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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样?”
打从开工那天瘟神降临后,几乎天天可见瘟神上门报到,让阙迎月一见就烦心,再见就叹气,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最后,她只好抛下手边工作,跑到一派悠哉的梅天良面前,直截了当劈头就问。
“我想怎么样?”梅天良环视了下会客室周边,抚著下巴想了一会儿“对了,我看就再来一杯咖啡好了。”
阙迎月睨了眼桌面上的三个咖啡空杯,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咖啡因中毒致死。
她撇撇嘴没好气的说:“我们这里又不是咖啡厅。”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咖啡厅。”
“知道你还每天上门来报到?”这男人是整天闲著没事干是吧?
“咖啡是吧?”阙圆月谄媚的娇柔嗓音插入他们的争执之中,她端著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殷勤送到梅天良的桌前“梅先生,我已经帮您泡好一杯了,多亏您不嫌弃我们事务所的即仍僻啡,您想喝多少都可以。”
“圆月,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她对小妹的行为很是不解。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梅天良还是一尊不请自来的瘟神!
“大姐”阙圆月挂著笑脸将她拉至一旁小声说话:“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他占优势,我们毫无胜算可言。”
“他哪里占优势了?他根本就是每天来事务所白吃白暍,兼严重影响我们工作士气的瘟神!”
“你要这么说也行”她从没见过大姐对一个人失去耐心,就某方面来说,她还挺佩服梅天良的。“不过你似乎忘了他现在是我们的房东先生,租约到期后要不要续约全掌控在他手中,你要是惹火了他,那我们不就只有搬家的份了?之前你也说过搬家有多么麻烦跟不便,所以”
经小妹这么一提醒,阙迎月才猛然想起梅天良不同以往的身分。
是的,现在梅天良的身分不是客户,而是掌握事务所居住权的“房东大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她才一再纵容他自由进出事务所不是吗?
“所以大姐,未达目的之前我们忍!”
“你说的对!”陶渊明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她只是一介平凡人,不折腰就没得玩了“但是他每天都来事务所,你不觉得看他都看烦了吗?”
“我看你一点也不烦啊!”不敢大胆将话吐出声来,阙圆月小声嘟嚷著。
虽说大姐老表示出一脸的厌烦样,但她可没忽略每当梅天良出现时,她瞳底一闪而逝的欣喜光芒,好似在等待著久违的恋人这种暧昧情绪,恐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吧!
“你说什么?”没将小妹的话听清楚,阙迎月开口追问。
“没什么。”阙圆月俏皮吐吐舌,将真实心声给吞下肚去“我是说烦也没办法啊!租约的事一天没确定,我们都得提心吊胆过日子,所以”她轻轻拍了阙迎月的肩胛“后续问题就交给你搞定了。”
他们一个性格温吞和善,一个态度狂妄张扬,搞不好其实他们相当合得来也说不定。
“为什么要交给我搞定?!”阙迎月睁大圆瞳,低声抗议。
“因为”阙圆月贼兮兮的瞧了梅天良一眼后,又朝她暧昧的眨眨眼“我觉得他对你印象不错,如果你能善用美人计,我们的租约要续期应该就没问题了。”
“美美人计?!”小妹的提议让阙迎月不由得结巴起来。
她哪来的美色可以利用?还有她怎么都不觉得梅天良对她有好印象?没看见他们两个一见面就争执个不停吗?小妹眼睛肯定是有问题。
没将她观察所得说破,阙圆月笑嘻嘻的给予鼓励“大姐你好好加油,我们事务所就靠你了。”
交托完重责大任后,她挂著一脸笑迅速退场,留下阙迎月与梅天良继续大眼瞪小眼。
“看来你妹妹都比你识趣。”喝著阙圆月刚泡好的热咖啡,梅天良如是说。
“她是比我识趣。”只不过他喝的咖啡又不知道给小妹加了多少“好料”如果被他知道真相,只怕他又会气得火冒三丈吧!
“所以现在你是不是该好好表现了?”
“表现什么?”
她那副无知样让梅天良横眉竖眼起来,轻缓将咖啡杯放下“阙迎月,你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所以呢?”眨眨眼,她完全不懂话题怎么会扯到人情上头。
“所以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什么意思?”瞧他那副倔傲自大又露出奸笑的样势,阙迎月有百分百的坏预感。
她的憨直无知让梅天良真想掐住她脖子,朝她大声咆哮“你再问一句什么意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他额上青筋隐现,很明显坏脾气又开始发作了,阙迎月轻叹口气,实在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你不用对我不客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大费周章的把土地产权弄到手,说穿了遗不是为了报复她的“不识好歹”、“有眼无珠”
“你就直接开出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会继续跟我们续租期?”
听她这么一说,梅天良才得意的扬起唇角“这就得看你的诚意喽!”
阙迎月深吸口气,又悄悄叹了一声,一点也不意外听到这样的答案“好吧!请问梅先生希望我展现什么样的诚意,才不会把房子收回去,继续跟我们续约?”
“这个嘛”梅天良弯唇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我得好好想想”
“那请慢想吧!”她可没时间一直陪他厮混“等你想好之后再叫我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她那副可有可无的漠视口吻让梅天良心生不快“这是你表现诚意应有的态度吗?”
“不然我该要怎么做呢?我刚刚有请问过你要我表现出什么样的诚意,是你说要好好想想的。”
梅天良撇撇嘴,一副不甘愿的样势“现在我想好了。”
阙迎月旋即换上亲切笑容,省得又被脾气大的梅天良给挑剔“那么,请说。”
“你给我听好”梅天良又恢复一派嚣张狂妄的姿态“第一、你必须说:‘梅先生,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到第一个条件,阙迎月皱皱鼻头,小声低喃反驳:“我又没做错什么”
“第二、接下我的case!”梅天良翘著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
听完他开出的条件,阙迎月小拳微微紧握,脸上笑容渐渐消褪“梅先生,你要我为之前的无礼道歉,我愿意!但是我不能因为急著获得一张续约合约,而破坏梅小姐的幸福。”
“跟著穷酸画家会有哪门子的幸福!”提起梅天心的私奔蠢事,梅天良脸色一板,固执脾气也冒出。
“会不会有幸福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离婚事务所,不是为了拆散情侣而设立的!”她们旨在帮助他人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梅天良激动站起身“拆散他们就是解决问题!”
“梅先生,那是你的偏见,而我并没有理由接下你的case,将一对璧人拆散。”
“闭嘴!”她气定神闲的解释态度反让梅天良情绪更加失控,同时也更加坚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开的条件听进耳去?少跟我辩论道德不道德,一句话,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我”阙迎月看着他被怒火染红的眼,看得出来此刻的他非常、非常生气,也知道如果说出他不爱听的答案,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及祸端,但是
她偏偏不是眼里只有利益,没有道德良知的生意人,她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接下一桩拆散好姻缘的case。
“梅先生,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她咬咬下唇,意念相当坚定“我不能答应接下你的case,我我不可以让令妹的幸福笑容消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摒弃门户之见,好好了解令妹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福吧!”
“要你多管闲事!”对于她的好心建言,梅天良根本不予接受“我郑重告诉你,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点头答应,二是拒绝我!”
“好吧!”面对他的狂妄暴怒,阙迎月也只能无奈的垮下双肩“那么我只好拒绝你的条件了。”
她淡然的反应让梅天良狂炙的火气稍稍降温,挑眉质疑她哪来的胆子跟他作对。
“你不怕我逼事务所搬家吗?”这女人一再的拒绝他,到底是太有勇气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阙迎月诚实的点了点头“怕啊。”
新年才过就要忙著找房子,简直是在替自己找麻烦。
她的回答又让梅天良纠紧眉心“既然怕为什么还敢拒绝我?”
“因为”阙迎月一脸正色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做人要有良心,恰巧我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良知,所以我只能拒绝你。”
“阙迎月,你是白痴还是笨蛋!”这女人真是可以把他气到跺脚。
阙迎月皱皱鼻头,对于他的质问很不以为然“都不是。”
“既然不是白痴也不是笨蛋,为什么你偏偏就是敢拒绝我?!”
“为什么?”她歪侧著头,想了想“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能让人拒绝?”
据她所知,像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少爷,一旦踢到铁板,自尊心便会完全崩溃,精神方面甚至会受到无可挽救的打击,唯有他
他也算是奇葩,一再被她打击回拒,非但没有半点失意,自尊心反而越筑越高,非要她低头认错不可。
说实话,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何况他还没经过她允许就擅自视她为未婚妻,还还硬吻了她
冷静心情因脑海突然浮现的亲吻画面而顿生波潮,阙迎月脸儿又开始无可自抑的发烫,心跳声清晰的在耳膜边强力鼓动,小脸不由得缓缓垂下,视线因为心慌意乱而失去迎视他的勇气。
又又来了,阙迎月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为什么动不动就想起不该想的事?
明明都决定要当作被狗啃了一口,彻底忘掉的,为什么每每一想起被他强吻的情况,脑子跟全身细胞就不对劲起来?
为什么最近她老是这样无法控制自己?为什么偏偏又想起不该想的那一天?!
“为什么我不容人拒绝?”梅天良半眯起眼,骄傲的挺起胸膛,中气十足的宣告:“理由很简单,我从没被人拒绝过。”
斑傲自尊抬头的瞬间,他没忽略她垂下的脸蛋及微微发红的双耳,目光就这么定凝于她发红的双耳,不自觉地瞧傻了眼
他的回答掠过阙迎月耳畔,当领悟过来时,她的心跳速度莫名加遽,颊边的滚烫度又升高好几度,内心竟有了一种奇异的兴奋与期待。
“这么说来我是第一个胆敢拒绝你的人喽?”掩藏不住内心蠢动的兴奋感,她忍不住抬首望他,不料与他的眸光撞个正著。
顿时,两人四目相交,视线在半空中交缠一块,谁都不愿先调开目光。
“不怕死的就只有你一个!”凝看着她唇边微扬的笑意,他没来由的心情跟著飞扬起来。
“那”阙迎月弯唇绽放出美丽的笑,任由他紧抿唇线的冷肃面容映在眼底“真是我的荣幸,那就让这个纪录保持下去吧!”
饼度愉悦的飞扬心情让她喉问一阵騒痒,忍不住想要逸出笑声,又唯恐惹来他一阵跳脚,于是飞快转过身去,拚命憋住笑声。
梅天良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竞在不知不觉中被她顽皮捉弄了,霎时满腔的春情柔意咻地消散,不甘及愤懑窜上心头。
“阙迎月!”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
阙迎月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副胆怯柔弱,超好对付的那种小女人,哪里知道她的外表跟内在毫不相符。
这是严重的诈欺行为!
“好,敢拒绝我是吧?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后悔拒绝我开出的条件!”
“我等著看你要让我怎么后悔。”将笑意咽下肚,阙迎月回眸朝他倩然一笑。
乍然对上她那回眸一笑,梅天良呆了呆。一道不知从哪边蹦出来的暖流,瞬间弥漫了整片胸膛,一颗心也跟著扑通扑通急促跳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卡在喉问。
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只不过他何以像个呆子愣在原地?何以突然间觉得她的笑好清雅、好可爱、好美丽,教他看傻了眼
又来了又来了!一对上她的眼,见著她的笑,他向来自傲的沉稳及理智就会消失无踪!
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眼睛?心脏?还是神经系统?
脑子一片乱糟糟,所有疑问也得不到一个解答,唯一浮在心头的意念是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他就不叫梅天良!
要比坚忍耐力,他可是一点也不输给意志坚定的阙迎月!
他天天都来到离婚事务所报到,今天也不知是第几天了,梅天良只知道不让阙迎月对他俯首称臣,这场男与女的战争就没有落幕的一天。
拉了把椅子坐在阙迎月的后方,看着她制式化的输入文字内容,梅天良不知是第几次张嘴打哈欠。
“啊哈。”
那些文字看来看去就是那几种意思,偏偏只有这个笨女人还有那份耐心一份又一份的输入进去。
调整了一下坐姿后,伸出长腿踢了踢阙迎月的椅背“喂,我想喝咖啡。”
“想喝就自己去泡。”她才没空去张罗他的吃喝。
梅天良又踹了两下椅背,以显他的不满“我是尊贵的大少爷,泡咖啡这种事会弄脏我的手,快去泡一杯给我!”
被他连踢两次椅背,阙迎月专注的工作情绪也随之被打散,气恼的转过身“梅先生,请你不要打搅我工作,也请你不要一天到晚都来事务所报到。我说过不接你的case就是不接,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阙迎月,我不过要你泡杯咖啡给我,你跟我啰嗦这么多做什么。”掏掏耳朵,梅天良不以为意的挑高眉角“快点,一杯咖啡。”
“你”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连泡个咖啡都不假自己之手,现在她终于明白,小妹喜欢在讨人厌客人饮料中加料的原因了。
“好!”阙迎月倏地起身,朝他微微一笑“咖啡马上来!”
她绝对会泡一杯香浓可口的“加料再加料”咖啡,好好满足他的胃,最好是让他因为闹肠胃炎而到医院挂急诊!
看着她夹带著满心的不甘愿走进小厨房,梅天良反乐开怀的咧唇一笑,继续翘著二郎腿,等著他的咖啡自动递送到面前来。
小厨房内的阙迎月俐落的打开即仍僻啡罐,挖了三匙咖啡粉,倒进微烫热水后,拿著小汤匙缓缓搅拌起来。
“怪了,我干嘛这么听话帮他泡咖啡?”动作陡地停止,阙迎月开始对自己的柔顺听话产生莫大质疑“我又不是领他薪水做事,还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啦!”
满满怨气从心底迅速窜升至心头,引发出她极度的不悦情绪,她干脆学著小妹,用脏抹布拧了几滴污水在刚泡好的热咖啡内,然后拿著小汤匙继续搅拌咖啡。
“嘿嘿嘿”看着污汁跟咖啡融为一体,她不禁发出快意贼笑。
她终于明白小妹为什么总是喜欢做这样的小小报复,因为这种小人举动还真的会让人产生小小快感呢!
端起“加料咖啡”阙迎月受到干扰的心情也瞬间转好。
“梅先生,你的咖啡好了。”带著微笑,她将咖啡轻放于梅天良手侧旁的桌面上。
她的满面笑容反让梅天良唇边的笑意倏地消失“你笑得这么愉快做什么?”
他想看到的不是她快乐的一面,而是受他苦苦纠缠,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苦瓜脸。
坐回电脑面前,乍闻他的问话,阙迎月眼皮陡地一跳,生怕给他瞧出个什么端倪来。
“我就是喜欢笑,不行吗?”
“我不喜欢。”端起咖啡喝了口,梅天良口气维持一贯的狂妄。
阙迎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那副凡事都得顺他心意走的自大样。
“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专注工作。”她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人,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做那种输入工作会带给你成就感吗?”以他看来,那根本是枯燥无聊的工作。
阙迎月没有回答,但从她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出的哒哒声,可看出她已进入工作状态。受到她漠视的梅天良为此感到不是滋味。
“喂。”放下咖啡杯,他伸出腿踹了踹她的椅背“说话啊!”受到他騒扰的阙迎月往后方睨了一眼,目光又转回电脑萤幕,决定不予理会。
“喂!”梅天良这下踢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说话啊!”阙迎月的反应是把电脑椅往前拉,远离他的长腿势力范围。
梅天良见招拆招,跟著把椅子往前挪栘,仍旧伸出长腿踢了踢她的椅背“阙迎月,你哑巴啊!”“啊”忍无可忍,阙迎月的好脾气被他的恶意进逼给磨光了,恼火的爆出一记尖叫,然后转过身子怒瞪著他,从齿间进出努力维持的有礼语气“梅天良先生,我要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请你不要再千扰我,ok?”
“不ok。”她的请求没得到他的首肯“如果你懂得资源分配及利用,就不用工作得半死。”
“真抱歉,我是个笨蛋。”她额上青筋突起,嘴角微微抽搐“不过就算你是富家少爷,也有该做的工作吧!请不要把宝贵时间耗在我这个平凡人物的身上,以免耽误了你赚大钱的商机。”
“我有在工作。”一个挑眉,梅天良听出她将他视为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如果你有费一点工夫调查的话,你就会知道梅家是炒地皮起家,早年有先见之明,在政府开始两岸交流之初,就在对岸购入大量上地,而今随著对岸科技起飞,地皮也跟著水涨船高”
“意思是你不用工作就是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出生就衔著金汤匙耶!
“谁说不用工作?”梅天良给了她一记没常识的眼神“只是我比你聪明,懂得利用资源及人力分配,如果再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干部,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悠哉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是笨蛋。
当下,阙迎月决定将他视为不存在的隐形人,转身继续专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