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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后,玄子寒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并能下床自由走动。
因为西院本就荒凉,再加上上官羽梦的小木屋一向遭人冷落,所以他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倒也无人知晓。
深秋将至,玄子寒却只有一件破旧的黑衣,上官羽梦看在眼里,暗自决定为他添置些合适的衣衫。
她带着几年来一下的积蓄,瞒着玄子寒,从府里西侧的小洞顺利溜出去。
上官羽梦走在街市上,忽然酒楼外一阵喧哗,引来她的好奇心。
她快步走上前,滴溜溜的大眼望向酒楼门口挤满的人群。
“该死的糟老头,没有银子也敢上我这儿来喝酒吃菜?不要命了是不是?”人群里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我不是想白吃白喝,只是银子没带足,差了十文钱,就先赊着吧”回答的人很是无奈。
“本店概不赊欠!”声音更凶狠了。
出了什么事?
她钻进人群,好不容易,娇小的身躯才挤到最前面,只见一名白发老人坐在酒楼门前,神情无奈;酒楼的掌柜和小二则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上官羽梦瞅着跌坐在地上的老人,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只因为差十文酒钱,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就要任人如此欺负?
她的小手伸向衣襟里的钱袋,摸出十文钱。
“不过是十文钱,掌柜的,不要难为老爷爷,我给你!”
白发老人向她望去,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终于等到了,她就是他三日前夜观天象、卜卦算出的“有缘人”
掌柜见是个小女孩,不改之前凶恶的神态,傲慢地接过铜板,带着小二回酒楼去了。
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上官羽梦扶起白发老人,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老爷爷,您多保重,我走了。”
老人抓住她的衣袖“丫头,你可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一个小女孩,刚刚就这么大剌剌地拿出钱袋,会惹得多少扒手觊觎?不如我送你回家,也少了许多麻烦。”
“可是我还要去买几件衣裳”她有些踌躇,老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玄子寒的衣裳还没买呢!
“我陪你去,免得到时被人欺负。”老人显然忘了他才是刚刚那个被欺负的人。
有人陪伴,的确比她独自去要好些,至少店家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女孩就哄抬价格、以次充好。
想到这里,上官羽梦便不再推辞,扶着老人一同离开,没注意到老人脸上一闪即逝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辞别了老人,上官羽梦抱着几件新衣裳,开开心心地回到西院。远远地,她就看见小木屋里多了一个不属于那里的灰衣身影,心中暗惊。
她忙藏身于离木屋最近的大树后面,心惊胆颤地偷听着屋内的谈话,胡乱猜测着灰衣人来此的目的。
屋内隐约传来灰衣人的声音:“少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韩老爷子是老爷生前的八拜之交,他诚心邀少爷去韩月山庄暂住,待日后少爷羽毛丰盈,再为老爷报仇雪恨。”
灰衣人是在叫他“少爷”吗?上官羽梦疑惑地想。
“替我谢谢韩老爷子,我会去的,只是这里我尚有一些事情未了。”玄子寒淡淡地答道。
原来“少爷”真是玄子寒,那灰衣人不是敌人喽?上官羽梦拍拍胸脯,压压惊。
“有什么事会比为玄家三十余口人报仇更重要?”灰衣人怒吼,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以为然。
天,又扯出三十条人命!上官羽梦惊异地吐吐舌头。她虽早猜到玄子寒背负着家仇血恨,但没想到竟牵扯着如此多条的人命,难怪初见他时,他的眼中盛满赤luoluo的痛苦,万念俱灰,不愿活命。灰衣人应该是他叔叔辈的人物或家中忠仆,才会不辞辛劳找到他,希望他能振兴家业、报仇雪恨。
那他就要离开了吗?
她一直清楚地知道他在养好刀伤后,便会离开这里,每每想起,心中就会升起浓浓的不安,而随着玄子家伤势的痊愈,这份不安更是逐渐增大。如今噩梦就要成真了吗?
她不想他离开,来到这个鬼年代,她首次感受到有人关心的温暖、感受到生活的快乐,一想到他要离开她,她的心就好痛,彷佛万针刺心般的痛苦。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恋上了他的温柔,她爱上他了!
他呢?他对她是什么感觉?可是不管如何,他终究会离开她吧?
上官羽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玄子寒和灰衣人再谈了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秋风吹来,她用瘦弱的胳臂紧紧抱住自己,仍是觉得好冷、好冷
“梦儿,你怎么躲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玄子寒久久不见上官羽梦归来,便在木屋周围寻找,终于在大树后面发现全身蜷缩的小人儿。上官羽梦空洞的双眼无神地游移到他的脸上,好一会儿才有了焦距,认出面前的人是她的玄哥哥,眼圈不由得红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像无尾熊般紧紧攀在他的身上,小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
“啊!”他低呼一声。
她的猛扑正好撞在他的伤口上,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里面的皮肉还未长好。
“玄哥哥,你怎么了?”听到他的呼声,她立刻忘了自身的悲伤,关切地抬头询问。
“没事。”他摇摇头,不想让她担心,只把她的身躯微微抱离他的伤口处。“梦儿,刚刚为什么躲在这里?”
她又想起之前的伤心事,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再次埋进他的胸膛,发出闷闷的声音:“玄哥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好。”玄子寒柔声应允。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知道她有心事却不愿说,并不逼她,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
上官羽梦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笼罩在她周身。
多想和他永远这样啊“玄哥哥,以后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她冲动地说出让两人皆惊呆的话语。
她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话说出口,却觉得顿时轻松多了。只要嫁给他,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既然爱上他了,有了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就要努力去争取。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不是最讨厌那种“爱在心里口难开”的女人吗?虽然不确定他对她是什么感觉,但有志者事竟成,她这辈子是赖定他了!
玄子寒有些错愕,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让人错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他的表情非常冷静,但声音很温柔:“梦儿,你还太小,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闻言,上官羽梦沮丧地低下头。虽然知道他有可能拒绝,但亲耳听到她还是这般的难过。
都怪她现在这副怪模样,灵魂“寄居”在一个小孩子身体里,谁会把一个七岁小孩的话当真呢?不该怪他会拒绝啊!
怎么办呢?就这样放弃吗?不,这样她的心会先痛死的。
她不能放弃,她要加油,她要坚强,日剧里有人一百零一次求婚都不怕失败了,她这点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喜欢玄哥哥,想和玄哥哥生活在一起一生一世,我是认真的!”上官羽梦认真地板起脸,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坚定的光芒,定定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玄子寒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不属于七岁女孩的认真、但旋即他又嘲笑自己,她的稚语里会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她现在的生活中只有他对她好,以后她长大了、接触的人多了,就会淡忘了他。何况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有自己的梦想,或许他根本就等不到她长大呢?
可是为什么这么想着,他的心里竟会感到不舒服呢?或许是因为把她当妹妹,想到终有一天她会离开他,而感到难过吧?
“梦儿,你还是个小孩子”
“玄哥哥,我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嫁给你了。”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梦儿,日后你长大了,遇到更喜欢的人,怎么办?”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担心?他怎么会担心这个?他试图抹去心头怪异的感觉。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移情别恋,我会永远喜欢玄哥哥。”她咬着下唇,回绝他所有的借口。“我可以写下合约,保证不会变心。”
“合约?”他疑惑地问。
“呃,就是契约。”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古人解释二十一世纪的用语。
“梦儿,你”“我这就去写,玄哥哥等我写完了,把名字签上就可以了。”说着,她就拉着他走进木屋,找出纸笔,动手写起来。
玄子寒在上官羽梦年满二八年华后,定娶她为妻。上官羽梦立誓嫁给玄子寒,永不变心。二人立此誓言,永不更改!
由于她不曾用过毛笔,写出来的字有如鬼画符一般,辨认不清,还好她现在只有七岁,倒也符合身分。
她把写好的纸和笔递给他,大眼期盼地瞅着他。
他不是想说服她放弃的吗?怎么要签下这张契约了?玄子寒脑子一片混乱,手拿着纸笔,迟迟没有动手。
她都做到这地步了,他还是不愿娶她吗?上官羽梦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想着所有可行的办法。
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她双手扬着眼睛,努力想着最悲伤的事,想着永远见不到他的痛苦难过,鼻子一酸,盈眶的泪水轻轻从双颊滑落。
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心疼。
玄子寒对她的泪水感到浓浓的不舍,看着她纵横交错的泪痕,他的心不自觉拧了起来,只盼她不再哭泣。
“梦儿,别哭,我写!”只要她不再流泪,有什么要求他都无条件接受。
成功了!
“真的?”上官羽梦边抹泪,边小心地从指缝里偷瞧他的表情。
“真的。”他保证,并在契约上签下名字。
她的泪水一下子止住了,开心地接过契约,小心翼翼地收好。
望着她过分开心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但并不后悔,只要她快乐就好。
“玄哥哥,我买了几件衣衫,你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上官羽梦这才想起买回的新衣,撒娇地摇着他的手,把衣裳在他身上比比,让他试穿。
玄子寒接过衣裳,轻柔地抚去她面颊上的发丝,温柔地笑了。
深夜。
银色的月光洒满小木屋的窗口,照射在屋内的灰衣人身上。
“少爷,不是说好今晚动身前往韩月山庄,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灰衣人站在玄子寒面前,皱眉责备道。
“程叔,那是您自己决定的,我从没答应。”玄子寒轻轻把那双紧抓他衣袖不放的小手拉开,下床,走出木屋。
程叔跟着走出来,怒气满饱经风霜的脸上。“少爷,老爷和夫人的死,你忘了吗?!”
“我没忘!”玄子寒轻轻关上木门,转身面对程叔,正色道:“爹娘的死,我从没忘,也不敢忘!”
“既然没忘,少爷为何不肯离开这里?想在这里安逸苟活下去吗?”程叔轻蔑地扫视木屋。
“程叔,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您了解我的,不是吗?”玄子寒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但仍小心地放低音量,怕吵醒屋内的小人儿。
程叔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我不离开,是因为我这里有朋友。若没有她,我早已追随九泉之下的爹娘了。现在她还太小,我要留在这里保护她,直到她长大。”玄子寒话音中饱含温柔地说。
程叔沉思片刻,语气缓和了不少:“少爷的恩人是谁?”
“她是”
“玄哥哥,你怎么都不睡?”上官羽梦揉着眼睛,从木屋里走出来,投入他的怀里。
身边少了温暖的身躯,她很快就醒了。当她环顾屋内四周,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亘到屋外传来他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少爷,她是谁?”
谁在说话?她转过头,看到白天曾出现过的灰衣人竟站在木屋旁,顿时紧张地搂着玄子寒的腰,生怕他会被带离她的身边。
玄子寒发觉她瘦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以为她受凉了,立刻脱下身上的外衣,为她被上,再把她揽进怀里,叮嘱道:“秋夜天寒,小心着凉。”
程叔捕捉到玄子寒眼中那抹掩不住的关心,冷声道:“她就是少爷放心不下的恩人?”语气里有着深深的不以为然。
显然,他不相信一个小女孩会是玄子寒的救命恩人,认为玄子寒所说的话只是在溢自己找借口。
玄子寒抿紧嘴唇,正色回道:“程叔,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特别强调“救命恩人”几个字。两双眼睛对视良久,程叔终于点点头,别开脸,选择相信玄子寒。
玄子寒抱起上官羽梦,柔声介绍道:“梦儿,这位是程叔,人很好的。”
人很好?上官羽梦眨眨眼,不敢相信刚刚凶神恶煞般的大叔,会是很好的人,应该是很凶才对吧?尤其看他的样子已是更年期的年纪,正值暴躁易怒时期,她还是小心点好了。
“程叔好。”她小小声地问好。
程叔呼了一声,僵硬地点点头。虽然他相信了她是玄子寒的救命恩人,但依然不满于玄子寒为了照顾她而要暂缓报仇的事。
“少爷想照顾她到几时?少爷准备几年后再为老爷和夫人报仇吗?”
他果然很凶!上官羽梦拍拍胸脯,吐吐舌头。
“起码要等她及笄以后。”玄子寒沉声回答,这是他唯一的坚持。
程叔闻言,怒气更炽。“如果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知道少爷居然不为他们报仇,一定会死不瞑目的!”他祭出了玄子寒爹娘这顶大帽子。
玄子寒的身体蓦地变得强硬,但面色仍十分镇静,平声道:“如果爹娘在世,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也必然会支持我的,报仇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不想他们这样!上官羽梦摇摇头。虽然程叔很凶,但她仍不想让玄子寒因为她,而和程叔弄得不愉快。
如何化解两人间浓浓的火药味呢?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玄哥哥。”她拉拉玄子寒的衣袖,轻声唤他。“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梦儿,我带你回屋睡觉,好吗?”玄子寒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宁愿她保有现在的纯真。
“我,不”她摇头。
“少爷,既然她问了,如果你不想说,就由我来说吧!”程叔没有玄子寒的顾忌。
“程叔!”玄子寒皱眉。
“玄哥哥,我想听。”上官羽梦伸出小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玄子寒冷硬的表情因为她的坚持,而有些软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来说吧!梦儿,你就把它当个故事来听就好。”
上官羽梦没有想到武侠小说里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边。
玄子寒出身镖局,他的父亲是总镖头。在一次押货途中,玄子寒救了一名即将饿死的乞丐,并让那名乞丐随押镖的队伍同行。
谁知,他的善心之举,竟给镖局三十余口带来了灾难。
那名乞丐是土匪的同伙,在他们的饭菜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使他们功力尽失,再和土匪里应外合,杀害他的父母和同行三十余口人。
而他被敌人砍伤,昏倒在地上,因而逃过一劫。
醒来后,他面对的是一地的死尸,强忍着心痛埋了亲人的尸首,他欲和留在镖局的程叔联系,却在逃亡中被敌人发现,一番恶斗之后,躲到了上官府,幸亏被上官羽梦所救,才留下了这条性命。
程叔留守镖局,得知总镖头出事,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要找玄子寒却无从找起。
直到前些天,程叔才发现玄子寒留下的暗号,找到这里,准备接他前往他父亲的好友韩义山那里,积聚力量,为父母报仇血恨。可是玄子寒放心不下上官羽梦,不肯离开,才和程叔僵持不下。
玄子寒说的云淡风清,不愿上官羽梦听到太多血腥暴力的东西,来到上官府之前的那些,多是由程叔补充说明。
“老爷和夫人一直待我不薄,想到他们惨死,仇人却依旧逍遥,我就寝食难安啊!”程叔悲愤地说道,流下两行老泪。
“这仇要报!”上官羽梦抬起头望向玄子寒。“玄哥哥,我知道你是顾虑到我,才延迟报仇的事,但你爹娘的仇一日不报,你心中的自责便一日不能停止吧?”
“梦儿”玄子寒深深地望着她,没想到她竟如此了解他的心情。在他心底,他其实比程叔更想亲手为爹娘报仇雪恨。
她很快下了一个决定。
“玄哥哥,你曾答应过我,永远不离开我,所以带我一起走,好吗?我会小心,不成为你的包袱。”“丫头,你要跟我们走?”程叔惊叫。
玄子寒也愣住了,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上官羽梦微微一笑,似是成竹在胸,神情不像七岁的女孩。
“在这里,我有爹等于无爹,除了玄哥哥,再没有其他关心我的人;而玄哥哥欲报仇,又对我放心不下,带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她认真分析给他们听。
“梦儿,这一去,路途艰险,你不怕吃苦?”玄子寒弯下身子,柔声问。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能跟在玄哥哥身边,再苦我也不怕。”
玄子寒把她搂在怀里,应允了。“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程叔淡淡一笑,没有开口,只对玄子寒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为去韩月山庄之行作准备。
这时远方传来公鸡啼鸣,不知不觉,已是黎明。
上官羽梦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次日夜晚,三人便出发了。
上官羽梦得知他们即将前往的韩月山庄,位于黄山附近,心中异常兴奋。
在二十一世纪,她曾去黄山游览,很为黄山的险峻景色着迷。此次前往黄山,她正好可以看看相隔了一千多年,黄山有了哪些变化。
不过,从洛阳走到黄山要多长的时间呀?她皱皱眉头,努力地办着手指头算。
而玄子寒怕她辛苦,为她雇了马车。
坐马车到黄山要多久呢?她回想起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坐飞机和火车都很快,现在只能一颠一簸坐着慢悠悠的马车,真是很不安全呢!
像这样走在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出来几个强盗,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办呢?恐怕给了银子,也难逃被杀人灭口的厄运吧?
她正这么想着,马车突然停下来,然后就听外面传来大喝。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咦,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上官羽梦想起了曾看过的电视剧
不、会、这、么、巧、吧!
呜他们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了?她只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她把布帘拉开一条缝,偷偷望去——
唉,真的是不幸被她给“想”中了,他们被一群操着浓重口音的强盗挡住了去路。
“梦儿,拉上布帘,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探头出来!”玄子寒的坐骑就在她的马车旁,见她拉开布帘,他严肃地低声叮嘱道。
玄子寒暗暗评估形势,见一个个强盗面色不善,知道今日就算双手奉上银两,恐怕也不能善了,唯今之计只有伺机突围。
他和程叔都有武功防身,最担心的就是马车内的上官羽梦,一旦强盗找上她,他不敢想象后果。
他和驱赶马车的程叔四目相视,微微颔首。在镖局中多年形成的默契,使他们稍使眼色,便能心意相通。
“把银子拿出来!”一名强盗对程叔大喝。
“好,好”程叔掩住眼中的精芒,垂下头,作势从怀中摸出钱袋,冷不防,给了面前的强盗一刀。
强盗应声倒地,立时毙命。
同一时刻,玄子寒抽出剑,向马车旁的强盗刺去,掩护程叔驱车离开。
这帮强盗也非泛泛之辈,见状,几个强盗向马车扑去,用大刀砍断了马车与马匹之间的绳子,阻止马车继续前进。
玄子寒立即回身,用剑劈开马车侧面,猿臂一伸,将里面的上官羽梦救出。
而程叔这时也来到玄子寒身边,共同对付圉攻的强盗。
程叔开路,玄子寒护着上官羽梦。上官羽梦不甘以弱者的姿态躲在一旁,拾起地上的石头,一块块投向强盗们。“上辈子”她投铅球曾拿了满分,如今虽然人小力单,但准头可不差。
不过,他们虽然灭了几个强盗,但一个强盗倒下了,一群强盗又立即扑上来。程叔受了几处伤,玄子寒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内力有限,渐渐落于下风。
危急时刻,只见远处策马急奔而来一群人影。
程叔大喜“少爷,是韩老爷子派人来了!”
上官羽梦也笑了,总算来救兵了,她的手都要酸死了。
喜悦使她忽略了身后有个强盗正悄悄向她走来,意图抓住她,以威胁玄子家。
猛地,那强盗向她扑来,其他强盗也配合地纷纷缠住玄子寒和程叔,使他们无暇他顾。
就在这时,只见迎面凌空飞来一位白发老人。白发老人发出暗器,那个强盗人止即倒在地上。在众人的惊愕中,白发老头手一伸,掠走了上官羽梦。
“啊——”被抓走的上官羽梦失声大叫,双手紧紧抓住白发老人的脖子。
老天,如果他把她扔下去,她一定会摔成肉酱!
玄子寒不及反应,又有几个强盗围攻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羽梦和白发老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梦儿!”玄子寒俊脸惨白,感到一阵彷若撕裂般的心痛。
远远的,传来白发老人痛苦的笑声。因为上官羽梦紧紧抓着他的脖子,他快被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