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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兰儿的狼毒已然祛除。
恢复了原状的兰儿越发妖媚动人。
朝中近来也无大事,汪尚书告沐风强抢他未过门媳妇一事,因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而不了了之。
一月后,长乐宫中。
皇上派去西岭县郡的信使快马赶回京都。
皇上连夜急诏信使速到长乐宫进谏。
信使呈上一封沐风爹亲笔信笺,信中详细陈述了当日拾得沐风的种种情况。沐风那日落在明月湖中所穿的衣服也一并交由信使带回。
皇上读到沐风爹的信笺,顿时百感交集,孝庄皇后更是失声痛哭。
两人心里豁然明白,沐风十之八九就是自己失落的皇儿。
孝庄皇后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要去寻找沐风。
皇上安慰孝庄皇后,明日即宣他进宫,再验明沐风身上是否有当日所戴玉佩和手镯。
第二日早朝,值日官向皇上奏明情况,沐风告假在家。
皇上迫切追问因何请假。
朝中百官无一人知晓沐风情况。
众臣诧异皇上怎生对一个新晋三品官员如此关心?
皇上急差御林军统领焦大胡子速去查明。
焦大胡子心里大是不安,这皇上急于要见沐风,定是有大事发生,自己却不知晓。
焦大胡子急冲冲地赶到沐风府第。
眼前的一切让他傻了眼!
府中正堂安放着灵堂,灵牌上正是沐风爹娘。
之前气宇轩昂的骠骑将军正跪拜在灵堂前,泪眼通红,神志有些昏迷。
沐风身旁还跪拜着三个白衣女子。
焦大胡子仅识得嫣然和寒烟。
焦大胡子心下大惊,遂悄悄拉过一旁的伍大细问详情。
伍大沉声告诉焦大胡子,昨晚马东支身一人拖着被砍断的手臂挣扎着赶回来,他们在京都附近遇上了一伙蒙面强盗,沐风爹娘以及随行的三个兄弟当场被劫杀身亡。
焦大胡子赶紧回去禀报皇上。
韦忠听到沐风爹娘在官兵的护送下还遭了不测,不禁大怒:“他***,老子抓到这贼子,定要活活剥了他!”
皇上初听消息,亦是震怒!
遂宣下一个更令百官惊异的圣旨,亲自携孝庄皇后前去吊唁!
皇上亲自吊唁一个三品官员逝去的爹娘,一时举国哗然,百姓均有些感恩当今圣上乃仁义天子。
沐风正在悲痛中,忽然伍大从府外奔进来告知皇上亲自携皇后前来吊唁,颇感吃惊。
沐风带了三女披麻戴孝在府第外面跪迎。
孝庄皇后远远看见长相极似皇上的沐风,更加认定是自己的皇儿,落轿后跌跌撞撞奔了过来,一旁的宫女连忙扶住。
却听皇后泪水夺眶而出,悲痛地喊了声:“可怜的风儿啊!”便扑了上去。
随行百官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未曾料到天南国国母,竟然如此母仪天下,体恤百姓。一时为之动容。
孝庄皇后一句“风儿”传到沐风耳里,却是倍感亲切,沐风有种娘亲在呼唤他的感觉,一时泪如雨下,几近晕厥。
皇后奔过来抱着沐风失声痛哭。
皇上竟也暗自落泪。
百官悚容。
沐风勿自不觉。
沐风守灵七天后,才把逝去的父母葬入城西外一座小山上。
沐风着一袭素白衣衫默然跪在坟前。
沐风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爹,娘,你们安心去吧,风儿一定会为你们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过了良久,沐风缓缓立起身子,面色清冷看向嫣然,寒烟和兰儿。
“从马东回来提供的线索,那些贼人似乎不是一般劫财越货的普通山贼,他们训练有素,动手狠辣,行动充分,事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显然是早有准备,我来这京都,时日不长,按理说官场也未曾树敌,难道是”
沐风停顿了片刻,望向嫣然。
嫣然心里悚然一惊,脱口而出:“难道是汪兰方那个小人所为?”
沐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望着远方沉思。
微风吹过,坟前尚未烧尽的纸钱随风飞舞。
嫣然脸色凄迷,泪光闪动:“公子,如若真是那小人所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伯父母报仇。公子,我对不起你!”
沐风苦笑了一声,伸手拉过嫣然的纤手:“嫣然,爹娘之仇,自是要报,现在凶手也不一定是那厮,你不要往心里去。这命里有的劫数,谁也躲不开。”
嫣然含泪点了点头。
沐风守完孝已是七七四十九天。
眼看年关将至,庭院里少了热闹,多了冷清,三女这一阵除了各自炼功,倒也很少打搅沐风。
沐风心里始终认为兰方那厮嫌疑最大,盘算着该去夜探一番。
这天焦大胡子急匆匆赶到了沐风府第,原来是皇上诏见。
沐风才想起告假多日,很久未曾上朝了,不知道皇上诏见自己所为何事。
从皇宫西城门进了正殿,又在焦大胡子的带领下往长乐宫行去。
快到长乐宫时,焦大胡子住了脚步,走上来一个太监,领了沐风进去。
沐风第一次来这长乐宫。
抬眼看见宫中太监,女官甚多,庭前花草在隆冬时分亦长得茂盛,心里疑惑这里该是皇上皇后寝居之地,皇上怎生会在这里诏见自己。
沐风没有一丝畏怯的感觉,自己也奇怪好象并不害怕到这里来。
进了长乐宫,迎面看见皇上和孝庄皇后端坐在前厅两张白玉靠椅。
沐风恭敬地跪下给皇上和皇后请了个安。
沐风抬头看见皇上和皇后示意自己坐下,然后微笑着不停地打量自己,心里有些诧异。
皇上用一种极其柔和的声音对沐风说:“张爱卿,朕看你脸色有些清瘦,又听说你在爹娘坟前守孝七七四十九天,朕为你的孝心很是心慰。今天诏你进宫,想问你一些小事,请你据实回答。”
沐风心下忐忑,躬身又行了一礼道:“陛下请问,微臣知无不言。”
皇上微笑着问道:“张爱卿项上是否有一块紫色玉佩?”
沐风惊讶了片刻道:“对,陛下怎么知道?”
孝庄皇后神色微动。
皇上又道:“你左手是否还戴着一个粉色的玉镯?”
沐风张了张嘴,又吃了一惊:“是的,陛下!”
“你能否取下来让朕看看?”
沐风拉开衣衫亮出手腕上的玉镯和胸前的紫玉佩,恭敬地回道:“这玉镯和紫玉佩从小便戴在身上,我却取不下来。还请陛下见谅!”
皇上和孝庄皇后看了眼粉色玉镯和紫玉佩,又互相对望了一眼,情绪有些激动。
孝庄皇后眼中泪花闪动,脱口而出:“你右手心还有颗红痣,对不对?”
沐风顿时傻眼了,茫然摊开右手,一颗嫣红的痣在手掌心微微闪出一丝红光。
沐风呆若木鸡地望着皇上和孝庄皇后。
孝庄皇后猛地直起身子,摇晃着走到沐风身前,抓起沐风的右手,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颗红痣。
沐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依然一片茫然。
孝庄皇后颤抖着伸手轻轻抚摩沐风手心那颗红痣。
抬起头。
孝庄皇后眼里满是泪水,跟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沐风呆了。
孝庄皇后忽然抱着沐风大哭出声:“风儿,我的皇儿啊,二十年了,为娘终于找到你了。”
沐风猛地推开孝庄皇后,眼里闪过一丝迷惘:“你不是我娘亲,我娘亲已经去世了,娘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皇上缓缓立起身子,走到沐风跟前:“风儿,她是你亲娘啊!”“亲娘,娘亲?”沐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沐风大喊了一声:“你们在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沐风的声音宛如一个闷雷,震得皇上和孝庄皇后差点跌倒。
皇上从身后取出一封信笺道:“这封信是数月前,你西岭县郡的爹亲笔所书,你看看吧。”
沐风看那字迹,正是爹写的,手有些发抖。
皇上又拿出一件小儿衣服:“这是当年你失踪时穿在身上的衣服,这衣领上有你娘亲亲手绣下的名字:沐风。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沐风吗?因为你父皇我姓沐,所以你叫沐风没有错!”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孝庄皇后已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沐风,生怕一松手,他又离开了自己。
沐风颤抖着看完信笺,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明白过来,眼前的皇上,皇后正是自己的亲生爹娘。
沐风喊了声“爹!娘!”
泪水如滂沱大雨一般涌出眼眶,沐风忍不住放声大哭。
多少年过去,你常常是孤独的一个人吗?
多少年过去,眼见你稍有出息,疼爱你的爹娘转眼却可能和你两世为人!
人的一生有多少年?
能孝敬爹娘的日子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