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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给陈郗上了满满的一大碗,陈郗拿起筷子就吃,狼吞虎咽的样子看来是真饿了。
“快吃吧,不然冷了。”陈郗着头也没有抬,他不用看就知道此时的沐阳肯定是在出神。
还存有的心灵感应,让沐阳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经常来这吃么?”沐阳拿起筷子,语气淡淡的问他,刚见他和老板娘那么熟络,想必是常客了。
“嗯,没事的时候经常来。”陈郗的云淡风轻。其实这么多年来,他每周都会来这。即使喝醉了酒没有胃口,也会按照习惯点上一大碗。凝着神也不吃,光想着以前沐阳在对面吃的一脸幸福的样子。
如今她终于在对面坐着,陈郗低着头,早已泛红了眼眶。
沐阳尝了一口,味蕾上熟悉的感觉让她一恍从前,这味道竟一丝都没有改变。只是在动了手术后,沐阳就再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不好吃吗?这里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沐阳正放下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味道是没变,只不过是人变了,不再喜欢罢了。”沐阳望向窗外,眼睛里多了层氤氲的水雾。
很多东西一旦疼怕了,便不再敢去轻易触碰。就像吃了麻辣烫胃会疼,再触碰那段情心会疼。
见沐阳如此,陈郗更是烦闷,比起气她陈郗反而更气的是自己。“吃饱了就走吧。”他猛的一站,弄的凳子叮当响,噼哩嗙啷往后倒。
店里的人听到声响纷纷朝他们这桌看过来,沐阳被他突然而来的怒气搞得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是他带自己来的不是么。
直至上了车,陈郗都阴着张脸。他不话沐阳更是不会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车内的沉闷气氛让沐阳喘不过气来,陈郗几乎是刚停下,沐阳拿起包就开门下车,她只觉得再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可陈郗好不容易才再见到她,哪会轻易的放她走。关上车门后快步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指尖相碰的那一刻,陈郗明显的感觉到沐阳的身体轻轻一颤。陈郗大大的手掌包裹住沐阳骨节分明的小手,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沐阳,不要再离开那么久了好不好?”
那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让现在的沐阳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那时候的陈郗是多么决绝的要把她推开,任她苦苦哀求都不管不顾。那他现在呢,又算什么。
沐阳慢慢转过身来,和陈郗面对面站着,手不留痕迹地从他的大掌里面抽了出来。
陈郗空了的双手慢慢垂下,紧紧握成了拳。
沐阳清淡如水的声音慢慢传进陈郗的耳里“这次回来,我没准备再走。”沐爸沐妈已经老了,她也已经成了孩子的妈妈,哪能再任性的一走了之。再回来,也只不过是想着在爸妈面前尽尽孝,那时的自己够让他们操心了。
听了沐阳的话,陈郗像是打了针镇定剂“沐阳,为我当年的事,真的对不起。”
在商场上巧舌如簧,一人就能谈下合约的他,如今在沐阳面前也不出任何话来。好像就连对不起,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对不起?陈郗你知道吗,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就意味着有了伤害,那再这三个字还有什么意义,可以挽回那些伤害么?
那么些年沐阳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变硬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出息的哭哭啼啼。可陈郗的三个字,就简简单单让她崩溃了情绪。
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眼眶再也无法承受住。“我真的不想听你对不起,对不起只是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些,可不能宽慰我。你的一句对不起,不能让我把那些痛当做没发生过啊!”沐阳一直服着药,她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波动过。那些撕人裂肺的痛和记忆,早在她去美国的时候就刻意忘记,刻意丢在了a市,带着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开始所谓的新生活。
“我都知道,所以你让我用余生去证明,让我可以重新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好吗?”
“孩子?你怎么会知道有孩子?”听到他提及晨晨郗郗,沐阳的情绪反而不再那么激动,现在两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了。
沐阳是到了美国后才发现怀的孕,她在知道的那一刻,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好像这两个小生命来的本就在意料之中,只不过时间却在意料之外。
即使如此,至少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况且那是她和陈郗的孩子。沐阳不顾沐爸沐妈的反对,毅然决然的把他们生了下来。
除了韩泽,沐阳对外一个人都没有。连方锦韵三人都是在沐阳回国后才告诉的她们,至今都没有和孩子见过面。
沐阳只是很好奇陈郗怎么会知道,难道是韩泽告诉的他。
见沐阳一脸疑问,陈郗也不兜圈子“你们回来的那天,我在机场看见韩泽来接你们的。不要否认那不是我的孩子,沐阳,你骗不过我。”
想法被看透了的沐阳一时没有了话,脸刻意的转向一边。
“沐阳,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可以弥补你,弥补那几年我不在的时光,”陈郗现在想的要的,只不过是好好爱沐阳的机会。
那些年的空白,他想一笔一划的补上,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孤单害怕。
沐阳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手上传来的痛感告诫着她不能再去触碰。陈郗已经紧张到不能呼吸,沐阳的声音才透过淡淡的月色传来,显得那样虚无缥缈“陈郗,太晚了,我们不可能了。”
罢,沐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陈郗没有再追上,慢慢松开那早已捏白的双手,里面已经潮湿一片。自己终究伤的她太深太深。
“沐阳,我不会放弃的!”陈郗朝着沐阳离开的方向大吼一声,不管沐阳能否听见,这都是陈郗的决心。
不顾一切冲回家的沐阳,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再也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陈郗,不管你以前怎样伤我,那么多年我始终都爱着你。可是我们终究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两年的事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有些人也不能当做没有出现过。早知道现在会这样,为什么还要让那七年发生呢!
同一个城市,同一片月色,注定着一夜难眠。
从那晚之后,陈郗再也没有出现过。突然的销声匿迹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以至于沐阳都觉得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不过梦境太真又让她疼了一回而已。
这夜,方锦韵带着女儿同简易、赵荀荀一起到沐阳家做客。
沐阳今天没有将晨晨郗郗送到沐妈那,两个小家伙见到心心和那么多漂亮阿姨,开心的在门口就拍手欢呼。要知道在美国的时候,除了偶尔飞去看他们的韩泽叔叔还有外公外婆,他们常年能见到的也只有妈妈而已。
方锦韵上次已经来过,晨晨郗郗乖巧的叫了声韵韵干妈,方锦韵心花怒放的双手把心心奉上。
简易和赵荀荀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宝贝,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沐阳和陈郗。
“我的宝贝们啊!干妈终于见到你们了!”赵荀荀表现的比较夸张,张开手臂一边抱一个,声泪俱下的就像自己认亲生孩子一样。
“荀荀干妈,你再哭脸上的妆就要花了。”晨晨小公主淡定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荀荀干妈而不是简易?”赵荀荀明明记得没自己是谁啊。
“妈妈之前已经给我们上过课啦,通过种种实例,我们都觉得简易干妈比较稳重。”郗郗的话了一半就停了,颇有种点到为止的意思。
其实不用再接下去,所有人都明白小家伙的意思。
沐郗郗的小脑瓜特别聪明,有时候小嘴巴伶俐的沐阳都头疼。
简易听了两兄妹的一唱一和,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俩孩子的机灵劲还真是像足了沐阳。
简易慢慢蹲下来,把晨晨和郗郗拉到自己跟前,还不忘吐槽赵荀荀“我觉得孩子们的都有理,你既然那么喜欢孩子,就快回家找你们赵雷自己生一个。”听到简易的调侃,赵荀荀难得的没有反驳,心里盘算着回家就生去!
看着他们逗趣打乐,一屋子的欢声笑语,沐阳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两个小家伙的欢呼雀跃和在美国的时候天差地别。
其实沐阳一直觉得亏欠了两个孩子,毕竟自己无法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晨晨和郗郗从小就懂事乖巧,从不惹沐阳伤心难过,也从不追问沐阳关于陈郗的事情。
如果知道他们会如此快乐,沐阳就算跨不过自己那道坎,也会带他们早些回来。在没有父爱给予的时候,沐阳想用自己更多的爱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