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光绪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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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城内,到处洋溢着革命的热情,二月二十八日,命军的名义发布了中华革命军起义檄文。文中称:“夫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而非夷虏之中国也。故鞑虏一日不歼灭,即主权一日不收回,汉族一日不存活。今政府已立,大汉即兴,鞑虏罪恶贯盈,天所不佑。凡我汉族,宜各尽天职,各勉尔力,以速底鞑虏之命,而赞中华民国之成功”这是“中华民国”首次出现于正式的公告之中而为世人所知。

    响应广州起义的,还有黄兴、刘一、马福益等人组成的革命军,他们以湖南浏阳醴陵和江西的萍乡为起义地方,集合了三万义士。当时中国中部饥荒,江西南部、湖北西部、湖南北部、四川东南部和扬子江上游沿岸,皆陷于饥,工人因米贵减工而失业,萍乡矿工遂首先发难,四周徒党起而响应。

    萍浏醴的起义,在萍乡起义者多为煤矿工人,在醴陵起义者多为防营兵勇,在浏阳起义者多为洪江会党。每股约万人,浏阳一股为主力,自三月十六日发难于文家市、牛石岭、南街市、西乡、大光洞、和萍乡上栗市、案山关起义军相呼应,蔓延至醴陵、衡山、宜春诸地。

    革命的风潮愈演愈烈,而清朝的各地方督抚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之被动。三月七日,张之洞电请光绪下谕扑灭革命军。未等谕旨电告,便联合湘、、苏、赣等地疆吏分别出兵围剿。然而战事并未如他们所设想地那样顺利,在湖北的军队中,就有不少同情革命的低级官佐和士兵,江南的新军中,同情革命者亦不在少数。所以双方打打停停。总是没有彻底的将对方消灭掉。

    面对如此局面,林云一方面加紧扩充武备、编练新的陆军,一方面通电全国,谓:“革命者有二源,一为政治革命,即政府无满汉之分,只求改良政治,富国强兵;一为种族革命。即孙文、黄兴等领导者也。今各地种族之革命灼烈而政治之革命式微,实为中华各民族之不幸,革命前途之歧路。当此时,宜贬斥民族之分裂而只求政治之革命微词大义,望各地革命志士迷途知返,消弥分歧,共建政治之革命也。”

    此电一出,全国哗然。

    支持者自然高呼林云乃是公心为国,体例求存之栋梁,其中不乏保皇党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撰写地文章在报纸上为林云摇旗呐喊。而反对者如孙中山。黄兴等人,则立即发出一电反击,电文略抄录于此:“林云、杨度等不明大义,罔识种界,认贼为父,呼贼作君。竭逆军全力,自戕同种,其人之罪,涸洞庭之水不能洗其污,拟衡岳之崇,不能比其恶。凡我国人,实无以对天下。今者划清种界,特兴讨罪之师。率革命子弟,为天下先,冀雪前耻,用效先驱。”

    如此一来。他们等于是把林云划在了对立面上,大有“起而伐之”的意思。林云在看了这通电文之后,倒是笑着对杨度说道:“你我现在皆为国贼,看样子,你草拟的那份通电踩了孙大炮的尾巴,他恐怕恨不能立刻攻进北京城里将你我二人缚而罪之呢。”

    杨度也笑道:“昔宋祖黄袍加身,实当出征之际。大丈夫生逢乱世,攀龙鳞、附凤仪,图像凌烟阁上,列坐凯旋门前,亦云得时则驾,弃逆效顺而已矣。至豪迈公子,豁达少年,亦当知唐室龙飞晋阳,盖以太宗为嗣子。汉家崛起丰沛,毕有大造于太公,化家成国,达权即所以守经,因祸得福,致人不为人所致,勿自委于无寸尺柄。明祖亦徒步布衣,勿畏胡虏毒焰凶张,胡元实跨欧兼亚”

    林云一听,便知道他好为帝王师的毛病又发作了。摆手打断了他:“孙大炮的目的,不外有三,其首要者,是推翻满清政府,其二,成立国民共和政府,最后一条,才是政治之革命。今日中国,民众已经觉醒,若要实现富国强兵之理想,非激烈的变革不可,因循旧路,总是难以成功地。”

    “未知大帅于今后之事,如何措置?”杨度听了林云的话,这才收起劝进之心,转而就当下的形势问道。

    “如今我们雄据京师,内有精兵,外有郭、蒋,坐拥直隶,前有鲁豫,后有东北,只需等三省平定,沙俄之祸消弥之后,再”林云微笑着看看杨度,话题一转:“运往东北的物资准备的如何了?”

    “业已分批发出。”杨度连忙答道。

    “现在一般民众乃至朝廷大臣的双眼,都注视着北京。前者我们所发通电,虽然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可是那些对皇上和朝廷还抱着希望的人,尚在等待观望。这样,你即日拟个立宪的电文,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林云思索片刻,对杨度说道。

    杨度思谋片刻,抬起头来迟疑的问道:“云帅是想用拖字诀?”

    “呵呵,既然明白,何必多问?”林云笑道:“赶紧去办吧。”

    没过几天,杨度便拿着几页薄纸前来复命。林云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对他说道:“就这样吧。我去请皇上地圣谕。”

    “请”自然是要请的,至于肯不肯也就无关紧要了,时至今日,光绪也早已经认清了形势。甚至在张家口,他也多半明白了,对于林云,他抱着非常复杂的心态。然而他知道,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只能是照林云的意思去行事了。

    就在准备立宪的电文发出之后,革命地风潮虽然没有因此而停息,保皇立宪的党徒们却也因此而鼓噪起来。

    就在宣布预备行宪后。东京地君主立宪派认为是一大胜利,声势大振,于是又组织了一个“政闻社”作为外围组织,由蒋智由为社长,拥护梁启超。

    到了四月四日,政闻社社员在锦辉馆开大会鼓吹“

    。请梁启超主讲,政闻社社员二百余人均参加,还界名流如犬养毅等八九人参加,其他闻风而至的约有七八百人,合共与会人士不下一千人。

    在东京的同盟会会员认为保皇党如此大肆活动,非加以打击不可,于是以张继、平刚、陶成章等人为首,邀约了几十人前往参加开会。这天会场因人数过多。秩序很乱,政闻社社员都佩挂红布条做招待员。

    —

    摇铃开会后,主席先报告开会宗旨,然后大声宣布:“请梁任公先生演讲。”梁启超应声而起,在掌声中上了讲坛,先讲君主立宪的大道理,又讲立宪的性质以及国会。他说立宪国家须有监督政府的机构,就是国会,政府好比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人民通过国会去监督他们地行为。使政府不可乱来云云。平心来说,他的言论并无不妥,至少在当时,有这样的见地和胆识,亦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可是他总是念念不忘满清政府,殊不知其已是病入盲膏。不可救治了。

    他演讲时,台下时有掌声。最后梁启超说:现在朝廷下诏预备立宪,我们大家应该欢喜踊跃才是。他地话才讲到这儿,突然在台下有一人站了起来,大叫一声:“马屁”然后就叫打,众人一看,却是革命党人张继。只见他卷了袖子。推开人丛往台前奔。

    梁启超一听见有人喊打,也顾不了演讲,就回头往后台跑。这时又有一只草鞋从讲坛左边飞了过来,正打中梁的左颊。扔草鞋的是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梁挨了一下赶快从楼梯跳下讲坛。

    会场乱作一团,有喊打地,有喊革命党的,而张这时已抢上了讲坛,台下鼓掌欢呼,一霎时由立宪党的会变成了革命党的会。

    张继先讲了一番,随后宋教仁上台讲同盟会的宗旨,他说:“立宪党是保皇党的变象,他们是要皇帝,我们不要皇帝,人民就是国家主人。我们不容许文妖(指梁启超)讲君主立宪,我们理想是中华民国。”

    讲台之下,大家热烈鼓掌。张继接着又讲:“我今天不是和政闻社捣乱,今天因为有点不痛快,想质问犬养毅先生,你在早稻田大学曾告诉中国学生说:中国应当尽速革命,但你今天为什么要附和保皇党。”犬养毅被诘,只好上台讲了一篇立宪的道理,但最后结论则赞成中国革命。犬养毅讲完后,一场闹剧就告结束。

    就在保皇派、立宪党们满心欢喜的等着林云帮助光绪实行立宪之时,林云的一通电文顿时让他们如丧妣回,倒是革命党人站出来为林云大声叫好了。孙中山一改往日对林云的蔑称,发表电文表示对林云地支持。南方革命党一时间声势更盛,连克广西、云南等地重镇。四月十九日,广东正式宣布独立。

    这份搅动了全国形势的通电,是林云授意杨度起草的,电文内容概略如下:“自二次鸦片战争以来,国势唯艰,主权日丧,满清朝廷,屡违民意,丧权辱国,失地赔款,实为我中国之大不幸也当此全国上下求新求变之时,云自问得国者所为何?盖只求民众得以温饱、国家得以存乎?深思熟虑之后,乃决定顺应民意,恳劝皇上逊位,以建立民主之共和国”

    革命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各地督抚们或是发表支持林云的电文,摇身一变,成为了革命的功臣,或是黯然引退,避于上海天津等地蛰居。而那些顽固派们,仍然纠集起来准备武力对抗林云。袁世凯倒是很聪明的宣布支持林云,俨然早已是林云地忠实盟友。所以这几个省的“讨逆联军”里,并没有袁世凯的队伍。他们的计划原本是将这支队伍拉去围攻北京“勤王靖难。”

    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的,是获得东北战役最终胜利后凯旋归来的蒋百里和郭松龄的二十万大军。

    本来东北战场的局势并不能这么快地了结,沙俄在几次重大失败之后,不但没有引兵退出东北,反倒不断通过铁路来增兵,直到后来郭松龄率领骑兵部队通过大迂回,连续的破坏了俄军的几个重要据点和火车的枢纽之后,亲自率领俄军入侵地尼古拉大公才觉得形势不妙,匆忙转道败走,从海参威乘船逃回国内。

    国内的形势郭松龄和蒋百里早有所闻,结束东北战事之后,便连忙率领大军赶赴北京,使得“讨逆联军”在哄闹了一阵之后,偃旗息鼓,做鸟兽散了。

    五月十二日,光绪通电全国逊位,林云便安排其带着一班皇亲贵戚迁至奉天,另一方面,便准备成立共和政府,先期成立了一个中央的立法机构;宪法局,紧接着,林云便电告全国,由各省民众自行选举出地方参议局成员,并定于六月下旬召开国事立宪大会,就宪法的拟订和颁布举行投票,并将于大会中选举出正式的总统,然后由总统任命的总理组成内阁。

    由于在广州起义至林云发此通电的这几个月内,各股势力除了在战场上一较高低之外,更多的是发表通电声明立场,抨击对方,所以有好事者给这段时间起了个相当贴切的名称:“电报战”可谓传神至深了。

    到了五月底,随着张之洞通电下野,南方诸省的清军失去了领袖,便更加涣散,加上不少革命志士混入其中运动,使得很多清廷队伍纷纷改换了门廷,加入到了革命军的一方。

    而全国的形势至此便隐隐的变成了南北两派对立的局面。原因无他,此时在北京有个以林云为首的政府,在广州,又有个以孙中山为首的广州政府,两者之间何去何从,有些见识的人便已经开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