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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傍晚,雨刚停下来,我接通了他的电话。
他哭了,哭声让我疑惑,我焦急地问他怎么了,他还是在哭泣。
只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称呼。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不是他的声音,我问是你吗?他夹带着哭声哼了一声。
依照平时的了解,他性情开朗,谈笑风生,更不会相信他会哭。
他地哭声把我的心情搞得好沉重,一个大男儿为什么哭,他哭了为什么打电
话给我?是他受到了伤痛,是他受到了委屈,还是他迷失了人生的路?不管是什么,他此时一定需要我,我带着疑问走近了他。
去的路上我骑着单车,脚下不由自主的象冲了电似地飞快向前蹬着。
心想,我到之前你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一定要等着我。
没过几分钟我就气喘吁吁心跳加快,可还是坚持着,我又想,如果有台电动车是不是还能快些。
经过不到十几分中的路程我来到了他的房前,车子还没放稳就急匆匆地走进屋内。
2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早已经忘记了开灯。
他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下身穿着过膝盖的短裤,满脸都是泪,哭得是那样伤心无助,仿佛没有感觉到我的到来。
我坐在他的身旁问他怎么了,他似乎没有听见的还在哭泣。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故意提高了声音说: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别这样行吗。
他象从梦中醒来,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张开双臂把我紧紧的抱住,我的手抚摸着他光滑而宽厚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哭泣的声音更加强烈,哭是一种心里情绪的表达,哭出来心里就会痛快。我不再阻止,只是看他好难过的表情,重复着帮他擦去洗面的泪珠。
他抬起头来微睁着模糊的眼睛看了看我,一边哭泣一边说着: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我的心里好难受,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您,所以给您打了电话,我认您干爹行吗?我有很多话要对您说。
我被干爹这两个字的出现感到突然,竟然让我没有心里准备的无法回答。
我深深的知道这两个字的份量,一个大男儿不是轻易说出口的,也许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早有过闪念。
父子关系如果成立了,不但是一种亲情的建立,也是一种责任的建立,我能挑起这个重担吗,我会尽到责任吗?我一时还没想过
3
我松了口气儿,打开门窗透透闷热的空气又将灯的开关打开。
明亮灯光下,他乌黑的头发象刚洗过一样,看上去充满着活力。
我用手推了一下他堆积床上的衣服,这时才发现他的衣服和床单,还有那条穿在身上的深色短裤都是湿漉漉的。
他怎么这样,在这个阴雨过后的夜晚,湿淋淋的短裤穿在身上可能给他带来一点爽意,不过,对身体来说还是有害无益的。于是我对他关切地说;快去换件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可不能拿身体不当回事呀。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他更换了衣服。
他带着无法平静的心情,拉着我的双手一同坐下,语重心长地哭诉着。
原来,他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父母亲文化都不高,家庭生活也不很宽裕。
小的时候,父母亲经常吵架,母亲曾因一点小事就会被父亲指责的没完没了,在他的眼里母亲经常受气,经常受到父亲的训斥或责骂,他就是在吵吵闹闹这个家庭中长大的。
他与父亲的关系也是如此,父亲很冰冷,对他没有和言细语,虽然有一些生活上的关爱,但没有更多的感情和思想上的交流,更没有体会到父子之间的那份其乐融融,象朋友一样无话不谈的感觉。
当他犯了错误的时候,父亲不问明是非就是一顿打骂,这种滋味让他对父亲感觉到了陌生,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心里越来越远。
我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很怕我离开他。
4
一天,在他工作的时候,他见到外面的一老一少在有说有笑的交流,言语中得知他们是一对父子。
他从心里羡慕,心想,我们父子怎么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眼神停留在我的脸上许久说,今天我就拿您撒娇了。
一句话就像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间,我的眼前出现了儿子的模样。
看来他真的渴望与父亲交流,他多么希望把心里苦衷的故事讲给父亲听啊,他需要父亲的关爱,更需要父亲的安慰和鼓励。
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只想给他一点安慰,只想抚平他的伤痛。在我的眼里他毕竟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孩子。
我和蔼的对他说;有一句话叫严父慈母,父母对爱的表现方式不同,父亲对你的爱可能表现在心里,父子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任何人都无法割断的。
我给他讲了一个和他有同样经历人的故事后说;在这个世界上,和你有相同经历的人不只是你一个。
你现在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父亲你自己更明白。
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的父亲对你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无论他对你怎么样,你都不能忘记他是你的父亲,你都应当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说到这儿,他抽泣了一下点了点头。
5
长大后他当了兵,几年的军营生活让他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锻炼,军营生活也是他离开家庭后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复原后没多久就结了婚,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宝贝女儿,一家三口快乐的小家庭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努力地拼搏找工作干,工作中他不怕吃苦,一心想让自己的家庭不比别人差。
他结婚后一直住在岳父家,用东北人的话说就是倒插门,也可以说是娶姑爷。
婚后的几年生活在岳父家一直是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都要看着人家的面孔喘气。
因为他一直没有大的发展,没有轰轰烈烈的成绩,就在媳妇的眼中也透着一种对他瞧不起的目光。
媳妇跟他逐渐的产生了矛盾,竟然多次用刺激的语言伤害他,有时甚至激愤的大骂。
他忍受着,因为他爱她,她不怨恨,只恨自己无能。
当他发现自己所爱的人跟别的男人有来往时,他还是恨自己无能。
他在爱的家庭中受到了一次次伤害,他说我喜欢别人叫我杨刚,我就是太懦弱了,没有阳刚之气,为什么我干什么都不成。
我说人这一辈子是三穷三富过到老,也许你暂时没有遇到适合自己发展的机会,但是不等于你一辈子就这样了。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千万不能瞧不起自己,自信是成功的前题,你要相信自己说我能行,我一定能成功。
此刻,从他的眼神中露出坚信的目光。
6
这天,是八一建军节,每个军人和当过兵的人都不会忘记这天是自己的节日。
下午,他在街道上遇见了战友,久别的战友能在这一天相逢实在难得。
常言道;战友战友亲如兄弟,他们高兴的到了酒店入座。
还有一句话叫战友会战友就是喝大酒,你一杯我一杯,几个小时的家庭、工作的倾诉,杯中的白酒也数不清喝了多少。
他的战友也许比他混的好,战友买了单后又请他到酒吧继续喝酒唱歌。
本来酒劲未消,到了酒吧他几瓶啤酒下肚后感到难受万分,他看到战友大把的花钱心里一阵酸楚,没多大时间他就辞别了战友。
7
是他没有喝到状态还是酒劲没有发作,反正他还知道骑着摩托车往回赶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片乌云过后大雨来势凶猛,他被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裳。
他没有停车避雨,过往的行人都用不理解的目光望着他。
雨越下越大,他没有在意,他有一种心里特别舒服的感觉。
是喝酒人的感觉还是心中有惆怅而郁闷人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他的摩托车接近终点的时候,他把车停在路旁倒在了地上,是他累了还是车子坏了?
都不是,是因为他想起了生活中的往事,他的心碎了,他的心也醉了,他的身也疲惫了,他地哭声和泪水就在这一刻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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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地哭着,大声地叫着,有谁能知道他是对还是错。
他地哭声是一种压抑和痛苦的宣泄,他地叫声也许是对自己人生的呐喊,他的泪水也许是洗刷自己的过去。
这一刻有人会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也有人会嘲笑他是个醉鬼,老天也可能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嘲讽这个脆弱的男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好心人劝到了屋内,他地哭声没有停止,他的郁闷和痛苦也没有结束,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我的号码。
女人的眼泪是强项,男人也有脆弱时。
我终于揭开了自己的疑问,他真的是迷失了人生的路。
由于我的出现,他得到了安慰,他不再哭了,心里痛快了,苦涩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9
风平浪静了,一米八三的他伫立在门口,用舍不得离开的目光把我送上了来时的路,他还有很多心里话期待我下一次的到来。
可我还记得那两个字,我不知道他是情绪激动脱口而出还是酒后戏言,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他对我的信任。
也许再次见到他会问起,那天发生的故事你还会记得多少,但是我不会问起那两个字。
也许我会成为他以后的挚友,也许以后我会经常的帮助他探讨人生,帮他消除人生的苦涩,在他人生的路上不会让他再次迷失。我希望他坚强,处理好各种身边的事,放松情绪,一定能成为真正的阳刚男人。
10
回去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蹬着单车在前行,我没有感到孤单。
静静的夜晚吹来一阵凉风,拂去了我心中不安的燥热,虽然没有月光的出现,我依然感到夜色的美好。
青纱帐里的蛙声听起来象儿时的童谣,路灯下蚊虫的飞舞象舞台上的芭蕾。
夜晚、天空、世界、人生,一切一切都充满了色彩。
在天然的大氧吧,我快乐地呼吸着。
明天的空气指标依然是绿色。
我笑了,路灯似乎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