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守望者

陈依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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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儿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望着一串脚印来了又回,眼中已有咸咸的液体流出。就在这个操场上,只听见雪花随风坠落的声音。风刮在脸上,泪曾流过的地方感觉干裂般的疼痛。雪下的更大了,地上的脚印连同那条兰儿为哲买的围巾,一起被掩埋起来。往日的记忆也随之变得模糊了。

    只因那场校级篮球赛,兰儿成了女队中的一匹“黑马”而哲则是男队中早已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大家眼中的两个“可人”相识了。一起打篮球,一起坐在草地上沐浴夕阳,听walkman,一起参加“校园show”爬山、蹦极、玩卡丁车这个城市中所有带有刺激性的东西被他们玩遍了。两个人就这样过了半年,疯玩了半年。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玩着玩着就厌倦了。十分钟前,兰儿的初恋情人就在她的潸然泪眼中,毅然离开了。留下孤独的、长着一对“狐狸眼”的女孩,一人站在这个偌大的操场上,感受寒风的凛冽。瘦弱的肩膀让人看着心中多出一丝怜惜。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感觉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空洞。没有太多伤感,只觉得心中涩涩的,不知为何在分手的那一刻,兰儿还是哭了,泪水仿佛用来凭吊那段远逝的初恋。

    后来的日子里,兰儿依旧打球,只不过不再去男队找哲,即使两个人在球场上遇上,还是会打个招呼,像朋友一样。两个人依旧过着新新人类的生活,过着无忧无虑的大三时光,而泡吧则成了她最热衷的“事业”即使家中的“腾4”是那样的便捷,可她偏偏要在拥挤喧嚣的网吧里与远隔千里的网友大侃特侃,不知疲倦,忘了时间的神聊。那段时间她就喜欢闹腾。

    那天,一个叫“千百度”的名字溜入了她的视线。点击,加为他为好友。刚聊了两句,兰儿就被他幽默风趣的话语吸引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便开始私聊。就这样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网恋故事又一次上演了

    春天了,兰儿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观礼台上,听着爸爸给她刚买的mp4,望着空中飘飞的纸鸢。阳光毫无保留地把光彩投向这个消瘦,却依旧属于白色的女孩身上。蓝蓝的天空几乎也被映衬的白灿灿的。那双“狐狸眼”被光线“刺”的流出了泪。当最大的一滴顺着脸颊坠落的一瞬,闪耀出的光泽如水晶般闪亮。她又失恋了!

    因为她到千里之外去见他。网络中的海誓山盟让她心动了!“甜心”、“宝贝”的亲昵,像一颗颗“糖衣炮弹”将她那颗浪漫之极的心轰炸地辨不清真假,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千百度”“千百度”成了她的主宰者。网络上的婚礼,让兰儿着实风光了一回。她放弃了学习时间,独自一人坐上了长途列车去见她的梦中情人,而现实与网络相距甚远。“千百度”原来只是一个像兰儿一样爱玩,并且玩的浑天黑地的大男孩。与网络中举止成熟、谈吐幽默截然不同。在一个幽静的酒吧“千百度”为兰儿叫了一杯可乐,然后便神秘失踪了。兰儿不相信他会溜掉,找了个网吧,开始搜索他的踪迹。一会儿,就看见他携一位漂亮美眉做着介绍:“这是我新认识的小情人,芳名红水晶。”兰儿叫住“千百度”问他为什么偷着溜掉?“千百度”神色漠然的说:“你太美,也太媚!看着你的眼,我心中就不踏实。你知道那个酒吧中男人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吗?”兰儿想不通“千百度”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他就想不出一个比这个更烂的理由吗?也许是那一袭白衣刺了别人的眼吧?定了定神“千百度”在屏幕上又一次消失了!昔日那个温柔、多情、缠绵、浪漫的“王子”现实中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感情。兰儿又失恋了,只怪他太不够意思!网络让她失望了,网上的婚礼就如一片美丽的烟火,消失的无影无踪。兰儿期待的爱情依旧没有光临她的屋檐!

    “十一”长假她依旧没有放弃玩的权力,凭着自己热烈的青春抛开自己的烦恼,流连于网吧、球场、旱冰场在人们几乎全部出游的日子里,兰儿享受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光。走进体育馆的旱冰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长着一双“狐狸眼”的女孩开始了她熟练的轮滑表演。在快节奏的音乐声中,一条纤细的白影,飞舞在旱冰场的每一个角落。当一曲结束,静下来的场地上空响起了一阵孤独而嘹亮的掌声。顺着声音望去,旁边的看台上,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直的男孩独坐在那儿,他像一个衷实的观众,对兰儿的高超技艺抱以热烈的掌声。兰儿被男孩的目光吸引了,一走神,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厚厚的木板上。那个男孩从看台上狂奔而至,轻轻地扶起兰儿,关切的目光,让兰儿感觉一阵心跳。“疼不疼?”男孩担心地问。在他的搀扶下,兰儿试着走了几步“没事!”凭着篮球场上拼杀多年,摔一下对于兰儿来说绝对是一件小儿科的事。当兰儿抬眼仔细打量身边的男孩时,他那光洁的额头上,浸出了细细的汗滴。兰儿展开灿烂的笑容说:“让你受惊了!”男孩羞怯地说:“没事没事!”两个人慢慢地走到场边坐下来“嗨!你是哪个学校的?”兰儿开始了开场白。男孩怯怯地说:“外国语的,我叫林康,你呢?”“体院的,兰雪儿,叫我兰儿吧!怎么没旅游?今年的‘黄金周’好热的!”林康笑了笑说:“人太多,不好玩,我喜欢静静的感觉,还有就是旅游太累人了!”兰儿说:“我有同感,倒不如一个人找个没人光临的山,去爬山!”林康说:“这个想法不错,可就怕没时间了,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你知不知道,在城东有一座小山,我给它命名为‘爱琴山’,有时间和我去看看?”刚刚聊了几句,兰儿就被林康的帅气、体贴深深地打动了,并发出了邀请!林康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毫不犹豫地说:“好啊!可只怕我们会没时间!”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林康说了声对不起,便开始接电话“妈,我一会儿就回去,没事的,别担心我!再见!”兰儿询问似地瞧着他,林康说“是我妈让我回家吃午饭。”兰儿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林康问:“你带纸笔了吗?”兰儿从背包里掏出纸笔,林康写下了姓名和手机号码,并在下面画了个小笑脸。他把纸条放在兰儿的手心里,对兰儿说:“今天我太高兴了,认识了你!明天我们还可以见面吗?”兰儿使劲儿点着头“当然可以,我们电话联系!”就这样林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兰儿打开纸条“13946595521林康”仿佛刚才就是一场梦,林康就像天使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气息、体温依旧温暖着周围的空气,帅的一塌糊涂,温柔的一塌糊涂,体贴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兰儿对林康的评价,兰儿的心都醉了。刁蛮的丫头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原来的伤痕因为林康的到来愈合了!兰儿准备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和林康这个“美丽”的男孩。

    细雨纷飞的冬日,正好是个周六上午。兰儿给林康打手机,一遍又一遍总是没人接。她的脑袋“轰”的一下,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每次都只需一声,电话就会通,这种异常情况让兰儿有些慌了!本来约好周六出游一起去爬山的。

    自从认识了林康,他们一起去上网,看电影,泡酒吧!最常见的镜头就是在公园的秋千上,两个人荡来荡去,吃着麦当劳,谈人生,谈bbs上的留言,谈flash动画,谈漫无边际的话题。让兰儿想不到的是,这个俊秀的男孩不想当万人瞩目,被人崇拜的超人气明星,他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让林康想不到的是像雪一样纯情的兰儿,有着一副像男孩子一样健康的体魄和勇敢的个性。他喜欢她似阳光般灿烂的性情。兰儿喜欢他像大海一样宽阔的胸怀,也愿意为他而改变。因为在和林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兰儿几乎忘了篮球,这个她从来不曾停止训练的运动。一直没去爬“爱琴山”是因为林康的妈妈让他中午必须回家吃饭,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终于约好了周六一起去城东爬山了,可又下雨了,天公也不作美。最让人担心的不是下雨,而是林康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兰儿改变了方法,开始发短信!一条又一条就这样苦苦等待了一个上午,依然没有一丝回音,这时兰儿才意视到:在和林康相处的三个月中,她始终没能问过林康的家到底住在哪里?每次都是在公园的那棵芙蓉树下,两个人坐上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家。因为林康他曾经说过,他喜欢这棵树的茂盛,也喜欢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绿色——它们代表着生命的坚强。兰儿为此把自己的卧室也妆办成了淡绿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兰儿作坐在芙蓉树下,焦急的等待着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当林康的名字映入眼帘“狐狸眼”中的泪已夺眶而出。打开收件箱,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兰儿,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我没能如约而去。因为早晨出门时我摔了一跤!但你不必失望,在我们的大树底下朝东的位置有一个小砖块,下面有一封信,是给你的。我好想去看你!可是我真的无法做到了!原谅我吧!永远爱你的康!急待寻找答案的兰儿迫不及待地狂奔到树下,在一块红色的砖块下,她用手拭去泥土,一个精致的盒子显现在眼前,按捺不住的急切使兰儿的手有些发抖!打开盒子,一封粉红色的信件静静地躺在里面,周围是满满地幸运星。拆开信封,一张照片滑落下来。兰儿拾起来,是林康和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孩的合影,高大帅气的林康满目柔情地注视着身材纤细的白衣女孩,难道是因为她林康才会不来见自己吗?兰儿的心收了一下,可当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那个女孩就是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这张照片。兰儿没有追究,顺手从信封中抽出一封折着心形的信件,展开信页,隽永的字迹又一次映入眼中。

    兰儿:

    我的最爱!我走了,在这个不该离去的年纪,离开最爱我的父母还有我最爱的你。因为我太爱你,所以欺骗了你,我是一名白血病患者,我没有勇气对你说出真相。而在我最苍白无助的日子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如果没有你,也许在三个月之前我就离开了人世。是你的单纯、善良、健康、热情给了我期望,是你的乐观让我感觉生活还有希望!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把一个不相干的你带进这个生离死别的故事中来,可我被你深深地吸引了,爱你爱的无法自拔,为了和你多呆一分一秒,我和病魔做着最后的斗争,可是命运却始终没有眷顾我。当我终于可以放开自己,不再托辞准备和你去爬那座属于我们的“爱琴山”和你一起面对生活,面对两个人的世界的时候,上天给了我重重一击。在医院复查时,医生告诉我,我的病情有所好转,但终不能摔跤或磕碰,要不然就会立即毙命。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进修,我好害怕。当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我都害怕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不能再见到你。因为你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眷恋。

    兰儿,你能原谅我吗?我想你一定会的,因为你是那么的善良,俗话说:“人至将死,其言也善”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人世,去另外一个国度完成我的理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不管我身在哪个空间,我都会祝福你。忘记我吧!照片是我妈妈帮我拍的,她也好喜欢你,我多么想与你白头偕老,可一切都不允许了。长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吧!不管谁能拥有你都会是一辈子的幸福!永别了,我的兰儿!那些幸运星是我为你又叠的,愿幸运之神永远陪伴你!

    永远牵挂你的林康敬上

    2003年10月21日

    “呜”!兰儿再也忍不住,趴在两个人曾经并肩坐过的石凳上大哭起来。雨依旧下个不停“林康,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不让我见你,难道你不想见我吗?”好久好久,抽泣代替了哭声,那双“狐狸眼”几乎睁不开了,那白色的纯棉短裙已是泪迹斑斑。正午时分,下班的人流及购物回家的人群如游龙般从身边滑过,兰儿不允许别人看见她的痛,于是匆忙逃跑,躲进属开自己的小窝——那间用绿色妆点起来的小卧室。望着窗外,兰儿仿佛听见林康就在窗外唤她的名字,可起身寻找时,才发现原本细小的雨变得密起来,里面还夹着冷冷的雪。玻璃已被屋里的暖气蒙上了一层水雾。当兰儿哭累了,再抬眼向外张望时,外面已被白雪覆盖。兰儿觉得这场雪是为了林康而下的,为远行的林康送行,愿他一路走好。

    兰儿蜷缩在厚厚的沙发上,人几乎全部陷在其中,怔怔地回忆着往日的一点一滴,哭一会儿,怔一会儿,反反覆覆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最后不知何时沉沉入睡。妈妈叫女儿吃饭,可原来食量如牛的兰儿,对自己最爱吃的菜居然索然无味了。

    雪整整下了两天,兰儿再也无法得到林康的一丝消息,只有双手捧着两个人唯一的照片,痴痴地望着。兰儿病倒了,又不知过了多久,病如抽丝般终于远离了她。她又开始上学了,完成她大四的学业。可之前的兰儿已无处寻觅。她不再喜欢喧嚣的网吧,不再喜欢自由挥洒的旱冰场,不再去酒吧,不再做任何一件与林康有关的事情。唯一没变的是:兰儿依旧爱穿白衣服,依旧在自己的天空中我行我素的生活。

    大学毕业了,兰儿开始读研了。没有步入社会,让她有了时间去干自己喜欢的事。秋高气爽的日子,兰儿骑上单车,向那个曾经约定的“爱琴山”进发了。没有了林康,兰儿揣上照片独自一人上路时隔一年,蔚蓝的天际下,兰儿依然能感觉到林康正注目她的方向。

    冬雪、春日、夏雨、秋实见证了兰儿的恋爱史,她一直渴望一场从天而降的爱情,但她却一直没有真正拥有那份踏踏实实的爱与被爱

    说不清爱雨还会在何时光临兰儿的屋檐这;也不知林康化成了哪颗星星在另一个空间凝望并牵挂着这个长了“狐狸眼”的白色女孩。

    爱神之箭还会把她的心射穿吗?

    兰雪儿——爱情的守望者,在恋恋风尘中感问苍天:有多少爱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