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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圆。
八月十五时,月亮总是又大又圆。
冷冷的清辉似泼下来的水一样,一片银白。
多美的夜色!
但这一切对水如天来说,有比没有更可怕!一种来自内心的折磨每到这时就会如期而至。
他担心的是明天,明天他是否还能这样坦然地去陶醉在美景中。
火炎也好不到哪儿去!
自从他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后,这种揪心的的中秋算来已有八个。
人的一生究竟能够拥有多少个中秋呢?何况是八个。
每年的中秋之夜,便是火炎和水如天切磋武技之时。
水如天聪明绝顶,一柄“清光剑”更是舞得出神入化。
火炎勇猛豁达,广交江湖豪杰从而集天下武功于一身扬名江湖。
八年前,他遇上了水如天,订下了中秋之盟!
很幸运的是,八年来他和水如天胜负各半。
当然,水如天也觉得很幸运。
因为强中自有强中手,谁都不可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都是高手,所以他们的决斗早引起了众多江湖好手的关注。高手决战,谁都输不起!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有名誉之扰。因为对于江湖中的人来说,名誉会比性命更重要。正所谓英雄流血不流泪。
谁都不想输!
又是中秋,又是一个忧心忡忡的中秋!
每当站在“风来阁”水如天就有一种有天地相溶的感觉。就像一滴水溶入大海那么自然,那么彻底。这时候,他会把那一套从父辈传下来的“清水剑水”挥舞得淋漓尽致。这时候,他就是剑,剑就是他。
火炎不同,每次站在与水如天决斗的“风来阁”他就有一种急于发泄的欲望。一把“火焰刀”呼呼生风舞起来,令天地失色。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刀法才是真正的刀法。
水如天,火炎。
火红的衣服在月光中黝黝地泛着黑光。火炎的手抓紧了刀柄。
水如天白衫飘抉,心地悠远,至轻至灵的清光剑充满了生气。
明月,繁星。
天广,地阔。
如诗,如画。
蓦然,一阵清凉的秋风拂过。
火炎出手了,拔刀、出刀、刺刀,一气呵成,月光下只是晃出一条淡淡的身影。
水如天气定神,轻拈长剑递了出去。他这一招,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水如天出手一招便觉得信心大增。经过了八年,他已将少林、武当、峨嵋等各派的刀法都做了精心的研究并参透破解之式,无论是什么样的刀法,他相信都能轻易化解。
而火炎的第一招,正是四川唐门刀法中的起式“鹰击长空”
水如天胸有成竹。
火炎见势突然变向,侧腰拧身,再次刺出一刀。仍然只在瞬间,仍然只是晃动的身影。
火炎一向出手迅捷,有雷霆万钧之势。但在水如在这种绝顶高手面前,快又能算作什么?
水如天长剑反削,仍不紧不慢。但无论是时间、角度,还是方向都恰到好处。
这无疑让火炎背上沉重的压力。
十招一过,火炎的攻势明显缓了下来。而水如天还是不紧不慢。
水如天真正掌握了主动权,他剑法已近乎完美。
一年来的不安与焦虑被抛至云霄,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在这种境界下,他的剑法更显轻灵。
火炎轻举刀柄“火焰刀”劈了过去。这是武当中“雨打芭蕉”
水如天撩剑横挡,这一招他至少想过十种破解之式。
火炎的刀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刀在半空中从左斜向下横里切了一刀。
水如天大惊,这一招极像崆峒中的“横扫千军”但这一招怎么可能和“雨打芭蕉”连在一起。而且力度,角度也是大向径庭。
水如天撤剑,一招极为自然的“八仙贺寿”欲挡住这一切。火炎却又变招式,这一招根本叫不出什么名字,因为他没有在什么刀谱上描述过这一招。
火炎狂舞,水如天也一剑比一剑快,却一剑比一剑凝重。他感觉自己竟然不能再预料火炎的下一招,因为他总是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最不可能的时候却又很有离奇地变招。
火炎忽地将刀从脚下窜上并砍向脖颈。水如天长剑却无力地垂下来。因为他感觉他没有办法来破解这致命一击。
强劲的刀风吹散了枯黄的落叶。火炎的刀停了下来,撤刀、收刀、回鞘,依然是一条淡淡的身影。
水如天面如白纸,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输?而且是他认为不可能输的时候。
火炎转身,迈步,火红的衣衫像火。
水如天长叹一声!
“你似乎只守着过去的剑谱而没有想过去如何改变!”火炎的声音像火烧焦了水如天的心。
“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创立全新的招式,每种武功也都有它的破绽与漏洞,只有不断吸取精粹,才有可能真正达到完美的境界。”
水如天像明白了什么,微微动容。
“十年后怎么样?”水如天雄心又起。
火炎朗笑一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寂静的旷野中回响着他朗朗的笑声。
从此,武林中的高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术的光芒愈放愈艳,武林中也有了更多杰出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