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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宝贵的讯息,瞿少堂立即驱车前往天母。
第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见过面、说过几句话的女孩子念念不忘?何况她还整整小了自己七岁,如果是以前,会认为配他真的太小了,可是偏偏无法控制想要再见到她的狂烈欲望。
距离目的地越近,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那代表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就像一年前接下执行长这个位置一样,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一个有些刁钻、不驯,还有些我行我素的美丽女孩,他要不计一切代价掳获她的心。
瞥见书店的招牌,瞿少堂将座车缓缓停在店门口。
这不是一间现在流行的连锁书店,而是因应天母的特定客历来经营的,大多以原文书还有国外杂志为主要项目,外观清幽舒适,店内的地面全都铺设木板,营造出浓浓的书香味。
瞿少堂步下座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像两军开战在即,兴奋在血液里快速流窜著,却要小心地按捺住,以免前功尽弃。在这样的情绪下,他推门而入,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内很静,也没几个客人,他瞥了柜台一眼,并不是她。他随意地在书架上找了本外文书翻阅,就像藏身在草原中的公狮,很有耐心地静待猎物出现,果然没过多久,喀地一声,最里头的储藏室被打开来了,接著听到车轮转动的声响。
静宽身上穿著店员专用的红色围裙,将摆满新书的推车推了出来,正准备将它们上架,她并没有留意到一双黑眸正含笑地凝睇著自己。
瞿少堂觉得白天的她比记忆中的还要美,两排漆黑的睫羽像扇子般低垂著,挺秀的鼻子找不出半分缺点,嫣红如血的唇瓣轻抿著,让人想一亲芳泽。
“小姐,我想问一本书。”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静宽抬起螓首,对他的出现没有太大的惊讶。“去问柜台。”一句话就想要打发他。
“为什么?你不是这里的店员吗?”瞿少堂佯作不解。“我想找一本美国在去年三月份出的business杂志,里头有介绍近年来外国房地产的经济泡沫化,还有台湾的投资者如何看待未来的房地产,现在还可以找得到吗?”
她瞟了下他眸底的笑意。“我只负责整理,不负责询问,也不知道你要的杂志是哪一本。”这个男人根本是故意来找碴的。“有问题就去找柜台的老板娘,这样的说明可以吗?”
“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他双手环胸,明知故问。“还是只针对我?我想我并没有得罪你吧?”
“因为你看起来很闲。”静宽淡讽。
瞿少堂为之失笑。“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以为我有钱又有闲,所以专程来寻你开心?那么我真的必须要检讨一下了。”
将早上送到的新书归类到书架上,才要反讽回去,就见到原本坐在柜台结帐的老板娘过来了,只好闭上小嘴。
“请问先生要找书,还是有其他的事?”说著,老板娘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静宽一眼,口气不太好。“如果是要找她聊天,请等她下班再来,我们这里是书店,不是未婚男女联谊中心。”
他眉头轻蹙,瞅著对静宽心怀芥蒂的老板娘,从她话中的意思,不难猜出发生过什么事。“我是来找一本过期的杂志,不过看来找到的希望不大。”
“原来是这样。”老板娘这才挤出笑脸来。“我们可以帮客人问问看代理的出版社,说不定有机会找到?”
“不用了,我再另外想办法。”他道了声谢便往外走。
当瞿少堂走出店外,摁下座车的遥控器,想着既然确定她在这里打工,就不怕找不到人,只好等晚一点再过来好了。
才坐回驾驶座,正要发动引擎之际,就见书店的门打开,静宽背著包包出来,然后往右边的方向走。
“何静宽!”瞿少堂连车门都来不及锁上就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怎么了?你不用上班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静宽斜睇著他。
“我当然有办法查出来。”他笑得狡猾,不过人家可不怎么给面子,转身就要走。“发生什么事了?”
她抽回被握住的手腕,细眉微颦。“没什么,我只是不做了而已。”自从老板娘来顾店之后就看她不顺眼,所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因为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静宽嗔他一眼,那不由自主展露的娇态,让瞿少堂眸光转闇。“是我自己不想做了,反正已经习惯了,也没打算待很久,何况打工的机会多得是,再找就有了。”
瞿少堂眉头一敛,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不找固定的工作?你妈没有帮你安排吗?我想在华朔金控安插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应该不难。”虽然他不赞同这种做法,不过也相信甄夫人应该有过这样的安排。
“我才不要,靠关系、走后门都太麻烦,何况我又不是甄家的什么人。”她已经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名字,谁教她们母女长得这么像。“再说我已经先办了休学,等存够了学费再去把二专念完,固定的工作在时间上没那么自由。这样的回答还满意吗?如果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那我要走了。”
他轻笑,拦下她,总觉得一个不留神,她就会拍拍翅膀,从他手中飞走了。“既然你不用上班,我今天也休假,不如找个地方坐一下,再吃个东西。”
“不要!”静宽不太给面子。
“为什么?”瞿少堂不禁要叹气,这个女孩真的很难搞定,比他家族中的任何一个长辈还不好应付。如果她只是在拿乔,故意吊他胃口,倒也无妨,可是他看得出事实不是这样。“难道只是这样也觉得麻烦?”他已经注意到“麻烦”这两个字不时出现在她的小嘴里。
她难得给他好脸色看。“没错,因为你一定会问我一堆事情,像是我和父母目前的关系,我住在哪里,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喜欢吃什么,有哪些兴趣,我讨厌人家问我这些。”
“如果我都不问呢?”瞿少堂自认包容性很大。
“跟我相对两无言又有什么好玩的?”静宽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支额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美目一瞪。“你脑子有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为什么你老是给我钉子碰,我还是不想放你走?”瞿少堂不再玩迂回战术,男性掌心轻推著她的背,直接将她带往座车停放的地方。“先上车再说吧。”
静宽用尽了方法,这个男人还是不肯放弃。那晚搭了他的车之后,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真的太冲动了,如今预感成真。这个麻烦是自己招惹来的,现在想装作不认识,他也不会放手。“我已经说过你想追我的话太老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打开车门让她进去。“因为那些年纪跟你相近的男孩子根本奈何不了你,而且抗压性不够,三言两语就会被你骂跑了,你这么说是无法说服我的。”
没想到他这么难缠,男人通常对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是感兴趣,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那天晚上原本不想搭你的便车,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会改变主意吗?因为甄可羹对我妈的态度很不好,而她又喜欢你,所以我才故意接近你,希望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利用你来挫挫她的锐气。”她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瞿少堂沉吟一下。“这点我可以理解。”
“我对你根本没意思,只是想利用你来气甄可云而已。”她又强调一次。
“我明白了。”他状似认真地点头。
“就这样?你不生气?”静宽抿嘴瞪眼,他的反应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瞅了下她不甘心的神情,他心思一转,赫然明白其中的缘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气跑?”
她娇哼一声。“可惜有人脸皮就是比城墙还厚。”
低沉地笑了两声,瞿少堂望向她的眼底透著一抹纵容之色。“因为要赶走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可没那么简单,理由需要再充分一点。”也许她看起来很独立,不过毕竟才二十岁,见过的人和世面还不够多,总以自己的想法来判定别人也会这么做。
待静宽上车,他也随即坐在驾驶座,重新启动引擎,闲适地笑睨著恼怒的她。“还在想怎么打发我吗?”
“你说对了。”静宽知道自己失算了,以为一般男人都爱面子,不喜欢被当成利用的对象,知道之后铁定大怒而去,想不到他根本不是正常的男人,以前用过的招数全都失灵了。“我之所以吸引你,是因为这张脸吗?”
瞿少堂偏头看着她,看得好专注。“不可否认的,人们的第一眼总是会先注意到对方的长相,不过如果只是美丽,却毫无特色,那又太令人乏味。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的眼神像在告诉所有的人,你不会因为对方的身分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也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思想,你就是你,这让人欣赏。不过,你排斥别人的靠近,却也将你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每一字一句恍若看到赤裸裸的她,那么真切、那么危险,让静宽心脏一缩,不由得生起想逃的念头。
“你真以为自己了解我?”她嘴硬地说。心里却惊诧著,这男人是第一个轻易将她看穿的人,也是第一个除了容貌之外还注意到她本质的人,的确和之前那些追求者不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可不表示她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只要多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更了解你。”他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我不给你机会呢?”静宽昂起下巴,眸中带著挑衅。
“太迟了,因为我已经抓到你了。”瞿少堂右手握著方向盘,左手的手肘支在车窗上,潇洒又帅气地对她笑着,那是充满自信,还有势在必得的笑容。
两天后
静宽才刚下公车,手机就响了,知道一定是他,连远在中国经商的父亲都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却让他知道了。
想到那天瞿少堂以强硬的态度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还半威胁地说敢不接他的电话,就会每天缠著她不放,活到二十岁,第一次遇到这么死皮赖脸的,再次后悔招惹到这个男人。
“你烦不烦?”她气呼呼地接起手机。
手机那一头的瞿少堂刚离开办公室,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这抹俊帅的笑意可“吓坏”了经过他身边的员工,有的还看呆了,差点和迎面而来的同事相撞,因为他在公司一向不苟言笑,除了谈论公事,其他私事免谈。
“一点也不,你在哪里?”
她没好气地嘲讽道:“刚下公车,正要走路过去,如果你太闲的话,就去找点事情做,我很忙。”
相对于静宽的怒气勃勃,他则是将左手插在长裤口袋,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台北市地标101大楼,一派闲适。“就算再忙总要吃饭吧?到了那家店,就先进去点餐,我忙完就过去”
静宽不等他说完话,就直接挂断。
为什么她就得听他的?
为什么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静宽不禁感到气闷,只要见到他或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怒火上升,不给他好脸色看,对他冷言冷语,可是依然赶不走他,看起来反倒像是在跟他撒娇这让她心头倏地一凛,火速地将脑中的想法甩掉,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
这时,她瞄到有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拿著相机对著自己,宛如火上添油,她不禁颦眉怒视,不过对方根本不在意,还一脸见猎心喜,迅速按下快门。
“我有准许你拍我吗?”她冷冷地问。
对方拿出一张名片,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这家经纪公司的人,小姐有没有兴趣演电视剧?我们公司和一些电视导演都有合作,像台湾龙卷风、金色摩天轮、还有天下第一味都有认识,你不要怕,我们是正派经营,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不肖业者”
她对演艺圈毫无兴趣,也不想成为媒体焦点,沦为八卦新闻中的人物,到时就永无宁日了。“把底片还给我!”
“小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像她资质这么好,又长得这么标致、有个性的女孩子,将来一定会大红特红。“你可以请你的父母陪同,就知道我们没有骗你。”
“还给我!”静宽寒著俏脸。
“想要回底片的话,就到我们公司来。”男人将名片塞给静宽,拔腿就跑了,他不信有女孩子会放弃这么好的成名机会。
她看着名片,可不会笨到真的自投罗网,原本想把它撕碎,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有人可以帮她要回来,她不想心里有这么个疙瘩在。
静宽循著瞿少堂给的地址,找到这家叫做68巷的咖啡简餐店。这间店是由一对年轻夫妻所经营的,店里的气氛让客人感觉十分温馨,没有太多宣传,又隐身在小巷中,不仔细找真的会错过。
“欢迎光临!你是何小姐对不对?”约莫三十多岁、唇上蓄著两撇胡子的老板,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静宽美目机警地一眯。“你怎么知道?”
小胡子老板连忙解释道:“因为店里的一位常客说他约了位姓何的小姐要来店里吃饭,还说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所以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了。”
静宽睇著他,冷淡地迎视小胡子老板热切的眼神。“然后呢?”
“呃没有然后了。”这个女孩子的个性还真够呛,幸好他偏爱温柔婉约型的美女,就像他心爱的老婆。“请问要吃什么?本店只有两种餐点,蛋包饭和咖哩饭,另外还有咖啡。”
她点了蛋包饭,就自顾自地拿出记事本,不再理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胡子老板,只得摸了摸鼻子走开,陆陆续续地又有其他客人上门了。
过了半个小时,听见有人开门,他正好端著店里的招牌咖哩饭出来,于是提高嗓门招呼。“欢迎光临!”
瞿少堂随意的四下张望,因为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小胡子老板只用下巴朝角落的座位一努,告诉他想找的人就坐在那儿。
“等很久了?”他解开西装的扣子,在静宽对面坐下。
静宽嚼著口中的蛋包饭,当作没看到他这个人,要不是他,也不会遇到那个自称是星探的男人,追根究柢都是他害的。
点了一份蛋包饭,瞿少堂啜了口刚送来的白开水,耐著性子等她主动开口说话,经过两次的交战所累积下来的心得,也渐渐摸清她的个性,她不只怕麻顶,也讨厌人家啰唆,排斥别人多余的关心,那对她会有压力,也会逼得她和对方划清界线,若不是父母亲情割舍不掉,她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放下汤匙,已经饱了。“你认识的人多不多?”
“那要看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他往后靠向椅背,睇著她略显苦恼的小脸,好像因为什么事而困扰。
静宽将那张名片给他,知道有求于人,口气要好一点。“我不喜欢照片外流,你能不能帮我把底片要回来?”
“经纪公司?”瞿少堂狐疑的瞟了名片一眼,对演艺圈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有些公司会在路上寻找适合的对象,再安排他们上电视节目或演戏,但是大多数都是变相的色情行业。“刚刚在路上遇到的?”
“要不是你约我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她有些迁怒。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他不禁失笑,满眼笑谑。“小姐,我可不会未卜先知,要是知道你会遇上这种事,早就会约在别的地方了。”
“那你帮不帮我?”静宽瞪圆美目,如果他敢说不帮,她马上起身走人,以后都别再见面了。
瞿少堂故意做出沉思状。“要回底片很简单,不过你要怎么谢我?”其实他也不打算让别人拥有她的照片。
“什么意思?”
他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狡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要有所回报,办起事来才会有效率,你说对不对?”
静宽双眼冒出火花,眨也不眨地死瞪著他。见他还是一副好整以暇,根本就不为所动的姿态,她只能气在心里,心想自己没多少存款,也无法送太贵重的礼物,更不想欠他的人情,俗话说人情债难还,唯一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于是贝齿一咬,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两手撑在桌面上,将上半身往瞿少堂的方向倾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坐回位子上。
“就只有这样,再多就没有了。”她可要先声明。
没料到她会突袭他,瞿少堂先是一怔,接著抚额笑开了。
“你笑什么?”她羞恼地矫斥。
“我是因为太高兴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跟她开个玩笑,不过倒是不反对这个意外的收获。“只可惜太快了,我还来不及感觉。”
“你想都别想。”静宽抬起怒气腾腾的娇颜。“快去帮我把底片要回来,你不能反悔。”
瞿少堂很庆幸他们是在公共场合,不然他不敢保证不会索取包多的谢礼,因为她生气时的模样真的让人心动,会引发男人原始的兽性,忍不住想要去征服她。“虽然不太满意,不过我这人很讲信用,不会说话不算话。”
“哼!”听见他的保证,她的怒气这才稍偃。
“咳!咳!”小胡子老板已经不知道在旁边等多久了,终于找到机会。“请问我可以上菜了吗?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只是谈情说爱虽然重要,肚子也要填饱才行。”
静宽横了眼这个自以为很性格的小胡子老板,立即纠正他的失言。“谁跟你说我们在谈情说爱?”
“原来是我误会了。”他很同情地看了下叼著笑意的瞿少堂,好像并不太在意,那外人就没话说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真怕请到有男朋友的工读生,老是偷偷地讲手机,客人来了也不招呼,那我可就头大了。”
“工读生?”静宽怔怔地喃道。
小胡子老板还没开口,一直在柜台煮咖啡的老板娘走了过来,只见她身穿孕妇装,大概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是个外表纤弱的长发女子。
“老公,你还没问她?”
小胡子老板搂著心爱的老婆,佯叹一声。“人家忙著打情骂俏,我当然找不到机会说了,不过现在问也不迟,因为我老婆怀孕了,所以想找个工读生来帮忙,我听少堂说你想打工,所以问问看你愿不愿意来试一试?”
静宽瞟了下对面的男人,这才明白他约她来这里的原因,原来是要帮她介绍打工的机会。“上班时间?时薪多少?有没有劳健保?一个月几天假?供应一餐还两餐?”她问得干净俐落。
“好,够爽快!”小胡子老板竖起大拇指,再做了解答。“怎么样?应该比其他地方好吧?”
听完,静宽也认为小胡子老板说得没错,他给的时薪确实比外面高,而且这里很安静,客人不会太复杂。“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小胡子老板和老婆相视一笑。“明天我们店里休息一天,要去医院做产检,所以就从后天十点开始。”
用完午餐,两人一起步出咖啡简餐店。
瞿少堂俯视著她凝肃的美眸,以为是为了被人偷拍的事,微笑地安抚道:“底片我会帮你要回来,不用担心。”
“为什么要帮我找工作?”静宽问出心底的疑惑,她真的想不通,也不喜欢有事搁在心头上。“只因为你想追我?”想要追她的不知凡几,大多只是表面上的讨好,夸她漂亮,而那些虚假的言语只会让她作呕。
他两手插在口袋内,凝睇著少了点怒火,多了点无邪和稚气的美丽脸蛋,必须用自制力来抗拒想吻她的冲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应该明白了,除非你真的很讨厌我,讨厌到无法忍受看到我。”
讨厌他吗?
如果不是讨厌,那么就是喜欢了?
想了又想,连静宽自己也不能确定,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和人过于亲近,就算是对亲生父母也一样,天生没有太多的感情被激发,可是自从认识他后,她变得很容易生气,平静无波的心湖也被搅乱了这代表著什么?她似乎太容易受他影响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况,让她开始不安起来,就怕这种情形会越来越频繁,最后连喜怒哀乐都无法自己掌控。
静宽抿了抿红唇。“真的好麻烦。”
“怎么会呢?”瞿少堂可不能让她一句话就带过,不管再大的困难,他都会一一克服。
“怎么不会?如果你要追我,而我也让你追,那么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跟其他人一样,每天都要想着晚上见面要去吃什么7是看电影还是唱ktv?下次约会要去哪里?要怎么打扮自己?如果遇到长假,两人计划去什么地方玩?情人节又要怎么过?”她不喜欢那些交往的必要过程,只觉得无知可笑,要是他真的这么打算,那她要看不起他了。“你说这样麻不麻烦?”
还没听完,他必须要很努力才没爆笑出来,原来她所谓的麻烦就是这些。“有谁规定男女交往一定要像那样,其实不必太刻意,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不用特地配合我,我也不用一定要配合你,有时间就吃个饭,没空就打电话问候就好了。”
她真是可爱,教他怎么舍得放手。
“真的只有这样?”静宽眯起眼问。
他打趣地说:“如果你要我对天发誓也可以。”
静宽没有说话,只是冷著小脸,斜瞪著瞿少堂总是一派谦谦君子,可以赋予重任的姿态,其实私底下根本就是老奸巨猾。“那么交往之后,你的手是不是就可以经常像现在这样碰我?”
别以为她没有感觉到贴在腰际的温热触感,已经忍好久才没一掌巴过去,但是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忍,而没有付诸行动,又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是说这个?”瞿少堂也刻意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掌,不知何时已经自动自发地搂著她,和她站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实在快忍俊不禁了,不过还是很努力地憋住宾在喉间的笑声。
“我是不介意你也像这样碰我,因为这是交往中的男女很自然就会有的举动,慢慢地就会习惯了。”他假装没看到她冒火的美目。“当然还包括了这个”
说著,俊脸慢慢地朝她俯下,黑眸直直地望进静宽的眼底。
静宽刹那间明白他的意图,眼底闪过一抹惊惶,还有不知所措。
知道从来没有其他男人有机会这样亲近她,他心里不由得涌起怜爱之情,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要急迫,于是很绅士地在嫣红的小嘴前半寸停下,如果她有一丝抵抗的念头,绝对不会勉强,就算再渴望,他也会收手。
她应该推开他的,而且要很用力,让他跌个四脚朝天出糗最好,可是静宽发觉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任凭大脑怎么下达命令也没用,直到瞿少堂的嘴唇先是衔住她的,接著一下又一下地吮吸她的下唇,像在品尝著顶级的甜品,温柔地挑逗她从未被启发的感官,然后察觉到他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嘴角,探进小嘴中,她顿时喘不过气来了,小手猛地推开他。
“我要回去了。”说完,她快步离开。她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这么快,难道这就是喜欢?不!不该这么快,也不该发生的,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让他就这么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心底。
瞥见静宽耳根子泛红的往巷口走去,他掀唇笑着跟上,知道她没有拒绝他的吻,代表在某个程度上还是愿意接受自己。
远离幽静的小巷,来到外面熙来攘往的大马路旁,瞿少堂伸手握著她纤细的臂膀,笑睨著她始终不肯直视他的小脸,知道她不适应这样的亲匿,不过他会想办法让她习惯的。
“我再打电话给你。”
“我能说不吗?”静宽抿著小嘴。
“不行。”他慢吞吞地说。
她恼火地瞪著他,嗔道:“那你干么还多此一举?”
“因为我这个人很民主,不喜欢强迫别人,当然要先说好了。”他厚著脸皮夸赞自己,果然得到她怒火沸腾的白眼。“你再这样瞪,我会想再吻你。”
“你”静宽为之气结。
瞿少堂知道自己的威胁奏效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你的车呢?”她记得他开的是灰色的,不过这个想法又让她蹙起眉心,不喜欢他开始在脑海中生根茁壮。
“我走路来的,不用十分钟。”直到这时他才揭露自己的用心,话才说完,就见静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是不是表示我以后会常常看到你?”以为他跟老板是朋友关系,才介绍她来打工的,想不到这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这么近,他根本从头到尾就计划好的,算准她会接受这份工作。
他故作沉吟状。“也不会太常,一个礼拜至少会有三天。”
闻言,静宽旋身又要往巷子里走。
“你要去那里?”瞿少堂大笑地抓住她。
静宽一脸悻悻然地停下脚步,就是不想让他的计谋得逞。“去跟老板说我后天不会来打工。”
“你忍心让怀有身孕的老板娘失望?”他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
“有什么不忍心?”这一招对她没有用。“我跟她又非亲非故,就算有,我这个人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了,你最好不要忘记。”
他握住她柔软微凉的小手,挑眉笑问:“如果是我呢?我拜托你也不行?”知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为什么非要我来这里打工不可?”火气未消的美眸直勾勾地瞪著瞿少堂那张斯文好看的俊脸。
瞿少堂相信滴水能穿石,就算她再怎么排拒自己进入她的世界,他也不会轻易死心。“因为我们既然决定要交往,希望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说上几句话,这不是很天经地义的事吗?”
“一定要这样?”静宽忍耐地问。
“一定要。”他俊脸一整。
“真是麻烦。”她撇了撇红唇,实在讨厌和人有这么深的牵扯,可是偏偏无法拒绝他,好像一部分的自己也是渴望着被人细心呵护,但另一方面又气自己不中用。“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要求更多。”
他可不会把话说满了。“暂时还不会。我的意思是,我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这样说可以吗?”
“好了,我要回去了。”静宽娇睨了下他。
“静!”瞿少堂叫住她。
她回眸又是一瞪。“不要这样叫我。”这个匿称感觉太亲热、太私密、太该怎么说呢?好像是某人专属的,但她是她,可不是任何人的。
“可是我喜欢这样叫,而且以后也只有我能这么叫你。”他的手指拂过她黑亮的发丝,在心中叹息。“要不要看看我上班的地方?”瞿少堂不想就这么让她走,想要分分秒秒都看到她。
“我干么要看?那是你上班的地方,又跟我没关系。”静宽回答得很直接,不认为这么说有什么错。
瞿少堂简直是哭笑不得。“好吧,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她根本还不把他放在心上,真的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挫败感。
“如果你以后都这么啰唆的话,我们还是不要交往比较好。”这一刻她真的想要打退堂鼓。
他低哼一声,出其不意地俯下脸孔,重重地在她唇上吻了一口。“你想都别想!我回公司去了。”旋身迈开大步的往马路的另外一边走去,不让她有机会说出反悔的话来。
觑著瞿少堂渐行渐远的修长背影,静宽才强迫自己收回恼怒的杀人视线,指腹不由得轻触著被他吻疼的嘴唇,心情好怪、好复杂,分不出是气还是羞,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