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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人的礼堂坐得满满当当的,教授们按照资历来排座位,正中间的前几排依序而坐。发言的学生统一坐在左侧,比较方便上台。另外一部分外校来参加交流会的同学则在右侧。
基本上本校英语系老师填满了前面几排的位置,然后隔了一条一米宽的走道,从走道之后便是学生的座位。
原定是开放五百个座位给学生,毕竟人太多其实也没什么用处,他们讨论的那些东西普通学渣根本听不懂。
发言是按照版块来的,同一板块之间又是按照深浅来排定的顺序。
陈馨的发言在第七个,位于同板块的第三位,在她之后,是华大的一位博士生的发言,据说那位的发言稿就是他的毕业论文,如果这次能通过所有教授的提问,基本上回去之后就可以开始毕业流程了。
陈馨的心态很稳,而且她参加过好几次大型会议,也有过会议发言的经历,所以相较于其他第一次参加的学生来说,她过于平静的神态让她身边的人更加的紧张了。
他们这些发言的同学在今天早餐后就被召集到一起进行了简短的培训,主要是跟他们说上台发言的相关流程和互动时候的礼节。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正式的,据博士生师兄说,以前他参加过一次,就是一个会议室,老师们按着长会议桌依次坐,他们坐后面靠墙,要发言就站起来拿着稿子念就行了,哪里像这次这么正规。
“听说还有电视台来摄像,还会在本地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播出。我怎么这么紧张,我会不会忘词啊。”有同学都要哭了。
之前还暗自得意自己能上台发言,早知道这么隆重,他们完全同意把这个殊荣让给其他同学啊!
不过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是死是活都得走这么一遭。有些心大点的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就这个水平,爱说啥说啥吧。还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这会儿小脸刷白,口中念念有词,生怕自己一上台就忘记要说啥了。
陈馨本来还在听主持人的介绍,突然就听到旁边那个女同学居然小声啜泣起来,她看过去,就看到对方不停的抹眼泪,整个人丧到不行。而且让陈馨惊诧的是,这姑娘的嘴角还在流血。这得是有多害怕啊?
“你怎么了?”陈馨抽了一张湿纸巾递给她,让她擦擦嘴角的血迹,怕这样上去让人以为她害怕得要吐血了呢。
“我,我一紧张,咬到舌头了。”妹子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动弹不了的感觉,陈馨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就这样上去,鬼才能听懂她的发言啊。
看样子咬得还有点狠,她一张嘴,血又留出来了,陈馨赶紧找来志愿者学生,想要让对方带这个妹子去医务室看看。
可妹子不敢走,她是第三个发言,她一走这中间就空出来了。如果取消掉发言,回去还不知要面对导师什么样的雷霆震怒。
“你这样也不行,就这样的状态上台发言,你说的根本没人听得清楚,后果比不发言更难让人接受。”
“她只是咬到舌根了,问题不大,这样,你们找个人去给她弄点冰块,让她含着,这样能快速止血并减轻疼痛。再顺便去问问医务室有没有消炎的东西,有的话给弄点回来。”
坐她们后面的师姐处理这种情况看上去特别有经验,三两下就安排好了。
“可她的发言怎么办?”
对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师姐说直接找她的导师,看导师如何安排。
这个女孩子是英语语言学的,理论比较多。发言稿其实并不难,看她排的顺序就知道了,他们语言学发言的一共有六个人。
按照每个人三分钟发言,五分钟提问,加上上台下台和自我介绍时间,基本就是十分钟一个,现在主持人的讲话快要结束了,而她舌头上的伤口都还在泌血珠,明显看得到伤口周围已经红肿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其他人害怕的更害怕,心大的更无所谓,也就这个女同学眼泪都止不住了。
“她导师问她能不能上台把发言稿念完再去治疗,提问可以不用管。”去找了她导师的志愿者回来了,带来的消息不太好“她的同学没有人愿意替她上台,说是不清楚她的稿子写了什么,怕不能完成任务。”
其实这话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的,照着念稿子哪里有不会的,还不是怕上台,或者说存心看她的笑话。
“实在不行,我去帮你念稿子。”那师姐皱眉道“不过我是学西语翻译的,对于语言学的理论了解的不够深入,提问这方面可能帮不上忙。”
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提问了,找个人先把位置顶上再说。
西语的这位师姐是博士,虽然是博一,但是经验很丰富,她的记忆力特别好,拿过妹子的稿子看了几遍就差不多记住了。
三分钟的稿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特别是语言学方面有些东西还是比较深入的,没有专门研究的同学可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背起来也就是照葫芦画瓢。
“你去会让她后面的人更紧张。”师姐旁边的男同学跟她附耳低语了一阵“你是博士生,表现得太从容会对她后面发言的人造成压力,最好还是让她同学来替她发言比较好。”
“可是她同学不乐意啊。”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这样出头,会让其他人有意见的。”
师姐很不高兴,觉得如果真有人为了这个问题而记恨,那就是本身人品的不好了,不能因为别人表现好就把自己失败的责任归结到别人头上啊。
那男同学也看得出师姐有点不高兴,转过头不说话了。他其实也不是完全因为私心才这样说的,这一次的交流会空前隆重,还有电视台的转播,如果因为这些事而让所有人发挥不好,那就太可怕了。
陈馨也听到了师兄师姐的交谈,对于师兄的担忧,她还是比较认同的,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师姐两次上台发言,会对她自己的发言造成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