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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匡字:“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题记(匡匡:时有女子)
一、
从今起,我残
——失明、失聪、失声、失痛、失忆。
我失天地。
从今起,我失明。
眼底出血,视网膜脱落。白天黑夜,漠同一色;白纸黑字,只为碎屑。向阳的斑驳,阴柔的皎洁,于我只是无色,你予我影像全息,漆蒙团团。
从今起,我失聪。
静音预设,翼鸾飞翅竭。清妙晨音,充耳不闻;微风向晚,均为空空。遥窗的风铃,美娥的娇吟,于我皆无平仄,你予我笛箫喑哑,万籁岑岑。
从今起,我失声。
哽咽吞声,刺穿喉啼血。寡只言语,掏心掏肺;颓败清澈,无情无节。满纸的荒唐,墨汁的疼痛,于我皆通旁骛,你予我粗细妄想,寂冷股股。
从今起,我失痛。
碎细锯齿,将流年碎毁。瘢痕娠妊,剥裂撕离;梦眠痛失,荒芜觉知。似水的华年,缟素的人生,于我皆洇血紫,你予我唱折子戏,斑驳迷迷。
从今起,我失忆。
千或千寻,孟婆灌我汤药。欢欣无厘,桃闻炽艳;谎言逃离,命宿岿然。苍白的诺语,末寸的纠念,于我皆是纸上尘,你予我无索无据,风烟惘惘。
二、
原以为,我眼睫滚落的泪,凝为珍珠,琥珀融裹,是以还尽心之缘;原以为,世世轮回,此生与你相遇,既使无爱仍是亲,你会善知我心意。
原来不可。今生今世,你却置我老死不相往来,你不以为然。
原以为,我为鱼俎,任世目如刀剐,我愿为你跃岸,互携以沫相濡;原以为,前世我为火鸟,投入火炉燃烧是为祈祷再生,共赴此生的邀约。
原来不可。今生今世,你却宁看我幻化成泡沫,我随云烟散魄。
从今起,我是我。我不再是我。
你的字,既便召魂,我也只是会行走的植物人,你废耕废织。
你的字,既便万种风情,于我只为逝水的世界,你涡流无漩。
我残。从今起,我再生。我是我,我不再是我。
三、
匡匡为女子,蝶亦为女子,是以懂得。匡匡说,出书随缘,她写着字,蝶是以得读匡匡字。读匡匡字,蝶犹如美丽之巅临冬,终将枯死草丛。那些字,希冀婉转,仿若慈悲之手拈花,空灵之中蓄含悲悯,却又深深堕入黯无尽日的因果,骨子里渗透了绝望的酸楚,清冷孤绝,揪心揪肺。
蝶读女子匡匡凛冽之文字,读出心间妥贴的暖意,读出眼里泣血的泪痕,蝶愿以安慈的目,怜惜地相伴她的左右。那些字,蝶竟是如此的热爱。
蝶读匡匡,时日久长。某日,读字,竟得梦魇,我臆想中的那人,入得俗尘,曾经俊雅文弱身姿,已换成了嘟嘟的脸庞,嘟嘟的身子,无忧无虑,眷养着身边可爱的小嘟嘟。那梦那日那人醉我榻旁,吾兄对其言,你已穿越,寄附世尘中人,吾妹理应残后余生,纠结醒梦。言毕,虚幻境散,如风中一粒尘。我无泪,看他远去。
从今起,你是你。你不再是你。
蝶作絮语,沉吟至今。以热爱的匡匡字言为后记:“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