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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镇镇长慕容俐倩面对着一脸愠怒的“老油条”副镇长张水财,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慕容俐倩心中暗想:你这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刚才在镇长办公会议上的时候,你以为滔滔不绝胡说八道一气内心深处是何其地爽,然而等待你的肯定是远山镇委书记巩方远对你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和收拾!别以为姐这位年轻的女镇长不敢训斥和敲打你这个“老油条”副镇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姐这位年轻的女镇长已经是今非昔比,姐背靠着瀚海县一县之长金新异这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要敲打你这个偏僻山镇的副镇长虽然说不上是易如反掌,但也不是什么难于上青天的事!别说你张水财不过是一个副镇长而已,远山镇委书记巩方远因为得罪了姐,他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你这个“老油条”没见过那天在远山镇的山火失事现场,巩方远被县长金新异敲打得像个龟孙子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慕容俐倩于是特意加快脚步,走过张水财身边,脸上故意漾着轻蔑的微笑,审视着张水财,还专门哼起了流行歌曲,直气得张水财干瞪眼。
张水财望着慕容俐倩故意超过他而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臭娘们,瞧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有心计,难怪她三十出头就能够坐上让远山镇一众副镇长梦寐以求的镇长宝座;这个工于心计的臭娘们,竟然故意在镇长办公会议上挖一个大坑,让一众不明就里的副镇长“扑腾、扑腾”地直往下跳,然后,她就幸灾乐祸地“欣赏”一众副镇长因为反对巩方远的动议而被他训斥得像个龟孙子一样;她作为远山镇一镇之长,一众副镇长虽然对她心里恨得直想骂娘,当然老资格副镇长可以在她这位年轻女镇长面前摆摆谱,甚至叫叫板,或者就某一项具体工作撂撂挑子;但是归根到底对她其实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是远山镇一镇之长,是一众副镇长的顶头上司,那镇长办公会议毕竟还是她这个娘们在那里主持,一众副镇长的分管工作经费最终还要经过她这个娘们镇长的一支笔签批;对于巩方远来说,对她这个娘们镇长至多只能发一通牢骚而已,巩方远又不能调整慕容俐倩的镇长分工,毕竟两人都是正科级干部,一定程度上还算是平起平坐;但是一众副镇长可就没这么幸运,巩方远在远山镇深耕三十年,在远山镇位高权重,要动一任何一位副镇长都不是什么难事,要调整任何一位副镇长的分工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像巩方远刚才在电话中所吓唬的要把咱换岗去分管全镇农业和林业工作或者全镇教育工作,那无论是实权还是实力,两相对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在镇政府食堂吃饭的时候,慕容俐倩注意到那几位在镇长办公会议上就推进远山镇工业园二期“五通一平”工程建设动议提了反对意见的副镇长都垂头丧气,显而易见,那一众副镇长肯定被巩方远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和敲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一众副镇长吃午餐时都坐到了一起,他们在压低嗓门交头接耳,眼睛不时对慕容俐倩瞟上一眼。
慕容俐倩当然想像得出来,那几位副镇长肯定是对她慕容俐倩牢骚满腹,也对他们被巩方远在电话里面训斥一顿而觉得同病相怜。
整个远山镇委、镇政府两套班子只有两位女领导,还有一位是远山镇分管宣传工作的镇委委员楚静宜,楚静宜吃午餐时坐到了慕容俐倩的旁边。
楚静宜属于镇委班子成员,她并不清楚今天上午的镇长办公会议那一众副镇长滔滔不绝尽兴表演的热闹场景。
楚静宜作为分管宣传工作的镇委委员,她关心的焦点在于今天早晨香水河大桥下发生镇财政所所长黄乐彩与一个妙龄女郎车坠人亡驾驶的突发事件,楚静宜跟慕容俐倩说她今天上午的手机几乎已经被灵海市和瀚海县的媒体记者打爆了,楚静宜说那突发事件一发生不久,就有市民打媒体的报料电话,媒体记者便接二连三地打她的手机,进行电话采访,累得她应接不暇,疲于应付。
楚静宜还跟慕容俐倩说,有不少记者提到要电话采访镇长,她考虑到这种棘手事还是不要打扰镇长为好,所以无一例外都帮她推脱掉了。
楚静宜年纪今年三十五岁,比慕容俐倩大三四岁左右,也是从瀚海县直机关来到远山镇,不过她属于平调换岗而来,因为远山镇委班子需要配备一名女性领导成员,她便在这一届从瀚海县文化局副局长的岗位平调换岗到远山镇,当时,她腾出的副局长岗位便被曾经的瀚海县剧团团长,瀚海地方戏当家花旦路依娜替代。
楚静宜并不情愿离开温馨的家庭从县直机关平调至全瀚海县最偏僻山镇远山镇任职,尤其是她的女儿刚刚读小学,是她女儿的人生关键时期,她原本在瀚海县直机关文化局舒舒服服当一个副局长,业余时间有大把时间和精力用于照料、管理和辅导她女儿;楚静宜平调至远山镇之后,她的女儿成绩变得不甚理想起来,她由此心急如焚,然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对于她的平调安排,她除了服从之外,还是服从;楚静宜于是成了典型的“走读干部”,一到周末,她便迫不及待要往瀚海县城赶,她希望能够充分利用周末的两天时间去加紧照料、管理和辅导她女儿。
楚静宜内心深处很是羡慕三十出头的慕容俐倩从县直机关提拔至远山镇担任一镇之长,所谓前程似锦;而且慕容俐倩尚未生小孩,毫无家庭的后顾之忧,可以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
楚静宜虽然年纪比慕容俐倩大三四岁,但是她还算尊重和服从慕容俐倩;加之整个远山镇委、镇政府两套班子只有两位女领导,所以楚静宜与慕容俐倩比较聊得来,两人平时在镇机关食堂吃完晚饭之后,喜欢沿着香水河畔散散步,聊聊天,甚至还会交交心。
楚静宜与其他那些远山镇一路成长起来老资格副镇长不同,她与慕容俐倩一样都是两年前从县直机关赴远山镇任职,而且慕容俐倩还兼任远山镇委副书记,级别上比楚静宜高一级;况且她分管的全镇宣传工作,那工作经费还得慕容俐倩这个镇长一支笔签批呢,显然楚静宜不具备与慕容俐倩叫板的资历和本钱。
楚静宜猜测慕容俐倩之所以能够从瀚海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科长提拔担任远山镇一镇之长,或多或少都可能有其所背靠的“大树”,她深知慕容俐倩这位有背景的女镇长千万不能得罪,不然的话,轻则可能由此穿小鞋,重则调整你的分工,慕容俐倩作为一镇之长,她如果与镇委书记巩方远沟通协调一下,调整你一个镇委委员的分工简直易如反掌,把你一个镇委女委员调整分管全镇农业和林业工作,到时候看你还不会吃不了兜着走?楚静宜深知以她此前典型的从大学校园到机关单位的“两点一线”经历,不仅对全镇农业和林业工作一窍不通,而且不善于与农民打交道,不擅长管理农村工作,她压根就分管不了全镇农业和林业工作。
楚静宜至今还对两年前她之所以从瀚海县文化局副局长的位置平调换岗到全县最偏远的山区镇远山镇任职的一个重要原因记忆犹新,那就是得罪了当时尚未退休的瀚海县本土实力派副县长朱深山。
两年前,朱深山原本并不分管瀚海县文化工作,而是分管瀚海县城市建设工作,按说时任瀚海县文化局副局长楚静宜与时任分管瀚海县城市建设工作副县长的朱深山分明是八杆子打不着,然而,由于因缘际会,两人竟然在一个夜晚饭局相遇。
一想起那个夜晚饭局至今还让楚静宜恨得直咬牙。
两年前的一天下午,时任分管瀚海县城市建设工作副县长的朱深山,带领县城建局长等人赴县文化宫建设工地视察建设工程情况,视察结束后,县文化局长吴诚峎率县文化局几位副局长在瀚海县一家上档次酒店设晚宴盛情款待朱深山一行,时任瀚海县文化局副局长楚静宜是参加晚餐的唯一一位女领导干部。
为了活跃晚宴气氛,吴诚峎极力指使楚静宜向朱深山敬酒,楚静宜心想县文化宫建设工作又不属于她的分管范畴,因而她内心深处很不情愿向朱深山敬酒;但是迫于局长吴诚峎的安排和出于对的朱深山这位副县长的尊重,楚静宜酝酿了一下情绪,满脸堆笑着向朱深山敬起了酒。
朱深山看到三十出头的楚静宜面容姣好,身材娇俏,刚才已经几杯酒下肚的他,不禁有些心旌摇荡起来,朱深山暗暗咽了几口水,笑眯眯地说道:“静宜局长这么年轻貌美,为了对你这个美女局长加深印象,增进感情,咱与你连喝三杯,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楚静宜听罢朱深山的话,不禁吓了一跳,她可是希望晚宴尽早结束,早点赶回家里去照料女儿,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朱县长,真不好意思,咱有胃病,不能多喝酒,不然的话,胃会痛得难受,这样吧,咱就全心全意敬你满满一杯酒,祝你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朱深山听了楚静宜的话,突然又提出了一个让楚静宜很是尴尬的要求:“静宜局长,咱老朱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你胃不舒服,喝一杯可以,不过不如让咱老朱与美女局长喝一杯交杯酒吧!”
为了少喝两杯酒,迫于无奈,楚静宜强忍住内心深处的郁闷,与朱深山喝了一杯交杯酒,引起了吴诚峎等一众陪同人员的会心嬉笑。
楚静宜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出酒店门口的时候,朱深山竟然特意走到楚静宜身边,悄然对她发出了一个充满暗示的要求:“静宜局长,咱老朱诚心诚意邀请你这位美女局长去KTV唱歌,希望美女局长给咱老朱一个单独欣赏你动听歌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