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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解颐胡乱收了她在谨东办公室的东西,回到家后马上把自己关进房里,告诉家人她要休息,就这样睡到昏天暗地。
然而隔天醒来,这一切并没有变成噩梦随着天亮消失掉;而且从那之后她再也无法顺利入睡,几天下来她已经瘦了一圈。
每次回想到她跟劲允相遇、相识、相爱的过程,就益发不甘心这样放弃。她这么爱他,如何能任他这样走离她?不去唤回他,她无法对自己交代,也无法对两人的爱情交代。
“杨小姐,凌总还是不肯见你。”助理小姐同情地看着解颐。
她连续几天都来,但是凌劲允就是不见她。
“他今天好吗?”这两年来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她想亲自问他,但现在连见到他都没办法。
“我看不出来耶!但是公事上都很上轨道。”助理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为什么事闹不好,但她很清楚这两年解颐的付出,所以她是同情解颐的。“我很想帮你,但是”今天才有一个人因为没有做好凌总交代的事情,马上回家吃自己,所以她半点不敢冒险。
看着助理含着歉意的眼神,解颐摇摇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他不想见她的话,谁放她进去都铁定死。
“杨小姐,你看起来脸色好差,还是要小心身体啊!”解颐飘忽地笑了笑,她的脸色惨白,眼睛底下有着暗影,她是愈来愈像鬼了。“他在乎吗?他连见我都不愿意。”恍惚地摇摇头,她从办公室晃了出去。
出到大楼外,强烈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感觉到一阵晕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抓住行道树稳住自己,然后等那阵晕眩的感觉退去。
“我说这是谁啊?”一个讥讽的声音却不给她安静的空间。“是凌劲允的女人嘛!怎么,你现在得意了?那个可恶的凌劲允把我整得这么惨,都是你害的!”
“什么?”她的眼睛眯了一眯。“你说阿劲做了什么?”
“你不清楚吗?一定是你指使他的!”凌誉居恨恨地说。“不仅让我所有投资全赔光,还让我到处躲债,非要赶尽杀绝不可。这不是你怂恿的吗?”
解颐听了哈哈大笑。“真是报应哪!我早警告过你,阿劲的个性是有仇必报,你当年敢做,现在就要能够承担他的报复!”
“你懂什么?我现在被他害得惨兮兮,为了躲债连家都没法回去,现在我妈也不知躲哪去了!”他的头发乱乱的,胡渣看来有几天没刮了,确实是一副跑路样。
他愈说,解颐的表情愈是快意。
“你别得意。”他阴狠地笑。“如果他这样对我,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你了!”说完,他哈哈大笑。
她的目光一亮。“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他得意地扯动一边嘴角邪笑着。“也没什么,只是派了个人伪装杀手去杀他,然后”
她倒抽口气。“你是不是人啊!”难怪他从医院消失,是因为医院不安全吧?
可是之后呢?他为何没有跟她联络?是什么让他这么坚定地相信她背叛了他?
凌誉后被她骂得有点拉不下脸,随即又张扬着笑脸说:“我也不是真心要杀他啦!因为我找的也不是职业杀手。”职业杀手贵多了!“我不过是让那人在失风被擒后说些话,暗示他”
“暗示他什么?”派人去杀阿劲却没打算把他杀死?究竟是为什么?凌誉居的居心铁定更不良。她心里不断揣测着。
“也没什么啦!就是放点消息,让他以为你是我的同伙,这样罢了!”他得意地说着过去的“丰功伟业”
“你”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吞噬他。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
她这几天的痛苦跟几年来的压力全部涌上来,化作不顾一切的冲动,让她扑上去撕咬他。
“你在做什么疯婆子!住手!住”
他狼狈地想躲,但是解颐的拳头跟指甲不要命似地往他身上招呼,很快地,他的身上就挂彩了。
“我恨你!恨你广她气恨地抓着他,体内蕴藏的愤怒全部出笼。
“够了!他妈的!”他诅咒连连,一个用力的挥拳,将她推了出去。
解颐摔倒在人行道上。
凌誉居恨恨地退后两步,擦拭着嘴角的伤痕。“你再嚣张啊!我看你为他做牛做马,不惜为他跟我作对,看他会怎么对付你!哈哈!”他笑着离去,只有此刻他才能摆脱逃债的衰相。
解颐愣愣地坐着,眼泪缓缓地流过脸颊。
难怪他是用那种眼神看她。
难怪他相信她背叛他。
难怪他要逃离医院。
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了,逃离医院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当他回到台湾,看到她确实得到谨东的经营权,就更加深了他原本相信的一切。
是玩笑吗?这样拨弄他们的爱情!
解颐知道了误会从何而来,却无法找到他。她无法回去上班,在外面晃了一天,晃到了他之前住的房子。
这是他去美国前住的地方,房子一直由她亲自打理着。她每天都准备好迎接他的归来,然而他真的回来了,却不稀罕这一切了!
他的眼再也看不见她的深情。
她掏出钥匙要开门,但是试了几下,门锁还是文风不动。
他换了门锁!
这么说他已回到这边住了?她的心雀跃起来。
“阿劲!”她又按门铃又拍门,急切地想见到他。
门在她的猛烈拍打下突然打了开来,门后的他一脸防卫地看着她。
“我不记得跟你有约。”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以说是冷漠疏离的。
解颐并不畏缩,她侧身问进房子里。“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两人僵持了十秒,他才顺手将门推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我了!”她高兴地说。“是凌誉居,他派人去医院里伤害你”“不需要你来重复我的记忆。”他眼神阴鸷得吓人。“你是特地来描述你的犯罪事实的吗?然后呢?你要什么?”
“我要你了解事实真相。”她急迫地说。“是凌誉居搞的鬼,他故意让你误会我的,他故意要派去的人暗示你”“怎么,你们两个套好招了?由他担下所有罪状,好让我饶你,然后呢?回到我身边,再想办法帮助正在躲债的他?”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心中的怒火就无法平息。
这两年来,那些画面不断折磨着他的灵魂,让他虽然腿复健了,心却再也无法完整了。
仇恨与嫉妒像虫,一寸寸吞噬了他的心。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固执的人!”她生气地说。“为什么你非要自己相信我背叛你,这样会让你快乐吗?”
“快乐?我已经很久不曾想过那个东西了。”他的嘴角是一抹冷笑。“或许把颖风集团搞垮能让我快乐吧!”
“你不能!”她喊叫着,不敢相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当年要不是奶奶答应我动用公司的周转金买下市面上零散的谨东股票,我也无法拿到谨东的经营权,那公司就会落人凌誉居手中了,你怎么可以”
如果他为了报复她而整垮颖风,那么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那也是帮你拿到经营权,干我啥事?”他的语气带着不屑。
“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公司的周转金有多重要,你难道不清楚?万一那时候颖风出了任何问题,都会没有钱可以供运作周转,奶奶要担的风险有多大啊!”她不敢相信这种话出自他口。
他沉默不说话,但脸上仍是满满的不以为然,显然他仍然丝毫不相信她。
“你以为我稀罕谨东的经营权吗?若不是为了你,我需要这么费心费力吗?干爹说那是你的心血,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鲍司啊!”她的嘴里满是苦涩。为什么他看不见显而易见的事实?
“说到干爹,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他身体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事实上,调查到干爹死亡的消息,让他更加笃定是她跟凌誉居联手搞鬼,否则干爹早就帮他保住鲍司了。“你跟凌誉居那个浑蛋对他做了什么?”
他对不起干爹,他或许正是因为他而死的。
“做了什么?”她不可思议地干笑两声。“干爹把股份给我,要我帮你保住鲍司。你忘了,干爹有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我有你给我的百分之五,加上用周转金取得的百分之五,我手上就有百分之三十,那就是我之所以能留下谨东的原因。”
“继续啊,听起来挺顺畅的。”他笑着说。
他完全不相信!
“你为什么听不进去?”她气愤极了、无奈极了。是如你所说的,那干爹手上的股票较多,为何不是你把手上的股票给他,而是他把股票给你?!”
“那是因为干爹得了肺癌,他知道他的日子无多了。”
她想起那些无助的日子还是相当难过。那时他失去踪影,干爹又病逝,她一个人扛起谨东的大任,还要防止凌誉居有机可乘地回来侵夺公司。
“是吗?可真巧,不是吗?”他扯动着嘴角,笑容都是扭曲的。
“为什么你宁可相信我背叛了你?那会使你快乐吗?”她痛苦地问。
“不会。”他很干脆地回答。“但是不会让我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那如果你是错的呢?你负我的情又该怎么还?那么对我来说反而是你背叛了我,接着又换我向你报复了吗?”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阿劲,问问你的心吧!”她纤细的手掌贴在他胸口,感受得到底下热烫烫的心跳。“也感受一下我的心,不是用脑子分析,而是用你的心感受我的心,去听听”她将他的手拉靠在她胸口。“心里的声音。”
他的身子一阵战栗,仿佛不能承受碰触到她的震撼。
“你也感觉到了吗?这颗心在说爱你”她低喃着。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的气息可以直接吹拂着他的唇瓣。
“该死!”他低咒一声。“是你来招惹我的,别怪我!”他握住她的纤腰,一把吻住她,狠狠地、报复似地蹂躏着她的唇。
她叹息一声,仰头迎上他狂风暴雨般的肆虐。
热情宛若濒临燃点而被火花点燃的易燃物一样,整个延浇开来。分离的痛苦与思念化作炽热的火,烧灼着他们
“但愿我能放开你”他抵着她的唇,低喃着。
他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靠近她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她的细致、她的馨香、她的柔软在在都引发着他狂烈的欲念,他无法再用意志力教自己离开她,他的脑子已经被欲望烧灼得连残骸都不剩了!
“不要放开我,永远都不要!”她伸手勾住他的颈项,任由他的吻一路从嘴唇、下巴、脖子往下到胸口。
晨光从窗外透进室内,她先醒了过来。
想起昨夜的狂野,她的心还会急速地跳着,脸颊染上薄晕。他精力充沛,仿佛要不够她。第一次是急切的,第二次是缓慢而有耐性的,第三次是温柔的
她知道他的心里还爱她。
只是他的理智还不肯让他相信她。但是她相信,她的努力会扭转劣势的,最终结局还是要在一起的!
唇边漾起一朵梦幻似的笑靥,她缓缓地伸着懒腰,转身看着他刚毅的脸。她的手想要碰触他,想要感受那脸部的线条是否如看起来那样刚硬。
但是她不想吵醒他。
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这才蹑手蹑脚地起身,穿妥衣物后一路收拾着地上的衣物。她将他的衣服收在洗衣篮内,然后到厨房去煮了一顿早餐。
“幸好我之前还有买一些材料放在这儿。”她自语着。“也该回去了,一晚没回家,铁定被骂死!”
早餐的香味飘进卧室、飘进他的鼻端。他醒了,但是内心起了剧烈的挣扎。他想起自己无法遏抑的感情,他知道自己还爱着她,但是却又无法释怀这一切的一切。
每当天气转变,他体验到腿的酸痛,每一个细微的痛楚都会提醒他,那个伤痛有多大,那个背叛有多么恶劣!
他的心陷在烈火中熬煮,完全无法解脱。
解颐正要溜进家门,却在庭院被舜倾逮个正着。
“大姐,你到底跑哪去了?昨天打你的手机,响两声就被挂掉,你是没电了吗?害我们担心死了,还在想说要不要报警呢!”
响两声关掉?她回忆起那通电话,她是有印象的,但是那时候正在“忙”所以就被阿劲给关掉了,想起这个让她不自禁地脸红。
“哦!做坏事了啊?”舜倾了解地拍拍她。“终于想通了,要把姓凌的臭家伙给踢开,另觅春天了?我早说嘛,把那种没良心的死男人踹一边喘去!”
舜倾是知道她跟阿劲的一些事情的,因为她是家里唯一见过阿劲的人,也是她思念时诉说的对象。其实舜倾不能算是好的倾诉对象,因为她实在太爱抱不平了。阿劲在出现以前就被她骂得有一山缺点,现在更是黑名单中的黑名单。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几次的见面结果都很糟,让舜倾知道后对这个名字更是感冒。
“我就是跟他在一起。”她羞红了脸,但是并不想瞒舜倾。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舜倾惊跳起来。
解颐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想要全世界知道啊?”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
从大姐的手掌中挣扎出来,舜倾马上又问:“可是你干嘛死不放弃他啊?爱情真有那么迷人吗?让你可以原谅他这一切?”
“其实没有什么原不原谅,这一切都是中了凌誉居的拨弄,只要他搞清楚,他就会知道是误会一场。”她已经有一个很不错的进展了,不是吗?
“拨弄?你是说他那个不良弟弟啊?”
解颐点点头。“是啊!就是他派人去美国杀阿劲,还暗示他我跟他是合伙,所以他不得已才离开医院。”
“所以你就活该倒霉?替他当了两年免费劳工,然后浪费女人的宝贵青春,最后还让他憎恨,成了他仇恨的出口?”
“面对他的误解,我当然会痛苦。但是舜倾,爱一个人是包括爱他所有,他的缺点、他的不安、他的多疑,甚至是他的痛苦。”解颐握住她的手说。
舜倾还是不大能理解,但是她知道大姐是完全没有放弃这个人的打算。算了!这样看来这王八蛋要成为她的姐夫是早晚的问题,她就别费力气了吧!
“将来你嫁给他后,可要他好好补偿。哦,不!你要等他补偿够了再嫁给他,否则太不保险了。”舜倾开始出主意。
解颐笑笑,依然削瘦的脸蛋有抹温柔的光芒。
“因为他欠奶奶一个情,所以将来要帮奶奶做十年白工,反正他那个捞什子德瑞克集团也是颖风的股东,所以合情合理,就让他帮颖风经营个十年吧!”
“那么你就至少可以得到十年的喘息是吗?”解颐哪会不知道她打的主意,只要是可以让她不用被锁在公司,要她怎样都行。“要得到自由也是我得才对,而你到时候就要跟他共事了!”
“跟他共事?那个千年化石吗?”舜倾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甘愿地承认公司确实是她极欲摆脱,却摆脱不了的牢笼。
“好了,我要进去洗个脸,要去公司上班呢!”解颐说。
“奶奶那边我帮你瞒着了,她应该不知道你昨晚没回来,自己小心点哦!”解颐不觉得奶奶会不知道她没回来。
奶奶的能耐是这个直爽的的丫头无法测度的,不过不需要让舜倾知道,因为她会太过于担心,更加每天想着如何逃离家族企业的责任。
她可不想放过一个可以分忧解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