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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一位挚友聊天,他问我“阿柴,你的梦想是什么?”我当时愣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披荆斩棘,从每一根神经末梢直捣黄龙拷问内心:“对,我的梦想是什么呢?”一时之间,我竟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许久陷入沉思。
“我想去流浪!”
“流浪?”
“是的,那种纯粹的流浪。不带一分一文,只带着一本泛黄的诗集!”
友人听到我的回答,也没有太过吃惊,因为他了解我,知道我爱好文学,知道我内心的荒芜。
确实,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求学还是在工作,我的心里都埋藏着一枚小小的种子,那就是,像三毛一样去流浪。然而,这样的想法却一直被现实束缚着,搁浅在一个冷寂的滩涂。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老实,母亲体弱多病,父母常说“这么一大家子,就看你一个人而活了。”当时年幼,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直到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渐渐的看到别人家对我父母尊严的践踏,直到我看到别人家对我们家肆无忌惮的欺负,我的心揪到有一丝丝疼痛。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努力上学,要出人头地,不为别的,只为父母有一天能为我骄傲,能在村里挺直腰杆。就这样,我年少时的远方就被无形截断,流浪成了一种难言之隐。
长大后,心里的种子一天一天的在发芽,但是仍然无法冲破现实的土壤。在很多个夜深人静,我常常看到自己风尘仆仆的,走在沙哈拉沙漠,辽阔的黄沙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着一种无可言说的温柔,我骑着一匹骆驼,走着,走着;我也常常看到自己去江南水乡,徜徉在琉璃瓦,白墙,小桥流水的画面里,在雨天听雨,在有阳光的日子泛舟可是,自从毕业工作后,在各种压力面前,这样的理想被挤成一丝虚无和恐慌,现实面目狰狞的提着刀棒剑斧威逼利用我去沾染尘埃而我无可奈何。
每一个晨光初起的梦醒时分,一些鹅黄色的记忆一幕幕在我眼前呈现,看着自己一成不变的人生轨迹,我不禁头头涔涔而泪潸潸了。有时候我真的很搞不清楚是神的眼睛拖着我走向幸福,还是魔鬼的手牵引着我走向堕落,如噎在喉,如芒刺在脊,有浮躁,有迷惘,有疼痛。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每次听这首橄榄树,我的心里便会激起层层涟漪。流浪,那么简单的事情,却成了今生最大的隐痛。
有时候我很怀疑自己,想去流浪,是不是因为想逃避目前的生活,是不是畏惧了生命给予我诸多的苦难,于是想着逃避,想着隐藏。可是,经过对自己的仔细剖析我发现,我的这种想法与生俱来,并未和我所处现实沾染关系,我只是向往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可能让自己快乐,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方式。
但是,人从出生,注定染指这个尘世,想放下束缚自己的种种,真的太难。拿我来说,放不下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父母,放不下他们那一双盼子成龙的双眸;放不下爱人,放不下一起走过的时光,放不下一起将要走过的时光,放不下她温暖的拥抱,放不下那湿热的吻。
所以,谈起梦想,谈到流浪,我是个十足的罪人。想要得到,又舍不得放弃,在这种矛盾中苟活,真的,有时候我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