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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江牧还是决定亲自跟昭瑞解释酒。
他心里其实明白自己有多在乎昭瑞,所以这一年来他才极度容忍昭瑞如此严重介入他的生活。
他心底终究是希望自己与昭瑞有一天能复合。但,他更明白他与昭瑞之间不仅仅存在着温振宇这个难题,他们当初分手的理地今还未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当初她嫌他太温柔多情,他说她太过猜疑、难懂,这些或许在别人眼中是小问题,不至于闹到分手,但,他与昭瑞的那段感情却因为那小小的两个因素,闹到最后都觉得再去维系那段感情真的好累。
他们决定分手,是心平气和、好聚好散的那种,所以分手的这一年来,他们之间仍是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就连昭瑞也说过,他们两个还是当朋友比较好。
朋友间的情谊对他们两个而言是真的较没有负担,但,却添了不舍。
每回夜深人静时,他会怀念自己拥抱昭瑞时的甜蜜,看着自己摊开无人投入的怀抱,他会严重的思念昭瑞。
他一直以为时间一久,他会忘记自己对昭瑞的感情,但忘得掉吗?
他把她的衣服挂在他的衣柜里,与他的衣物并挂、靠拢;他把她的牙刷、漱口杯、毛巾双双对对,跟自己的排放在一起,想像他们一起刷牙,满口牙膏泡泡,却仍旧在浴室里嘻闹,取笑对方的情景
这样时时刻刻惦记着,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忘不掉昭瑞,忘不掉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一切。
昭瑞!他连想念她的名字都会心悸。
这两个字像是在他心底烙了印,不管他舍不舍得放手、要不要放手,他她终究是件抹灭不掉的事实。
有了更新的认知,所以他决定去找昭瑞。
昭瑞没料到江牧会来。
她以为发生那样的事,他们两个会有共识先痹篇彼此一阵子,等日子久了之后,再去面对对方,至少这样两人都比较不尴尬。
但,现在他来了,她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昭瑞愣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不请我进去坐?”他尽量稳定情绪,忽略心里的紧张。
昭瑞将身子退开,让江牧进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抿住嘴唇:该说什么好?
你好吗?
太客套了,反而不自然。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也不好,因为这样说好像在期待江牧对她解释那天早上所发生的事一样。
“你在修家具!”江牧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
昭瑞净是陷在冥思之中,没料到他会突然止步,冷不防地撞上他的身子,跌进了他的怀里。
两副身躯意外的又抱在一起,同样的心跳、同样的紧张,两人同样觉得这样不妥、不对,忽地,两副身躯又倏地分离、后退。
“对不起。”她低头猛说抱歉。
“没关系。”他直摇头说不要紧。
两人同时抬眼,看见对方戒慎惶恐的表情。忽地,噗哧一声,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他们是好朋友呀,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客气?
笑声一起,两人间的尴尬暂时化解开来。
“喝什么?”昭瑞兜到冰箱前,转头问。
“老样子,给我一罐冰啤酒。”江牧高大的身体陷进沙发里。
昭瑞出来,手中多了两罐冰啤酒,拉开其中一罐,递给了江牧,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
她想清楚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她不该逃避的,反正现在彼此的心情都好,气氛也不会太尴尬,倒不如乘这个时候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免得她与他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阿牧。”
“昭瑞。”
他们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极有默契。
“还是我先说好了。”她怕时间拖久了,自己会没有勇气。昭瑞灌了口啤酒,壮壮胆。“阿牧,我们忘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吧。”她想这是最好的结束,毕竟让江牧为能是她最不愿瞧见的结果。
江牧听了,愣在一旁,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见他的脸色陡地变得很难看。昭瑞慌了,急急地开口。“阿牧,你也知道当时的那种情形”她看他,阿牧的眼瞳里闪着危险的怒火。昭瑞咽下她要说的话,低下了头。
而江牧的声音却低哑地回响在两人之间,她听见阿牧问她:“什么情况?我不懂。”
昭瑞吞吞口水,艰难地开口。“就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是我们之间只是意乱情迷。”
“意乱情迷!”这就是昭瑞当时的心情!她不是因为爱他、想他,所以才要他抱!昭瑞她只是意乱情迷!
他的目光倏然变冷,令昭瑞的心猛然一紧。“阿牧,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还能是朋友。”她不要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怎么可能是朋友!”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回到朋友的关系!“昭瑞,如果我们两个是朋友,那么我们就不会有性关系。”
老天!他说了!他真的说了!昭瑞倏然转身,背对着江牧,手捂在胸口,拼命地深呼吸。
老天!江牧只是说出“性关系”三个字,她就像个花痴似的,脑子自动回到那一晚,他抱着她时的呢喃。
他说:他爱她。
是爱她,而不是爱别人啊!现在想起来,她都还是觉得自己当时实在好幸福。
“昭瑞。”江牧起身,从昭瑞的后头抱住她。
他淡淡的男性麝香味伴着好闻的皂香从后头飘进她鼻里,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昭瑞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麻了。
她想她或许可以像以前那样自私,别管江牧有没有女朋友,也别理江牧是基于什么原因来找她;反正他找她是事实,而她只管将这样的事实当成是他爱她。
就这样,别管一切,只管霸着他,让自己再爱他,再让他无限地宠溺她;她只要管住自己的幸福,其余的,她别去在乎。
别去在乎那天打电话来的女人是谁?
别去在乎他是不是曾经爱过别的女人?
别去在乎
但事实是,她那么爱他,又怎么别去在乎她心中所介怀的一切?
“昭瑞,那一天”江牧开口正要向昭解释那天的时,电话突然响起,昭瑞从江牧的男性魅力时猛然惊醒。
她双后一扳,拉开了江牧的手,挣开他的怀抱,冲去听电话?咸欤跄苷庋皇浅磷碓诮恋奈氯崂铮耆怂缬信笥训氖隆?br>
她理不清酸甜苦辣咸五味杂混的心情是什么多一点。
“喂?喂?到底是谁接的电话啊,怎么都不出声!喂,喂,你是谁啊?品心还是昭瑞?”予诺在电话那一端鬼叫。
就在予诺鬼叫的同时,昭瑞有了决定。在她还没弄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时,她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不管江牧的感受,就介入了他的生活。
以前她以为为了爱、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可以不在乎有一天会当个第三者,介入别人的感情生活,但,事情真正发生了,她才知道她做不到;她爱他,她不不想让江牧有一丝丝的为难,所以,她决定撒谎。
昭瑞拿着话筒,开口。“振宇吗?是,我是昭瑞。”
振宇!呵,予诺险险没晕倒,开始对着话筒吼;“你疯啦,你妹妹我的声音如此动听,你竟然给我听成男生的声音。”
“什么?要去看舞台剧?七点半的票!”昭瑞又对着话筒在扯谎。
“你见鬼了,谁要跟你去看舞台剧啊!喂,周昭瑞,你别这么耍我,我好不容易采访完,累了一整天,你别跟我在那五四三。”
“现在就要出去,不行,阿牧在这。”
“哦!”予诺懂了。“江大哥在我们家啊!”所以昭瑞拿她当挡箭牌!“这又何必呢?你不是说你瑞在爱的人是江大哥,你何不乘这个时候跟江大哥表白,说你爱的人是他,说你早就跟温大哥分手了。”
“什么?你人在外头,餐厅的位置也订好了!那好吧,我问问阿牧看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昭瑞还在演。
予诺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杵在电话亭里纳凉。
昭瑞拿下话筒,捂住,转头问:“我们的事可以等我回来后再谈吗?”她是一脸的哀求。
江牧拿眼定定地望着昭瑞。她现在要见她男朋友,他有什么权利说:不可以!他点头了。
昭瑞欣喜的又拿起话筒欢呼。“我可以出去。”
“我在八德路三段,你来接我去吃饭,顺便跟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昭瑞谈个恋爱像是在捉迷藏,她的作法、心思,怕是她周予诺从来没搞懂过。
“嗯哼,那byebye。”昭瑞飞快地挂上电话,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那我出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她急急地婉拒。“振宇他你知道的,大男人就是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让前任男友接来送去,这样他会很没面子的。”
江牧好脾气地点头。“那我在你家等你。”
“不用了,如果你很忙,那我们改天再说,因为我和振宇出去会很晚才回来,我怕”
“我等;不管你多晚回来,我都会等。”他很固执。
昭瑞没辙了。“那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那,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想看影碟就在架上,但别把音响开得太大声,因为品心在赶稿。”吵到她,品心会下来杀人的。
江牧又点头。“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哼,byebye。”她朝他挥了挥手,飞快地出门,不是想强化她的谎言,只是无法面对江牧。
“你们上床了!”
周予诺将事情的经过听到一段落,终于发出她惯有的惊呼。“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跟江大哥复合?”
“我说过了,我想;但事后我接到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那又怎么样?”予诺翻翻白眼,大呼受不了。“你就是这样啦,什么事都没问清楚,就擅自做了决定,要我是江大哥,我也受不了你这样的多疑的个性。”
“我不是多疑。”
“那你为什么不问个清楚?”
“我现在有哪个权利去追问阿牧的感情生活?”昭瑞反问。
予诺想想也是。“但,江大哥都愿意主动解释,你又不给人家机会,净是避着他,这又算什么?”她咄咄逼的问昭瑞。
“那你有没有想过阿牧这所以来找我,有可能是道义上的过不去。”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但,答案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重点是将来给说开来,把所有的疑问解释个清楚,至于江大哥是否是基于道义上的过不去才来找你,到那时候不就不言自明了吗?”
“可是到那个时候,答案真如我想像的,他只是基于道义上的责任才来找我,那我岂不是很难堪?”昭瑞期期艾艾地说出她的担心。
予诺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咸欤馐撬憬懵穑?br>
“昭瑞,你真的好任性耶!你凭什么认为在感情路上,你都得顺顺利利,一点险也不用冒的,便能得到真爱?
予诺气愤难平。想想这些年来,昭在感情路上一直被娇惯着,所以她无法承担“失败”的滋味。
但,这是不对的。
“谈感情,每个人都在冒险,每个人都在试探谁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昭瑞你说你不要受伤,但无形中,你伤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她扳着手指数给她听。“江大哥、温大哥;你总是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任性地要那些爱你的人包容你对感情的予取予求;然而他们这么纵容你,却得不到他们该有的尊重,稍一不合你意,你就逃得远远的,痹篇所有的人,不听解释,只愿意相信自己的想像;这算什么?谈恋爱吗?如果是,那我只是替爱上你的人觉得不幸。”
昭瑞被予诺数落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摇头推诿道:“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但我懂一件事,就是你你这么自私又恶劣的人”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我根本就不想理你,这一顿不用你请了,钱我自己付。”她拿起皮夹,把两张百元钞放在桌上。“我也不用你载了,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她再也不要理昭瑞这个大烂人了。
哼!予诺帅气有个性地别过头,扭身就走,独留下昭瑞孤独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就如同予诺所说的那样,既自私又敏感,对感情只想赢不想输,认为她的情人就该顺她的意,不能忤逆她
她很糟糕的,她知道。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迟迟不敢再去面对江牧,怕自己伤了他一次后,又一次。
昭瑞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一点钟,而江牧却还在。
她一进门,他便扭头望着她。
四目交会,彼此在心中多少都有个底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个是存心逃避,一个是执意面对。
昭瑞输了,她没江牧那个好体力,不能像他一样可以坚守立场、不眠不休。
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说吧。”她听着。
“我爱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像掏空了所有,将全部给了她。他相信如果昭瑞懂他,那么他不需要多做解释,那天早上的电话风波自然可以消弭。
一股莫名的热液涌上昭的胸口,哽在她的咽喉,窜得她眼眶泛红,最后还要借着不断的呼吸才能平复他的那一句“我爱你”所带来的震憾。
她低垂下头,喃喃地说:“阿牧,你可想清楚了?今天的我跟一年前的我没什么两样,我还是像当年那样任性、那样多疑;面对爱情,我一样是自私得可以。你确定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像今天,他们两个都还没复合,但旧有的难题却又出现了,在前头的路很明显的已经坑坑巴巴,很难走。而他确定要走下去吗?
予诺说她多疑,她也知道,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想跟江牧复合的心就愈游移不定。
而江牧,他也知道今天的他们在感情上所遇到的难题一如当初,但是为了爱昭瑞,为了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会改。”这是他对这一段感情所能做的退让了。
“如果我们还是不能适应?”
“我会改。”他再次强调不管他们俩多难适应彼此的缺点,他都会顺着她去改掉自己温柔的性子,让她多点安全感。
他许下重重的承诺,她的心却无法承担这样的温柔。
她不懂任性的是她,而江牧为什么开口承诺说:他会改!
他这样一味地惯着她,对他们之间真的有所帮助吗?
说真的,她不知道。
“昭瑞,再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只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江牧说出当年他的求婚词。
昭的心再次受到了震撼,而眼泪就要夺眶而出,霍地,她站起身,转个身子背对他,频频深呼吸。
最后,她有了结论。“三天,我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我们能巧遇,那么就代表我们之间有缘有份,我们便再重新开始;但,如果三天一过,我们仍旧没能遇在一块,这一生、这一世,我们就安安分分的只当个好朋友。”她转回身子,望着他。“可以吗?”
在楼梯口偷听的品心与予诺拼命地摇头,以无声的口语在呐喊:不可以。
拜托,就周昭瑞这个让人娇宠惯的女人才提得出这种将一切交给天意的方案!昭瑞她实在是将感情看得太儿戏了一点。
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儿戏的提议,竟然还有人愿意陪昭瑞一起玩!
江牧点头了,他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答应。”答应将他们的幸福交给天去定夺。
周予诺、周品心被这两个宝贝蛋给打败了,双双晕倒在地,只差没口吐白沫以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