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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新相识的朋友对我说:好想永远拥有你这个朋友。我很想说:好,我愿意。但我没有说,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我没有勇气承诺永远,也不敢相信永远。因为永远是一个无法定位的词汇,是一个无法确定的位置,我无法看清她的方向。当我急匆匆赶往她的时候,等待我的往往是一个海市蜃楼构筑的乌托邦国度。
永远到底有多远?永远不是墙那边的友好邻居,不是路终端的浪漫小屋,甚至不是山的陡峭的极顶,不是海的涌动的源头。永远是天边那轻轻的一抹虹霓,虽然美丽却短暂易逝;永远是海中那道不甘寂寞的漩涡,虽然湍急但力量有限。我常常想,永远是一个连风和雨都无法到达的地方,是一个连上帝的光芒都难以照耀的领域,何况我们凡俗的人?
我们经常用永远来表述自己的感情。用海枯石烂、生死相随表达爱情,用风雨同舟、永葆青春来显示友谊的长度。我们一次次把永远的花环套在感情的脖颈上,一次次狂吻着永远的枝条上垂下的露珠。但我们做到了吗?我们不是用自己粗暴的手掌砍断了友谊的花萼,就是被误解的刀锋删节了爱情的绿叶。我们用一张吞噬谎言的嘴巴嚼碎了自己的承诺,把原先的真挚熟练地吞咽。
永远像一座灯盏,诱惑着善良和渴望感情的人们,可是她的光芒的强度大多数时候连一根蜡烛都比不上。蜡烛的路虽然有限,但却无怨无悔,徐徐走完全程。而永远用自己善意的谎言做成冰花,晶莹剔透却经不住阳光和时间的打磨。好多时候,你正在仰望蓝天,为飞临你身边的友谊陶醉的时候,友谊的大树却突然被不明方向的风暴夺去了葳蕤,你甚至来不及为她准备悼词,她便倒在了你昔日为她讴歌过的大地上。你被伐倒了,却找不到斧子;你葬身海底,却指不出暴风雪的罪证。
我并不是说,没有足迹可以到达永远的驿站。就像奇迹的稻穗也有可能在厚土上产生一样,永远有时候也能如同一座丰碑突然矗立在我们生命的路口。看看天空那比翼双飞的蝴蝶,地上那并蒂盛开的雪莲,水中那生死相随的鸳鸯,我们常常感动得心灵舞蹈,发出颤音。但那需要付出我们的一生的情谊,付出全部的真诚。用珍惜的阳光,用理解的云彩,用善良的风雨来营造永远的氛围。
永远虽然很遥远,遥不可及。但我们仍然愿意前赴后继、乐此不疲。我不知道这是一场喜剧还是悲剧。
写到这里,我好想告诉我的朋友,我不敢说永远,但我希望永远。我会凭着我的判断一步步向永远靠近,至到抓住你永恒的手。但你会站在那里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