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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每一个行当都会被烙个标签在身上，走在人群里很容易地就可以被分辨出来。office里的白领小姐，擦过玫瑰胭脂的脸也掩不住晒不着阳光的苍白，衣服再穿的得体，小腹微隆的办公室后遗症还是会泄露天机;跳芭蕾的舞者难免有粗壮的大腿，练自由体操的大多是个子矮矮。
换到我身上，进了野外生存圈子的女教练，全身几乎体无完肤。伤了，愈了，结了个疤在那儿，怕吓着别人，就放弃了穿“薄露透”的权力。
就这样衣柜里集了满满的粗布工裤和迷采装，登山靴和运动鞋在鞋架上一字排开，入行前的那些蕾丝边斜裙与细跟肩头鞋全部没了踪影。
若评选身上最恐怖的地方当属小腿。带队徒步，穿越灌木丛时难免遭遇遭遇荆棘。当教练的走在队伍最前头是天职，女教练也不例外。柴刀劈开挡在身前的，却又顾不到脚下的，所以一路被荆条"舔"来，到空地听下来休息小腿已成抽象画一样，一道道的血印子或交错或平行，倒也有点后现代的感觉。这样的血印子若是沾了汗水与草汁第二天往往奇痒难忍，任凭洒多少药水与风油精都于事无补。偏偏蚊虫夜来凑热闹，外加自己忍不住了抓挠一翻，个把月后便成了永不消失的留念。穿裤脚管短些的裤子去带队，发现队员老是往露出的一寸小腿上瞄，目光如同看惊怵片般，心里顿时凉下半截，想必那里是丑的可以。
最喜欢的疤是后背上的两条“柳枝”我自认为是最具美感的“纹身”漫长的两条，从头颈开始一直蜿蜒到腰际，缝合的针眼散落在“柳枝”两旁，可看作是春日里发出的嫩芽。基地通向茶林的路上必须下一个60度倾角的大斜坡，往往栓好绳索后才让队员们拉着绳索慢慢蹭下去。轮到我自己最后收绳自然只能自力更生，借不着半点力。于是在一个暴雨过后的日子，坡上湿滑异常，终于一不小心连人带绳滚下了坡。半当中的一颗尖树桩刚好趁火打劫地在我背上划下两道杰作。自此断了我穿露背装的后路。
如果形容小腿上的疤是恐怖，背上的疤是艺术，恐怕形容肩膀头的疤则是滑稽。刚做教练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山里的太阳有多毒，在家听了天气预报觉得挺安全的一个温度，于是放心地穿了短打t恤进山。轮到做速降的下午，绳索保护点一一搞定正好是下午两点，红日当头。岩石被晒久了，矿泉水洒在上面竟会发出滋滋的声响。我站在悬崖边缘给队员们做心理辅导，等最后一人降至山脚下，天已黄昏。神经一放松，肩头忽然间痛得钻心，一看才发现焦黄的两滩圆块已驻扎在肩头上，暴了皮，冒了油，原来晒焦了一说不只是夸张的修辞。后来才知道一定要望天气预报的气温加个7、8度才是山中岩石的午后温度。而肩头的两块圆疤却再涂修复露也没法挽回了。
也好，人家女孩有珠宝美玉做伴，我独守着我一身奇型怪状的伤疤做装饰。不同的是，珠宝美玉是秀给别人看的，我的伤疤只留给自己，任凭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