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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勇在前,黄绩居中,徐力断后,三人沿着那条小路驰过一个小山坡,一路看着四周的地形,一路低声交谈,虽然这一带的情况早从那些猎人口里了解了大概,但沿路居落的破败还是出乎黄绩的意料,看来马步芳的统治让整个河西走廊显得毫无生气,甚至连路边红柳树上的乌鸦都显得有气无力。
看看离开到西宁的大路已远,三人开始转向西北,准备绕过马家围子返回胡家湾。
下午时分,正要经过一个山嘴时,走在前面的彭勇突然驻足,三人凝神一听,前面似有一阵喧哗,还有怒喝和殴打的声音。三人翻身下马,把马牵入路旁的一个小树林,然后迅速隐身树丛。
不一会儿,就见四个骑着马的马家军慢慢转过山谷,随后是一队马家军的骑兵,在这队骑兵的中间,却是一队被捆着双手的红军,一步一趋地被马拖着往前走,一看到有的红军走得稍慢,旁边的马家军就凶狠地挥鞭打去。
黄绩三人在林中看见红军被马家军不当人的拉着,都两眼冒火,彭勇把枪一抬,就欲向着那个举鞭的马匪射击,黄绩右手一伸,压下他的手枪,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彭勇忍住悲愤,委屈地把头扭向一边,不忍再看。
黄绩静静地看着敌人押着红军从眼前慢慢走过,待敌人走远后,才缓缓从树下站来。
“队长,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开枪?”彭勇愤怒地对黄绩吼道。让一向少言寡语的彭勇大声地吼,足见他心中的怒火。
徐力也用不满的眼光看着黄绩。
“就凭我们三人,刚才开枪能救下他们吗?”黄绩冷静地说道“这里离马家围子有三四十里,而且全是小路,这群敌人带着这些红军,速度不快,今晚肯定不能回到马家围子,他们只有在前面找个地方休息。走,我们跟上去。看他们在何处落脚再说。”
说完,黄绩牵出座骑,翻身上马,带头向前跟去。
徐力和彭勇连忙上马跟上。
走了10里路左右,黄绩远远地看见敌人走进了一个小土围子,黄绩连忙爬上高处,看到敌人穿过几户人家,走进了靠北边的一个有着明显围墙的人家。全部进了门后,只在大门外放了两个岗哨。
看来敌人今晚准备在这里休息了。黄绩打量着这户人家,这家人的房屋不是很多,全被三米多高的围墙围着,只有两个院子,外面的院子较大,有两个明显是牲畜棚搭在围墙边上,只是外院和内院处修了一个高高的岗楼,站在上面用枪可以控制前后两个院子。后院是一个不大的天井,四面的屋里绕天井而建。
只要晚上干掉了岗楼上的敌人,其余的敌人就好对付了,黄绩凝神观察,不断修正着今晚的战斗方案。
天黑时候,三人藏好马匹,吃了干粮,黄绩让徐力和彭勇先休息一会,养足精神,晚上好行动。自己则爬在一边,边休息边注意情况。
凌晨时分,一点稀月。黄绩轻推二人,三人悄然而起,借着地形,猫腰逼近那家的围墙。到了一个角落才蹲了下来,一阵低语。徐力潜到大门边,黄绩抠住角落处的围墙的石缝,如游蛇一般,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围墙,只留下彭勇佩服的目光。
这处围墙恰好在岗楼的死角,黄绩上了围墙,甩下一根绳子,不一会,彭勇也登上了围墙,黄绩一个手式,彭勇跃入院中,隐入花丛。
黄绩攀住岗楼墙角,向上慢慢爬去,待到岗楼二楼垛口,静听了一会,悄无声息,拔出匕首,翻身跃入。
果然二楼并没有敌人值班,黄绩扶住楼梯,如猫一般,潜到顶楼口,顶上果然有三个敌人值守,一个射击口上放了一挺机枪,有两个敌人正在吸烟,一个却起身欲向楼下走来。
黄绩隐入黑暗处,这个敌人没有想到有人潜入,懒散地走下楼来,黄绩待他走到身前,左手一伸,已捂住了嘴,右手照准心脏匕首闪电刺出,那个敌人挣扎了一下,就软了下来,黄绩把他轻放在地上。又向楼上走去。
那两人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以为是才下去的同伴,也没有扭头细看,黄绩趁着这个机会,照准那个挨近机枪的匕首一掷,正中心口,另一个发现事情不妙,正欲发声示警,黄绩一个飞踹,大脚落在他的喉咙处,把他顶在墙上,那人出声不得,伸手徒劳去抓黄绩的大脚,哪想到黄绩脚劲奇大,用力一碾,却是颈骨折断,已然了帐。
黄绩数秒之内,把岗楼上的敌人全部消灭,拾起机枪迅速下楼。到了楼底,向彭勇一比手势,彭勇明白塔楼已清空,便向内院门前两个游动哨靠拢,待到黄绩准备完毕,两个从藏身处扑出,把那两个游动哨干掉后,黄绩手持机枪守住内院大门。彭勇向外院大门摸去,过了四五分钟,彭勇和徐力从外院进来,显然外面的两人岗哨已被清除。黄绩把机枪交给徐力。让他作好掩护。
黄绩走到关上的门边,示意彭勇撒尿,把门轴打湿后,轻推大门,彭勇向前一翻,跃进门里,做好掩护,黄绩再进,然后徐力背靠大门边,做好火力压制准备。
内院一共有十间房,黄绩侧耳一听,左边一间大屋应该是关押戏军的,里面不是有一两声呻吟,而且门口还有两个抱枪入睡的敌人。另一间小屋房门紧闭,一团漆黑。右边两间可能住了敌人,里面点着昏暗的油灯,可以听见熟睡的打鼾声。靠院门两侧则是厨房的杂屋间,没有住人,正屋有四间,但都关着门。黄绩与彭勇轻手轻脚摸到那两个入睡的看守的身前,两个同时伸手,只是彭勇是捂嘴割喉,黄绩是抓住那人的脑袋,扭断脖子。
放下手中的尸体,侧耳细听,没有异样,黄绩右手一指右边两屋一间,向彭勇示意,自己向另一间一指,彭勇心领神会,两个潜到右面两间大屋的门口。同时摸出匕首,黄绩小心地推了下门,门悄然开了一个仅够人进去的缝,黄绩闪身进入,这是彭勇也进了另一个房间。
黄绩进了屋内,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看清里面的炕上一排睡有七个敌人,脑袋全在炕沿,慢慢过去,捂住边上一个敌人的嘴,手里的匕首急划,那个的喉咙断开,接着又是下一个。数到第五个时,黄绩心里一凝,感觉不妙,将身往下一蹲,右手一带,一具刚划断喉咙的尸体疾向前飞出。
原来在杀到第五个时,黄绩突然感到屋内的呼吸声已然消失,而这时以近屋角,灯光颇暗,虽然看不清人的表情,但知道剩下两个敌人已然惊醒。
这时只听刀风响起,那具尸体已被劈落,黄绩在一矮身之时,匕首已交左手,右手手枪在手,照着风声处就是两枪,一声闷哼,一个敌人轰然落地,黄绩不敢大意,身子向后急退,一道刀光劈到刚才的身形所在,另一个敌人身子一旋,又和身扑来,黄绩顺着刀光左手匕首飞出,迎了上去,身子再退,手中枪响两下,一声惨叫,再次响起。那个敌人胸前出现两个血洞,徒然倒下。黄绩已到门前,翻身而出。只余油灯火焰摇动,照着七具迅速冷却的尸体。
这时彭勇进去的那间屋内,也是喝斗连连,黄绩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心里暗急,欲待增援。这时一间正屋的大门打开,有人举枪不断向外射击。徐力端着机枪,对着大门一阵狂扫,只听两声惨叫,里面的人再无人敢靠近大门。黄绩冲到彭勇进的那间门前,右脚前踢,木门飞溅,颓然倒下,用眼一扫,只见炕上躺着五具尸体,还有四人在围着彭勇打斗,只是屋里的人,被刚才的枪声和破门声怔住,动作一慢,彭勇抓住机会,转身连踢,逼退敌人,向门口跃去。黄绩看到彭勇与敌人分开,顿时连开四枪开枪,把四个敌人当场击毙。
这两间屋里的敌人被消灭,正屋的人被徐力用机枪封在屋里,这场战斗以无悬念。彭勇跑到那间关押红军的屋前,一脚踹开木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十五六个红军被捆着坐在地上,看到进来的彭勇,都警惕的注视着他。
“同志们,你们受苦了,我们是红军。”说着,彭勇流着泪用刀割断他们的绳索,解除束缚的红军战士一下子站了起来,围住彭勇,被救的激动之情,洋溢于表。
“快,同志们,快出去。”彭勇连声催促,众人出了屋子,黄绩向右边屋子一指,让这些红军去打扫战场,武装自己。
正屋里的人没有听到外面交火的枪声。心里知道可能外面的敌人已经完了。这时屋里还有两个马家军,其中一个是个排长,他今天带着两个班的马家军骑马在这山里寻找被打散的红军。走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山谷里发现这六个又饥又冷的红军,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抓住了他们,在往回走的路上,又遇到了十几个从树林里出来寻找吃的红军。这些红军看见他们,转身就跑,无奈人没有马快,抵挡了一阵,也全被抓住。心里盘算今天的收获还不小,没想到在这个小围子里住宿时竟遭到了袭击,刚才两个卫兵刚想冲出去,迎面一阵弹雨,却被打成了筛子。这间屋里只剩下自己和一个手下了,心里那个悔啊。眼光扫到了屋里那个被糟蹋得有气无力的红军卫生员,不由看到一丝希望。
黄绩见被抓的红军被解救后,这些红军中性急竟然持枪就想向正屋扑去,黄绩急忙伸手一拉,那个红军只觉一股大力一扯,向后一退,一下坐在地上。然后觉得一道严厉的目光逼了过来,不由低头不语。
彭勇这时以从左边向正屋逼去,黄绩向后一挥手,让那些红军蹲下隐蔽好,自己猫腰从右边向刚才开枪的正屋逼去。
突然,正屋大门响起了一声,门开处,一个穿着被撕烂了服装的女红军卫生员被推了出来。歪戴着军帽的马匪排长躲在她的身后用枪顶着她的头。看见逼向正门的黄绩和彭勇。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那个马匪排长声嘶力竭地喊道。
黄绩与彭勇止住了脚步。
这时那些被救的红军看着被马匪排长押着的卫生员,心里有悲愤,也有羞愧,作为战友,没能保住自己连队的卫生员,让她受尽了屈辱。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在敌人手中,却是没法救下,心里又急又恨。
“同志们,不要管我,你们开枪啊。”那个红军卫生员朝着战友焦急地用力喊道,眼里充满了求死的决心。
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落到了敌人手里,受到了非人的屈辱,那份求死的决心,黄绩是能理解的,但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对这种想法却是不赞成的。要怪也只能怪这些猪狗不如的敌人。
他决心救下这个女红军。
他向彭勇摆手,止住了彭勇的行动。
“放开她,我们放你走。”
“不要管我,同志们,不能放了这个畜牲。开枪啊,让我和他同归于尽吧”那个卫生员急得流下了眼泪。
“不行,你们让开一条路,牵两匹马过来,我们出了大门再放她。”那个马匪军排长用枪顶了一下卫生员的头叫道。
黄绩假装思索了一下:“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她的安全。”说完,回头向两个持枪瞄着那个马匪排长的红军:“你两个去牵两匹马来。”
那两个红军看见黄绩冷峻的眼神,把枪放在背上,心里十分不愿地出去了。
那个马匪排长十分狡猾,尽量躲在卫生员身后,而枪却一点不离那个卫生员的头。
那个卫生员看到黄绩答应了马匪排长的要求,气得眼泪急掉,死劲扭着身体,无奈被敌人死死抓住。
徐力和周围的红军全把枪对准了大门处。黄绩却垂下了枪口。
那两个红军把马牵了过来,马匪军排长一看心里一喜,让自己的手下出来牵马,一个小个子马匪小心翼翼地从门里走了出来,从红军手中牵过马绳。
那个马匪排长看到手下牵着了两匹马走到院中,就强推着那个女红军从门里走了出来,转身让那个卫生员挡在前面,慢慢退到马前。
“你们让开,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与这个女人一起死。”马匪排长看到在众人枪口的注视下无法上马,就高声威胁道。
黄绩垂下的枪口微微一摆,彭勇知道是让他对付那个小个子马匪,心领神会地点了一下头。
“放下枪,让他们出去。”黄绩回头命令道。然后放下自己的手枪,徐力和彭勇也放下了枪,他们相信自己的队长一定有办法对付敌人。那些红军看到他们三人放下了枪,也都不情愿地放下了枪。
那个马匪排长看到这些红军都被迫放下了枪,心里一喜,左手松开那个卫生员,抓住僵绳,翻身就欲上马,准备上马后再把卫生员提上马来,这时他的枪口不得不离开那个卫生员的头部。
黄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黄绩右脚毫无征兆地猛然踢起,放在地上的手枪如疾雨般飞向那个马匪排长的面门,自己的身体如弹出的子弹**出去,那个马匪排长才发觉不妙,那支手枪已向面门飞来,当下习惯性的一躲,不及调转枪口,黄绩已到面前,纵身一扑,二人同时从马上落下,马匪排长的手枪也被撞飞出去。
这一串动作真如电光急闪,一气呵成。彭勇也在这时发动,那个小个子敌人在一愣之下,也被彭勇一个凌空飞脚踢下马来,那些红军一涌而上,早已用枪逼住。
黄绩与马匪排长刚一落地,黄绩一个手拐已横击在马匪连长的太阳穴上,顿时昏了过去。
那个卫生员被这场变故惊呆了,当看到战友放下手中的枪时,她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眨眼间,自己却得救了,两个敌人都被打翻在地,一时悲喜交加。
“没事了。”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拍在卫生员的肩上,把她惊醒,想到自己今天的悲惨遭遇,抑制不住心里的伤痛,竟扑在黄绩的肩上痛哭起来,让黄绩一时手脚无措,只能用手轻拍他的肩,让她尽情发泄,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不用吩咐,彭勇和徐力就带着那群红军战士在捆好那两个俘虏后开始打扫战场,并敲开正屋另两间房门和左边那间小屋,把吓得缩在房中的主人和十几个下人护院都叫了出来,让他们连夜做饭,那些被救的红军边吃饭边述说他们的经历。
原来他们也是红9军的,部队被打散后就往山跑,因为全是外地人,地形不熟,不知不觉中就跑到这边来,今天下午饿得实在受不住了,出来找点吃的,结果被这支马匪军的搜索队遇上,饿昏了的红军怎么会是如狼似虎的马匪骑兵的对手,在牺牲了4个人后全被抓了,那个马匪排长嫌几个伤员行动不便,竟然用刀活活劈死了,到了这里,一人发了一个玉米饼,就全锁在一间屋里,却把队伍里的女卫生员杜秀芳拉进了上屋糟蹋了。
这些红军还有16人,其中有一个叫罗刚的排长。
在双方介绍了情况后,这些红军都对黄绩很是佩服,想到单凭自己这些人是无法逃脱马匪军和民团的搜剿,都赞成加入小分队。于是黄绩把他们编为一个小队,任命罗刚为临时小队长,待大家休息好后,黄绩用刚从这些马匪身上缴获的钱向这家主人买了1000斤粮食,这家主人见到那些骄横的马家军都被这些人消灭了,却是不敢不卖。黄绩他们带着从这些马家军身上搜刮到的所有东西,和购买的1000斤粮食,骑着马向胡家湾而去。只是临离开前,让杜秀芳亲手用刀处死了那个马匪排长和他的手下,那个马匪排长几乎是活活的割死。至于掩埋尸体的难题就交给了这家的主人,因为从他请有七八个护院的就知道也不是好东西,只是这家主人和护院的竟然识相,交战时全躲在屋里,没有向红军开过一枪,事后也十分配合,倒叫黄绩找不到修理的理由,心里暗自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