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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麦收时节,我抽空回了老家一趟。没想到62岁高龄的母亲仍然不甘示弱地同年轻人一道辛勤劳作着,望着她清瘦的面颊上滚落的汗珠和早已花白的头发,不禁感慨万千。
母亲的一生是在劳累中度过的。如果说当年的吃苦是由于贫困所致,那么今天,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儿女的长大成人,母亲完全有条件坐下来安享晚年。然而母亲并未这样做,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在许多人为寻不到减肥良药而苦恼的今天,母亲却因营养不良患有低血压。即便如此,母亲仍保持着省吃俭用的习惯,儿女们给她买的营养品经常是一放再放或留给别人,自己舍不得享用。
我常想,好逸恶劳,趋甜避苦,乃是人的天性。然而,这种天性在母亲身上却未得到丝毫的应验。以前,我总以为新潮的时尚、前卫的装束、豪华的排场以及光怪陆离的灯红酒绿是高贵的全部含义。而吃苦则代表着贫穷、落后,甚至下贱、愚昧,然而,从母亲坚定而又充满沧桑的身影中我深深领悟到:吃苦,乃是一种高贵的品质。
俄国著名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在其代表作怎么办中塑造了一位特殊的“新人”形象,出身贵族的拉赫美托夫为了锻炼自己,培养吃苦的能力,不仅放弃了爱情,自觉过着清贫的生活,而且主动参加各种体力劳动,甚至通过睡钉床来磨练自己的毅力,使他最终成为一名职业革命家。
没有“汗滴和下土”的经历,就体味不到“粒粒皆辛苦”的不易;没有“春种一粒粟”的劳作,就不会有“秋收万颗子”的喜悦;没有“千磨万击还坚劲”的忍耐,就不会有“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成熟;没有“千岩万壑不辞劳”的攀登,你就不会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在人的一生中,没有谁会是一路坦途的。总有形形色色的坎坷、挫折如蜂峦叠嶂般等着我们去征服、去超越。而吃苦,犹如我们体内不可或缺的抗体,当外界的各种挫折、磨难、打击像病毒一样侵入我们肌体时,唯有昔日由吃苦转化而成的抗体所爆发出的超常力量,能支撑住我们孱弱的躯体,遮护住我们脆弱的情感,坚守住我们摇摆的信念
黄泉路长,人生漫漫。当你真正触摸到人生的真谛时,你会发现:肯于吃苦,勇于吃苦,乐于吃苦,是多么高贵的一种品质!(1997-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