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营春宵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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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红衣似血,秀发如云,玉容瓷面,朱唇一点。额间颈上珠宝褶褶生辉,顾盼之间意态飞扬,比起当初落魄情状,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是人要衣装啊。

    我不由自主对她微笑。

    她注目于我,深深凝视,突然绽颜而笑,顿时云开日出。

    奶妈,卫兵等等对她额首而礼,口称“尊贵的女王陛下”云云。

    我也深深一揖:“陛下,别来已久。”

    “张大人是我的恩人,请不要多礼。”

    于是上座,又是酒宴歌舞等等,宾主尽欢,我也佯作是被规规矩矩好生请来探访旧友的贵客。不过公主的奶妈好像很是识趣,酒过三巡,很快就退了舞伎使女们,自己也悄悄退下。

    帐里就剩下我和她了。

    我尴尬起来,不能维持方才洒脱状。公主也像变了个人,沉默下来。

    “张大人,还记得邵府之夜,和夜雨吴江之时吗?一别数月,张大人好像变了很多。”她低声打破宁静。

    我苦笑了下,这几个月确实我变得太多了。“陛下变化也很大,如今是凤目含威,仪容尊贵,在下都认不出来了。”

    她徐徐喝下一杯酒,沉吟说:“张大人,你固然风姿醉人,才华横溢,我却不是那等贪恋这些的世俗女子。我对大人倾心,甚至也不为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她说着望着我,似有几分醉意,美目流波。

    我也微讶地望着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张大人美名传天下,倾慕的女子不知凡几,怎么会相信呢?对着这张脸,哪个女子能把持住呢?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我皱起眉头,公主喝得确实有点多了。

    她闭上眼睛,似乎沉醉在什么之中,低声喃喃说:“我喜欢你当初那样叫我殿下,不卑不亢,既不谄媚,也不讥诮,也不是出于礼节,也不疏远,也不诚惶诚恐。当时我那样落魄,你叫得那么温存亲切,如今叫我陛下,也还是一模一样。我时时想,怎么会有人能把这种称呼叫得这般温热好像叫老朋友一样,好像你既不是我的臣民,也不是我的敌人”

    她又睁开眼看着我,这时眼神,倒说得上深情脉脉,醉人如酒。

    这妮子当时刚硬勇毅,一段时间不见,居然多了几分女人味,风姿动人起来。我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动。

    “陛下”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但是,可惜我是不可能喜欢女人的。

    你应该配得上一个有情有义,勇敢坚毅的大好男儿的。

    公主,不,女王却身子一斜,倒在我怀中,星目微启,吐气如兰,不胜酒力状。

    貌似是很熟悉的情景。

    我不禁想,公主啊公主,幸好穿越的是我,万一是哪个在现实里欲求不满的家伙,如今岂不是羊入虎口?那帮人可是能利用穿越的优势,作不同凡俗状,到处骗纯情mm,你又有貌又有才又能打仗又有权势,正是他们最佳yy人选啊。

    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不会做那种事,所以我一边扶着公主,一边大声呼喊她的奶妈。

    奶妈似乎乐见其成,怎么呼喊都不出来,公主在我身上越缠越紧,脑袋还像小狗一样顶着我脖子窝摩来摩去,弄得我浑身又痒又麻,身子酥软。想笑又没力气。

    突然想起红凤的前科,心中大叫不妙:我要是再犯什么错误,被锦梓知道,他可真不要我了。

    我终于怒了,一把捞起案前的水晶杯,狠狠掷在地上,碎裂之声清脆震耳,我大喝:“人呢!给我滚出来!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招终于奏效,被我吓出两个使女来,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俯伏而出。我怒道:“女王陛下酒醉,居然连服侍的人都没有!你们好大胆子,都躲起来偷懒不成!”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得懂。

    这时奶妈也终于被逼出来了。

    我冷着脸说:“你照顾女王十分不称职,统率女侍御下不严,居然让陛下酒醉无人服侍。”

    奶妈似乎听懂了,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我把女王交给使女,对奶妈沉声说:“叫人带我去我的营帐,女王未嫁,不要让她的声誉受损。”

    奶妈紧抿着嘴,绷紧了下巴,但还是照我的话做了。

    她亲自带我去我的营帐。

    一言不发地为我燃灯铺床,我也不作声。终于,奶妈忍不住开口了:“大学士大人,陛下是我从小待(带)大的。虽然我只是她的铺(仆)人,但在我心中,她就像我女儿一样亲,为了她,我不怕死,也不怕憋(别)人说。”

    我看着她。

    这个女人说得诚恳,虽然口齿不大流利。

    “陛下惜(喜)欢你,我也觉得大学士大人不是坏难(男)人,为什么不和我们陛下在一期(起)呢?我们的国家虽然不想(像)你们那么大,但是也很富有,我们有荒(黄)金珠宝,有骏马,有美丽的姑娘和勇敢的小伙子,我们的女王俊美勇敢,年轻未嫁,你在圭朝虽然有荣华富贵,却是不安稳的。不如去(娶)了我们的女王,你就是我们回鹘的王!”

    不得不说,奶妈的汉语虽然生硬,但说服力还是有的。

    我也不大好辩驳,也不好非梗着脖子说“我们是天朝上国,不会来你们番邦蛮夷”之类的话,只好表示公主是天仙下凡,我配不上她。

    奶妈劝说无益,气哼哼地说:“你们的皇帝这么笑(小),没有会打仗的将军,连邵青都四(死)了,头颅被我们祭奠先王,现在更加不是我们和匈奴联手的敌人。大学士大人还是趁造(早)看清形势,不要为了将要灭亡的国家四(死)撑到底”

    我一惊,邵青的尸体没有找到过,原来被他们祭奠去了吗?他们是决心要和匈奴一起击破我们?锦梓新近伏击匈奴成功,他们为什么还这么自信?

    奶妈气呼呼走了,我反复思量,难以入睡。

    锦梓他们现在怎样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回鹘是匈奴一大助力,如果我能说动女王打破联盟,甚至倒戈,对我方有莫大好处,而这个游说的工作,对于曾经救过女王,被她青睐有加的我来说,再合适也没有了。

    这么想定了,我渐渐安下心,仔细思索劝说她的各种理由说辞。

    突然烛火明灭,帘幕微动,原庆云闪身进来。

    我一看是他,嗔道:“你也不打个招呼就进来,吓我一跳。”

    他轻笑:“我帮你跟你的小情郎通风报信去,你倒骂我。既如此我不去了。”

    我笑起来,骂道:“少耍无赖,这事算我欠你个人情好了,你快去吧。”

    他目光闪烁:“好,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心中一凛,大是为难。他将来让我杀了谁怎么办,或者让我离开锦梓?又或者让我这个那个的,也很难做到,这事可不能轻易答应。

    原庆云似乎看出我心中疑虑,笑道:“放心,不会是太叫你为难的事情。”

    我释然,既然如此,就点头允了。

    他微笑,低头猝不及防在我眉心一吻,抬头勾着唇角几丝邪佚,不无得意地浅笑:“这个算是跑腿的赏钱。”

    我来不及拿枕头扔他,他就转身出去了。

    我出了会神,不觉也笑了,放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