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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痕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非但没有查出什么,挨了揍也不打紧,还被一个男人瞧光身子,她是越想越伤心。
哭累了,她勉强起身穿好衣服,慢慢踱回启己的房间,她的臀部还隐约传来疼痛。她不承认自己能力不济,只觉得这将军府不是人待的地方,明明东西不是她拿的,却被栽赃,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还被还被人给轻薄了去!
走回房间,趴在自己的床上,她开始回想今日和韩幄的对话。不过那些话如今已不重要了,现在她的思绪全停在他那惊心动魄的抚触上。咦!她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不知羞耻的回味!
她的心魂是不是失了?这不是她柳玉痕的作风,她向来以侠义之风自豪,又嫉恶如仇,从来不知道这些以外的东西,但今日却弄糊涂了,会是哪里出了差;错?
“小痕,小痕”
忽然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马上看向门外。这时间被打开了。
“是你?”听到这亲切的声音,她可以确定来人是卫云。
她本想下床表示欢迎,但卫云已到床前制止她下来。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不,你没有,这点伤我能熬。”
“你哭了?一定很疼对不对?”卫云自责地道:“我枷道我的力道会这么重,我太对不起你了。”他觉得自己有失朋友的厚道。
“我是”她怎能说出自己被轻薄的事。但面对他的自费,她必须说些让他放宽怀的;话。“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气自己多事才会惹出这场风波,我知道你已手下留情,谢谢你!”
“我相信你不是来偷文件的。”卫云信任地道。“也许府内有内贼。”
“这是你的揣测还是听来的?’她追问。
“本来将军和兄长都认为你的嫌疑最大,可是将军在与你交谈后,就否定了原先的判断。”
柳玉痕心里暗付:他都搜过她的身了,没有任何东西在她身上,他还能乱安罪名给她吗?
“大概是你运气不好,而书僮出入书房的机会大,文件偏又在我们三人出外时不见了。”卫云为柳玉痕感到委屈。
经他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个新发现。她记得韩幄习惯把文镇放在案桌左边,那天她进去后由于忙着翻东西,没有多少时间去想究竟哪里不对劲;现在仔细回想才发觉一个疑点,那就是;当日韩幄的文镇是放在右边,也就是说在她尚未进书房之前,可能就已有人进去动过。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大家定会还我一个公道。”她说得正气凛然,因为她确实没拿任何东西。虽然之前她有这个意图,但最终仍没有拿。“卫云,那文件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不重要,将军会这么生气吗?”他说的可是实情,不然主人不会失去平日的原则,在责罚小痕后又私自和他谈。
柳玉痕感到纳闷,究竟是谁也要探韩幄的底?对方是敌是友?
她随即想到魏大哥,不会是他派来的吧?将军府人员众多,光是家丁和侍卫加起来也将近百人,妯要如何探查?
都怪魏大哥,密商什么大事也不让她知道,还说她悬女孩子家不适宜参与,若不是她偷听到一些关于韩握的事,今日她也不会来这里。也许是逞强不甘示弱,所以她才悄悄独闯入府内,只为了帮忙查出一点什么。
魏大哥一定不知道她已混人将军府,否则怎会有人和她抢功?但若是那人被捉到,一定会很惨。唉!她现在都自愿不暇了,还在为别人的处境担心。
“小痕。”卫云见她发呆许久,出声喊她。
“呃什么事?”她立刻回神看他。
“将军行事虽然严厉,可我发现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卫云直话直说。
“此话从何说起?”英非他发现了什么!
“就拿那天的事来说,换作是别人,将军绝不会让我执行;而且将军还以要盘问你为由,-把你送到他的寝室,其实他是关心你的伤。”
“是这样吗?”韩幄对她的体恤,不就是想动之以情,再从她口中探出什么吗?他会真的关心她吗?
“没错,这叫旁观者清。”连兄长也有同感,骗不了人的。
记得那天韩幄带着歉意要离去时,还叮咛她不能暴露身份,想必也是为了保护她。所以卫青、卫云甚、至府中上下,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卫云,你来做什么?”韩幄打断两人的话,让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来人。
“我来看他的伤好些了没?”他似乎看到;主人脸上带着醋意,事实证明主人是疼惜小痕的。不要说是主人,连他都舍不得对小痕凶啊!
“我有话和她说,你走吧!”
“是的,将军。”卫云识相的退出。
再次见到韩幄,柳玉痕感觉全身不自在,脸颊顿时满红云,心跳也加快了,他二定看出了她的窘样。
韩幄侧坐在床沿,严肃的神情慢慢退去,温和地问:“好些了吗?”
她无言的抗议着,不想回答他的话。想她一个清白的女子,竟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占了便宜,她还能笑脸迎人吗?
“不说话?意思是要我亲自检查?”他故意语出威吓,看她赌气的俏脸竟然显露晕红的绯霞,那模样更是引人遐思。
“你还要怎么样?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别假惺惺的说是要来关心我的伤。”本都亏了?不需要再跟他客气,他这么好心来看她一定有目的。
“那天是我太卤莽了,但是如果你没有犯忌制造嫌疑,而且又是女扮男装令人误会,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你也应该负点责任。”他一板一眼地道。
听起来好像是她错了似的。来到别人的地盘就得放低姿态,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鱼潭被虾戏”;而这也正是她如今的处境。
“你是大将军,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没事请出去!”她大胆地挑战他的权威,只因她心里有气非发泄不可。
“这里仍属于将军府的范围。”他淡然道。
“但现在是我暂时的住所,我有权利当暂时的主人”她的自专抬头,不客气的反驳。
这小女人还挺有个性的,韩幄原想把她调到厨房帮忙杂役,但想到她是女子就更不放心了,她还是暂时当他的书僮好。或许借此还可以从她那里查到什么,等她伤好了,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等我查出盗走文件的人,我会让他尝尝将军府刑罚的滋味。”他撂下无情的话警告着。“而且与那盗贼萌关的人,我嘲榉会把他揪出来。”
柳玉痕惊悚的看着他,料想他这个人一定说到做到,否则他不会英名远播,好的坏的评语都有。万一那人真是魏大哥派来的,那可就惨了。
“再休息两天,你就可以开始工作!”撂下慑人的命令,韩幄漠然的走出她的房间。
柳玉痕开始忐忑不安了,她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那盗文件的人担心。如果他真是魏大哥派来的,今后她的处境将更艰难。
竹篙外,柴门前,魏承荚和柳如风相对坐于草席上,两人像在研商大事一般,专注而入神,连一群蚂蚁游移至脚边也毫无所觉。
这里是绛城之外的偏远穷村,也是魏承英暂时栖身的地方。自从魏家出事以来,柳如风就安排他暂时隐居在这里。
此地距离绛城二十多里,荒郊僻壤,穷山恶水,休说强盗不会来这里打劫,恐怕连鬼神也不屑来此,怪不得名曰太平庄,确实是个太平又安宁的地方。
“舍妹离家已好几天,她留了封倌,也没说明去向,父亲大人命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柳如风对着魏承荚道。他已经够忙了,现在又多一项寻找玉痕的事,他气她没事就给他找麻烦。
“这可怎么办?近来九原山的山贼频频活动,听说已在降城有了动作,一个女孩子家独在外,实;在是危险至极。”魏承英关心地道。
“管她的,她自己要惹麻烦,将来要是发生事情,她就得自己承担后果!”他哪有时间管她。还是魏承英的事重要。想他家曾经官高权重,又是忠良之后,如今却被陷害,只留下他一个人侥幸苟存,身为友人,他有职责为他洗刷冤届。
“你不能为了我的事而不顾自己妹妹的安危。”魏承英当然担心柳玉痕,在他心里,她可是让他心折的女孩;何况他们一家全是他的恩人,他除了心存感激外,柳家谁的安危他都在乎。
“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柳如风不以为然地道。玉痕鬼灵精怪,父亲都管不住她了,他这个兄长更无能为力,也许是丧母的关系,所以父亲对她多少纵容了些。
“不,如风,我们一方面查探将军府的事,一方面也要注意王痕的去向,否则对伯父说不过去。”魏承英不阿意柳如风对柳玉痕的漠视,那会让他觉得是自己牵绊了柳如风。
“好吧,我会注意的。”说实在的,他这个妹妹的跟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所以他才懒得管她。“对了,派去的密探可有消息?”
“几日前接到飞鸽传书,说现在将军府戒备森严,他必须小心谨慎,等到好时机再把文件送过来。”
“韩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没有足够的机智,是很难逃过他下的眼线的。”柳如风忧心地道。
“是啊,但我们派去的人也不差。”说这话只是安慰自己罢了,要斗倒韩幄,确实不是件易事。
他曾经是父亲最赏识和得力的帮手,但人心难测,他竟背信忘义地和陷害他们家的屠森勾结。想不到他竟是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枉费父亲对他的提拔。想到这儿,魏承英便恨恨地咬着牙。
“嗯,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柳如风只能安抚道。
“我倒有个意见,不如我们收服九原山的那批士匪为我们所用,如此才能凝聚力量,到时要对抗韩幄和屠森就更有信心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所谓‘擒贼先擒王’,先把士匪首领征服,一切就好办。”
“再加上原来的义士,相信力量会更大。”
两人热烈的讨论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柳玉痕早已闯入将军府,而且差点被他们派去的探子给陷害了!若不是韩幄对她特别宽待,她早巳一命呜呼。这一夜寒露特重,冷风凄凄,半夜将军府中传来厮杀之声。柳玉痕在睡梦中被吵醒,她仔细一听发觉不对劲,难不成又有刺客闯入府内要来杀韩幄了?
她迅速起来整衣着装,本想出去探个究竟,后来又打消念头,还是先待在房内静观其变。
正在发呆的当儿,有一蒙面人忽然闯入她的房内,她全神戒备地对他斥道:“你是谁?竟敢擅闯私宅,不怕我杀了你?”柳玉痕看他满身是血,原先的怒气渐渐消除,她直觉反应此人一定是来杀韩幄的刺客。
蒙面人之前听闻这少年因要盗取文件而被责打,由于文件早巳被他捷足先登,才会害了他。因为立场相同,所以他认为此少年应是正义之土派来的,说不定和他是同路的;而他-在不小心失乎,无路可逃,只好暂时躲到他这里来了。
“这位小兄弟,不瞒你说,我是严总管,也就是那天真正盗取文件的人。”
“什么?你你是严总管!”柳玉痕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瞧。原来他也是来卧底的。“是谁派你来的?还有你的行动曝光,!那文件呢?”
“小兄弟,你先回答我,魏承英这个人你认识吗?”
“啊!你真是魏大哥派来的。”她惊呼出声,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我们是同路的。现在我恐怕会有负魏兄委托的霉任,这文件交给你,你想办法把它送出去吧!”他立即从怀中掏出文件送到柳玉痕面前。“我巳受重伤,恐怕逃不了,如今我只能委托你。”
“为什么会受伤?”
“我几次要用飞鸽传书都被盯住,所以今晚才准备偷溜出府,亲自把文件送出去;孰料被卫家兄弟逮到,我打不过他们才受伤逃逸。”
柳玉痕接过文件愣了半晌,她思索着该如何藏匿它。踌躇片刻之后,她将之放在最贴身的地方,她相信韩幄不会再搜她的身了,他还为上次的事跟她道歉呢!
“现在该如何做?”她为严总管的处境担心。
“为了不连累你,我必须暗中逃出引开他们。”他巳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援救忠良之后,牺牲生命算什么!
“你还是小心点,尽量不要和他们硬拼,一定要逃出去。”她不放心地叮咛。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离去前他回头问。
“我是柳玉痕,魏大哥知道的信,’媳希望借他传达,让兄长和魏承英知道,如此他们就可以利用她在府内之便当内应,不必再派人来冒险了。
“我记住了,后会有期!”严总管小心地从后窗口逃走。
不久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之后便听到有人喊:“捉到刺客了。”
闻言,她的心立即提吊到半空中,久久无法平静。他若是被捉还能活命吗?现在又有谁能带消息说她在将军府?不如她找个借口出门,顺便把文件送出去。
但严总管目前生死未卜,她必须先去探个消息。
柳玉痕蹑手蹑脚地走到厅堂外,在窗外侧耳聆所里面的动静——
“我这一生最恨别人背叛,你若不坦白招供你的来历,你该知道府内的刑罚严苛,”韩幄做梦也没想到严总管会是奸细,枉费他这么相信他!他向来的作风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这对他而言竟是这般讽刺。
自从魏家出事,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冷血刚硬,或许是挽救恩人未及的遗憾,使他在诗人处事上变得柔软,却也因此暴露了他的弱点——他比以前容易相信别人,因为他不想再造成和魏家同样的遗憾。
“将军,看他嘴硬得很,不如让我带到密窒审问。这种人不用严刑是不会招供的。”卫膏早已沉不住气。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明盗取文件的目的,还有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就饶你一命。”韩幄不想再枉杀人命,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如果他再不把握机会,那便是他自找的。
“今日身份既已被你识破,我无话可说,人都有各亭其主的权利,我不能忘义背信。就请你成全我,即使是死,我也无话可说!”严总管面不改色地回道。
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他发觉韩幄不是外传的冷情之人,表面上他虽威严不可亲近,事实上他亦有良善的一面。虽然他有意放他生路,但他不是卖主求荣的人,所以他只好辜负他的好意。
“别再和他多费唇舌,让我来审问。”话完,卫青立刻押着严总管到密室去。
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件,已让韩,遇够烦的了,此刻他已没什么耐心、因此也就没有阻止卫青。
卫云本来还立在一旁,但见到主人似乎是嫌他碍眼的表情,他只好识相的也跟着踏出大厅。
才走没几步,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他驻足寻找声音来源。
“小痕!”卫云惊叫着。
“嘘,小声点,卫青刚走,而将军还在里面。”柳玉痕从暗处现身,小心翼翼地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他鬼鬼祟祟的躲在大厅外,卫云不禁感到奇怪。
“得知府内有刺客,所以我好奇的过来看看。”
她对他甜甜一笑,两人边走边聊。
“小心被将军发现,又会被赏罚。”卫云提醒她。
“哦,我很小心的,那严总管活得了吗?”
“他跟你非亲非故的,你干嘛那么担心!”他诧异的看着柳玉痕。!
“因为他不像坏人,而且我在想他熬得过卫青的刑罚吗!”
“谁敦他要当密探,窝里反?”卫云根本不会同情这种人,他只会同情不小心犯错或无辜的人。
“我们去看看好吗!”柳玉痕不放心地想要卫云带她去。
“这好吧!”即使兄长会不高兴,为了朋友他也不管了。
两人正要举步前去,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站住!”韩幄早已发现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知怎地内心竟起了无明火。她是个女孩子家,竟然随便和男人闲谈起来。“小痕留下,我有事和她谈。”他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
“是属下告退。”卫云看了一下主人怪异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就走了。
“将军,有事吗?自从发现严总管和她同道后,她不禁心虚了起来,而且现在文件又在她身上。
“以后没事不许和卫云这么接近。”语气含着命令,也带着几许不悦。
“为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还要我说吗?我说过你的行为举止都要小心点,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吗?”他气她的大意,忘了自已是女儿身,更气她和卫云这么亲近,难道他吃醋了?
“我这种装扮,卫云根本不知道我是女子。”柳玉痕无辜地解释。
“就是不知道才更没忌讳,说不定举手投足间便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这种事还要他一个大男人来提醒她;她不会是少根筋吧?
“呃我没想这么多耶!”她傻傻地笑道。
柳玉痕内心有种甜丝丝的感觉,因为她发现他好像是在吃醋。自从那日他不小心发现她是个女人后,那眼神和态度和以往似乎又不同了。
当时她气他对她的轻薄,但事后却又轻易的原谅他,也许也是因为她对他原就存有好感;何况他又是个威严的将军,那气势也早把她的怒气和不满镇压住了。她担心自己早晚会栽在他手里,再也逃不出他的魔掌。
“以后可要注意!”对于柳玉痕的回答,韩幄只能摇头感叹。她是纯得可以,还是蠢得必须让人开导?
“是的,将军大人!”柳玉痕拱手作揖。“还有事吗?”她心里仍记挂着严总管。
“有,我有一些文稿,帮我装订成册。”韩幄发觉她是太闲了,才有时间和别人谈天说笑,现在起他得找事情让她忙。
“哦”她心里嘀咕着。偏偏这个时候有事做,她只好先安分地到他的书房,然后赶快把事情做完,再去打听严总管的消息。
韩幄已先掉头走向书房,柳玉痕只得默默的跟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