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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绮平躺在病床上,双手轻放在腹部,双眼视而不见地直视着前方,眼泪则不断地从她眼角流下,空洞茫然的样子让人看了好心痛。
走进病房的齐天历一个不忍,迅速地坐在病床边将她揽进怀中,他怎会不知道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呢?
苍白的脸孔、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有那封绝笔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历历在目,他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痛呢?
或许上天安排她的失忆是为了疼惜她,毕竟她年仅十九岁而已,却已受尽人间的最苦与最痛。
她该是快乐而笑容满面的,不该终日以泪洗面。
“为什么?”梁思绮抬起婆娑的泪眼,哽咽地问他。
齐天历无言地抿着嘴巴。
“为什么我的眼泪没法控制,为什么我觉得心里空空的好痛?”
她依然不住地流着泪。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替她拭去不断滑落的泪水,温柔地凝视着她问。
梁思绮全然无助地摇头。
“为什么?”她想知道。
微微地拧眉看她,齐天历犹豫着是否该告诉她部份事实。
“为什么?”
她不知不觉地抓紧他的衣服,迫切地想知道那令她心痛的理由,它一定很重要,要不然她不会连失忆后都忘不了那种心痛。
看着她,齐天历忽然沉重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度将她紧紧的搂回怀中。
“我们曾经有个孩子。”他缓慢地开口说,感觉怀中的她立刻推离自己,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我们曾经有有孩子?”盯着他,她哑声重复这令她难以置信的事。
齐天历神色一黯,首次让积压在心中的痛苦与绝望显露出来。
“那我们的孩子呢?”她颤抖地抓紧他的衣服,面无血色地问。
他沉默地以充斥着痛苦的眼眸凝视她。
“你刚刚说的是曾经,那就表示表示”她伸手按压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觉似乎有一条小生命慢慢地从那里流失,而随着那感觉,她的心痛却愈加剧烈。
“该死。”齐天历喃喃地低咒一声,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以唇封住她涓流不止的泪水,并随着它蜿蜒地来到她唇上,不顾她的惊愕,温柔却放肆地亲吻她。
他挑开她的唇瓣,将舌头探入她口中,原本只是为遏止她哭泣的举动,但在接触到她真正的甜美时,全然的失控脱轨。
他一只手托在她颈后,一只手则环住她纤腰,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然后以最狂热的激情,彻底地吻她。
梁思绮发出了模糊的呻吟,在他的热吻下连抵抗都忘了。
她无法思考,忘记抵抗,只能在他愈吻愈深下在他怀抱中颤抖地低吟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照他的说法,他们不仅是未婚夫妻,先前她还曾怀过他的孩子,但是她毕竟是失去了记忆,他对现在的她而言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而她却还任他这样为所欲为。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半晌之后,理智回到齐天历的脑子里,他好不容易松开她,中断这场几乎要擦枪走火的安慰。
“别再哭了。”他哑声说,没注意到她早已经没哭了。
仍然处在震惊中的梁思绮,一径地盯着他性感的薄唇看。
这就是所谓的接吻吗?好吓人的感觉,可是却不讨厌,甚至于还有点喜欢。
“你以前常这样吻我吗?”她抬起头偷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地低下,小声地问。
从来不曾。
齐天历在心里苦涩地答道,但表面上却说:“对,你不喜欢吗?”他要让她早点习惯他的味道,即使不喜欢,也得认了,因为他这辈子是要定她了。
梁思绮缓慢地摇头。
齐天历为此难得的露齿微笑。
“既然你喜欢,我以后会常吻你。”他愉快地说。
“啊?!”她愕然抬起头,他却说到做到的乘机低下头又擒住她的红唇,辗转地吻了好久。
当他终于抬头时,她则猛低着头,不敢再抬起头面对他,更无颜见人。
没错,他之所以会结束这个吻并非心甘情愿的,而是被闯入者所阻断。
“抱歉,打扰了。”肯恩莫非倚在门边,笑容可掬地对床上的两人道。
“有事?”齐天历冷静自持地看着他问,丝毫不为被人撞见刚刚在亲热而感到尴尬。
“没事,只是来看看我妹妹好不好而已。”说着他一顿,暧昧地轻笑一声“看样子,是非常的好。”
“妹妹?”原本没脸见人的梁思绮在一瞬间抬起了头,讶异地看着站在门边西装笔挺的肯恩莫非惊呼道“你是我哥哥?”
“育幼院里的哥哥,你们曾经在同一个育幼院里生活过一段日子。”齐天历说。
他们俩的缘份要从肯恩莫非不小心注意到梁思绮耳背后对称的两颗痣说起,后来再经过惟一有权利看她身子的齐天历证实,在她胸口正中央也有一般大小的另一颗痣时,这才证明了她是他在育幼院门外捡到的小娃娃,也是他疼爱了两年,后来却被一对夫妇领养走的“妹妹”
缘份这种东西,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育幼院?”
梁思绮倏然转头看他,难怪她一直怀疑父母为什么没有来看她,原来她是个孤儿。
她落寞地低下头。
“你现在有我们。”齐天历霍然坚定地握住她的手。
“没错,”肯恩莫非走近道“而且不只我们俩,记得跟我一起来的那一票人吗?男的是我们的结拜兄弟,算起来也是你的哥哥,至于四位嫂夫人嘛,则迫不及待地想和你结为姐妹,到时你还有四个姐姐。五个哥哥,四个姐姐,这世界上大概很少有比你多兄弟姐妹的人了。”
梁思绮顿时感觉鼻头酸酸的,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肯恩莫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将视线转到一脸温柔、怜爱地凝视着爱人的齐天历,忍不住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爱情真伟大,竟可以让一个个铁铮铮的硬汉都变成了绕指柔,实在是太可怕了。
“齐,我刚刚跟dr。雪尔谈过。”轻咳一声,肯恩莫非打断他们的两人世界开口道。
齐天历看向他。
“他说如果连下午的检查都没查出任何问题的话,思绮晚上就可以出院,然后过三天再回来复诊即可。”
“他跟我说了同样的话。”齐天历点头说。
“所以,我想接思绮回家。”
“这事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肯恩莫非巡视着病房内的一切,他并没有看见任何打包好的行李呀。
“她的房间,以及一切日常用品,早上我回去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等一等,我的意思是说,我想接思绮回家,回的是我家。”肯恩莫非澄清。
齐天历瞬间眯起冷凝的黑眸,将锐利的目光定在他脸上。
“她跟我住。”他徐缓地说。
“不行。”无视于他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肯恩莫非毫不妥协地摇头“她跟我住。”
“不行,她是我妹妹,当然得跟我这个哥哥回家。”
“你不是她哥哥。”
“虽没血缘关系,但我却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说着,他将视线转向梁思绮,微笑的问她“思绮,你愿意当我妹妹吗?”
拒绝一个带着微笑,又充满温柔神情的帅哥,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做得到的事,梁思绮用力地点头,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又帅又温柔的哥哥。
肯恩莫非先朝她微微一笑,接着才将视线再度转回到齐天历脸上。
“她是我妹妹。”他认真地说“所以我要带她回家。”
“她是我未婚妻,她跟我住。”齐天历表情不变地说。
“未”
肯恩莫非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妻,他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齐,你别乱”
“龙,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齐天历平静地打断他的话,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警告。
肯恩莫非撇了撇唇,决定明哲保身,不去拆穿他的西洋镜,不过该坚持的事,他还是必须坚持到底。
“好,虽然你们是未婚夫妻,但是在没有真正的嫁娶之前,孤男寡女还是最好不要独处,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闲话。”他一本正经地说。
孤男寡女不要独处?
听见这话,齐天历有一股冲动想上前将他给掐死,他以为自己活在什么年代?
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保守的中国,而是开放的美国,他讲这什么屁话!
“如果必须,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教堂结婚。”齐天历冷冷地瞪着他说,没想到身边顿时响起一个抽气声。
他低下头,看见梁思绮正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你不想和我结婚?”他轻声问。
梁思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她不是不想,她震惊地发现这一点,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能有多一些时间交往,让她对他更了解,再来结婚此较好。
“她是希望可以不要这么急着结婚,毕竟这一切对她而言都还是陌生的。”肯恩莫非在一旁说道“我说的对不对,思绮?”
梁思绮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如捣蒜。
齐天历也看向他,但眼底却燃起一簇怒火。
“若要说陌生,你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无法再保持冷静,他开始反击。
“我是她哥哥。”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于在她尚未丧失记忆前也没半点印象的哥哥。”他讥诮地说。
“是,没错,但是你刚刚也看到思绮点头愿意认我这个哥哥了。”
“我没看到。”
肯恩莫非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他从来不知道齐天历也有睁眼说瞎话的细胞,而且第一次就脸不红气不喘的。
“如果没看到,我和思绮可以再演一次相认的戏码,思绮,你愿意”
“莫非企业是倒了吗?”齐天历突然地说。
“嘎?”
“向来忙得不可开交的你,有时间站在这里和我闲磕牙,除了公司倒了没事干外,还有什么其他原因?”齐天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
“齐,好歹我们也是结拜过的兄弟,你这样咒我算什么!”看着他,肯恩莫非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齐天历立刻回了他一个“那你呢”的表情给他。
“我不一样,做哥哥的总要替妹妹出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她给人吃干抹净吧。”肯恩莫非立刻义正辞严地说道。
“敢情你耳朵有问题,没听到我说结婚这两个字。”齐天历冷嘲热讽地说,火药味呛鼻得很。
“有,但是情况特殊,现在的你对思绮来说根本还是个陌生人”
“你也一样。”所以别想我会让她跟你回家,他以眼神这般说。
“不一样,至少我这个陌生人不会对她上下其手。”肯恩莫非一本正经地对他摇头道,只见被他霸道地圈在怀中的梁思绮顿时羞红了脸,立刻挣扎出他的怀抱。
齐天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表情。
“别惹我,龙。”他沉声冷道,不再与他客气。
“我才没空惹你呢。”肯恩莫非先是低声咕哝,随即又轻叹一口气“好吧,既然我们对思绮出院后该住哪儿僵持不下,不如就让思绮自己作决定吧,看她是要跟你住,还是跟我回家。”说着,他将视线投向突遭点名而一脸错愕的梁思绮身上。
齐天历也看向她。
看着两张等待中的脸,梁思绮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要她怎么作决定?
诚如他们俩刚刚对话所说的,对她而言他们俩都是陌生人,这要她如何抉择与谁“同居”?
可是她能拒绝吗?
恐怕不行,因为他们俩在她面前虽然都是温温柔柔的,但是由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势却是谁也不输给谁。
唉,选谁呢?
如果听从情感的话,她是比较偏向齐天历,因为对他,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亲近,打从心底相信他。
可是,若是听从理智的话,她必须要选择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因为他刚刚说若选择他,她便不会有被“吃干抹净”的危险。
一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事,梁思绮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似的,热得差点没呻吟出声。
她才不过刚醒来不到二十四小时,脑袋瓜子里连一丁点儿的记忆都想不出来,他却还可以大剌剌地在医院病床上吻她,那么当她搬进他家与他同住时,他若不吃了她,太阳不打西边出那才怪,
所以明哲保身呀。
“我跟哥哥回家。”她低下头小声地说。
齐天历顿时全身僵硬。
“你听到了?”肯恩莫非得意地露齿微笑。
齐天历先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却突然离开病床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留下的两人一个愕然的目瞪口呆,一个却后悔地红了眼眶。
几个结拜兄弟中,齐天历一向以自恃冷静的功力高人一等,但是自从遇上她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高人一等的不是冷静的功力,而是怒气燃点之速,根本无人能及。
记忆中,遇上她之后他似乎就一直处在生气与怒吼之中,即使勉强压抑着不让它当场爆发,转身离开之后,却总是让第一个敢得罪或向他挑衅的人,后悔与他身处在同一个城市。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被他打扑在地上动也不动的三人,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开窄巷。
太阳自他离开医院时又向西沉了四十五度,回想起中午的事,方才和缓下来的怒火再度从体内狂恣了起来。
“该死!”
他倏然朝路边的墙壁猛击一下,随着“咚”的一声后,令人触目惊心的血便缓缓地从他拳头中抵着墙壁的地方流下,而他脸上阴郁的表情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改变。
该死的龙华,可恶!
他到底是突然冒出来做什么的,明知道他无法忍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竟还敢无端端地跑来跟他争照顾权,真是该死的混蛋。他又用力地猛槌了一下墙壁。
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即使是短时间也不行。可是,他也不能伤害她,而违背她的意愿正是一种伤害,所以他无法强迫她改变决定跟他住。
可恶!
龙华该死的到底是跑来凑什么热闹,他真的想不透!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思绮只能跟他住,只能待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能让他照顾,只能跟他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等一下!
同一个屋檐下?
太好了,他想到办法了,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他也要跟思绮一起搬进龙华家住,来个妇唱夫随、同进同出,他倒要看看龙华挡不挡得住他。
哼,就这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