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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拳扎进鳄鱼的眼睛,乘它吃疼之际不顾一切把脚从它嘴里拔出,而这时疯子已被几头鳄鱼给包围。阿蛮又岂会将之撇下,冲进鳄鱼圈背起疯子就跑,期间又有鳄鱼张嘴咬他,都被他用力踹开。后面脱出重围,阿蛮背着疯子一路狂奔回来了。
刚刚还在盘转的念,转瞬就应验了,可却是应验在疯子与阿蛮身上。果然楚元风在残城之外除去用浓雾迷阵来掩护外,还在外围养了一群凶猛如兽的鳄鱼,但凡谁有探寻的心,一旦在迷雾中失去方向,那么就成鳄鱼的腹中餐。
那显然在这之前已经有过先例了,而高城定然知道这事,否则他不会在刚才有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想想也是,那处等于是他家门口,又岂会不知自家门前有什么危险。
不觉后怕,我们之前很可能已经到了鳄鱼潭附近,若再深入,恐怕也与疯子和阿蛮一般遭遇险境吧。也亏得有阿蛮在,否则疯子这次凶多吉少,以他单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可能是药效作用,阿蛮在敷过疯子的药后就闭上了眼。我压低声对疯子道:“以后你不要再毛毛躁躁这么冲动了,想想要是没阿蛮你怎么办。”他喏喏不安地答:“我是怕你有事。”我摇了下头,认真地看着他:“疯子,我没你想得那么弱。将你和阿蛮当成朋友,最不希望的就是听到你们出事,而接下来可能我们都会身不由己,所以每个人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才能有余力去救别人。”
乘着高城与落景寒在外,我也把心里话讲于疯子听,给他提个醒。即使这里是高城的地盘,但也危机四伏,疯子若继续这样风风火火的行事,阿蛮能救他一次两次,救不了他一世。这回疯子没有再辩驳,只怔怔看着阿蛮,我轻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有些理不用我说他能懂。
但就在我走出这间房时,听到疯子在身后道:“小匣子,如果还有下次,我还会去找你。因为你可能没察觉出来,但我常在山林奔走,对有些东西敏感成直觉了。这座岛带了邪气,我秦老三活了三十年也没遇见过这种诡异的气息,甚至阿蛮也说这岛有问题。”
我心头掠动,回转头问:“阿蛮有说什么问题吗”
“他说:这地方缺少天地灵气,像死岛。”
我的眼神缩了缩,心头异样划过,嘴上却道:“你跟阿蛮想多了。”走出门就感受到目光,侧转头见高城轻靠在壁上,一脸讳莫如深,显然是把我们刚才的交谈都听了去。
两人视线交汇,从彼此眼神中都看到明暗交替,似乎一切都还没开始,有些东西就已悄悄压来。而这还单单只是意外。问题是,高城回来这是找心魔根源的,可我们深夜探查,除去一座残城,一块灵牌,以及一具躺着可能是高城父母遗骸的石棺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说心魔可能来自楚元风,意思是儿时的遭遇让他的心理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变化。可这与他红眸又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人的心理有阴影眼睛就会发红吧,如此岂不是世间心理疾病者都会双眼发红显然这是谬论。
那就是说,即使楚元风的行为以及残城的禁锢造成了他儿时心理的阴影,也不是致使他心魔成狂的根本原因。一定还有什么被隐藏在表象之下
我的脸突然被高城扶转,他低眸相对“小竹子,别想了。连我到目前都还困在迷局中的疑问,你想不出来的。容我再仔细推敲推敲,有些东西似乎要出水面了。”
“是什么”
“一时还没想清楚,晚点告诉你。现在你这般钻牛角尖会影响我,知道吗”
怔愣了下,立即道:“那我离你远一点。”他却摇头“不是那原因,假若我不想遁入你思维空间,自可以摒弃念想。但你忧虑的人和事太多了,你不能太过损耗心神的。”
突然有种从人间跌回地狱的感觉,我几乎忘了他曾说我只有半年寿命的事情,此时听他提到不能太过损耗心神才猛然想起。有些讷讷和不安的:“难道我这样光是想想转转念头,也会对寿命有损”高城将我揽在身前“不用你想,一切让我来思虑就行了。”
我沉顿不再语,心念间也了悟为何疯子对我如此着急了。当时高城与盛世尧的一番对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我命不久矣,不能有半点损伤,唯独我被蒙在鼓里。恐怕疯子还以为将我瞒下,就算被我埋怨也都不愿说出来。
整夜没眠,高城安排我躺他的床休息,他就坐在我身侧陪着。可闭了眼睛很久,都不觉困意,眯开眼缝立即与黑幽的眸光对上,条件反射地赶紧闭上,可顿了顿又再睁开。轻唤:“高城”
无动于衷
我伸手去拉他衣袖,顿了两秒才见他眼珠滚动,转而眸中出不郁:“怎么还没睡”
想了想,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却听他道:“什么也没想,就看着你啊。”我仔细看他表情,很认真的神态,眼神也专注。点点头,阖上眼道:“那我睡了。”很快让意识进入混沌,迷蒙里感觉身旁气息动,暖热渐离,门被轻轻关上,我将意识拉回再次睁开眼。
刚才第一次睁眼时一瞥间似觉他在看我,但眼神游离,然而这不是我惊异之处,真正惊异的是好像看到有红光从他眼中闪过。所以转而又睁眼盯视了足有十秒,都没发觉异样,就在我以为是错觉时,突的一道红光又隐现闪烁。
可能高城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看着我时走神了,也或者并不是走神,而是被心魔占据了一瞬。这是他动用过三次机会的第一次的后遗症吗还是。。回到这里,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影响着他,而他不自知究竟是什么呢会是高城所说的他五岁那年被尘封在石棺内感受到的特殊介质吗不身临其境真的无法感受,只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假若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那会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生命停止不运转,却生息却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人之生老病死都终止,达到了一种永恒状态。
永恒我轻轻咀嚼这两字,之前高城称那座残城为永恒之城,他介绍自己名字中的城也是以永恒之城这四字,在他潜意识里,残城虽是童年噩梦却也心之所属。
可是我似曾听过谁说过:没有人知道,永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是谁说的我冥思苦想,隐隐觉得很重要。可想到头疼都想不起来,心头却如被压了一座山似的沉重。因为高城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代表形势极端不稳,我怕若不找出根源的话,接下来他被心魔左右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到底是纠结不得志,还是当真太累撑不下去,什么时候意识迷离了也不知道。可却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好像有重影在眼前晃动,想要去捕捉画面,但却徒劳,支离散乱的影像,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形。曾经我就是在梦中都能画影过去。
猛然惊醒,我的身体颤动,缓缓睁开眼。一直将所有心神都放在高城身上,以至于忘了一件事,假如他到了这个地方会被莫名的东西影响而致使心魔变化,那么与他气血相溶的我呢心魔是什么心中之魔障而产生的执念,并不见得说一定是杀人放火或者疯狂,如今我满脑都在盘转思索一件事,不也是一种执念的表现
所以假若有一种无法捉摸的东西在影响高城,其实也在影响我。那么以我如今外强中干的体质,会否比高城先一步受心魔所控
我再也躺不下去了,一骨碌从床上翻起而坐,四下环视寻找,男人的卧室竟连一面镜子都不曾见。发现偏角处有扇隐蔽的门,心头一掠动就起身走过去,转了下门把门就开了,果然是洗手间。我站在洗手池的玻璃前,定定看着镜中的自己,沉凝而僵。
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问。想了很久,竟记不起前一次揽镜自照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岁月漫长遥远的触摸不到。那沉顿的一个月根本无心打理自己,之后匆匆忙忙何曾想到要照一照镜子,到这时才发现那镜中的人陌生的都不像我了。
容颜憔悴,眼袋、黑眼圈很明显,最重要的,是没有血色,脸苍白如纸。之前还在忧虑高城的情况,却不知我比他更严重,双眸已经隐现红色,看着有些像是没睡好的血丝,但没有眼中血丝出现会是时深时淡。我轻颤着手去摸镜中的影子,可就在手触及冰凉时,突见那镜子以我手指点到之处为中心,向外扩散迸裂,那张脸立即变得扭曲,碎成一片片。
我用力眨眼,又见镜面一片光滑,刚才全是幻觉,可眨眼间又变回那样。怎么回事到底哪一次看到的是真还是我这时其实是在梦中胸腹炙热难忍,有什么在体内冲撞,隐隐觉得将要发生什么,拼命忍住不张口,可就在那一瞬,突然身后传来推门声,与之同时地是轻询:“小竹子”可就在我看见镜中残影与高城的脸重叠那一霎,一口血箭喷洒而出,染红了残片里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