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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到那个食盒和琉璃的神情她就开始不安,果然还是被她猜中了,他送给她的梅莲,她心爱的梅莲已经被他炖成一盅肉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心很疼,不知是心疼她的梅莲还是心疼他,她不怪他,只觉得心酸,梅莲是被她害了。他是气了,他一生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他是气她不声不响就离他而去
离皇上最近的紫纤儿发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拉住玉垅烟的手“煜王殿下情重,你也不用感动的一塌糊涂啊,瞧哭哭啼啼的在皇上娘娘面前算什么事儿?”说着就把玉垅烟拉出去了。
皇后像是自言自语“既这么舍不得,为何还要走这一步?”耶律重瑱却问琉璃“你是煜王身边的丫头?”琉璃跪下回道:“奴婢是二殿下拨出来伺候玉姑娘的,名字叫琉璃。”
“以后你就在凤仪宫伺候皇后吧。”“是。”琉璃磕了个头,能和玉垅烟在一起,她心里自是愿意。耶律重瑱目光看向长随“你叫什么?”长随跪下“奴才叫长随。”耶律重瑱点头“你以后就跟着朕吧。”长随一惊一时不敢相信,皇后说了一句还不谢恩,他才赶紧磕头。
自从玉姑娘走了,二殿下就病了,病势来得又汹又怪的,一直到一个月后,这病才好了,病好以后的二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突然长成大人了
他意识清明些了以后就就吩咐长安他们把玉姑娘房里的家什都拆了,架在院子中取火烤鹿肉,说要给玉姑娘送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冷的让人害怕玉垅烟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琉璃的话,她的话说的含蓄,但她已经能够想象的出当时的情景,她的心情复杂至极。
晚膳已经结束了,她调整好心绪走进殿内时紫纤儿将她拉住,将一只雕镂精致的银盏交给她“小玉,长贵公公说皇上的圣女到了,你用这个去取圣乳,一会伺候皇上吃了,我粗手粗脚的,皇上不喜欢,还是你送去皇上更喜欢些。”
玉垅烟看着手中的银盏愣神,用这个去取?怎么皇上和别的王爷都不一样,他难道从不亲近那些圣女么,还是就只在皇后这儿要多费这道手续?
紫纤儿见她愣着,噗哧一笑“小玉从前不就是圣女么,也不用紫纤儿教吧,皇上的圣女媚儿就在那边的偏殿里等着呢,你快去,皇后娘娘还在沐浴呢,我去了。”
紫纤一溜烟儿走了。叫媚儿的圣女果然媚到了极点,是个男人见到她恐怕骨头都要酥倒,如果皇上不是因为顾忌皇后,就是因为他不是寻常男人,他感兴趣的确实不是女人!
见到媚儿的时候玉垅烟心里突然下了这两个结论。媚儿边宽衣解带边挑了玉垅烟一眼,问道:“你是新来的?”
说时已经袒胸露乳,玉垅烟感觉极为尴尬,别开头去,只嗯了一声。媚儿却早习以为常,笑着问“难道你不是皇上派来挤奶的,同为女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玉垅烟这才把银盏轻轻放在桌上“媚儿姑娘还是自己来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说完她已经掀开帘帐出去了,只听到媚儿极为浪荡的笑声,她的脸红了一红。
隔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好了。”玉垅烟走进去,银盏中满满一盏乳汁,媚儿慢条斯理地穿衣,见她进来,招手说:“小丫头,帮我把绊子系上。”
她一转身,将一痕雪背面向她,玉垅烟走过去,虽然尴尬,却还是把抹胸的系绊帮她系牢,然后她端起银盏要走,媚儿玉波横流地剜了她一眼“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脸皮怎能这么薄呢?”说着兀自格格笑起来,玉垅烟不理她自己走出去了。
她低头敛眉地走进皇后的寝帐,心儿突突地跳着,努力压抑心内的别扭。帐中只有耶律重瑱,已换了宽松的白袍,正慷懒地斜在榻上。
“皇上。”她跪下来,手臂微抬将银盏举到他眼前,却半天没见动静,心内诧异,怯怯抬眸,正撞见那灿烂夺目的两痕紫眸,连忙低下头去,只觉手上一轻,他已经接了过去。她这才松了口气。却听他问“这是你的?”
他的声音轻缓,许是晚上的缘故,轻缓中还带着些懒懒的味道。她怔了一下,待会过味儿来,脸上便火烧火燎地热起来,只觉得那双狭长眸子向自己胸口淡淡扫过来,她浑身如有针芒。
此时立在帐外边的长贵噗地一声捂住嘴,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平常寡淡冷性的皇上会问出这么“色情。”的话来,这让人家姑娘怎么回答呢。
“不不是”她期期艾艾的声音和薄染绯色的双颊落入他充满意趣的双瞳,他就是想看这样的她,妖媚勾引后真性情微露的冰山一角以及敛静自持防线失守的刹那瞬间。
“长贵,平常你做事如此伶俐,这次如何会舍近求远?”他是说给帐外长贵听的。“是,皇上,是奴才糊涂,下次奴才可知道了。”长贵含笑恭声说。
跪在下边的玉垅烟花容已经略略失色。刚刚还同情那名圣女,竟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叹,这次却真正轮到了她自己,才知道卑微如她们连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自尊呢。
而这样的一种形式却比那种狎昵还更让人有种屈辱感。他已经饮完了那一盏圣乳,红唇微润,更形俊美。
她结果银盏正要退下去,听到皇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长贵,什么事这么高兴?”“娘娘。”长贵却没正面回答,只恭声叫道,温宛也没纠缠,掀开帘帐走入。
玉垅烟轻一屈身就要走出去,听耶律重瑱说:“长贵不必守在这儿,让玉垅烟守着吧。”长贵应了声“是。”悄悄走了,玉垅烟心中暗暗叫苦,却无可奈何,仍要转过身子恭声应是,才敢退出去。
皇上一个多月未临幸皇后,本是小别胜新婚,一定如胶似漆,尽鱼水之欢巫山之情,而她守在外边算什么样子?
她站在帐外,帐内的灯光暗淡下来,只留下一盏小灯燃着,只模糊听到皇上低低地说了声“歇息吧。”然后就再无声音,她暗暗诧异,皇上皇后就这样睡了?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念头,脸不觉红了。
站了一会儿,眼皮有些涩重,人也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她被一声叫声惊醒,倏然张开眼睛,是皇上的声音,低低的,却果真是在叫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原来是他口渴了要茶喝,她赶忙出去倒了盏茶端进去,怕惊醒了皇后,脚步轻的不能再轻。
华丽的紫檀木榻上,皇后侧身睡在里边,好像已经睡熟了,耶律重瑱斜在镂花玉枕上,华缎般的黑发如水般滑下,淡淡灯影中他的脸如月亮之神般俊美妖娆。
她毕竟是十几岁少女,看到如此美艳的人物心里不觉扑通一声,待稳住心神,将茶端到他面前,却不见他有动静,只用那异色双瞳看着她,她心儿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人睡过之后,自然是慵懒异常,连手指都不愿动。
她跪移了一步,将茶盏放在他唇边,轻轻托起,他就着她的手将茶喝下去。这种情景,特别是已至中夜,在淡淡的灯影里,显得格外暧昧难明,而旁边还睡着皇后,这种样子更显得有些诡异。
等他躺好,她急急地退出去,站在帐外才发觉心儿竟跳得如此之快。第二日,玉垅烟在给皇后梳头的时候,皇后淡淡地说:“昨日没睡吧?”玉垅烟笑笑“没事,奴婢还顶得住。”
皇后又说:“皇上因忙于国务,无暇分身,这么长时间才来凤仪宫一次,我本应好好服侍,怎奈昨日正巧赶到月事,皇上却很体谅。我心内过意不去,本想让你来服侍他”
“娘娘”玉垅烟一惊,手中的梳子差点脱手,镜子里皇后安抚地一笑“可是皇上不肯,他想全我的脸面,其实我早看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不然像他的性子怎么会选你入宫?”
玉垅烟连忙跪下“娘娘折煞奴婢了,还皇上心里只有娘娘,奴婢只是一名小小侍女,又怎么会入皇上的御目?”
皇后把她拉起来,笑着说:“我只是随口说说怎么就吓成这样?皇上要真喜欢你,我看就把你收在皇宫也罢,我一个人也孤单的很,以后由我们姐妹两个服侍他岂不更好。”
“娘娘”她猜不透皇后是真心假意,也不敢多话。皇后说:“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行大礼,在我这里不要讲那些虚的规矩,还是快点梳头吧!”
玉垅烟这才站起来。这次皇上走后又足足过了两个月他才又来凤仪宫,可也只是用过晚膳就走了,下一次却又是两个月以后了。
却总说国事繁忙还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在凤仪宫稍坐片刻就又走了。而皇上即使只坐一刻,皇后也会盛装出迎,待他走后,皇后就将盛装除去,平时也只穿平常的衣裳。
虽然她面上端庄和婉,但玉垅烟隐隐在她的眼睛里寻到落寞。站在她的角度,她本不应该对皇后有什么态度,可是她却开始有些怜惜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
到底皇上是因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他深的难测。或许他真的是断袖之癖,她竟然越来越相信这个说法了。一年以后,皇上十八岁华诞,宫内要举行大典,皇后带着玉垅烟,紫纤儿和琉璃出席。
大典在恢宏阔大的锦绣殿举行,大殿中央是雕金砌银镶珠拥翠的龙凤椅,是皇上和皇后接受朝贺的地方,大殿两边则是一排排名贵的紫檀雕花方桌,已经摆满时令鲜果点心,朝中身份显贵的官员王爷皆可以入座,对于平常只能两班站立殿下的朝臣真可谓皇恩浩荡。
还未到巳时,重臣们都已列坐两边。玉垅烟奉命担任此次盛会的茶官,她特意为耶律重瑱沏了一盏茶,色泽极其青绿,如她的眼眸。
耶律重瑱问她名字,她说叫做茉莉薄荷,可提神醒脑,耶律重瑱说名字倒是极精致,颜色也悦目,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说着他呷了一口,轻轻点头,玉垅烟在他紫眸中看到赞赏之意。
为文武百官,她沏的是百花茶,宫女们鱼贯而入,淡淡的茶香飘溢在空气中,玉垅烟从她们盘中端过茶盏给各位王爷和大臣。
有些王爷、才俊在轻轻咬着耳朵,打听这个绿衣丫头到底是何许人也?更有甚者,则把两只眼睛随着她纤窕的身影流转。
她献完一桌刚向前走,迎面走过来一个紫袍少年,她怔了一怔。有一年未见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碰个面对面。
他身量已经长足,体形极为颀长高大,原来玉雕般的脸已经生出些棱角,显得更为立体深邃也更形俊美,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潭水,清亮又深刻,荡漾着桀骜不驯的风骨。
他身后跟着长安。琉璃已经拜了下去,她和他狭路相逢。他眼角的光很凌厉,看到她的时候一张俊脸冷如堆雪,他的目光陌生又冷酷。
可是她似乎没有立刻发觉,只沉在蓦然相见的惊喜中,凭心而论,她是想他的,也是关心他的。
她如水的多情眸呆呆地描绘着他的脸庞,他真的长大了,她唇角浮起一缕笑意,而自己是怎么了,即使和他熟稔,也不能这样无礼的直视,更不能忽略了应有的礼仪。她连忙飘飘屈身下去“二”
只说出这一个字,他却很快目无下尘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只留下一阵风。就连长安也扬着下巴从她身边走过。
她僵在了那里,后边跟着许多宫女,身前身后都是王爷大臣,她的脸浮上难堪的红晕,有些向她头来的目光甚至是轻薄取笑的,而有些变得玩味戏谑,她觉得手指在轻轻颤着,在她身后,她听到他在随意和那些王爷贵胄们招呼寒暄,那样潇洒的高贵,那样从容的气度,却独独给她这样的难堪。
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眼眸又变得淡然无波,送完了茶转身向回走。却看到那矗立的紫袍背影。所有的王公大臣,贵胄王卿,即使是位高权重的丞相温廷言在见到皇上时也会行三拜九叩大礼,但耶律重琰却立而不拜,才十四岁年纪,浑身上下却有种凛然不羁的气度。
他只微微弯了弯身子“琰儿十三岁生日时皇兄亲自到府里贺寿,至今仍让琰儿难以忘怀。”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他停了一下,玉垅烟微顿了一下身子,只觉得他的话好像听起来别有深意般,听他继续说:“今日是皇兄的寿辰,琰为皇兄的贺礼颇费了些心思,可是后来一想,皇兄贵为天子,自是什么也不缺,送什么皇兄都不会稀罕,所以琰今天只送皇兄一样东西,就是琰的这份心意,只恭祝皇兄龙体安康,寿与天齐。”
他的话一出,两边列坐的公卿们皆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煜王竟如此傲慢,虽然皇上宠受,特许他可以不行跪拜大礼,但看他的行为也未免太有悖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