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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81年开始创作的。当时从事政治抒情诗的创作。十分欣赏郭小川、贺敬之、纪宇大气磅薄的诗作。我创作的数十首诗在沾化文艺发表。有的被评为优秀作品,其中有影响的一篇是唱给先驱者的歌,计300多行。初生牛犊不怕虎。每有新作品觉得满意,便想往外地报刊投稿。当时我所在的化肥厂每年冬季都要停产放假1——3个月。82年初,我回到厂里,从门卫处看到我的一封退稿信。仔细一看,不知谁在信封背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不知天高地厚。我当时一愣,接着便摇摇头笑了。心里只有一句话:走着瞧吧!从此,我对文学的热爱一发而不可收,不但自己创作,还在84年10月创办了沾化野花诗社。
刊物尚未出版,已在诗友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当时沾化文学创作太落后了,业余作者被压抑的创作激情无处释放。
第一期薄薄20页。现在拿出来一看,印刷比较粗糙,作品质量也不整齐,印了50份。但仍然引起了诗友们的共鸣。一位文友来信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这样说:“我从这里看到了一种希望,看到了一片广阔而沸腾的生活,同时也看到了一朵充满生机的野花,我感激你为我们辛勤地开垦出这么一块园地”一位诗歌爱好者还以野花为题写了一首诗:“我在充满芬芳的花香国里/见到一枝野花/细细的茎干/擎着一个热诚的生命”还有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同志写道:“野花具有浓郁的乡土特色,令我们这些出家在外的人读后倍感亲切。如闹新房一诗风格纯朴,信笔写来,自然流畅。”
当时办诗社有有利因素,也有不利因素。有利因素:我担任厂政工科副科长、团支部副书记,条件比较优越,能跟领导说上话。不利因素:化肥厂位置处于东营市河口区,是沾化的一个“特区”离县城100华里,诗友们分布各个乡镇、各个行业,不少还是农村的,组织话动不方便,邮寄刊物也比较困难,需不少资金。
85年5月,诗社不但坚持下来,而且有了质的飞跃。著名诗评家阿红(当代诗歌主编)、著名诗人刘镇一起担任诗社顾问,并题词祝贺。阿红还为野花题写了刊名。全国第一家农民诗社社长余守春写来贺诗。县文化局副局长、文化馆馆长等担任名誉社长。
这一切来之不易,都是我东奔西走、到出游说得来的。记得当时不管是回家还是到县城参加会议,包里都要装几本野花,凡遇上有关领导和诗歌爱好者都要赠送一本,并作形象推销,希望引起支持。当然,我成功了。
第三期开首发表了阿红的题词——诗会使人心灵充实,会使人崇高,会使人美!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爱诗呢?为什么会迷人呢?愿你们在诗的路途上起飞,飞得高高的!
余守春以野花为题赠诗,其中有几句:不知道什么叫寂寞/只知道开放就是荣幸//夜里/我梦见花市了/在一座美丽的城。
一位朋友刚从河北调回家乡,给我写了一封感人肺腑的长信:“说真的,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相逢恨晚。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真可谓千古之音最难觅,故土归来,此感又甚。是文朋诗友的聚会驱除了我心头的浮云。我惊喜地发现,这里原来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忘记了时间与空间的彻夜长谈,那肝胆赤诚的艺术切磋将是你我友谊史上光辉的一页。”
刘镇的赠诗姓野的花发出了我们的心声——她们姓野,是花/从脚下开到天涯/她们是大野的望族/天生的活跃泼辣/有寸土就扎一寸根须/有分水就争一份风雅/原不卑微自不自卑/幼稚没有什么可怕/风与鸟的翅膀载着情爱/雨来了弹一手琵琶/然而对春有谁比她们追得苦煞恋得苦煞?
85年7月,野花在中国诗坛开出了第一朵花——辽宁当代诗歌发表了我80多行的抒情诗生命奏鸣曲。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当时对文学的关注好于现在,而且当时沾化多年来没有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过文学作品。我的这一首诗等于填补了空白。县委宣传部对野花进行了采访;县科协沾化科普连续两次报道了野花的消息。当时地区文联副主席飞雪在沾化讲课,对野花进行了鼓励。当时,我收到了不少来信,包括外地的。野花一位女成员来信告诉我:“当代诗歌到了,朋友们争抢着阅读,不是读诗,而是读你的名字”
谈起这首诗的修改、发表过程,还有一段故事:油印放歌集寄给阿红,阿红回信说生命奏鸣曲写得不错,要我删到160行寄回。修改后寄回,又收到诗人刘镇的回信,提出了具体修改意见。当时,觉得改动的难度很大,有点卡壳。4月17日,我记得很清楚,在县文化馆文学创作班上,文化馆负责同志向地区一位老作家推荐这篇诗作。这位老作家大谈小花小草,对我的诗作鸡蛋里挑骨头,并挖苦说:“小伙子,光爱好不行。”言外之意,我该从此金盆洗手。这当头一棒,没有折断我的斗志,反而激起了我的热情。夜间,在招待所暗黑的灯光下,我一气呵成,第二天寄出,结果不久就发表了。
朋友们,走自己的路吧,不要让别人左右你。文学事业应该是属生石灰的,越泼冷水,越焕发热情。
这首长诗发表后,周围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来父亲不支持,以后,每逢有客人,父亲就把诗刊拿给来人看,并以我为例鼓励文学爱好者。妻子反对我买书,说我不挣钱光花钱。我当时就扮了一个鬼脸:牛要先吃草才能产奶,不吸收怎能释放啊?本先生以后挣稿费给你花。妻子一看真的有了点出息,转怒为喜,自觉为我腾出时间办诗社和写作。这一段经历我曾写成一篇短文终会被人理解,被当代诗歌函授版诗爱者发表。阿红在当代诗歌的一篇文章中以我为例,激励诗爱者在冷嘲热讽中走自己的路。
诗社规模越搞越大。资金越来越困难。我采取了两条措施:一是争取外部支持。我到县委宣传部、文化馆、团委、妇联争取支持,由他们提供纸张。二是集资办社。诗友每人5元,我拿了10元,解决邮资问题。诗社办得更正规了。每年召开两次例会。95年底,无记名投票产生了优秀诗歌获奖名单。我的两首作品入选;苏同枝三首入选;另有三名诗友入选。
86年初,诗社遇到一个新问题,化肥厂面临解体。当时由于我办诗社有了名气,县委宣传部要编一本精神文明之花,抽我去帮一个月的忙。当时住在招待所的一个高级单人房间。可诗社办不办,诗刊印不印?印!我记得当时我把稿子带在身上,花了几个晚上,编号了一期,共41页码,可怎么印呢?我找到一位诗友,由他求人用打字机打出版来。我拿着蜡纸找到沾化一中一位文友,因为她妈妈管印刷。业务不熟还闹了个笑话,印封面时把蜡纸放反了。抓紧卸下蜡纸,用白纸擦净重印,折腾了半天才印好。
装订也非常麻烦。我便摆在招待所的地面上,一张一张地拣。刚拣到一半时,冯家农行的王士君赶到,我们两个人一起干了起来。那一夜基本没有合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却一点也没有困乏的感觉。吃过早饭,我们便带上新印的野花奔赴县直各文化部门。这一期质量较高。上面有山大教授、著名诗评家吴开晋的评论信;有云南前线(正对越自卫还击战)战士寄来的浸满忠诚血泪的诗篇。
我的人生也发生了转折。我被县委宣传部安排在县广播站干编辑、记者。我又把野花带到了广播站。当时广播站业务非常繁忙,既要自己编稿,又要采稿向省电台送。没有办法,办了两期刊物后,也就是到了第8期后,改成了诗报。当时真是骑虎难下,不办吧,实在难以割舍,自己亲手种植的一株小树,怎么忍心横空砍断呢?办吧,实在没有精力,只得利用业余时间搞地下活动。88年8月,我又到地区工人文化宫干宣教科长。野花也一直坚持下来,共出版了8期刊物、25期诗报。89年1月,野花正式停刊。但我对文学的执着一点也没有变,又办起了惠民地区职工文学社,出版蒲园4期,搞了多次征文。93年改为职工作协。我与一位朋友编辑了全国征文选初为女子,主编了报告文学集情系这方热土。
我的作品也在工人日报、当代诗歌、诗歌月刊、散文诗刊、诗歌报、希望、女子文学、大风筝诗刊等全国30余家报刊陆续发表。其中诗歌月刊、散文诗刊发表了我的组诗。最近,诗刊、诗选刊留用了我的诗歌。有的作品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影响。蓝天下的思绪被北方文艺出版社作为蓝天的独白卷首语,很多中学生作为箴言记在日记本上;接纳痛苦被工人日报作为重点稿子推出,责编李丽来信说:你的稿子写得很精美;把自己打开被陕西青少年文摘发表,收到数百封读者来信。阳信一位读者来信说:“每感到自己孤独无助时,就会读你的文章,好感谢你,从你那里,我寻回了激情、生存的勇气,你的文章是我的泪。”
2002-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