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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几位大臣接到传召,垂头在御书房安静的等着仲文仪说话,一边在心里暗暗猜测仲文仪此番传召的意图,子车赢一路想着子车灏说的话,心里忐忑不安,强自镇定的在心里想着对策。
“众爱卿不必如此拘谨。”过了许久,仲文仪才施施然的开口,“今天在御书房的,都是当朝的得力大臣,都是朕的左膀右臂,私底下大可放开些,按年纪来说,你们又都是朕的长辈,朕对你们,也不会太过苛责。”
几位大臣听的很是惶恐,跟当今天子论年纪轮长幼,万一以后除了差错,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自己倚老卖老?忙低下头道,“臣等不敢。”
仲文仪客气完了,开始说正事,“众爱卿觉得,当今局势如何?”
大臣们面面相觑,依他们看来,太平盛世,六国彼此不多加干扰,朝歌可谓一家独大,仲文仪有何忧心?想了半天,没人猜透仲文仪的心思。
仲文仪等了会儿,没人出来说话,干脆直接叫人,“闻人大人,依你看来,如今天下局势可好?”
闻人政德暗暗看了眼其他几位,都是垂头拱手,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闻人政德无奈,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回陛下,臣觉得,当今天下太平,朝歌更是一派繁华之景,都是陛下的功劳啊。”
仲文仪心下冷笑,闻人政德没说到他想要的,再说,他仲文仪是功是过,由得了他来评判吗?
仲文仪没有说闻人政德的对错,而是又叫了南宫家的来答话。
“回陛下,如今放眼六国,其余五国都为我国所震慑,安分得很,尤其四楚,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在我国做质子,更是对我国唯命是从,臣认为,当今局势还是很稳定的。”每一句话都在明里暗里的夸朝歌实力强悍,其余五国不敢妄动。
仲文仪听的很是受用,“退下吧,子车将军多年行军,可有看出什么来?”
子车赢出列,不夸不贬的说,“臣身为武将,自四楚一战,再未穿过铠甲,臣觉得,当今天下还是很太平的。”
仲文仪听他们一个个的夸赞太平盛世,忍不住冷笑,“朕的左膀右臂就是这般见识吗?睁开眼只看得到太平盛世,四楚来犯前,天下不太平吗?难道他国来犯,还要提前示威吗?”
几个大臣纷纷低下了头,一副惭愧之色。
“居安思危,这么浅显的道理,竟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吗?如今朝歌各方面都很好,难道不该想想国防了吗?”仲文仪很是一脸的怒气,仿佛是真的觉得,这帮大臣就是他的心腹,觉得他们太不成器。
可实际上仲文仪跟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大臣们如何不知居安思危,只是仲文仪的压迫下,他们只敢挑好的说,不是没有诤臣,只是这时候还不到他们出风头的时候。
仲文仪发了一通脾气,几个人纷纷低眉顺眼道,“是臣见识浅显,还望陛下明示。”
仲文仪收敛了怒气,接着道,“朝歌整体地势易守难攻,这朕是放心的,但要往细了说,几处边界仍有破绽。”
破绽?几个大臣不懂他在说什么,朝歌地势得天独厚,各处又都有重兵把守,尤其是边界之处,常年大兵驻扎,何谈破绽?要说破绽,子车赢身为知道残蛊存在的少数人之一,从心底认为,朝歌现在唯一的破绽,反而是在皇帝仲文仪审身边,残蛊对于现在的朝歌,实在是不可控因素,万一那人收到什么刺激,朝歌百姓堪危啊。
仲文仪又接着道,“本来,朕也一直忽略了这一点,这次六平地动,提醒了朕,六平百姓,不止生活在自然灾害之中,六平地处边界,六平往外,就是多陵国,若是多陵来犯,六平易攻难守,眼下又还没有重建好,百姓定当遭受大难。”
一众大臣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提到六平动机在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着听仲文仪继续往下说。
“这样一来,诸位爱卿觉得,六平该如何守?”仲文仪问。
仲文仪说到这儿,大臣也不是傻子,想到仲文鹤如今正在六平主持重建六平一事,一下子都懂了,但是仲文仪跟仲文鹤之争,属于皇家家事,他们于情于理,都不适合插手。
御书房就这么沉默着,仲文仪见没人愿意做出头鸟,笑了一下,“都不知道吗?那今天就这样吧,诸位爱卿再回去想想,朕希望,明日早朝,你们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子车赢心事重重的回府,子车灏从仲文仪突然召见开始就在担心,此时见父亲回府,匆忙迎了上去,“爹,怎么了?”
子车赢道,“皇上想让懿王留守六平,让我们这些众臣,帮他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说出来。”
子车灏不懂,“让你们说?如何说?”
“六平处于朝歌跟多陵之间,易攻难守,居安思危,正需要一个人去坐镇六平,也镇住多陵。”子车赢解释。
子车灏竟无力反驳仲文仪的理由,确实站得住脚,要说如今天下太平,人家说了,要居安思危。谁去?懿王此时正在六平,身份有尊贵,舍他其谁?这事,分明是把子车家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
“父亲打算如何?”子车灏心中已有一计,扭头打算先看看父亲的想法。
子车赢一路走回大厅,扶着桌子坐下,叹了口气,大兵驻守,轮练兵打仗,满朝文武,他子车家最为出众,若不让仲文鹤在六平驻守,那最合适的人选,就要从他子车家出了,六平遥远荒凉,去了要受不少的苦,子车赢自然是要镇守京城,子车家三子,大儿子子车烨已经参军在外带兵,二儿子又把握着阎龙军经济重脉,不可远离京城,只有三子子车灏,虽说也是阎龙军的首领之一,但银啸本就活动于各地,机动性大的很,银啸的人也都已经训练成型,传递消息方便的很,所以,子车家要出人,最合适的,就是他眼前的三子,子车灏。子车赢心里难免不舍,子车灏虽说是三个儿子里最为调皮的一个,但从小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外出打仗时,十三四岁的子车灏也不曾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子车赢打心底里疼爱这个儿子,实在是舍不得他去受苦,但是,身为人臣,理当替主分忧。
子车赢沉声开口,“阿灏,如果我说,让你替懿王去六平,你……”
子车灏也正是这么想的,听了父亲没说完的话,他当然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当即道,“儿子毫无怨言。”
子车赢看子车灏这么干脆利落,心中一阵感动,不愧是他子车家的儿子,“阿灏,我知道你虽说调皮,却明事理,此次让你去六平,希望你能理解。”
子车灏半跪到父亲面前,“父亲放心,子车灏明白,子车家既然选择了懿王,这次,是一定要有所作为的,儿子知道,自己最适合,儿子理解父亲,也相信懿王,一定不会让儿子失望,父亲只管在京安心等着,儿子定会平安归来。”
子车赢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使如此,为父明日定当为懿王争这一次。”说完很是劳累的起身,“早点回去休息吧,最迟后天,你就又要去六平了。”
子车灏纵然也想通了,但对于他一个已经去过六平的人来说,看过了六平的荒凉阻塞,再让他去六平可以,但让他在六平长时间的生活,不知归期,他又实在无法想象,愿意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了。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子车灏一夜没有睡好,想了一夜,第二天子车赢去早朝后,子车灏一睁眼,突然觉得,去就去吧,仲文鹤待他不薄,仲文鹤,老子等着你把老子从那鬼地方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