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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要别过吗?”原庆云轻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只有些恍惚。

    我狠狠心:“终需一别不是?”

    他笑笑。

    “你的钱我没敢带过来,回头回去京师给你送去。”

    “嗯。”我答应着就转身而去,这种时候不坚决不行。

    刚刚走出两步,突然后头传来“扑通”的奇怪声音,我有点诧异,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原庆云仆倒在路边衰草堆里。

    “你这家伙又在玩什么?”

    没有动静。

    “喂!”

    还是没动静。

    我暗自惊讶,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去查看。

    触手便大吃了一惊,原庆云身上滚烫,摸摸额头更是烫人,脸颊发红,呼吸急促。

    看来伤口终于还是发炎了。

    我有些紧张,这个时空可没有消炎药,不小心是要致命的。

    此刻离开村庄也一大段路了,再回去近乎不可能,何况原庆云病倒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情况下,我实在也不敢随便投宿。

    我开始费劲地把他往路边林子里拉。

    说起来,这边不会有西伯利亚虎吧?

    就算来两只狼也很糟糕啊。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原庆云还真不是一般的沉。

    但我最后还是做到了。

    并且还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岩洞。

    这里不是喀斯特地貌,当然不会有很深的岩洞的。

    这里应该不会是什么野兽的巢吧,比如说:老虎洞?

    我喘着气,一边闻着有没有什么腥臭味道,似乎没什么迹象表明这洞被什么动物标识过所有权。

    我居然能把原庆云这么重的物质弄到这么远的地方,说明了两个问题:

    其一,人类的潜力确实是无穷的。

    其二,我果然是有内功根底的。

    我马不停蹄,去给他采集了很多松针,铺得厚厚的,把我的大衣垫在上头,把他挪了上去。

    还有水,大量的干净的水。

    没见到河流,不过我把附近树上未化的积雪捧了过来。

    雪水顺着我的指尖流到原庆云嘴里。

    他还没醒过来,脸依然发红,呼吸依然急促,脸上有几道方才被我拖过来时被地上的树枝石块划伤的痕迹。

    只有长长的睫毛艳丽如昔,静静栖息在微高的颧骨上方,投下漂亮的阴影,宛如不振翅的蝴蝶。

    突然觉得万般不忍。

    得给他弄吃的。

    我想办法弄来大堆杂乱的荆棘,挡在洞口,以防野兽,出去转了半天,找到一些类似榛蘑的菌类,别的再无所获。

    我的野外生存能力居然这么差。

    我本来打算学习下书里套麻雀的陷阱之类的,但是身边什么可利用的材料也没有,只好放弃。

    唯一幸运的是我不是路痴。要不真会死在荒野里。

    又收集了些已经干枯的松针回到洞里。

    费了许多气力,钻木取火还是失败了。

    被沮丧感充斥,加上体力透支,给原庆云换过药后,就在依然昏迷的原庆云身边沉沉睡着了。

    梦里梦到锦梓不要我了,他冷着脸,说:“你居然背着我跟了别的男人。”俊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威严,以至于想起了过世的父亲,小时候只要考在前三名之外,我就不敢回家面对他。

    “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也难长久,既然如此,就各自规矩成家吧,香火二字”他的脸微微垂着,好生惆怅的样子。

    我突然间很害怕,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转身要走,还有个女人走了出来,穿着藕色袄子白缎裙,长发黑亮,步态端娴,走到锦梓身边,叫他相公。

    我慌了,因为有别的女人在又不想哭出来,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说:“锦梓,不要,别丢下我。”

    锦梓垂着脸,看不到表情。

    我更加慌张,顾不得脸面,拼命抓紧,说:“我没有跟别人,真的没有以后都听你的好了,我谁也不见好吗”

    锦梓望着我的眼睛,我也切切地望着他,盼望他说“好”旁边的女人却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用力掰我抓紧锦梓衣角的手指,一边大声骂我。

    她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我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她一一掰开,只好叫着:“锦梓,锦梓!”

    锦梓始终不吭声。

    我的手指终于被完全掰开,绝望的一瞬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住。

    我大喜,从地狱瞬间到了天堂,从此得到救赎

    “锦梓”

    “梦里都想着小情人啊。”嘲弄的语气虽然微弱,还是熟悉的。

    醒了过来,视线渐渐清晰。

    握住我手的,原来是原庆云。

    “那家伙很无趣的,从小就是,真的,我不骗你。”

    怎么病得这样还要这般语气戏谑。

    “你怎么会喜欢他呢?真奇怪。”

    突然想起我小时候暗恋的男孩喜欢一个我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女孩,我似乎也对他说过这话。

    心里痛了下。

    “病成这样嘴怎么没虚弱点呢,你才奇怪。”我冷冷说。

    他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凝视了下,轻轻抚摸了两下:“这些伤怎么弄的?”

    我缩回手。

    他目光瞟到门口的荆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难为你了,娇生惯养的,如今这么”

    “你少说两句吧,我是不是娇生惯养你怎么知道了,如今你还是担心你的伤比较实际。我费了千辛万苦救你,这么好的药都浪费了在你身上不知多少,你最好别死了。”

    “好,放心。”他说着,似乎声音都振奋了不少。扫到那堆干枯的针叶,还有凌乱的木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要生火吗?”

    我“哼”了声,没理他。

    “拿块木头来。”他笑得微微有点喘,终究还是虚弱。

    我递了块给他,他接在手里,闭上眼睛,似乎在运气。

    一炷香时间,木块上渐渐冒出烟来,我睁大眼睛:真的拿内功生火?

    很快,我在熊熊的火堆旁烤起了香喷喷的蘑菇,内力消耗过度的某只一脸苍白地沉沉睡去。

    不过,当我烤好蘑菇后,他醒得非常快,并且把大部分食物一扫而空。

    第二天我回去了上次的老婆婆家,花钱买了一些食物,总不能让病号每天吃蘑菇。

    原庆云毕竟年轻体壮,恢复得很快,第四天的时候,他甚至离开了岩洞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只洗拔好的雪鸡。

    晚上,我们有了一锅浓香四溢的菜。

    微沸的锅里汤汁浓郁,喷香金黄的鸡肉,肥大的蘑菇,汤面上浮了薄薄一层油,在暗红篝火映衬下,格外诱人。

    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得十分香甜,同时不忘夸奖自己的厨艺。

    原庆云不甘示弱,夸奖起自己的狩猎技巧。

    就在我们即将把鸡肉全部消灭时,一个小小黑影冲了进来。

    我一惊,站了起来。

    原来是那家老婆婆的孙子阿牛。

    我松了口气,又诧异起来:难道我做的菜真的香传十里,连那么远都被吸引来了?

    但是近了才发现火光下小男孩一脸血污,瞪着惊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