麻利地给我准备一铁勺子凉水来”父亲一边熟练地把可怜无助的小花头强拉硬拽地吊在院子里的那棵还没有多大的小家槐树上,一边大声地吩咐着我。“大,要一铁勺子凉水干吗?”“你别多啰啰一些,麻利地拿过来!你看不见它扑扑愣愣的直想咬人?”这时,我心爱的小花头已被父亲吊在了树杈上,它的两条后腿拼死命的蹬刨着,全身基本悬空,两个眼睛通红吓人,张着个冒着白沫的大嘴呼呼的直喘粗气。我实在不忍心亲眼目睹这临要行刑毙命的爱犬;它的眼里早已放射出哪怕人的绿光,嗓子眼里断断续续的呜呜哀鸣像是传递绝望般的求救信号,要叫我说那不光是求救信号而是复仇信号与伺机报复的信号;小主人呀!你难道也是这样狠心吗?我成天价没黑没白地给你们看家护院,忠心耿耿的保护着你们的家产,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让我悲惨的死去吗?你就不能想法解救我,使我赶快逃离这最危险的死亡地界吗?哪怕你就替我说上一句求情的话呢?我的双眼模糊,我的心在颤抖在暗暗流泪!这个时候多么希望父亲忽发慈悲之心放它一马呐。还未令我多想,这时就听着一声瘆人地狂鸣,我的小‘花头’被父亲的一铁小勺凉水倒在嘴里,瞬间就像吃了一粒伸腿瞪眼丸,痛苦地结束了它那还没有一周岁的年轻而短暂的生命。
呜呼!永别了,我心爱的小花头。请你谅解这绝非我的本意,更也不是我的“罪过”在这个家里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有一丁点社会地位,你就多多担待罢。真心希望咱俩还有来世!
杀狗事件过去许久了,才听父亲说;杀自己家里的狗谁都不忍心用棍砸或用刀子捅,只有这种办法让它死去才为最好,这种法我也是从人家那里听来的,说这个法文明。我的天!人类这是怎么啦?什么人兴的这样的法,用一小铁勺凉水竟能把这么大个狗呛死?还硬充说是“文明”的办法!这种“文明”的办法也可能会使那些“刽子手”们心中略感仁慈和稍稍的自我安慰吧。
父亲和二弟早已把香喷喷的狗肉端上了大桌子,看见他爷俩吃得津津有味,我是欲哭无泪。上灯了,父亲吩咐我用碗盛上点汤又抓上一点狗砸碎给附近的邻居们挨个送去,还说;给人家送上点狗肉汤叫人家喝了那是行好地,尤其是小孩子吃了更好,这个东西是化食地。父亲说的这话是善良的,刚才杀狗的举动也是善良的吗?我理解不了。临睡前,我竟然也没有经受住那诱人的狗肉香味,妥协的胡乱喝了几口汤,那是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但一点也没尝出什么味道来,要说到底是啥味道?我只觉得是血腥的味道,苦苦的咸咸的,像‘小花头’的泪水,像‘小花头’的鲜血。
小花头的肉和汤没等到过夜就给彻底扫荡光了,第二天早晨天刚放亮,父亲就把散落在屋里屋外乱七八糟的啃得像用钢刷子刷过一样干净的我心爱的小花头的残骸遗骨收拾得一乾二净并用个破布包拿到城里收购站卖杂骨去了。
结尾:浅谈我对狗的认识
狗是人类的朋友,狗是最有感情的动物,据说狗和人类之间的感情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
狗通人性,善解人意,忠于主人,知恩图报,没有哪一种动物所能比拟的。他帮人们看家护院;它帮军人站岗放哨;它帮牧民放牧牲畜;它帮海关搜索毒品;它帮警察追缉坏人;它帮行了,它帮人类干的事多了,一时半会哪能说得清。
平民百姓们对狗的褒贬不一,其中极通俗易懂的褒奖有这么几句;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能喂邻居家的狗,不喂邻居家的鸡。(喂了邻居家的鸡,它生蛋时马上就会往自己家里跑,所以喂了也白搭。如果经常喂邻居家的狗,那就不一样,它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处,时刻负责监护你家的安全)好狗护三村
部分对狗极端敌视的分子们也有几句极通俗易懂的贬低之言;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人。狗眼看人低。狼心狗肺。狗仗人势。狗胆包天行了,别再扯远喽。
不管人们对狗们如何评价,我反正是铁了心的爱狗。不管现今社会上仍旧有相当部分人反对喂养狗,并反复掀起打狗运动,我反正是与狗结下了不解之缘,这缘结得无边无际,结得今生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