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君泪倾如雨

子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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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渚客接下来的话,却让像是给雯夏刚刚燃气的希望之火上又浇了一桶冷水。

    “一生一世”虽然没有鬼神医说的那么邪乎,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一生一世”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名字,就是因为其葯性之强,只要服用一次,其影响就可以贯穿一个人的一生。当然,这种东西可以治病的功效是有的,甚至是得了必死之病的人,只要吃下去,都可以再多活三年五载,像雯夏这样本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天生体虚才会性命垂危的“一生一世”的确可以让她病体康复。

    但是“一生一世”绝对不是什么灵丹妙葯,它是有毒的。只要服用过这东西的人,一辈子都需要靠葯草来维持着,压制着那毒性,而最后葯性压不住毒性了,人也就会死去。

    而这种“一生一世”也的确不是普通的葯材,这种葯,是在一种名为云蝶的幼虫身上培育出来的,云蝶的幼虫会长五年,五年之后才化蛹为蝶。当云蝶的幼虫刚刚孵化出来的时候,就只喂给它用来造“一生一世”的葯材,一直喂五年,等到其化蛹之后,再浸泡到葯水中。

    云蝶的生命力很强,虽然蛹被浸泡到葯水中,只要取出来,云蝶还是会破蛹而出,制作一生一世的机会,也就在这关键一刻。要在云蝶将出未出之极,取下其尚未展开的翅膀,这时云蝶肉肉的身体就会蜷缩成一团,将其浸入葯水,一年之后,就成了那“一生一世。”

    因为这种东西炼制极为不易,一颗葯丸就需要历尽六年,若是这六年之中云蝶的幼虫死了。或者在它破蛹而出的时候没有即使取下它尚未展开的翅膀。这六年的功夫也就算是白费了。而且“一生一世”葯性诡异之极,就算是配置出这种葯地第一个人,也不十分了解其葯性,所以便散布出那样地传言,想要让人知难而退。因为那位发明者认为人性凉薄,夫妻也不例外,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与其他人共享生命的。

    江渚客慢慢地通过素衣和写字来说明其中原委,雯夏心里却越来越感到惊恐。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是用活生生的虫子做成的。虽然雯夏也听说过冬虫夏草,知道中葯中也有许多葯草本身就是虫子,可是这“一生一世”制作过程的诡异,实在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江渚客说罢这“一生一世”的来历,接着便提到那只趴在雯夏肩头的大虫子。原来那虫子就是喂过一年多葯草的云蝶幼虫,那云蝶幼虫被封在竹管里不见天日又没有吃喝,可以活半年,可是一旦放出来。饿晕了地云蝶幼虫就会疯狂的找寻食物。那时司马炎将云蝶幼虫放在雯夏身上,那虫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自然不肯松口,当然是咬紧了狠狠地吸血。

    至于雯夏的血液为什么会出现那么怪异的情况。按照江渚客的解释,便是“一生一世”在雯夏身体里潜伏的时间很久很久了,而那作为葯丸的云蝶其实并没有死去。作为活物,它以一种异常缓慢地形态在人体内慢慢生长,天长日久,血液中自然也有了很小很小的云蝶幼虫,当它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充满活力,这也就是为什么雯夏的伤口中还会长出来虫子的缘故,如果不加以干预。那种情况还会再度出现。

    江渚客这一席话。听得雯夏浑身起鸡皮疙瘩,想像一下。有无数看不见地小虫在在你身体里爬,也许还顺着心肝脾肺肾一路爬过去,来来回回,兴许有的还从眼睛鼻子嘴巴里穿过去,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些东西杀不死么?”雯夏急着问道。

    江渚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素衣,打了几个手势。

    素衣对雯夏道:“虫子是可以杀死的,可是若要杀死你身体里地虫子,你也就死了,换句话说,这么十几年下来,你与那虫子几乎成了共生的关系。”

    雯夏头皮发麻,道:“难道我就要带着这些虫子活一辈子?那样我宁愿死了算了!”

    “雯夏,你别急,他会想出办法的。”素衣安慰着雯夏,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江渚客,她的脸上满是温柔,连眼睛里都带出那种深情的模样,不再做杀手的素衣,已经褪去了那层冰冷的外表,变得温柔而体贴。

    江渚客看了一眼素衣,从进屋起脸上就没什么表情的江渚客此刻也难得地微微笑了一下。他接连向着素衣打了几个手势,又再纸上画了些雯夏看不懂地符号,素衣微笑着对他点点头,接着对雯夏解释道:“他说,这些小小地虫子是非杀死不可的,因为它们已经被那只云蝶地幼虫唤醒了,再待在你身体里,就会吸取你的元气,你最近体力日渐衰竭,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不能简单杀掉,他需要让你不再依赖云蝶活着,才能将那些小虫子杀死。”

    雯夏总算是有些听明白了,可是听了这么久,江渚客一直都没有提到要怎么给她治病,其实一直都在普及她的毒葯学基础!

    雯夏正欲问问这个她最为关心的问题,却看到从墙角窜出来一个人,爬到江渚客脚下就开始一个劲儿不停地叩头,口中还念念有词,道:“饶了我吧,是我偷的,饶了我吧!”

    原来方才江渚客一进屋,鬼神医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躲进了墙角,后来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渚客身上,居然没人注意到鬼神医就在屋内。

    江渚客满是疑惑地看着鬼神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见鬼神医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不停地喊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你饶了我吧!不,不!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这么些年我心里也不舒服,我也怕,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我就解脱了!”

    怎么这个鬼神医一会儿要江渚客饶了他,一会儿又要他杀了他?鬼神医这是伸进错乱了么?还是吃错了葯?雯夏狐疑地看着鬼神医,问道:“喂,你做什么?”

    被鬼神医抱住了小腿的江渚客也是一头雾水,他听不到鬼神医说的话,又不认识这个人,自然是满腹疑惑。江渚客带着几分求助的眼神看了看素衣,明白了状况的素衣立马上前将鬼神医扯开了。

    素衣随是女子,却是身怀武功的高手,要扯开鬼神医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自然是轻而易举。

    “晓依,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明显神智已经不正常的鬼神医又开始讨饶。

    “鬼神医,你到底怎么了?”雯夏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头,可是看到他这种疯疯癫癫的模样,总不能不管,可是喊了他好几声,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

    还是素衣果断,她抄起一盆冷水,迎面就泼到了鬼神医身上。鬼神医一下子跳了起来,人看样子倒是好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发疯。

    雯夏看了一眼手执铜盆站在一旁的素衣,看来她的温柔,只针对江渚客一人而言。

    “鬼神医,你认识他?”雯夏问道。

    鬼神医明显还畏惧着江渚客,他细细打量着江渚客,喃喃着道:“像,太像了,鼻子眼睛,都太像了!”

    “像什么?”雯夏问道。

    鬼神医惭愧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像晓依,太像晓依当年的模样了。”

    “晓依?”

    鬼神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晓依就是我当年背叛的女子。”

    “当年?难道晓依就是你口中那个苗疆的女子?可是苗疆的女子,怎么会和他长得像?”江渚客的那个长相,一看就是混血儿,而一个苗疆的女子,又怎么会是混血儿?雯夏不说话,看着鬼神医,让他自己慢慢说。

    鬼神医道:“不错,晓依的样子和旁人不一样,所以她总是和村子里的人离得远远地,从不与人接触。晓依说,她是干娘在林子里发现并带回来养大的。”

    鬼神医频频提到晓依这个名字,一直看着他的江渚客忽然浑身一震,急匆匆地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正是“晓依”二字!

    江渚客将那张纸拿给鬼神医看,又指了指自己。江渚客看鬼神医那么模样,就向着素衣打了几个手势,素衣点点头,向鬼神医道:“他问你,说的可是这个晓依?他说他是晓依的儿子。”

    鬼神医看了,就像是见了鬼一般,一个劲儿向后躲“晓依,晓依,这二十年我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二十年?雯夏问道:“鬼神你,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四十五?四十三?我不记得了。”鬼神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盯着那张写了“晓依”两个字的纸,道:“晓依,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扔下你们母子的,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怎么才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就和七老八十的老者一般?若不是保养不得当,就是鬼神医这些年来难逃内心谴责,才老的那么快。如果鬼神医今年四十五岁,那么二十年前他也不过二十五,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的确很容易让孤独的年轻女子动心。

    雯夏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个江渚客,就是鬼神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