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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程馥兰说谎被抓包的困窘,俞炎翼看了看剩下的两个人,只见一个是愣头小子,满脸的不知所措,另一个则是冷着脸,活像是灭绝师太看见爱徒与杨逍浓情蜜意时的悲愤不已
是怎样,他是不是该要吟个诗,大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才应景。
明显地一叹,俞炎翼的疲倦全写在脸上。
“让开。”冷着脸的灭绝不,是吕佩颖,冷冷地要俞炎翼让出通道。
“让什么让?”俞炎翼不理她,不耐烦地直问:“你们一个个都几岁的人了,为了几句不清不楚的话,全躲在这儿演八点档,尤其是你,事情没弄清楚就气得要命兼恨得要死,像什么话?”
“翼”
俞炎翼一个冷眼扫射过来,让程馥兰自动闭嘴。
原本她是想叫他说话别太伤人,毕竟一切只是误会,吕佩颖也不是有意要反应这么大的,所以他不该这么刻薄。
但他扫过来的那一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通常是他累到极致、脾气最坏的时候会有的表情,是见神杀神、遇鬼杀鬼的状态,想到她刚刚才弄了个黑锅让他背,还好死不死的被现场抓包嗯!她还是乖乖的,别生事比较安全。
生物的求生本能让程馥兰乖乖退回黄线之外,至于俞炎翼,他冷眼看到现在,对于程馥兰背了个大黑锅又含冤莫辩的样子,莫名感到火大,决定大发慈悲,出面终结这场不该存在的闹剧。
“事情很简单,就两句。”他说。
“他。”指着罗振邦,俞炎翼对吕佩颖说:“喜欢你。”
“她。”又指着吕佩颖,俞炎翼对罗振邦说:“喜欢你。”
最后指向程馥兰,下最后注解。“这个呢,就是滥好人心态作祟的白痴,两边都想帮忙,自以为有义气,但得到什么呢?是两边人的埋怨。”
俞炎翼完全不掩饰他的不爽,因为他就是这么的不爽!
毫不掩饰地嘲讽完,他懒得多说,直接下结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看着办。”
丢下炸弹后,也不管后果,凌厉的眼神一招,看着程馥兰乖乖拿着教材书包确实跟上了,大爷潇洒走人,
程馥兰知道俞炎翼很忙,非常的忙。
虽然她一直就搞不懂,哪来那么多人订制那么多小火车跟有的没有的小模型,但俞炎翼从高中起投身模型的世界后,从最初的累积经验、进展到网路试卖,他的作品似乎一直就处在热销的状态。
从那之后,他慢慢培养出客源,开始发展成接受订单且量身订制,订单一直就没断过,但她还是不明白,到底都是谁在买这些小玩意儿?
因为他这样一路做下来,学生时期当成打工收入也就算了,但是大学毕业后,他直接跟某个志同道合的学长合夥搞了一家模型工作室,就这么直接以做小模型当职业了。
虽然她从没过问,但是就侧面了解,他们的工作室似乎是搞得有声有色,至少俞炎翼每天都为了那些小玩意儿忙得不得了。
她是真的想不透啊!
到底都是哪些人在买这些只能摆着看、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
有时看他忙到不行,她就算摸不清头绪,搞不懂当中的乐趣在哪里,但基于帮忙的心意,还会下海帮忙组装那些小小的零件。
像是小小的,可是整套组起来长达十几、二十米的铁道,或帮那些等比例缩小尺寸的高楼着色、替造景用的假山插上树木,甚至是将三十公分高的机器人组合起来,零零总总一堆有的没的,她都做过。
只是这到底都是哪些人在买这些跑来跑去的小火车跟大、小机器人?
程馥兰从来就想不透这个问题,但是大概可以猜测,最近似乎是他们工作室的大月,因为俞炎翼常龟在工作室里忙得不见人影,偶尔叫他起床吃晚饭时,看起来也特别的疲倦。
他这人只要一累,一没睡饱,脾气就特别不好,她很清楚的。
所以他如果有空档的话就应该好好休息,怎么会心血来潮跑到音乐教室接她下课?甚至在场面混乱得不得了的时候亲自下海搅和、大闹一场?
程馥兰绞尽脑汁也无法找到合理的说法来解释这一切。
没道理也就算了,一想起方才的混乱,心里更是忍不住直犯嘀咕可恶!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也不替她想想,刚刚他那样对待她的朋友,她以后怎么做人?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前一秒,抱着教学书包跟在俞炎翼后头的程馥兰还在心里紮小人,然后俞炎翼开了音乐班办公接待处的对外大门,巨大的声响几乎掩盖了柜台小姐的道别声,看着玻璃门外的暴雨,程馥兰整个人傻眼。
雨!好大好大的雨!
音乐班里的每间教室都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在教室里不知道外头在下雨,甚至是在柜台处,对外的玻璃大门阻挡了大部分的雨声,感觉也没那么深刻。
但随着大门一开,气势磅礴的雨声,看见对街甚至骑楼外的路面已经开始淹水的雨势,听觉跟视觉在瞬间受到最直接的冲击,程馥兰整个被吓住。
那简直就像是用水桶在倒水,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啊?
轰隆隆的雷声让程馥兰缩了一缩。
真要命,雨下得这么大也就算了,竟然还打雷?
现在,她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音乐教室了。
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暑假,她陪母亲参加员工旅游,结果那天山区下雨。天雨路滑,雷雨声中,他们搭乘的游览车因煞车失灵翻落山谷,虽然她幸运得救,但与她相依为命的寡母却在那次意外中失去了生命。
那场意外,带走了她唯一仅有的至亲,也造成她内心不可抹灭的心灵阴影她极为畏惧雷雨天。
雷声让她害怕,雨声让她忧郁,两样的加总,对她而言就是恐惧、无助及无尽的忧郁。
这事其实极少人知道,因为她开朗阳光的形象、乐观又活泼的个性,极不容易让人发现她的这一面。
可俞炎翼不是别人。
陪她走过丧母之痛的他自然是那少数人之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一遇上打雷又下雨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就算人在外地,也会电话连线,透过电话一直陪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其实他们住的地方离音乐班并不远,因为她胸无大志的因素,都是刻意找离家最近的音乐班跟才艺班兼职授课。
今天上课的音乐班离他们住家差不多走两个街口就到了,但一直以来就是如此,知道她极力掩饰之下的害怕,只要是雷雨天,俞炎翼就会撑着伞出来接她,不让她一个人惊惶恐惧的走回家。
因为这份心意,让程馥兰无暇去想几秒前还梗在心里的埋怨,一颗心满满的只剩下感动。
他明明这么累了,却为了她压缩可以休息的时间,出门来接她下课。
心里觉得暖暖、暖暖的。
就像是收到一份最珍贵的礼物,程馥兰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本来想可以闪过的。”俞炎翼看着外边雨势,一脸不甘心。
他出门时差不多是上一波暴雨接近尾声、转为正常雨势的时候,存着侥幸的心理,还以为可以在下一波暴雨来袭之前接她回到家。
无奈天不从人愿!
鬼才晓得这几个人会在教室里上演八点档,这么一拖,雨势又变大了,就算住处离这儿没一百公尺远,路上大多有骑楼可以遮蔽,可是照这种雨势看来,就算拿着伞也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俞炎翼拿起放置伞架上的两把雨伞,回头要叫她,就看她一脸复杂的表情。
暴雨声中,远方轰隆隆的闷雷声轻响
“回家了。”他唤她,为了压过雨声还得刻意抬高音量。
她点点头,走向他。
俞炎翼将伞交给她,顺手拎过她手上的教学书包,然后牵起她的手,回家。
大雨,哗啦啦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