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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国庆节前夕,一个德国军事外交使团秘密的来到中就有时任德国国防军参谋部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史里芬伯爵。如果读者有幸能找到他关于这次出访中国而留下的回忆录的话,那么下面的这一段文字也许是不必要的。但是考虑到这份回忆录并不怎么受到大众的瞩目而湮没于一大堆乱糟糟的文件中之中,还是摘录出其中的部分以供参考,也许就更能容易的理解为什么战争并不总是将军们决胜的舞台了。
“在这里,我惊讶的看到了与我所知道的那个东方大陆不同的事情。这些事情不可能出现在我所读过的任何书籍上,这里不再是依靠出卖茶叶瓷器而过活、在闪亮的丝绸包裹下的柔顺的东方帝国。你也看不到在欧洲报纸上那些滑稽可笑的,拖着长长的鞭子的前帝国士兵了。取代他们的是高大威武、身穿笔挺军装的人们。从他们的表情上,你看不到畏缩和迟疑,只有具有坚定决心的军人才会在任何时候都保有军人的风度,在这一点上,我甚至要赞美他们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或者说,怀着对古老东方文明的强烈好奇,我率领着这个军事使团乘坐重装甲巡洋舰‘格奈泽瑙号’和‘沙恩霍斯特号’来到了中国。这个新生的共和国建立在腐朽的、令人窒息的庞大废墟之上,然而这个国家地最高领导者显示出了其决心。以及为了他所希望达到的目标不惜采取的强硬手段,使得这艘满载着历史光荣和文明的古老大船,焕发出一种令人惊讶的活力,象破开陈冰一般顽强的驶向充满光明地未来。”
“我和我的代表团受到了级别很高的招待。从总理到总统,都对于我们的来访表示高兴,更另我惊讶的。是总统先生在接见我时的一番交谈,他显示出惊人的战略性眼光,对于中德两国的历史也有一番极为不寻常地比较。”
“总统先生谈到,中国和德国,在历史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充满了征服与反征服的抗争史。‘新的友谊将照耀着两个国家,并已经产生符合两国利益的良好开端,我相信。随着我们之间的互相深入的了解,你将会发现这种友谊越来越牢不可破,并将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坚定的、同时也是伟大的行为。’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地印象,以至于我在以后为帝国服务的每个重要关头,都会回想起这句话。”
“同时,我还惊讶的发现,总统先生对于克劳塞维茨,这位伟大的军事家及其著作也颇有研究,他甚至经常引用战争论中的某个片段为自己的论点提供依据。然而作为克劳塞维茨地信徒,我也不得不为了某些总统先生指出的所谓谬误而为之争辩。比如。总统先生曾这样说过,自从克劳塞维茨的时代起,由于文明已超出农业时代而进入到工业时代,战争作为一种政治工具,已经是彻底改变性质了。照他的观点来看,战争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消极工具。而不再是以往那样的积极工具了。对此,我当然表示不能认同,虽然这样的反对是通过婉转的外交辞令所表达的。”
“然而,总统先生对我这样说道:你正在应付地是一种全新的设想,这时去谈论过去,有什么意义呢?此刻要考虑的是,在一百年前许多国家是什么样的,今天又是什么样了。在铁路、电报、轮船等等尚未发明之前地那些日子里。每个国家至少是一个协调的、自给自足的统一体所有这些都在变化各国之间的相互依赖性每年都在加强,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条件因此,战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剥夺与之交战的产品国的一切获利机会。”
“对于这个结论,理智告诉我这是对的。可是出于军人的荣誉感,我用沉默代替了评价。”
“他还说,就欧洲和美国等国家普遍而言,军人的地位在日益下降,而经济学家的地位在逐渐上升。那是毫无疑问的。人类已经进步,不再认为战争是潜在的上诉法庭所以,在大工业国之间的战争实际上是相互自杀他还认为,说战争是一种生意,是一种荒谬的旧观念;今天,战争已是人类的一种抢劫行为,是自己掠夺自己的住宅。关于近代的武器,即工业文明的军事表现,他说,战争终结时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采用弹仓式步枪通过自然的演进,军人把杀人武器改善得日趋完美,然而实际上也促成了他自己的灭亡。”
“这就使我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我对总统先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既然总统先生认为武器的改善和创新必将导致灭亡,为什么还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当时,他的眼睛愉快的明亮起来,给我的感觉不再是个高高在上,喋喋不休的年轻的,甚至有些狂热的军阀独裁者,而是个乐于解惑的中学教师联想到这一点自然是让人不愉快的,但是用中国人的话来说,事实证明我刚才的提问是‘自取其辱’。”
“他先就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遭受的耻辱做了一番陈述,得出了他所坚持的结论,当然,这一结论在任何国家,哪怕是最爱好和平的国家,都有其一席之地,那几乎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东方版本。就我个人的理解,弱肉强食永远有其正确性和必然性,自然如此,社会亦不例外。”
“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仿佛面对的是千百万正在听他演讲的群众,他说道,首先,残杀会增加,残杀的规模会扩大到极为恐怖地程度。以致于根本不可能使部队的会战产生决定性的结果。他们还会继续尝试,因为他们仍然以为是在旧的条件下作战,但是他们终于会得到一条教训,并永远放弃这种尝试。于是,战争将成为一种长期的消耗战,从而取代那种拼得你死我活的一系列地决定性会战。”
“在这一段话后。他引用了正在进行中的朝鲜
的一些数据,他几乎是不带感情的吐出那些数字,仿真的不是一个个血肉之躯组成似的。在这一点上,我很钦佩他,虽然对于他的这段话,我在当时还没有深刻的理解其精妙之处。”
“他又接着谈到,双方地战斗资源都会不断受到消耗增长的压力。战争也不再采取肉搏战,在肉搏战中。战士们较量的是他们的体力和精神优势。战争变成了一种僵持局面,双方相互对峙,彼此威胁,但是不能发起最后的决定性的攻击。在论证这一论点的时候,他不无自豪的回忆起洋河战役,指出在战役的各个阶段,这样的压力是怎样形成以及发展地,而打破僵持局面又需要怎样的外部因素。”
“他在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做了如下的结论:这就是战争的前途不是战斗,而是饥荒。不是杀人,而是国家的破产和整个社会组织地崩溃在下一次战争中,每个人都会被卷入到战壕中去。那将是一场伟大的战壕战争。对军人来说,缺少一切战争都必然地具有一些围困战的特点战,但最后的决定却是操纵在饥饿手中。他甚至谈到,除非你的海军是一支优秀的海军。要不然就根本不要它,因为一支笨拙的海军只能是强敌手中地抵押品。”
“如果说总统先生以其对于战争形式的远见而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话,那么他们在武器研制方面则更远的走在任何人地前面。关于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与之相比。”
“然而我最想说的,并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和他们引以为豪的军队,甚至在我看来,这是一个走向崛起的大国所必须具备的条件,然而真正令我感到这个民族。这个国家正在走向他们选择的强大道路上的基础,则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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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以来,在欧洲都流行着这样的观念,即。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只有少数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参与到帝国的管理之中。现在,这个观念正在被打破。在访问中,我应邀到一些沿海的城市和内地的工厂参观。在这次短短的旅途中,我感受到这个国家新生的巨大活力。而且从来没有任何国家这样重视教育,在我看来,这几乎都有些疯狂了。虽然我不知道教育在这个国家中所投入的具体比例,但是显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在工厂中,学徒们对于学习的热情让我感到非常吃惊。陪同我的官员解释道,这样他们就能很快的成为正式工人,其工资是学徒所不能比的。而且工厂的新建速度日益飞快的增长,他们很快就将做为新生的力量投入到新的工厂中去。”
“在我的观察看来,他们是热情的,同时也是严肃的,他们讲究纪律性,这也许和他们受到的准军事化教育密不可分。当然,他们也非常聪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们国内的年轻人非常相似。这也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虽然就当时来看,他们的生活水平并不高,但是从他们的神态上,我感觉的出这个国家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自信之情,这一点是任何参观过的人都不能否认的。”
“在临回国的前一段日子里,总统先生特别允许我们作为军事观察家参观了一次陆军演习,如果说在演习之前我还报有某种顽固的、愚蠢的念头的话,演习的过程中给我带来的冲击和震撼则让我为之羞愧不已。我越来越深信在出国进行这次访问前,陆军元帅、国防军总司令克拉克对我的直言相告:‘不要轻视任何人,在那里,如果你不放下旧有的自尊,是不能得出公允的结论的。’同时,我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个日益成熟的军事上的强国,终究有一天会给世界带来更强烈的震撼。”
“参加演习的据说是一支即将赴朝鲜作战的军队,他们的士气被维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上。同样,他们的训练水平也让我从演习一开始,就大为吃惊。那是个晴朗的上午,一方要对另一方进行传统的进攻这个目的对于演习来说并不新鲜,然而吸引我的是这支部队的整体素质。”
“不得不说,他们的低级军官有着很好的战术素养,而且,其战术运用的纯熟和新颖也让我大吃一惊。他们放弃了大规模的正面进攻并不是没有,而是利用其侦察部队在火炮协助下进行小的进攻,直到他们认为突破了某个防御地段,大的攻击部队才会在他们打开的缺口上快速的运动,反之,则分散成数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纵队,犹如章鱼般缠绕着守卫者的防线这对防守者来说是个非常头疼的考验,一方面,他必须对自己防线受到的压力所出适当的反应和判断,另一方面,他还要对下一步的防御进行提前的预判。这是相当令人不快的。”
“在演习进行到最为紧张的时刻,我竟然在内心中给自己提出了这样的假设:如果我是进攻的一方,或者是防守的一方,我该如何应对?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提出过这样的假设,当时陪同我的代表团多数军官们,都曾这样扪心自问,如果说参观这场演习给我自己留下了怎样难以解决的难题的话,我相信至少不是我一个人在面对。”
“在最后一次与总统先生见面时,他曾问及我对于这次参观的感受,我如实的回答了,也许他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因此在送别晚宴结束之后,他赠送给我一枚小小的玉雕工艺品,据翻译说,那是古人佩带在身上用以装饰的。而用总统的话来说,这是君子的象征。他认为我正是这样的‘君子’,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是这样的褒奖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林云没有告诉他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