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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望城沸腾了,世仇真羿国居然主动遣来议和使臣,这是自真羿国在北方崛起之后,从未有过的事!而奉王命去迎接议和使臣的王国全权代表就是费日,这个在白涌泉刻意宣传的舆论中,以弱击强,谈笑歼敌,光复千机万荆的事迹已开始为若望百姓崇拜的少年英雄。这等双方会面的场景是何等历史性的局面,岂容错过?
清晨,玉瓯国早朝过后,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在若望城的白虎门,占据有利位置开始等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了。等了一会儿,大概快到十点钟左右,几匹驿马从白虎门进了若望城。又过了半个小时,从城里出来礼部的几位官员。
费日没来,他正在藏经阁的玄部藏书处口瞪目呆。费日知道芙蓉大陆与地球隐约间有联系,但却从来不知道居然密切到这种程度。治之道的三十六章,根本就是原封不动地摘录了道德经八十一章中关于治国之道的一部分,幸好,前段时间,装模作样提醒吴望天的那段没在其中,否则可真要闹笑话了!语书则大部分与论语相同,甚至连“子曰”的字样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费日还莫明其妙的时候,藏经阁楼下就有点乱了。一方面,真羿国的使臣已到,按照礼仪,代表王国议和的费日要亲迎才对;另一方面,费日现在所处的藏经阁玄部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礼部来催费日动身的人全都不客气地被挡在了楼下,弄得礼部官员跟藏经阁的管理员正僵持不下。
费日从虚空指环中直接唤出了干将本体,老神在在地说:“老头,有件事你可得说实话!”
“什么事?”难得有一天费日肯用这么诚恳的话气跟干将说话,干将不由地想摆摆谱,装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说:“太复杂的话,我可不知道!”
“行了!老头!”费日对干将的摆谱动作不屑一顾,说:“要摆谱也得找对象!我问你,我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否存在,或者根本就是多宝道人那老头折腾出来的幻境?”
干将沉思了半晌,说:“我也不能确定,毕竟多宝道人是以天界梵众天的修为将我们送出始皇陵,至于送到了哪里,恐怕只有天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想要创造一个困住普通人的幻境,以多宝道人的仙人身份自然能够胜任。但如果要创造一个能让人在里面修行,连我这个灵剑体都没觉察有什么不对的幻境,就连光音天以上的仙人都很难在一时半刻内完成,别说多宝道人的修为不够,他在飞升之际,也没那份闲工夫。”
费日点点头,将手中的书往干将面前一送说:“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与地球相似的地方?语言、文字、学术流派、甚至连书都写得一模一样?”
干将搔了搔脑袋,双手一摊说:“你问我!我问谁?说老实话,我认为连地球都是个怪地方!以一个修行极为顺利的人为例,从人界的人道修入修行道,百八十年都不一定够;而从修行道的四天王天修入天界的梵众天,一两千年不少,三五千年不多;而从天界的梵众天往上修,一步比一步难,到了后来每一个境界的提高都是以几十万年的时间为单位计算。也就是说,从普通人修至玄界的空无边处天,是要经过一个以亿年为单位的时间,但地球呢?地球的修行道体系成立至今不过三、五千年的时间,却出了数以千百计修至玄界空无边处天的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费日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说:“那都有些什么人啊?说来听听!”
干将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说:“多着呢,你自己不是读过很多书吗?道家的天神、佛家的菩萨、儒家的圣人,统统都是修入了玄界的人物。如果,你能修到那个境界,可能会遇到无数所谓的历史人物!”
费日惊讶地说:“那么佛祖释迦牟尼呢?还有道家超然在三清天之上的三清呢?为什么儒家的成就好像要低一点,圣人也只有孔子一个啊!”干将眨巴眨巴眼睛说:“答案很简单!”
费日睁大眼睛说:“是什么?”
干将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道!”
干将笑嘻嘻地看着呆住了的费日,终于也玩了他一把的快感油然而生,不等费日有什么反映之前说:“你该下去了,要不楼下不是礼部的人急死,就是图书管理员们被累死了!”
费日知道这个问题再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管它呢,真做假时假亦真,关于这个世界的有无虚实问题,佛道两家有无数的经典可供参考,但除了那些作者之外,恐怕谁也悟不出其中的玄妙所在!即使是幻境又怎么样呢?人生如幻,我就把它当成真实来过吧!佛祖释迦牟尼先生在金刚经不是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吗?也许就连地球也是虚幻的,或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空无一物,又何必执着呢?
费日在恍然中抬脚向楼下走去,一步,两步,似乎很自然很清楚地迈开步子,但人却好像是从虚无中凝形般地出现在楼梯口,全身的愿力一下子涌入识海,经识海一转,化为一股沛然的道力重新贯注回全身经脉,同时,体内丹田处的火焰珠开始转动起来,吸入了那股道力,又将之化为真元力,通经穿络,让费日的全身骨肉一松一紧,从心底泛起一种无穷美妙的感觉。
“干将老头,怎么回事?”费日开始觉得有些不同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干将的本体剑尖突然打开,一支绣花针大小的剑形从干将本体中喷出,进入费日的体内,飞快地在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转了一圈,出来后笑着说:“没什么,只不过现在你已经可以使用武技和道术了!”
“真的?”费日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遗憾。虽然若望五公子的一再说他好像是武道双修,到了烛明后期和立业后期,但不知为什么,费日一直无法利用自身的愿力,来施展法术和武技。如今听干将一说,心情大好,说:“老头,教两个法诀来试试!”
干将笑着说:“法诀?这个,你别忘了你根本就是直接体悟五行变化的,又何须法诀?只要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你就可以控制五行元素,心想事成!”
“不会吧?”费日几乎不能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平静了一下心情,神识开始在识海中模拟五行元素,带到着道力遍布全身。用什么法诀好呢?火系,好看,但万一弄不好烧了藏经阁就惨了;水系吧,不行不行,水淹藏经阁的后果不见得比火烧好多少!对了!就用木系吧,费日心里想着,全身的道力开始飞快地运行,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自四面八方传入识海,是木元素,费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周五丈之内的木元素流动、变化和呼应。
我要一朵花!费日心里想着,顿时身周的木元素一下子收拢,凝结成一颗碧绿的种子,种子转动、膨胀,迅速发芽,抽枝、生叶,在呼吸之间,一朵迎风招展的芙蓉花就出现在费日面前。费日轻轻地伸手,想去摘下,又有点于心不忍。就在这时,那朵芙蓉花自行折断,飞入费日的手中,费日的心中突地升起一种明悟,五指掐成一种古怪的指诀,将花凑到面前,轻嗅一下,笑着说:“好了!让我们去迎接真羿国的使臣吧!”
在费日到达会馆时,真羿使者已经入住、洗漱完毕,入朝见驾去了!他身边的礼部官员一脸的苦涩说:“大人!这下我们可失礼了!”
费日哈哈一笑,说:“礼?你去翻翻看,八十年前,当巩守一反出玉瓯国,我玉瓯国派向真羿国的使臣所受的是什么待遇?所谓的礼,只不过是平等两者之间的约定,或强者对于弱者的庇护,但不会用于一个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败者!”
礼部官员的脑袋一阵混乱,还没见过谁这么解释礼的!看着费日满不在乎的样子,在肚子里咕喃了一声后,就不做声了!毕竟费日才是今天的主角,是王国谈判的全权负责人!
费日看看又没自己什么事了,不负责任地对礼部官员说:“你安排谈判日程吧!有事的话到藏经阁找我!”言外之意,没事的话,就不必去找他了!他乐得有个空闲再研究研究藏经阁玄部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藏书!
但身为王国谈判大臣,必须要有繁忙的自觉。第二天一早,费日刚用木元素凝出一束芍药时,礼部的官员就到了,恭敬地将谈判日程表送给费日的同时,提醒费日说:“真羿国使者在入见了陛下后,陛下指定你为全权代表,于今日辰时开始!”
费日懒洋洋地说:“不是还早吗?”
“是!是!是!”礼部官员婉转地提醒说:“现在离辰时还有三刻钟,从藏经阁到礼部会馆需要二刻钟多一点!”
“早!早!早!”费日搔搔头说:“又不是我们急着谈判,你那么慌干什么?气度!气度!身为玉瓯国礼部官员要有奇丽山脉崩于眼前而目不眨的气度!等我给这束花做个瓶子再说!”
费日正玩得开心,心想木元素随心凝出花朵,能不能用其他元素做个瓶子呢?如果能控制土、火两种元素做个瓷瓶倒不错。神识模拟出土元素的厚实淳朴时,周围的土元素迅速地回应着费日的召集,开始在他面前慢慢地结成一只瓶子。
瓶子高约一尺半,瓶口是十八瓣盛开的莲花,花中央凸起的莲心略略左偏,张开,正可以插入那束芍药。瓶身是方形,表面遍布蟠绕的龙蛇纹,两侧雕铸着在爬行中回首观望的镂空巨龙,双翼飞龙沿着方瓶腹部的四角向上攀缘。壶的正、背面底部又各伏一蟠龙,侧首卷尾势若行进的双兽将瓶体托起。
费日很满意地将土瓶定型后,也不理会一旁木瞪口呆的礼部官员,神识一转,火的热情奔放将土瓶团团围住。这时,他丹田内的火焰珠也回应着外界火元素的聚集,一缕灼热的气息从丹田迅速升起,自行从费日的左手手少阳经喷涌而出,化为一团纯青的火焰从四面八方,甚至钻入方瓶之中,将土瓶中的纯土迅速烧结!
干将暗中长叹,这个傻小子,他哪里是在做花瓶?这种手法分明是修行道的炼器手法啊!只不过他现在控制元素的力量不够强大,又不懂得用法阵吸收、凝固天地间的灵气,否则,他做出来的应该就是一件道器了!
费日小心翼翼地土瓶一点一点结为瓷瓶时,突发奇想,又硬生生地分出一缕道力,吸收到一点金元素,加入瓶身。虽然他的技术是到家的,但他的道力还没到家,刚完成这步时,一阵虚脱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双目下垂,摇摇欲坠!费日暗暗大叫:“不会吧!不是说我的道力已到了立业后期吗?怎么连只瓶子都做不好?”
“有见过这样做瓶子的吗?人家用法诀至多以自己的道力引发天地五行元素而已,哪像你这样将五行元素完全控制压结的?就算修到济世期都不一定受得了!”干将在费日的识海里一阵埋怨,又怕费日真像修行道炼器那样,万一失败,就容易受反噬而受伤,无奈之下,一股道力从他的本体喷出,又以费日的气息将之从虚空指环中唤出,熔入费日的体内。费日双目一张,双手结印,喷出一口道力,喝道:“定!”
四周火焰一收,一只瓷瓶就浮现在眼前了,瓶身由于是纯土元素经火焰珠中的纯青炉火所烧,宛如半透明的暗红玉质。又因为其中加了一点金元素,使暗红颜色之中闪烁着点点金斑,宛如夏日夜空中繁密的群星一样,发出散落的光芒,几乎让人迷失于其中!
“这是我做的瓶子?!”连费日自己都一阵迷糊,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再次入目的却是礼部官员快要哭出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