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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淡淡的,如同一层白纱,笼罩着夜的林野。
轻柔的晚风吹过,在沉沉的夜里,二十四盏红灯,排成两列,冉冉地向着大眉山庄而来。
白长虹凝望着那神秘的红灯诧异地道:“这二十四盏红灯来得真是出奇,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欧阳空神色凝重地道:“这红灯行列来得诡异,恐怕就是那海外三仙来的”他话音未了,突地叫了声:“不好!那乐音里有鬼!”
白长虹一愕,侧首望着欧阳空。
欧阳空皱眉道:“那乐音能动人心腑,我的心里好像被刀割了一样!”
他倏地双手捧着小腹,木然呆立。
白长虹只见欧阳空就这一会儿,脸上便已现出了颗颗汗珠,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极是痛苦。
他惶惑地问道:“你怎么啦?老烟虫!”
欧阳空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跌坐于地,在盘膝行那吐纳之功,显然是要以内功来抗拒这阵细柔的乐音。
白长虹心里惊诧于欧阳空的痛苦样子,暗忖道:“怎么这阵乐音对我毫无影响,而老烟虫却如此的痛苦?”
他低头忖思了一下,怎样也想不出其中道理,于是他凝神静听着。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里,那柔细的乐音却已经听不到了,周遭又回复原先的平静。
他这时心里一凛,忖道:“这阵乐音,来而无声,去而无息,却能伤人内腑,的确可怕!”
猛然一看,那二十四盏红灯已距离这儿不足四丈之遥,在轻纱似的薄雾里,摇曳着悬在空中缓缓而来。
此刻,白长虹已可看清在雾中有两列身穿白色罗衣,头梳宫髻的少女手里各持着一枝银灰色的竹枝,挑着一盏红灯缓缓的行将过来。
那些少女脚下轻灵,袅娜地行走着,在白雾中看来好似仙女御云而来,美丽至极。
白长虹只觉这两列少女来得诡异无比,看清楚以后,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寒凛之意。
他深吸口气,默默地望着那二十四盏红灯自雾里行来,一时之间都忘了离开。
蓦然,他耳边响起了一声娇柔的话语:“喂!你是不是大眉山庄里的人?”
这句话说来轻柔至极,仿佛是情人之间亲密的絮语,声音更是有似银铃摇曳,轻脆悦耳,动人心魄。
白长虹“啊!”的一声,却没有发觉这声音来自何处,他四下一看,只见轻雾缭绕,已经渐渐散去,欧阳空仍自盘膝趺坐于地,没有起身,除了那两列少女外,周遭没有其他的人影。
他脑海之中,立刻判断出这声音来自两列挑着红灯的少女行列中。
果然,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如银铃般的声音道:“喂!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他大声喝道:“你是在与我说话吗?”
“当然啦!”
那两列少女倏地停了下来,自二十四盏红灯之下,两个身高丈余披着红袍的大汉扛着一顶软轿飞快的行来。
那顶软轿整个都是银白色的,轿顶上有着一颗大珠,放射着青莹的淡淡光芒,映在轿上的丝丝流苏上,泛着流潋而颤动的霞光。
就在白长虹略一错愕之际,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经来到距离身前不足三尺之处。
窗帘一掀,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孔,那坐在轿中的少女探首出来,道:“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当然我是跟你在说话!”
白长虹猛然之间见到那个少女自轿中探首出来,一瞥之下,顿时使他整个灵智都凝聚了,凝聚在那个少女的脸上。
那个少女美得简直无法形容,在淡淡的珠光下,恍如来自广寒宫的仙子一样,美得惊人。
白长虹凝视了一眼,便被那个少女逼人的艳光所照而被迫移开了眼光。
他的心里起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使得他不敢与那少女正面对视着。
那少女见到白长虹这种表情,微微一笑道:“你不敢看我吗?”
白长虹一听,只觉胸中热血一阵汹涌,剑眉斜斜轩起,目光又凝聚在那轿中的少女脸上。
那少女没料到白长虹会如此的逼视着自己,她只见那两道炯炯的目光里,放射一股慑人的特殊神芒,使得自己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个羞涩的表情,但在顷刻之间,她脸色寒凛如霜,两道蛾眉竖了起来,叱道:“喂!你为什么这样瞪着我?”
白长虹冷哼一声道:“你说我不敢看你,所以我才看看你,谁知现在你又不准我看你了,真是岂有此理?”
那少女娇喝道:“说不准看,便不准看,快掉头过去。”
白长虹没想到这少女如此不近情理,他冷冷地瞥了那少女一眼,才掉头过去。
他这种表情使得那少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那掀着窗帘的玉手微微一抬,食指一圈一弹,一溜指风急劲的射到。
白长虹飞快地旋身一闪,背后“命门穴”险些被那指风击中,他倏然回头,只见那个少女两眼圆睁正诧异的望着自己。
他怒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少女秀眉微蹙,樱唇微张,怔怔地望着白长虹,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出来。
白长虹喝了一声,便听到欧阳空在背后叱道:“小子,你吼什么?”
欧阳空朝他挤了挤眼,向前走了两步道:“请问姑娘可是来自海外三仙山?”
那个少女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道:“咦!你怎么晓得我是来自海外?”
欧阳空哈哈一笑道:“海外三仙虽然六十余年未履足中原,但是铁笛大师的九孔铁笛绝技,却依然传诵于武林之中,姑娘你刚才所吹奏的不是她老人家的‘降魔散曲’吗?”
那个少女见到欧阳空推崇自己师父,不由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中原尚有人能识得家师的成名绝技,真是罕见之事。”
她转了下眼珠又道:“不知道前辈大名如何称呼?”
欧阳空呵呵一笑道:“我叫欧阳空,人称大烟杆的便是!只不知姑娘你”“哦!”那少女瞥了欧阳空手上拿着的大烟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才一掩樱唇,轻声道:“晚辈上官琦玉”
白长虹不由得深深的注视了她一眼。
上官琦玉瞥了下白长虹,问道:“前辈,他可是你的徒儿?”
欧阳空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这种福气收他为徒,他只是我的小友。”
上官琦玉道:“怪不得他如此骄傲!”
她又瞥了白长虹一眼,道:“他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却仍旧不能闯过我的‘红灯大阵’,因为他的骄傲使得他不能钻入最深的武学堂奥!”
白长虹冷冷地哼了一下,还没有说什么,便被欧阳空以眼色止住。
他这一声冷哼,使得上官琦玉的脸色又凝冻起来,她也冷冷地道:“你若不信,可随我进大眉山庄去看看红灯大阵的厉害之处!”
欧阳空一见情势不大对劲,忙道:“姑娘,你且不要理他,他是个浑小子!”
白长虹心里掠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在奇怪着欧阳空一向是敢说敢做之人,并不惧怕任何人,但是对于那神秘怪异的上官琦玉,态度却是如此的恭敬,甚而有点谄媚。
老烟虫欧阳空可不晓得白长虹心中已在鄙夷着他,还继续道:“姑娘!除了铁笛大师,破玉子戈毅老前辈与大戢老神仙是否仍然”
上官琦玉淡淡一笑,道:“托福,家师伯们都还健在。”
欧阳空心中暗暗骂道:“王八羔子,这些老鬼的命比乌龟还长,到现在还没有死,竟然活到两甲子之久!”
这时白长虹突地踏前一步,道:“在下一定要领教你那什么‘红灯大阵’,看看海外三仙有什么了不得的绝技!”
上官琦玉嘴角一撇,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她一掀轿门,轻盈地跃了下来。
那两个巨人恍如铁塔似的扛着软轿,脸上毫无表情的木然挺立着,对于这边发生之事理都不理,仅是冷漠地望着白长虹而已。
上官琦玉跃到白长虹身前四尺之处,冷峭地道:“马上你就可见到三仙山的独门奇功了!”
她话声一了,那两列手持红灯的少女行列中,当先的两个少女飞跃过来,站在上官琦玉身后。
这时周围的白雾已经散去,穹空之中,悬挂着一弯钩月,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上官琦玉的身上。
她身穿一袭银白罗衣,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织成的,被月光一照,泛起缕缕的闪烁银光,耀人眼目。
银色的月光和银色的罗衣衬托着她,好似来自梦幻之中,令人打心底勾引起一丝遐想
白长虹尽管这时心里讨厌她那种冷漠高傲的表情,但是却不由得不赞赏她的美丽绝伦。
他忖道:“她虽然较夏馥萍和卫琼霜更美,但是她这份美丽好像来自天上,不易使人接受,又加上她如此冷峭,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使得别人不敢接近她,这还不若卫琼霜和夏馥萍更易使人了解”
一想到夏馥萍,他便想到在百毒谷里,眼见夏馥萍痛心地哭泣而去,那种凄艳的表情使他不由暗暗叹息:“唉!为什么她会是我仇人的女儿呢!”
于是,他强自抑制着自己的思想,不去想她。
于是,他又轻移视线,凝望着站在面前的上官琦玉,一瞥之下他不由怒道:“海外是蛮荒夷狄所居之地,还有什么了不得的绝技?看你这一脸的骄傲之色,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他这两句话与刚才上官琦玉骂他的话完全相同,但是声音严厉,语句森冷,更较她为甚,直使那两个手挑红灯的宫装少女脸色都为之大变。
欧阳空一听,暗暗叫苦:“糟糕!这浑小子又在使牛性子,若是得罪了破玉子戈毅那老头,中原又将闹得鸡犬不宁了。”
他一见上官琦玉脸色都气得变青,弯弯的蛾眉也竖了起来,不由暗暗打了个寒噤,赶忙伸出手来拦住白长虹,不让他再说下去。
上官琦玉颤声道:“你你竟敢说我们是蛮人”
欧阳空打了个哈哈道:“上官姑娘,你不需如此生气,我跟你说过,他只是个迷糊蛋,别拿他的话当真!”
白长虹投过一个鄙夷的神色,道:“在下所说之话,一切责任都由我自己担负起,我绝不怕什么海外三仙四鬼的!”
上官琦玉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次?”
白长虹冷哼一声道:“在下虽不是什么人物,但是绝不会在乎海外三仙的。”
欧阳空大声叱道:“王八羔子的,你不可以少说两句?”
白长虹冷冷地瞥了欧阳空一眼,道:“你还欠我一个条件是不是?”
欧阳空一怔,道:“是的,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只兑现了两个”
白长虹一挥手道:“好,那么你听着,现在我请你不要管我的事,立刻离开此地!”
他这下可是对老烟虫恼了火,原先在他的眼里,欧阳空是一个遵守信义一诺千金的老前辈。
现在他却认为欧阳空是个害怕强梁的老糊涂了,故而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欧阳空脸色骤然大变,他怒骂了声:“王八羔子!”但是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望着白长虹那震怒的表情,他又暗自叹了口气,忖道:“唉!你又怎晓得我的苦心呢?”
敢情七十年前江湖之中,各派林立互不相让,由于竞争的关系,各派武技日益精进,常有一二突出之士创出许多绝艺,一时之间武功兴盛非常。
但是就在那年深秋之际,星宿海来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各以神妙怪异的武功,一日之间将武林中的九个大门派的掌门一齐杀死,而自此星宿海双魔的凶名大噪。
那赤足神魔公羊翎也就是怒天尊者之师,而他的妻子碧玉琴魔也就是九天琴仙金筠音之师。
由于星宿海双魔的横行江湖,以致惹得居于东海之外的三个隐居的高手飘海西渡中土,以无上的绝艺将双魔逐出中原。
那次的黄山大会,大戢禅师与破玉子戈毅联手之下,在第二十八招上将赤足神魔击败,而铁笛神尼则以一枝九孔铁笛,吹出“降魔散曲”而使得碧玉琴魔的碧玉古琴七弦俱断。
自此双魔回归星宿海,而大戢禅师等三人则飘然乘桴出海。
从这一次三仙大会双魔后,海外三仙之名震慑武林,虽然江湖上都晓得海外有三座仙山,但是却从没有人到过那里,也没有人再见过三仙重履中原了,这事也就渐渐被江湖中人所遗忘了。
不料六十年后,海外三仙竟会有弟子来到中原,而且还是与星宿海双魔的弟子相约好,要在青城外的大眉山庄里比武。
这消息若是传将出去,必定会使整个武林都为之震慑的。
欧阳空尚在习艺之际,便已听见过海外三仙西来中原击败双魔之事,故此深知厉害,而不愿得罪上官琦玉。
谁知白长虹少年气盛,竟会因为看不惯她的冷峭而与上官琦玉发生争执,而且还提出两年前所约定的三个条件,非要逼他离去不可。
他望着白长虹,深深的叹了口气,忖道:“我岂是怕她?我只是怕得罪了她而惹得海外三仙重履江湖,做出对中原武林不利之事,而掀起了更大的风潮,因为现在中原各派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得住他们。”
在这个刹那里,他的脑海之中顿时想起在百毒谷里,白长虹中毒几至死去,而苦因比丘在不愿施药救治他时所说的话来了。
在淡淡的月光下,他仿佛又看到了白长虹额上眉心中的一点红色印痕,发出骇人的怪异光彩。
一片血影在眼前扩散着,他脸色凝重的道:“我立刻便走,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逞一己之喜怒,而令整个武林为之发生变乱!”
上官琦玉冷笑一声道:“像这种顽劣之人,你对他如此好又有何用?完全是对牛弹琴!”
欧阳空拱拳道:“希望姑娘除了赴星宿海双魔之约后,不要再另启争端,以不负令师伯等当年西来中原,卫道驱魔的圣举。”
上官琦玉漠然点头道:“我此来中原也就是为了应当年双魔之徒怒天尊者古雷和恨天尊者秦重之约,并不是来与中土武林为敌的,前辈放心好了。”
欧阳空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他一扬手中的大烟杆对白长虹道:“我们就此再见”他感到一阵黯然,低声道: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希望再次见到你时,能听见你名震武林。”
白长虹心中突地掠过一阵难过的情绪,他抱了抱拳,沉声道:“谢谢前辈的多次照应!”
欧阳空突地开骂道:“王八羔子!你该叫我老烟虫,怎么又叫我前辈呢?”
白长虹一怔,立即喝道:“老烟虫!再见了!”
欧阳空哈哈大笑一声,飞身掠起四丈,奔向黑夜之中,转眼便消失踪影。
笑声飘落在茫茫的夜色里,白长虹依然茫茫地望着夜空,他的心里升起一丝后悔之意
上官琦玉嘲讽道:“哼!想不到你还是多情之辈?人都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还在傻傻的望着天空。”
白长虹心里正在憋得难受,又听到上官琦玉冷峭的嘲讽,不由得怒火腾烧,俊目含煞的回过头来。
他深吸口气道:“我若不是看在你是个女流之辈,一定”
上官琦玉傲然道:“你还能对我怎样?”
白长虹怒喝道:“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杀了你!”
上官琦玉浑身一颤,两眼之中突地掠过一股哀怨的神色,她低声喃喃道:“我为什么要使他说出这种话来?”
在这刹那里,她才晓得自己之所以讽刺白长虹,只是为了想要多听他说几句话,想要多看看他那种震怒的神情。
她想起了在东海蓬莱岛的海边,整日里都是波涛击岸,怒潮飞溅,虽然岛上有着许多驯和的野兽,但是她却一直向往着中原的繁荣盛景。
许多次,她都想乘着木桴飘过大洋,到中原来看看各地的风土文物。
因为她自幼被铁笛神尼收为徒弟抚养,很受到师父的宠爱,所以就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
但是不料在她奉命到中原找寻星宿海两大尊者,并要探寻自己身世之际,在大眉山庄外,便遇见了倔强傲慢的白长虹。
她可从未碰见有人敢当她的面直视她的,更不必说有人敢与她顶撞,所以她非常注意着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
当她凝望他时,心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这使得她想多与他说几句话,多看看他脸上的神情。
但是当她刺伤他时,他也以言语反击来刺伤了她。
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幽怨的神色,弯弯的眉毛轻轻蹙起,这时,她是在后悔不该讽刺对方,而使得他说出那等凶狠的话。
白长虹一见她那种幽怨凄艳的表情,心头大震,忍不住心底起了悔恨之意。
他暗叹一声,忖道:“唉!我又何必与她计较呢?她只是个被骄纵惯了的少女罢了!我又何必管她怎么讽刺我呢?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干嘛?”
他几乎想要走过去向她道歉,但是男子汉的自尊心使得他没有这样做,他仅瞥了她一眼,便缓缓地走了开去。
他才走了几步,上官琦玉娇喝道:“回来!”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怒道:“你这样就要走了?”
白长虹回过头来,淡淡地道:“你要怎样?”
上官琦玉大喝道:“你只要能挡得了我的铁笛九式,我便任你离去!”
白长虹缓缓的转过身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你真要我出手?”
上官琦玉冷冷地道:“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你更是坏,今晚我若不杀杀你的骄气,真以为海外没有绝技了。”
白长虹狂笑一声,道:“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原的绝艺神功。”
上官琦玉一抖手中细长的铁笛,乌黑的长笛漾起一道淡淡黯黑的光芒,发出一声尖锐的异响。
陡然之间,红灯浮动,在黑夜之中散了开来,将白长虹圈在里面。
银衫飘飘,上官琦玉铁笛一转,缓缓点向白长虹胸前。
她这一式看来缓慢已极,但是击出的方位却是奥秘无比,将对方进逼的身形都封锁住了。
白长虹心头一凛,脑海中掠过许多招式,但是觉得任何一派的招式竟都不能在对方铁笛之下发招,除了倒退之外,别无其他方法。
他虽是知道自己只要一退,对方笛招将有如江河倒泻紧逼而来,但是眼前却被对方铁笛困住,只得退后一步。
上官琦玉嘴角泛过一丝微笑,铁笛一沉,一声低幽的笛音发出,凑着对方倒退之势一式攻去。
白长虹被那急响的笛声搅得心里一乱,简直不能决定该用什么招式应敌。
他略一犹疑,笛影千重,已经如山压到。
急忙之间,他大吼一声,双掌急劈而出,一式“怒沉孤舟”排空击去。
“嘿!这是华山的绝技!”上官琦玉手腕一沉,铁笛圈起一个小弧,点向对方腕脉而去。
白长虹脚下一错道:“你再看我一式!”
他双掌交拂,右掌陡然一立,中指斜斜一指点出。
一道指风犀利的划出,也是点向对方脉门而去。
上官琦玉咦了一声道:“这是少林金刚指。”
白长虹狂吼一声,以掌作刀,倏然反劈而出,去势急劲,掌风呼啸着击向对方持笛之手。
上官琦玉身形有似柳絮,飘然升起,喝道:“这不过是关外天山派的千山掌法‘横岭叠翠’罢了。”
白长虹见自己每击出一式,对方便可看出招式来源,不由得心中大惊,赶忙连退两步,那式“横岭叠翠”尚未施出一半便回掌于胸,一拳直捣而出。
上官琦玉脸现惊容道:“这又是武当长拳第十一式。”她轻盈地一移身形,笛身一横,平敲而出,笛音错乱里,浮起层层叠起的乌黑光浪,她诧异地道:“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弟子?”
白长虹低啸一声,双足一蹬,迅捷无比的斜斜跃起二丈,避开那汹涌而来的层层笛浪。
他深知对方博通各种武功,而且手上持着的铁笛,挥动之际,发出各种怪异的声音,能扰乱对方的心神。
再加上她那奥秘怪绝的笛招,自己绝不能空手在对方铁笛之下走过五招。
所以他赶快回身而退,施出昆仑名震天下的轻功,闪过铁笛,飞身跃开。
上官琦玉轻叱一声,有似紫燕翔空,带着一条长长的光影飞跃而上,往白长虹射去。
白长虹一觉笛音急响,追射而来,他长啸一声,双掌一分,硕大的身形在空中一旋,美妙无比的转了两匝,又升起了一丈多高。
上官琦玉轻喝一声,笛身一抖,左掌往后拍出一股劲风,急射而起,原式不变的追击而去。
白长虹心头一震,深吸口气,双足飞快地一屈,上身平翻而出,一道烁烁的淡红色光芒立即绕身而起。
长剑出鞘,剑光如水,一剑切出,正好击在那急射而来的铁笛上。
“叮!”一点火光爆出,上官琦玉身形一沉,飘然落在地上。
白长虹却脚步方一站稳,便双唇抿紧,肃然站立在她的面前七尺之处,怀抱长剑冷冷的凝视着对方。
上官琦玉举起手中铁笛一看,只见笛身二寸之处,有着一道半寸长的剑痕。
她脸色骤然大变,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因为这枝长有四尺的九孔铁笛,是她师父成名的武器,从未受到一点损伤,这下却被白长虹的宝剑削裂一道剑痕,使得她心神难过无比。
脸容急速变幻之下,她咬了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损伤我师父的铁笛,我非杀了你不可!”
她将长笛斜斜举起,脸色严肃地凝神注视着对方,缓缓地向前走了五步,寒声道:“你看看我的降魔十八笛!”
白长虹只见对方只行了五步,铁笛已变化了许多部位,显然上官琦玉想要以那降魔十八笛里最为精湛奥秘的招式击败自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脑海中已闪过无数意念,最后还是预备以“射日剑法”来对抗上官琦玉。
他忖道:“我就算再差,也能挡得住她剩下的五招——”
意念未了,上官琦玉的铁笛已倏然点到。
眼前乌光一闪,那枝铁笛将他身外的四个方位都已封住,一溜光影骤奔胸前“七坎”要穴。
白长虹左手剑诀一举,剑尖泛起一片寒飒光影,一式“旭日东升”攻出。
剑笛一触,立即分开,白长虹倒退半步,上身斜倾半寸,狂吼一声,剑尖划处,连续不断的攻出三剑。
“日轮初现”、“后羿弯弓”、“九曲剔剑”一连三式,剑气激荡,风旋飞转,有似波浪排空涌去,威势慑人。
他刚才因为先机一失,所以被逼得毫无反手之力,所以这下抢得一分先机,立即便展开一连串的猛烈攻势。
上官琦玉被那有似长江大河奔腾而来的层层剑气,逼得立身不住,匆促之间,连退三步,铁笛连出两招,方始挡住对方长剑的攻势。
她想不到对方会学有如此绝妙神奇的剑术。是以趁得一丝空隙,立即挥笛抢攻,截断对方连环的剑势。
白长虹手持射日剑,神威凛凛的施展出刚正沉猛的“射日剑法”似岳立渊停的昂然挺立,一步都没移动,将对方攻来的三记笛招齐都截回。
上官琦玉没想到对方守得如此紧密,剑式沉稳,剑路刚正,心志竟然未被笛声扰乱,故而自己攻出的三笛都被挡回,她的锐气顿时一挫。
白长虹轻喝一声,长剑轻灵地自偏锋削出,顺着对方铁笛削去。
他这一式乃是峨嵋“流云剑法”剑式飘逸轻巧,与点苍的射日剑法大不相同,是以剑路乍变,已攻入对方长笛圈内。
上官琦玉忽地一声惊叫,那枝长剑已悄然削来,毫无声息的欺入偏锋,往胁下攻到。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她圈指一弹,一溜急劲的指风射出。
“叮!”剑刃泛波,发出一声龙吟似的轻响,长剑荡开了四寸。
上官琦玉滑步移身,自那狭窄的空隙里欺身而进,铁笛一勾一点,正好击在白长虹胸前“志堂穴”上。
但是就在这刹那中,白长虹左手剑诀一分,五指张开,一招“金龙探爪”伸手扣出。
他们这些动作都是近身肉搏之招,是以迅捷无比,快速绝伦,刹那之间,白长虹闷喝一声退出五尺开外。
他左手五指正好抓住上官琦玉的衣衫,随着退后之势“嗤啦!”一声,已将她的银衫撕开。
上官琦玉一记铁笛击在对方身上,却不料对他毫无作用,略一迟疑之下,身上衣衫已被撕破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亵衣。
她的两颊立即飞起淡淡的红晕,掩着脸反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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