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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转眼之间，女儿真的长大了。上大学、就业、结婚、怀孕，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做母亲了。现在，女儿住在我们家，成天挺着个大肚子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女儿大了，可是在我的心里，女儿还是个淘气的孩子。她小时候做的那些小把戏，像一部老电影，经常在我心里放映。今天不妨记下来，等外甥长大了，让他看看他母亲的童年是如何顽皮、可爱。
女儿小时候性格外向，广交朋友，成天在外面疯跑。当时，电视里正在放映日本动画片聪明的小一休，女儿一看到这个片，就会双手抱住头顶，晃动脑袋，高声唱着“咯屐咯屐咯屐咯屐”女儿小时候自来熟，最喜欢和陌生人说话。1987年，我的单位盖了新房子，一位小木匠为储藏室安装门窗，女儿成天跟在小木匠身后，一是拉呱，二是把木头片提回家，让妻子烧火做饭。小木匠给活泼的女儿起了个“聪明的小一休”的绰号，这个绰号一直叫了好几年。
1984年，妻子带着2岁多的女儿在外地一家造纸厂做保育员。幼儿园与宿舍之间，有一条条长长的路，中间经过一座锅炉房。靠近锅炉房的路段，撒了一层厚厚的炉灰渣子。每次走到炉灰渣子上，女儿就会停下脚步，瞅着路面哼哼，意思是嫌脏，要让妻子抱着她走。有一次，妻子手里提着东西，让女儿自己走路，女儿撅起嘴抗议。妻子举起巴掌：“走不走？为什么不自己走？”女儿大声喊：“我鞋里有沙子！”妻子赶紧把女儿的鞋子脱下来，里面不但没有沙子，连一粒土也没有。妻子见女儿撒谎，就轻轻打了她一下。没想到，女儿气急败坏，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嘴里，用牙齿狠狠咬着。妻子赶紧扳开女儿的小嘴，把女儿的手指抢救出来。妻子束手无策，只好抱起女儿，对着女儿骂了一句：“真是个犟驴！”
有一天，妻子下了班，抱着女儿到草料场散步，公路上拉麦秸车的马车、驴车、牛车来来往往。突然，女儿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仰起脖子，发出“昂昂昂”的叫声。妻子纳闷，女儿这是怎么了？妻子抬头看看路上的驴车，恍然大悟，原来女儿是学习驴叫。以后，女儿又学起公鸡打鸣。只要一听到邻居的公鸡打鸣，就伸长脖子“给给给”的叫起来。
1985年春天，我在县化肥厂工作。单位东面是一片野地。小孩们经常结伴到野地里采野菜、提谷荻（茅草的幼芽，可以食用）。一天晚上要吃饭了，3岁的女儿突然不见了，左邻右舍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妻子向大门外走去，走到南面的水库边，正遇见几个小朋友，每人手里都拿着谷荻。妻子问：“你们见到芳芳没有？”一个小朋友说：“刚才她跟我们要谷荻吃，我们没有给她。她问俺们在哪里采的，俺们告诉了她。她就向东面走了。”妻子赶紧去找。走出一华里路，只见女儿“呜呜”哭着，裤腿脚上全是烂泥，手里攥着一大把谷荻。原来，女儿采完谷荻回家的时候，想走近路，陷进了一条大沟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见到妈妈来接自己，女儿破涕为笑，一个劲地向妻子炫耀她的战利品：“妈，你看，我提了一大把谷荻。”
1985年的一天，3岁的女儿要吃水果罐头。妻子正在蒸馒头，就对女儿说：“等我蒸熟馒头再说。”女儿撅起嘴去了另个房间。过了半个小时，女儿含着眼泪，抱着罐头跑到妻子身边：“妈，你看，启开了。”妻子问：“谁给你启开的啊？”女儿说：“我自己！”妻子一看，罐头盖上印满了密密麻麻的螺丝刀痕迹。就这样，女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靠自己的劳动吃到了罐头。
3岁的女儿偷偷学起了普通话。妻子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用普通话讲课，女儿便跟在一边偷偷学习。同时，女儿经常跑到邻居家里看电视，一有新闻联播便跟着发音。有一次，大妹妹从百里外的县城来看我们，走的时候妻子与女儿送妹妹上车站。过了一段时间，妻子带女儿去母亲家里，女儿用一口普通话向她奶奶汇报：“那天，我大姑——上车站，我妈妈给我大姑——递上提包去。”逗得全家人弯腰大笑。以后，我调到县广播电台做编辑，女儿又跟着广播喇叭练习发音，经常自言自语地念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天气预报：今夜到明天，晴转多云。”女儿就这样无师自通，自学成材。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女儿多次获得学校的读书演讲一等奖。
1985年夏天，一天中午下班回家时，见女儿正用茶缸子美滋滋地喝着鲜牛奶。我纳闷地问：“芳芳，你又没有钱，在哪里弄的牛奶？”女儿用小手抹抹嘴，神气地说：“我赊的。”原来，附近村庄一位姓苏的农民，推着车子到厂区卖牛奶。女儿见别人都买，大人不在家里，自己又没有钱，便端起茶缸子，跑到卖奶人跟前：“伯伯，俺爸爸妈妈不在家。等俺爸爸下班回来给你钱行吗？俺爸爸在供销科工作。”就这样，女儿凭着自己的聪明伶俐，赊来了奶。
1986年的一天下午，我下了班，推开宿舍门，一下子惊呆了。只见女儿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左手紧紧抓住一盘录音磁带，右手把磁带芯向外拽，磁带蓬松着堆了一地。我惊讶地问女儿：“芳芳，你在干什么？”女儿抬起脸，一本正经地告诉我：“爸爸，我想看看是谁在里面说话。”我“扑嗤”一下笑了。这时候，妻子下班了，见女儿把一盘磁带弄得乱七八糟，就想狠狠训斥女儿。我阻止了。这就是一首诗啊，多么可爱的童心。我耐心地给女儿讲解了磁带为什么会说话的道理。女儿哈哈大笑：“我还以为里面藏着好多人呢！”
女儿有一个最大的爱好，看电视。小时候，女儿跑到别人家里看电视，叫上几遍也不回家。以后上了学，自己家里有了电视，女儿的电视瘾更大了。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我与妻子给她立了条规定，先写作业，写完了作业，可以适当看一点电视。每次吃完晚饭，我先问女儿：“作业多吗？快去做吧。”女儿有时候去写作业，一会工夫就写完了。有时候，女儿干脆说：“今天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每天睡觉的时候，女儿都反复嘱咐，早点叫她起床，学校要早读。有一天早晨，女儿说解手，钻进了卫生间，半个多小时没有出来。我有点纳闷，站在床上，通过窗户，看见女儿正趴在瓷砖地上写作业。女儿的鬼把戏被揭穿，以后只好取消她看电视的权利。我要过女儿的试卷，想检查一下。这一看不要紧，我气不打一处来。女儿有时候因为成绩不好，怕大人不满意，竟然冒充我的签字蒙混过关。
上了高中，女儿每天晚自习回家后都要继续学习。上了大学以后，我们才知道，女儿不是在学习，而是在绘卡通画。长辈给她的压岁钱，女儿都用来买了课外书籍。上了大学后，女儿拿出了她高中时期的作品，一大摞卡通画，足有10公分高。也算是歪打正着吧。女儿转学美术，只用了半年时间，以特长生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武汉科技大学工业设计专业。女儿的文章也先后在散文诗黄河报泉州工人报等报刊发表。
女儿的小把戏还有好多，今天就写到这里。
2009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