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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的腰,我的腰。”
我独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臭小子还没回来。
正在这时——
叮咚~叮咚~~
“天啊,我的腰!你是谁呀?”
我拍打着腰部,出去了。
“请问是哪位?”
我隔着门问。
“请问韩镇焕在吗?”
“他还没回来,您是哪位?”
“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您是谁?”
“是我,芮媛啊。”
咦,这声音好熟。呀,对了,这不是友彬的声音吗?是友彬。真的是友彬。我打开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友彬,还有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大叔站在那里。那个大叔是小焕的父亲,上次在公司里见过他。
“啊,您好。”
我敬了一礼,心里直纳闷儿。他们来干什么呀?
“上次我们见过面吧?”
大叔微笑地问我。
“什么?哦,是的。”
“我可以进去吗?”
“哦?请进。”
那个大叔走进来,看了看房子里的摆设,坐在客厅沙发上。大叔一进来,友彬和另外一个男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友彬啊。”
我走近友彬,低声问他: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友彬奇怪地看着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
“啊,我是来找镇焕的。”
“小焕?这家伙可能得很晚才回来呢。”
“谁知道呢,嘿嘿。”
那家伙笑了起来。吁,我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友彬穿上笔挺的套装,看上去反而不像他了,俨然就是电视里出现的那种典型的阔少爷。
就这样,我们谁也不说话,大概过了三十来分钟?这时,小焕开门回来了。
“小焕啊。”
我忙到门口去迎接他。
“你干什么了?无聊吧”
小焕边说边关着门,话没说完,就发现了客厅里还坐着人。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那些人问我。
“韩镇焕,你说话注意点儿分寸!”
友彬气呼呼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
镇焕没好气地瞪向友彬。
“小焕啊,你怎么这样?!”
我忙拉了拉他。臭小子,跟谁都是这么没有礼貌。
“韩芮媛,对不起,你先出去一会儿。”
镇焕又打开门,把我朝门外推。
“是啊,这样比较好,芮媛啊。”
旁边的友彬也这样说。
“我知道了。”
我无可奈何地出来了。他们到底要说什么?怎么连我也赶出来了?大叔不会是想把小焕带走吧?怎么可能呢。那小子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我怎么办呢呢?我该做什么呢?我出来得太急,连钱也没带。口袋里只有一千块钱。一千块钱,能做什么呢?
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只好去了网吧。来是来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我就玩起了方块游戏。马上就要得第一了,我突然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振动。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只要再赢了这一局,我就可以晋级了。可是,既然来了电话,我又不能不接。没办法,我只好放弃第一名,接起了电话。
“喂?!”
我喂了一声,等了半天,却没有人说话。这下我可生气了,我可是放弃了得第一名,放弃了晋级的机会接的这个电话呀!于是我恶声恶气地对着手机说:
“喂?!干什么!别搞恶作剧,快说话!天啊,你干什么呀!你再不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韩芮媛!”
“呃?镇焕?哎,你干什么!都是因为你,坏了我的好事!”
“你过来。”
“什么?”
“我让你过来!现在马上就到我这里来!快来!”
小焕突然大发雷霆。他这个样子把我吓坏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该说什么才好呢。
“小焕,你怎么了?”
“求求你快来吧。”
他怎么了?小焕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苦苦哀求,他的声音也哽咽了,他求我去看他。发生什么事了?
“啊,我知道了。”
我放下电话就离开了网吧,疯狂地往家里跑去。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看到友彬坐在车里,可是只一瞥间那车就过去了。我看了车尾一眼,颤抖着跑回了家。
“小焕啊!小焕啊!”小焕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小焕啊。”
我走到小焕身边,坐了下来。
“你没事吧?”
我急切地问。小焕一把抱住我。
“小焕啊。”
“不要说话,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小焕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的心里为什么这么烦闷?我的心好痛。我离开以后,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焕啊,小焕!”
小焕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迟迟不肯放手。我轻轻拥着他,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对不起。”
良久,小焕轻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对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愕然。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
“不是的。”
说完这句话,小焕的胳膊上就没了力气,他垂下头,眼睛红红的。他不会是哭了吧?小焕揉了揉眼睛,走进了房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焕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九点多才出来。他穿着休闲裤,上身披了件衬衫,帽子戴得很低。
“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一会儿。”
“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你要去哪儿?嗯?”
我走到他身前,可是小焕摸了摸我的头,独自出去了。我应该拦住他,应该拦住他,不让他出去的。
第二天早晨——
“阿姨!小焕呢?”
“这小子昨天夜里没回来。”
阿姨的表情看上去很不愉快。我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小焕为什么突然那么痛苦,我真想问个清楚。
“今天小焕不能送你上学了,你等等,阿姨送你。”
“不用了。”
“你等一会儿吧。”
“不用了,真的不用,阿姨,我去上学了!”
趁阿姨还没出来,我赶紧跑出了家门。
吁——好久没坐公共汽车上学了。我把头靠在窗户上,一直在沉思,直到快下车的时候才缓过神来。我太好奇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小焕不告诉我,阿姨也不告诉我,那我只好到学校里找友彬问个清楚了。昨天他为什么要到小焕家里去我离开之后,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芮媛啊!”“民宰!”
居然在车上遇见了民宰,这简直太神奇了。
“今天镇焕小子怎么没送你上学?”
“哦?不是,昨天晚上小焕没回家。”
“没回家?真的吗?”
“是的。”
“原来如此。”
“是啊。”
我和民宰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学校。进了校园,我没有进教学楼,而是往围墙那走去。
“哦?芮媛啊,你去哪儿?”
民宰奇怪地问我。
“什么?民宰呀,你先进去,我要见个人。”
我笑着和民宰招了招手,独自去了友彬的秘密阵地。他在哪儿?还没来吗?我坐在友彬经常光顾的草地上,等待友彬。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我应该去上课,但是我没有去,我一直在等待友彬。这时,一个男生斜挎着书包,从后门走了进来。正是友彬。他向我这边走过来。一看见我,友彬惊讶得直打冷战。
“芮媛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想见你。”
我看着友彬,用很平静的语调说。
“见我?真的吗?”
“是的。”
“为什么想见我?”
友彬放下书包,坐在我旁边,接着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友彬啊。”
“怎么了?”
“你昨天为什么到小焕家里去?”
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紧张得厉害。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找小焕那家伙。”
“你找镇焕?那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友彬不说话了。
“对不起,芮媛啊。”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告诉我,好不好?”
我望着他,央求他。
“对不起。”
“告诉我。”
“你去问那小子吧。”
“镇焕昨天晚上没回来,他在外面过夜了。”
“真的吗?哎哟,今天该回来了吧,你等等吧。”
连友彬也不愿意告诉我么?我看着友彬,没有说话。友彬又对我说:
“他现在很痛苦,你多安慰他。”
说完这句话,友彬就站起身来,从后门出去了。我呆呆地坐在原地,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镇焕这小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莫名其妙地玩儿起了失踪。如果你痛苦,你可以向我倾诉啊。我一定会认真听你诉说,我一定会给你安慰。你为什么独自痛苦,独自呻吟呢?
傻瓜,笨小子。吁——我情不自禁地叹息着,走进了教室。恩珍跑到我身边,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无精打采。她说要帮我释放压力,缓解心情,所以一下课,她就拉着我走了。
她带我来到了弘益大学门前的迪厅。
我们交了钱,走进门去。一进门,我就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劲。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比镇焕的音乐声还要大),人们的欢呼声、叫喊声,还有很多人歇斯底里地跳舞,摇头摆尾。哎唷,这里太吵闹了,我真的不适应这种地方。
“韩芮媛!芮媛啊!快过来!”
“什么?哦,好吧。”
我从那些疯狂跳舞的人群中穿过,走到恩珍身边。恩珍劝我喝酒。
“什么?”
“喝酒吧。”
恩珍大声对我说。可迪厅里太吵,我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喝酒!”
“喝酒?我不会喝酒,我的酒量太小了。”
“喝吧!有什么了不起!没事的,那我先喝了!”
说完,恩珍先干了一杯。然后,她将空酒杯举在空中,倒过来抖了抖。恩珍笑着看了看我,劝我喝酒。恩珍这么恳切地劝我,我又不能不喝。她在旁边不停地催促我快喝。无奈之下,我只好闭着眼睛喝了起来。脑子里晕忽忽的。就这样,我一杯一杯地喝个不停,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杯?恩珍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她拉着我的手,走下了舞池。
“不行!恩珍啊,我真的不会跳舞!”
也不知道恩珍有没有听到我恳切的话语,反正她没理我,继续拉着我往舞池里走。我望着那些疯狂地跳摇头舞的人们。嗬,我怎么可能去跳这种舞呢。
“恩珍啊!恩珍啊!我真的不行,我真的做不来!”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企图摆脱恩珍的手,可是恩珍的力气太大了。
“恩珍啊!”“来,跳舞吧,韩芮媛!别总想着临阵脱逃。”
“我不是临阵脱逃,我真的不会跳舞。”
“嘿嘿。”
她的笑意味着什么呢?这时,恩珍笑嘻嘻地摇摆着身体,开始跳起舞来。以前我在练歌房里也曾经见识过,恩珍的舞跳得非常好。我好羡慕她
可是,我的脑子怎么这么晕?我为什么突然感觉恶心呢?
过了很长时间——
“呕呕,咳咳!”
“韩芮媛!你醒醒吧,你才喝了几杯酒,怎么就这样了?!”
这是什么地方?是外面。好冷啊,我浑身颤抖得厉害。恩珍拍打着我的后背,还不停地发牢骚。发怒的恩珍好可怕啊,哼。
“恩珍啊!”我呻吟地叫唤一声。
“你这个死丫头,快醒醒吧!”
恩珍继续拍打着我的后背。
“好难受啊呕呕!”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捣腾,一下子吐了出来。
“哎哟,废物,韩芮媛!你才喝了几杯酒,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天啊,好难闻啊。”
恩珍皱着鼻子,用手扇着风,驱赶着难闻的气味。
“咳咳,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能喝酒,呕呕呕!”
我说完这句话,马上又开始吐起来。
“啊,我要发疯了,这样可不行。”
恩珍说着话,一把夺过我的书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问她
“怎么不接电话?!”
“喂?啊,您好,我是镇焕的朋友,镇焕在吗?他不在?那您能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吗?好的。011-00000000,谢谢。”
怎么冒出了镇焕?镇焕?我的脑子里混乱不堪。我应该拦住她,我的大脑一百次一千次告诉我应该拦住她,可是我的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韩芮媛,你稍微忍一忍。”
“喂,我的手机是定额收费的!用多了就会停机的。”
该死,我的眼睛闭上了。怎么办呢?看来今天真是不行了。
“喂,呀!你在哪儿呢?臭小子,你过来看看韩芮媛吧!别只顾发火!你这个老家伙!知道了,啊,耳朵好疼。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我好象睡着了。
“韩芮媛!韩芮媛!你醒醒!”
这声音好熟,是镇焕么?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芮媛。”
恩珍的声音。唉唷,我还是头疼得厉害,睁不开眼睛。
“那也好,对了,喂喂喂!你要是再敢让她喝酒,我就打死你!这是第一次,我就放过你!”
“这个大气包!我真走了,老家伙!你不许对芮媛乱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找死!”
哦,终于安静下来了。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拂过,这种感觉真好。我很努力地睁开眼睛,果然就见到了小焕。小焕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不是在做梦吧?
“喂,韩芮媛!你醒醒吧,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难道我飞起来了吗?当我睁开眼睛往四周张望,我发现自己趴在小焕的后背上。怎么会这样呢?我虽然醒了过来,但是我一句话也没说。如果他知道我醒了,一定会把我扔出去。我就这样抱着臭小子的脖子,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舒服极了。这个家伙的肩膀本来就这么宽吗?
“咳咳!”
突然,我感觉喉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情不自禁地咳嗽起来。唉哟,这下他可知道我醒了,他会不会把我丢下去呢?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你醒了?”
镇焕问我。
“哦?哦,是的。”
“什么时候醒的?”
“什么?刚刚刚醒。”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他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要是换在平时,他肯定会冲我大喊大叫,然后使劲把我扔出去。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反而显得有些奇怪了。
“韩芮媛!”
镇焕轻声叫我。真是好奇怪,他连一点要发脾气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了?”
我愣愣地问。
“你”“什么?”
“你有多喜欢我?”
“什么?”
我的鼻子怎么突然这么痒痒?没头没脑地问什么,我有多喜欢他?
“我非常喜欢你。”
啊?我的喉咙情不自禁地哽咽了,我又咳嗽了一阵。
“咳咳,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使劲地压下想咳嗽的冲动,问小焕。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什么了?好象是一句很肉麻的话。
可是小焕这次没有回答我。我只好再问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真该死,韩芮媛!你怎么这么重啊!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你要是有良心,一醒过来就应该马上下来,并且要连说对不起,难道不是吗!”
这个臭小子突然又发起神经来了。是啊,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让别人不舒服了。他要是对我太好了,我反而不习惯。只有他这样对我,我才觉得是正常现象!
“哦?喂!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我下来就是了,行不行啊!”臭小子,三句话就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我从他背上滑下来,可是我站不住,一没了支撑,我就向地下倒去。这时,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儿摔倒的我,还拉着我的手。他一这样对我,我又觉得不对劲了。额头上渗满了汗珠。混帐,我的脑袋转不动了。
“你为什么要喝酒?”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喝酒。”
镇焕又开始凶霸霸地问我。
“喝酒?当然是因为你了。你这个混蛋!把人搞得头晕脑胀,然后你彻夜不归,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头疼得厉害,想都没想,话就从嘴里跑出来了。
“嘿嘿。”
“你笑什么?”
“好笑,难道你不觉得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的?!”
我恼火地瞅他。
“你说你为我担心。”
“那有什么好笑!我是真的为你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
镇焕很开心地笑起来。可是过了一会,他又凶霸霸地对我说: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韩芮媛,以后你不许喝酒了!听见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我只是偶尔喝一次,可是你每天都喝!”
我不服气地反驳他。
“你不是不会喝酒吗?而且我也不会像你这么愚蠢地喝酒!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丢死人了。”
呃我现在这样子,还真的是很丢人呃我无语了。
“你要是再喝一会儿,如果有神经病对你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当时我不在身边,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怎么办?如果你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你该怎么办?”
“喂!你说得太离谱了吧?你到底帮了我多少忙,就敢在这里耍英雄派头!这不过是第一次罢了!”
这个家伙太奇怪了。他不骂我,反而说得那么严肃。他还为我担心真的好奇怪啊。
那句话之后,我们就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回家。小焕太奇怪了。他好象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似的,好象要和我生离死别似的,他怎么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了?!哎唷,我头疼死了,实在困得不行。我躺在镇焕背上,眼睛慢慢闭了起来,不知不觉又迷糊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芮媛啊!芮媛啊!你还不起床吗?”
是阿姨的声音。哎呀,今天我不会又要迟到吧?
“啊,阿姨!哦,现在几点了?”
我揉了揉眼睛,慌忙穿衣服起床。
“七点四十,你今天起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今天不用上学呢。”
“什么?!七点四十了?”
“是啊。”
“啊啊,这可怎么办呀!”
我赶紧往卫生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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