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舒小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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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橘色的夕阳仍盘桓在西边的天空上,氲氤成一片柔和的霭气,逐渐向一天的忙碌 告别。

    夏风向晚徐徐,在燥闷拥挤的台北市交通巅峰时刻,冲淡了不少乌烟瘴气。

    禾珊坐在计程车后座里,车窗拉下了一半,在车水马龙中望向芸芸众生穿梭来往, 但感人生苦短,悲欢离合,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方寸之心,有时人仍感觉狭窄,真是不可思议。

    她手上抱著刚从书店里买来的一套儿童丛书,包装得相当精美,是准备给蓓雅的生 日礼物。

    儿童书里的童话故事,过程或有曲折,但结局总是那么快乐美好,相映人生现实之 中的丑恶和勾心斗角,神话也只是遥远的神话,令人倍加珍惜儿童的纯真无忧。

    她直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孩,男孩女孩都一样好,但是跟伟生的婚姻又是如此地 无奈难堪,她倒不愿让一个无辜的纯真生命降临人世,跟著她一起受苦受难!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但是为什么苦痛、不如意又特别地磨人漫长?

    这一切阴霾晦气,又将到何时才能拨云见日?

    这是她第一次到寄鸿的家,她知道江伯母也住在一起,这一趟拜访,还真怕江伯母 会不会对她有所误会,毕竟她仍是个有夫之妇的身分。

    她将寄鸿抄的地址纸条交给计程车司机,半个小时后,车子已停在一条僻静巷口, 是一片公寓住宅区。

    她找到了楼号,按了门铃,对讲机上传来奇鸿迫切热烈的声音。

    “禾珊,直接上三楼来!”

    她进了公寓公用大门,然后登进电梯,一颗心不知怎地卜卜狂跳起来。

    出了电梯,寄鸿已漾满微笑地依在门口瞅著她:“好不好找?”

    “还好,不是我找的,是计程车司机找的!”

    “你快进来吧!我都被我女儿问得烦死了!”

    “问什么?”

    刚进门来,寄鸿还来不及答话,坐在沙发上抱著一只绒毛沙皮狗在看电视卡通的蓓 雅,马上站到沙发上嚷著:“papa,她是不是你说的漂亮阿姨?”

    寄鸿抱起蓓雅,两人用鼻尖顶著、香著。

    “对!你现在看见了吧!papa没骗你!来,快叫人呀!”

    蓓雅童声稚气地开心大喊:“漂亮阿姨!”

    禾珊被喊得既窝心、又尴尬,忍不住娇羞她笑瞪了寄鸿一眼说:“你跟她讲我什么 啊?”

    寄鸿只是笑而不答,小蓓雅却抢著说:“papa说你很漂亮,又很爱小孩,一定会给 我带个大大的礼物!”

    寄鸿窘困不已,一边笑闹地呵著蓓雅的小肚皮说:“要你多嘴!大嘴巴!”

    禾珊第一眼便爱上小蓓雅,她连忙把礼物递上。

    “蓓雅,这是阿姨送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哇!好大一个!papa,现在可以打开吗?”

    寄鸿从蓓雅手上接过礼物,然后轻拍了她屁股一下,忍住笑说:“不行!等一下切 蛋糕再打开!”

    这时在厨房里张罗著晚餐的江母,听到了客厅里一片欢笑声,便抽空走了出来。

    “楚小姐是不是?欢迎、欢迎!”

    禾珊迅速地望了寄鸿一眼,他正装得若无其事,他怕她感到尴尬,竟没说出她已婚 的身分,她不禁为他的细心深深感动。

    “伯母您好!我叫禾珊,喊我名字就好!”“禾珊,好名字!来,禾珊,你坐喔,我去厨房忙,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我来帮忙好了!”

    禾珊已放下手中皮包站了起来,江母却阻住她笑说:“暧,不用不用,你坐就好了 ,我手脚很快!”

    江母又旋进厨房去了!在长沙发上,寄鸿和禾珊各坐在小蓓雅一旁。

    禾珊捏著蓓雅的小手,一面爱怜地抚著小女孩的秀发,她嗫嚅地问了寄鸿一句:“ 你没跟伯母说起?”

    寄鸿深情不减地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暂时别让她知道,她很明理的,以 后我再慢慢跟她解释!”

    “以后?”

    他说得玄机暗藏,她则听得泫然不已,她和他会有个“以后”吗?他说得那么自信 有把握,好像眼前的阻碍都不算什么,而她除了感动之余,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寄鸿见她沉吟不语,连忙又故意岔开话题说:“吃饭前,想不想先喝点什么?”

    “不用了。”

    蓓雅不甘被冷落,马上抓著禾珊的手摇晃著说:“阿姨,我爸爸有个画室耶!他会 画很多漂亮阿姨的图画哦,我现在还不会,但是等我长大就会了!”

    禾珊忍不住亲吻著小女孩的脸颊笑说:“真的啊?蓓雅也喜欢画图你俊?

    “对啊!我在幼稚园有画,我拿给阿姨看!”

    小女孩已经兴奋地跳下沙发,往房内奔去。

    “蓓雅,你别吵阿姨嘛!”

    寄鸿的话根本没发生作用,他苦笑地摇了摇头,眼神又和禾珊不期而遇,很快地, 两人又像在逃避什么似地躲了开去。

    “她今天刚满六岁?”

    “嗯,最麻烦的年龄!”

    禾珊笑瞅著他,揶揄道:“现在就嫌麻烦?等以后变成青少年,也会交男朋友的时 候,那怎么办?”

    寄鸿夸张地作了个鬼脸,半认真地说:“她交男朋友,我陪著去约会啊!”他的话把禾珊逗得笑出声来。

    “阿姨、阿姨!你看!”

    蓓雅手上拿著一张图画纸,兴高采烈地奔回来。

    “哇!好漂亮喔!这是一朵大大的花吗?”

    禾珊亲匿地和蓓雅靠著头,一起看着图画。

    “不是啦!阿姨好笨哦!这是一块大比萨饼!”

    寄鸿马上笑骂著说:“咦,怎么可以说阿姨笨呢?你看阿姨要伤心得哭了!”

    蓓雅马上放下图画,搂著禾珊,一面用手抚著她的头,一面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 :“噢,阿姨别哭喔!阿姨不笨!蓓雅大嘴巴!”

    面对小女孩的天真烂漫,禾珊爱怜不已地又将蓓雅泡在怀里。

    “爸爸骗你的,阿姨没有哭!蓓雅最乖了!”

    “阿姨,你是不是因为是大人,所以不会哭?”

    禾珊摸著那张无邪的小脸,耐心地柔声说:“大人伤心的时候也会哭啊!”“那大人都是怎么哭?”

    一句话问得禾珊语塞苦笑,寄鸿连忙解围道:“好了!蓓雅,问太多问题了!”

    两个大人相视一眼,又同时爆出笑声。

    “禾珊,你对小孩真有耐心!”

    “小孩子这个年龄,对世界还充满了好奇,当然问题特别多,大人们应该耐心教育 ,而且要不厌其烦,帮助小孩学习更多正确的知识才对!像你啊,别因为答不出来,就 叫小孩别问,这对小孩是不公平的!”

    寄鸿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告饶地说:“好、好!我承认错误,那以后蓓雅就交给你 了!”

    一句话说得看似云淡风清,然而似乎又有弦外之音,禾珊不禁黯然下来。

    蓓雅不懂大人世界的纷乱纠葛,只天真地说:“那以后阿姨可以带我去儿童乐园! ”

    寄鸿看出禾珊的心事,便刻意冲散尴尬地向蓓雅说:“你呀,最调皮了!有阿姨, 就不要爸爸啦?”

    适时江母将饭菜端上饭桌,一面招呼道:“来,吃饭了!快!禾珊,来,别客气啊 :”

    蓓雅开心地欢呼起来,一手拉著禾珊往餐桌走去。

    “我妈的手艺是一流的,禾珊,你要多吃一些喔!”

    寄鸿温柔地替她拉开了椅子。

    “伯母!一起来。”

    “好、好!蓓雅来跟奶奶坐,不要吵阿姨!”

    才没多久,蓓雅却已腻著禾珊了。

    “不要!我要踉阿姨一起坐!”

    这看起来就是一幅标准的天伦之乐画面,看见蓓雅和禾珊的交心亲近,寄鸿内心不 禁感慨万千。

    他不停地为母亲、禾珊和蓓雅舀汤夹菜,餐桌上一片和乐融融的甜蜜景象。

    虽然寄鸿和禾珊相识并不久,而她仍是那么地矜持含蓄,她往昔的落寞愁绪,却因 蓓雅和她的亲密而消失无迹,只见她展现出难得的愉悦轻松神情。

    寄鸿每每看见禾珊和蓓雅轻言浅笑、亲匿窝心的温柔模样,他看得目不转睛,忍不 住忘情怔忡起来。

    吃过了饭,禾珊帮江母收拾了餐桌之后,寄鸿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特大号的冰淇淋蛋 糕,在众人齐声合唱生日快乐歌后,蓓雅愉悦兴奋地吹熄六支小蜡烛。

    吃完蛋糕,当蓓雅拆开所有的生日礼物,而发现禾珊送她的是一套十二本图文并茂 的童话故事书时,她开心地大声欢呼,而且在禾珊脸上亲了一记响吻!

    “好了!蓓雅该去洗澡了!”

    蓓雅抱著故事书不放,一本又一本地翻著,一边跟爸爸撒娇耍赖起来。

    “不要!我要先看阿姨的故事书!”

    江母在一旁也束手无策,禾珊便走到蓓雅身旁坐下,柔声地说:“蓓雅如果不去洗 澡,那阿姨要回家你浚 ?

    蓓雅马上扯住禾珊,紧抱不放地说:“阿姨不要回家!我去洗澡,阿姨要等我噢! ”

    蓓雅总算踉著奶奶进屋内了,寄鸿忍不住由衷地夸赞禾珊说:“还是你对小孩有办 法!”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为了避免对望枯坐的尴尬,寄鸿提议到阳台上去看士林的夜 景。

    盛夏时节,夜色溶溶,月高风清,一片灯海在俯瞰的不远处迤逦成梦。

    禾珊突然面对眼前美景轻叹了一声。

    “禾珊,怎么叹气了?”寄鸿爱怜的问道。

    她沉默无言片刻,继而慨然地说:“心情好久没这么轻松快乐过了!”

    寄鸿凝视著她清丽中带著轻愁的娇美侧脸,语气中充满关切地问:“你为什么一直 这么不快乐?”

    禾珊掠眼拂过寄鸿温柔的眼神,又别向夜城的万千灯火,她再也忍不住胸中积郁苦 楚,便向寄鸿一一吐露她和伟生之间的婚姻问题。

    寄鸿听完之后,表情中有愕然、诧异和怜惜、不平,他的眼中忽然模糊起来,泫动 的泪光游移闪烁,他喑哑著声音说:“禾珊,没想到你遭遇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上天 对待人实在太不公平了,像你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孩,却有个不知怜香惜玉的丈夫!”

    禾珊的眼角静静沁下清泪,她缓缓地说:“你说,像我这样,我怎会快乐得起来? ”

    寄鸿凄侧地叹了口气,悄悄说:“和你相比,我似乎又幸运多了!我和我前妻最主 要是因为文化背景的不同而疏远,后来她另外有了情人,我们连吵架都没有,两人很理 智地协议离婚。”

    禾珊吁了一口气后,静静地说:“你至少还有蓓雅,而我,我只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有时还庆幸没有小孩比较好,大家好聚好散;但是,孰幸孰不幸,我也很难说个准! ”

    “你打算跟伟生离婚?”

    寄鸿的语气中充满著异样的惊喜和期盼。

    “我跟他提了,他不放我!”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禾珊苦笑地摇著头,表情凄迷而坚定。

    “我去意己坚,只是时间的问题!”

    寄鸿突然热切地望着她,眸中尽是深情缱绻地说:“禾珊,离开他吧!”

    “寄鸿,你?”

    寄鸿大胆地趋前一步,紧紧地将禾珊拥入怀中。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看出你的不快乐,我心中有一句话好想告诉你,可是 ”

    禾珊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满心依恋著这片刻温存。

    “不要说了,寄鸿,我懂”

    他扳起她含泪的脸庞,深深凝视。

    “我好想给你温暖,给你依靠!我多么不忍心看到你受尽委屈、痛苦!噢,禾珊, 为什么老天这么捉弄人?”

    禾珊泪眼婆娑,回望着他一脸的诚恳真挚。

    “这是人的选择,怨不得天!”

    “那么你愿意再选择吗?”

    禾珊无语地睇睨著他英气逼人的俊脸,心弦颤悸。

    寄鸿不再感到犹疑畏惧,他缓缓地靠近它的脸庞,温热的唇渴切而甜蜜地吻著她, 一遍又一遍禾珊在酸楚中重新燃起对生命的希望,她合起双眼,感受著他湿润的唇 印。

    这深情缠绵的一吻,好像来自千古万世以前的约定,在彼此经历了曲折怆桑之后, 重新寻到安身的温暖港口。

    宇宙兀自运转,无声无息。

    远处灯火依旧灿若天上繁星。

    良久,禾珊在地久天长般的温存中,又跳回现实的生活里,她还是个有夫之妇的身 分啊!

    这礼教道德的一惊,令她微颤地轻推开寄鸿。

    “怎么啦?”

    “不!寄鸿,不要!不是现在”

    他神情受伤著,脸部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搐动,他的躯体僵冷了一半,然而心中的热 情却依然澎湃汹涌。

    “禾珊,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这些横在你我之间的羁绊都不再存在!”

    她的粉颊嫣红如酡,无奈地掩饰著自己的情绪。

    “寄鸿,相信我,我也是这么希望,但是”

    他的脸庞冻结住了,所有的柔情只化成痛彻心扉的哀愁,还有对命运的莫可奈何。

    “我可以等!”

    “寄鸿”

    他强抑住内心的深刻苦楚,灵魂像只受了伤的动物般强忍蜷伏著。

    她挣扎著,犹豫了再犹豫。

    她多么愿意这一生就在他深情的凝视之下,就此苍老过去,无怨无悔。

    她好想扑向他温暖的怀里,给他愠暧、给他疼惜、给他抚慰,而她也渴望着他的温 柔包围!

    多么希望过去的恶梦,从此刻起就消失匿迹,不再令她忧烦伤痛!

    她多么心疼他的恋恋不移、不舍的情怀,多么渴盼两人从此可以相互扶持至天长地 久!

    终究,她静静地靠近他,紧贴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脸上的泪水终于溃决,她 情不自禁地低声啜泣起来。

    “禾珊,别哭,这一切恶梦阴影,都将会过去的”

    他轻吻著她的发丝,用强有力的臂膀环抱住她,摩挲著、揉触著她瘦弱颤动的肩膀 。

    她好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愁苦在此刻奔泄一空,她尽情她哭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剩微 声的哽咽。

    客厅里又传来蓓雅的童音,禾珊慌忙离开了寄鸿的拥抱,失措地拭著脸上的泪痕。

    “寄鸿,你先回客厅吧!”

    “禾珊,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别说傻话了!快进去,别让蓓雅看见我哭的模样!”

    寄鸿故意糗著她说:“她还想看看大人是怎么哭的呢!”

    他的话逗得禾珊破涕为笑,忍不住微嗔地撞了他手肘一下说:“你好会趁人之危哦 !”

    整理好心情,禾珊又加人了这一家的和乐气氛中,蓓雅一直缠著她要念故事书上的 美丽童话。

    在江家又待了一个小时,还不到九点钟,禾珊便起身告辞;蓓雅又是一阵抗议不依 。

    “这么早就要走?”

    寄鸿其实比谁都还要舍不得禾珊走,禾珊只轻声说:“晚回去了,不太好。”

    “那我送你,我刚买了一辆小车。”

    还不待禾珊推辞,江母就迭声说:“对!就让寄鸿送你回去,现在台北市的治安愈 来愈不好,女孩子家小心一点比较好!”面对寄鸿一脸的渴切,她不忍再推辞,而在答应了下星期六再来看蓓雅之后,好不 容易才安抚了也要跟著的蓓雅。

    走出公寓大楼,两个人都沉默著,寄鸿的新颖福特小车,就泊停在巷口,两个人肩 微碰著肩,低头看着自己在地上投下的月影,缓缓地走去。

    ***

    在唐家别墅的豪华客厅里,玛莉因为男女主人都不在,大剌剌地斜躺在大沙发上, 手上抱著一包零嘴,两眼目不转睛地盯住电视上正在收尾的连续剧。

    突然庭院外的大门传来开启的声音,玛莉连忙跳了起来去应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竟是多日夜不归营的唐伟生,又喝得满身酒气地突然归来。

    “先生,你回来啦?”

    “嗯,太太呢?”

    伟生一边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往客厅内巡视。

    “太太出去参加个宴会,说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噢?那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你俊?

    伟生的态度突然变得轻慢、淫邪起来,他伸出手按在玛莉黝黑的手臂,又捏又揉著 。

    “先生,不要啦”

    表面上玛莉像在拒绝,事实上并不是,她笑颤地躲著像八爪鱼的伟生,眼波中春情 荡漾。

    “怎么又不要了?”

    伟主已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嘴凑在她耳鬓,伸出舌尖搔痒舔著。

    “太太要是回来呢?”

    “你不是说她会晚一点?”

    玛莉一面躲著他的呵痒,一面笑出少女仍不脱稚气的银铃般清脆笑声。

    “那我们也晚一点!”

    这种半推半就,只是游戏的一部分。

    伟生的一只手掌在她身上游移,从上胸一路往下延伸,他兴奋激亢的呼吸声,已变 得急促而浓浊。

    “晚一点?又要我半夜溜下楼来?那多没意思!趁现在没人在家,我们玩点新的游 戏!”

    玛莉已意乱情迷地半合著眼、微张开嘴,迎合著他一遍又一遍濡湿的舌尖探索。

    “在这里?”

    “不好吗?”

    “不好!先生,不要啦!”

    “好,那我们去你房间!”

    伟主已性急不已,一把便抱起玛莉,一面住佣人房走去,一面又将脸俯在她的双峰 之间摩挲。

    激情的烈火熊熊燃烧,一进人玛莉的房里,伟生用脚将房门一勾、砰然地关上,然 后将玛莉往柔软的床上一丢,两手并用地脱著两人的衣服。

    当两人都脱个精光、裸裎相对时,伟生急躁地扑压在玛莉玲珑有数的胴体上,粗暴 地在她身上揉搓捏弄,又吻又咬,惹得玛莉一阵浪笑。

    他以最直接的方式,下半身猛烈狂野地进入玛莉身体内,恣情纵意地探索撞击!

    玛莉放声地呻吟呼喊,欲火焚身般地起伏扭动,一面迎上他一次次的撞击,一面喘 著气问:“你不是说要玩点新的游戏?”

    在剧烈的运动下,伟生早已挥汗如牛,他一面沉迷于肉欲的猛浪欢情,一面淫笑着 说:“先让我解放一次再说”

    不过几分钟,伟主因高潮泉涌而低吼著,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但每次的撞击却更深 、更重。

    当他享受完那神魂迷离的一刹那之后,仍然如龙似虎地停留在玛莉体内。

    玛莉似乎没满足,浪情抗议著:“这么快就完了?”

    伟生狂妄地邪笑起来,眯著眼瞅著她说:“才刚开始呢!”

    玛莉的身体仍受著挑逗刺激,她欲火难耐地扭动著腰肢,两手在伟生坚实的胸肌上 一阵乱抓。

    “你你赶快啊!我我快受不”

    伟生抱住她一个翻身,两人遂掉换了上下位置,而玛莉也从被动变成主动。

    伟生满眼放浪形骸,他命令著玛莉说:“把我的手脚绑在床柱上!”

    玛莉兴奋若狂地笑着,马上从床头柜取出几双丝袜:“这就是你的新游戏?哈!真 好玩!就跟电影一样!”

    她将伟生双手绑在前端铁床杆柱上,又将他的双腿大大地叉开,各自绑在床尾的各 一柱头。

    这类欲火中烧的游戏,正是伟生无法在禾珊身上得到的,而玛莉却像崇拜男神一般 地迎合著他!

    伟生和玛莉在彼此滚烫的肉体上,替满涨难耐的情欲狂潮寻到了解脱的出路!

    在一阵调情挑弄之后,玛莉坐在伟生身上,开始了如醉欲仙、魂飘神驰的狂野进攻 ,她还不时倾著上半身在伟生脸上,用她浑健的峰乳逗弄著他!

    两具赤裸胴体黏腻在一起,像斗士与牛之问的冲锋交攻,狂欢的声浪在房间内充斥 著然而就在此时,他们并没有料到禾珊提早回家了。

    寄鸿那辆新颖的小轿车,正缓缓地停靠在唐家别墅的门口外,禾珊打开车门跨了下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