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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敏芝深知这老怪一身淬毒暗器,而且他手中的吒\字夺中也暗藏机关,令人防不胜防,才博得一个“千手人屠”的绰号,因此他口中说的虽轻松,却并未松懈自己的戒备,而且已暗中将“大乘神功”提聚到十二成,在周身布成一道无形防线,以防对方暗算,同时她也下了一举搏杀此獠以消除暗中威胁的决心。
此时业已夜尽天明,她暗暗估计,再有半个时辰,裘克心就可功行圆满了。
她偷偷地微偏螓首以眼角余光瞧了一下正在洞中行功的裘克心,只见他的周身已被一团浓密的白色气体笼住,这情形,正是已达最后紧要关头了
“怎么不见裘克心那小子呢?”
这浑雄的语声使庄敏芝于沉思中更提高了惊觉,原来就这刹那之间,两老怪的背后已出现两个神态威猛的青衫老者。
“千手人屠”程正垂下手中每字夺,神色恭顺地答道:“那小子一直没见到。”
“丧门剑客”任敏珊接道:“那小子可能已受伤了,正在洞中疗伤,否则这贱婢不致于一个人死守洞口。”
那较胖的青衫老者微微点首,脸色一沉道:“仅仅这么一个女娃儿守住洞口,集你们三位护法之力,不但攻不进去,而,且还死了一人哼!”千手人屠程正恭声说道:“禀供奉,那女娃所使是太阿神剑,而她更是酒怪庄百川的孙女”
那胖老者神色微变,但旋即峻声打断对方的话道:“贵座这‘千手人屠’的绰号,难道是装装门面用的吗?”
“千手人屠”程正惶恐地道:“卑座正想再度出手”
另一个较瘦的老者沉声说道:“那你还等什么?”
庄敏芝一面静听对方对话,一面心念飞转,这两个什么供奉,既然地位功力都高于两个老怪并明知两个老怪不是自己敌手,却偏偏还指定要“千手人屠”程正出手,如非两个供奉另有其他企图,则可能是这“千手人屠”的暗器手段非常高明的了,自己孤身一人,责任重大,可不能涉险上当
她,一见‘‘千手人屠”程正已于一声嗷应声中再度作势要扑向自己,不由心中一动,一声清叱道:“且慢!”
“千手人屠”程正收住身势一声阴笑道:“贱婢!你害怕了!”
庄敏芝右手握剑戒备左手却已由衣袋中掏出一枝长约五寸,经约一寸的黑色小棒,微微一哂道:“剑底游魂,不足言勇!你且退下!”
不等对方答话,太阿剑一指那胖老者,一声脆笑道:
“供奉大人,方才他们两人联手还敌不过本姑娘的一招,又何必还教他单独前来送死,尊驾既然地位高于他们,想必功力也高人一等,为何自己不上来赐教几手惊人绝艺?”
这妮子人小鬼大,她认为自己仗着地利,还是斗斗功力高的供奉比斗那满身淬毒暗器的“千手人屠”程正要安全一点,所以一面发话相激,一面也是藉机拖延时间,因为以目前情况而言,最好的办法还是不发生打斗,一直拖到裘克心功行圆满为止。
但那胖老者老奸巨滑,已洞悉庄敏芝的心事,对他的话竟相应不理,只是向那趑趄不前的“千手人屠”巨目一睁,沉声喝道:“程护法,你还等待些什么?”
“千手人屠”程正闻声身动,令字夺舞成一片乌芒,向庄敏芝揉身疾扑,同时左手一扬“呼”地一声,一股凌厉掌风已先行击向石洞门口。
适时,庄敏芝一声冷哼“铮”地一声,左手中的黑色短棒已暴伸二尺左右,电光石火之瞬间,将其往右掌中与太阿神剑一并,翻腕迎着“千手人屠”程正的掌风一迎一缩,右手太阿神剑招演“春风化雨”金芒电闪,硬行迎向由舟字夺所幻起的一片乌芒。
“千手人屠”程正这一招两式,都是虚招,其目的在使对方分散注意力,自己好乘机施展其百发百中的淬毒暗器。
但此刻的庄敏芝,为了个郎的安全,已尽敛平日的狂傲习性,早已有了万全的打算。
“千手人屠”程正那强劲的掌风,一与庄敏芝的掌劲相触,不但如泥牛人海,一点未发生作用,而且他的身躯还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的向前一个踉跄,手中的奇.字夺也跟着向那无坚不摧的太阿剑上碰去
庄敏芝本已抱着杀一个少一个的宗旨,尤其对这满身暗器的老魔,更是必欲除之而后快,此刻一见自己初步计划奏功,不由芳心窃喜地一面加强宝剑上的真力,一面左掌一翻,一股强劲潮涌而出,同时,撇唇一声清叱道:“老贼!你名‘正’而实邪,早该伏诛,今天是你的报应到了!”
“千手人屠”程正于身躯被吸得向前一个跄踉之瞬间,心中一懔,此时,他手中的令字夺与对方的太阿神剑相距业已间不容发,如照原计划发动令字夺中的机关施行暗算,对方固然难逃一死,自己也无法逃出对方的剑下,如果临时变招后撤,则事实上更是只有枉送自己一条老命,惶急中不由钢牙一挫,恶念横生,拼着自己成名兵器被毁,身体受伤,也得毁了这贱婢
但他念头尚未转完,一股重逾山岳的暗劲已电涌而来,同时一阵“铮铮”地金铁交鸣之声过处,手中的令字夺也已被绞成一蓬铁雨,而太阿神剑的森森剑芒也已疾斩而下“千手人屠”程正亡魂俱冒中,但觉胸口一紧,头顶一凉,已失去知觉。
同一瞬间,一条青影电疾射至“砰”地一声巨震,庄敏芝被震退三步,那胖老者已卓立她面前八尺之处,而“千手人屠”程正的身躯已被胖老者于千钧一发的瞬间,甩到“丧门剑客”任敏珊的手中了。
由“千手人屠”程正进招,双方交手,一直到胖老者飞身抢救“千手人屠”程正,与庄敏芝互换一掌为止,写起来虽冗长,但事实上却是发生于顷刻之间的事。
庄敏芝冷不防那胖老者偷空出手,致使她于匆促之中不及增加真力而被震退三步,不由激发了她的小姐脾气,清叱一声,戟指胖老者脆声叱道:“老贼!你这供奉的职位,大概就是靠偷击暗算换来的吧!”
那胖老者肥脸上呈现一片困惑神色,注视庄敏芝,沉思不语。
庄敏芝一声冷哼道:“老贼!与其偷击暗算,不如一起上吧,本姑娘一并成全你们就是!”这妮子激怒之下,已忘了拖延时间对自己有利的既定策略,竟主动叫起阵来。
胖老者试探地道:“丫头,你少卖点狂!老夫提醒你,‘千手人屠’程正的令字夺中有无数细如牛毛、见血封喉的淬毒钢针,只怕你中了毒针还不自觉。”
庄敏芝撇唇一哂道:“本姑娘是何许人,岂会中你们的暗算?”
手中太阿剑一扬,一蓬暗蓝色的针雨朝胖老者激射而去,同时一声清叱道:“这些破铜烂铁赏给你吧!”
原来她手中那能伸缩的黑色细棒,竟是磁铁所制,能吸收一切金属暗器,如贯以内家真力,则吸力更强,所以她于交手的瞬间,将其并人握剑的右手,目的就是在绞碎对方兵刃时吸收淬毒暗器。
此刻,她再度以内家真力将粘附于元磁棒上的淬毒钢针逼的向胖老者射去,慌的胖老者大袖齐挥,发出一阵狂飚,才将那一蓬针雨震散。
庄敏芝向那正由“丧门剑客”任敏珊为其推宫活血的“千手人屠”程正冷冷一瞥,只见他双目紧闭,面白如纸,嘴角沁出一丝血渍,头顶连头发带皮去了一大片,虽然没死,伤势却是够重的了。
她,一面暗中可惜不曾搏杀此獠,一面向那胖老者脆声说道:“老贼!‘千手人屠’程正在本姑娘手下未及一招,就兵毁人伤,如不是你从傍偷袭,早已丧命,贵教怎么尽用的这些脓胞货色?”
胖老者阴阴地一笑道:“丫头,别得意的太早,你且运用真气试试看!”庄敏芝察言观色,深信对方决非无的放矢,不由暗中默运真气通行奇经八脉。运行结果,不由使他娇容剧变,原来她发觉到“丹田”与“关元”重穴之间业已闭塞不通,显然已是中毒了。
那胖老者看到对方脸色剧变之后,不由发出一声得意已极的狂笑道:“丫头!那‘千手人屠’程正的令字夺中,除了藏有淬毒钢针之外,还有一种五色无臭的毒气,你虽倚仗元磁棒吸住淬毒钢针,但那五色无臭的气却已深入你的胸腹之间,现在,你除了静待毒发而死之外,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
此时的庄敏芝,虽然急愤交并,方寸大乱,但她却也想到裘克心行功已到最后关头,只要能挨到那时刻,则不但个郎的安全无问题,自己所中的剧毒也有解救的希望,如果自己忍不住气,步骤一乱,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因此,她一面尽量使自己心情平静,一面运功将体内毒气逼聚一处,对那胖老者的话竟似充耳未闻。
那胖老者试探地说道:“你们两人一个负伤,一个中毒,拖下去只有更增痛苦,依老夫之见,还是投降吧!”
庄敏芝运功聚毒如故,心中暗忖道:“老魔,有话你尽管说吧!再有顿饭工夫,心哥哥就可功行圆满了”
胖老者接着说道:“丫头只要你弃械投降,老夫立刻给你解药,本教对你们两人并无恶意,只要你放乖巧一点,极可能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哩!”
庄敏芝樱唇一撇,冷哼不语。
胖老者一声冷笑道:“丫头,你别敬酒不蝎喝罚酒,这毒气任你功力再高也是逼不出的,纵然你将其逼聚一处之后再负隅顽抗,但一经使用真力搏斗,则前功尽弃,看你面孔怪聪明,却为何不智若此!”
此时,庄敏芝业已将所中毒气逼聚一处,不由芳心略放地微微一哂道:“这些都是本姑娘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你如果也算一号人物,敢让本姑娘调息顿饭工夫,无论单打群斗,本姑娘一律接下就是。”
庄敏芝本想以话相激,扣住对方,只要能等上顿饭工夫,这难关就算混过了。但她却不曾想到,这一激,反而招来了相反的后果。
试想,那胖老者是何许人,岂肯上一个女娃儿的当,他本就觉得裘克心不肯露面,庄敏芝死守洞口太以可疑,此刻,细一揣摩庄敏芝的话,更是觉得疑云重重,此中必大有蹊跷,念定之后,一面凝功前逼,一面阴笑道:“丫头!你的心机白费了!算不算一号人物,老夫不在乎,更不在乎有人骂我以老欺小或是打落水狗,现在,先擒下伯;再说!”
“呼”地一声,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向庄敏芝胸前潮涌而来。
庄敏芝暗道一声“苦也!”娇躯一侧,避过对方掌劲主锋,左掌一翻,也回攻了一记劈空掌。
那胖老者老奸巨滑,他已于方才抢救“千手人屠”程正时与庄敏芝对过一掌,知道对方内家真力与自己相差有限,此刻,他一方面顾忌对方的太阿神剑,不愿近身搏斗,一方面目的在消耗对方真力,使其逼聚的毒气再得流穿于经脉之中,同时也想测知洞中裘克心的真实情况,因此,他连与对方真正对掌都不愿,不等庄敏芝回攻的劈空掌力近身,一式“白鹤冲天”身形拔高二丈有余,凌空一掌,由庄敏芝头顶上迳行向洞中击去。
试想:以胖老者在普渡教中,位居供奉之职的功力,这一记劈空掌,尽管距离在三丈以上,但如果击在洞中正当行功紧要关头的裘克心身上,那后果还能设想吗?
因此,庄敏芝惊怒交并之下,只好顺手将太阿神剑向石壁上一插,双掌齐扬,同时怒声叱道:“无耻老贼!你如果也算是一个人,就该到洞口来跟本姑娘一搏!”
说话之同时“砰”地一声,胖老者身形斜飘丈外,庄敏芝则因系站于实地占了便宣,身形并未移动,但却震的体内真气一阵波动,那逼聚一隅的毒气也跟着一阵翻腾,几乎突破包围之势。
这凌空发出的一掌,逼得庄敏芝几乎尽泄隐秘,使那胖老者看到她那种情急拼命的样子,更断定洞中的裘克心必与眼前这片刻的时间大有关系,于是他仰首发出一串震天狂笑道:
“丫头,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只要老夫再攻出一记劈空掌,不是你这丫头毒发身死,就是洞中的裘克心伤身毕命。”
庄敏芝一声冷哼道:“未必见得!”
她的话声未落“嗖嗖”连响,洞前又多了两个玉面朱唇,英气勃勃,身裁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青衫少年那正是文人俊文人杰两兄弟。
庄敏芝方自一怔,文人俊却双目盯着她而口中却向胖老者问道:“冷供奉,这丫头是什么人?”
冷供奉(胖老者)神秘地一笑道:“大概是裘克心的情人吧!”
“裘克心呢?”
“在洞中一直未露面。”
“你见过他了?”
“没有。”
“既没见过,怎知道他准在洞中?”
文人俊的词锋咄咄逼人,大有未将这位居客卿的冷供奉放在眼中之意。
冷供奉肥脸一沉道:“老夫如此判断而已,信不信由你!”
文人俊对对方的态度和言语也不计较,只是一指那些残尸和受伤的“千手人屠”程正道:
“这些死伤的人是谁干的?”
冷供奉负手望天,撇唇不语。
文人俊俊脸一寒似将发作。
一旁从未吭气的瘦老者似乎恐怕事态弄僵了,不由一声乾咳道:“文世兄,你自己瞧瞧就可明白啦!”
文人俊冷哼一声道:“本教恁多高手,难道就制不住一个女娃儿?”
冷供奉冷冷接道:“老夫等血肉之躯,难当太阿神剑锋镝,眼前这女娃儿已中程护法每字夺中的无形毒气,但其拼死顽抗,老夫等莫之奈何,文世兄艺业通玄,就请一显身手吧!”
这老魔年老成精,他料定方才庄敏芝激使他等待顿饭工夫必有原因,此刻,他估计顿饭工夫已到,又心愤文人俊的傲慢猖狂,乃顺手将高帽子朝对方一扣,好歹自己可不管了。
这窝里反的情形,自然也是庄敏芝所乐于看到的,此刻,她只是一声不响地静观发展,一面暗中估计,心哥哥该已功行圆满了吧
“呛”地一声清越龙吟,文人俊肩头的干将神剑业已出鞘,身形一闪,卓立庄敏芝面前八尺处,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本少爷实在不忍出手,你还是自动闪开吧!”
庄敏芝虽不认识文人俊兄弟,但由方才文人俊与该教两位供奉斗嘴的态度上判断,已大略忖知其身份。她本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公主,但此刻一则个郎安危所系,再则自己已中暗算,无法逞强,因此,迫的她对文人俊此种轻狂神态亦不得不暂时容忍仍,想企图拖延时间地樱唇一撇道::“就凭你这句话?”
文人俊剑眉一挑道:“丫头!你可得识相一点,文人俊固然喜欢怜香惜玉,但也有个分寸”
庄敏芝气的娇脸一寒,怒声打断对方的话道:“狂徒!你口中再不干不净,姑奶奶立刻教你血溅五步!”
文人俊轻蔑地一笑道:“‘口中不干不净’?哈哈哈以今天对你的情形来说,本少爷是太斯文啦!丫头!你到底闪不闪开?”
庄敏芝强抑心头怒火,冷冷地道:“你自信比方才那几个人强?”
文人俊一声干笑道:“噢——原来你还得考验一下本少爷的工夫,嘿嘿本少爷决不使你失望就是。”
话声未落,庄敏芝但觉人影一闪,洞口已弥漫着一片寒闪,森森剑气,砭肤刺骨。
文人俊于电光石火之瞬间,欺身、出剑、进招,一气呵成,快得不可思义,饶是庄敏芝平日眼高于顶,亦不由地心中一懔,振剑洒出一片金芒,硬封硬架。
“铮铮”一阵金铁交鸣,金银两色寒闪交织中,进射出一串串的火星
寒闪一接而敛,双方脸色俱变,各自审视自己的宝剑是否受损?
文人俊目光一掠自己的宝剑之后,冷笑一声道:“丫头,果然有两下子,来再接本少爷一招‘云友月来’!”
话落招随,干将神剑幻起一片银色光团,就像清辉四射的满月,将整个石洞口封堵的不见一丝空隙。
方才一招硬接,表面上虽然是秋色平分,但庄敏芝因顾忌逼聚体内的毒气,不敢提聚全力,以致手臂被震的酸麻无比。
眼前这第二招的威势,比方才一招更凌厉了,庄敏芝如不出全力,势将非死必伤,她心念电转中,银牙一挫,真力暴提,太阿神剑像东升旭日似的进射万缕金芒,迎向那一个似清辉似的银团。
这在表面上看来,似乎仍然是硬架硬接,但就当金银两色光团即将接触的瞬间,金色光团蓦地收敛成一线金虹,穿透银团经向文人俊胸前电射而至
文人俊蓦不及防,懔骇至极之下,吸气缩胸,慌不迭地收招换式,饶他应变神速,胸前青色儒衫上还划破了一道三寸长的裂痕。
他,羞恨交并之下,一声怒叱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贱婢,看你还能接下本少爷几招!”
话声中,银芒电掣,连演天衍剑法中连环三绝招“风云变色”、“斗转星移”、“日月经天”将庄敏芝笼入一片绵密剑幕之中。
“天衍剑法”本是巫山丁二先生(即乾坤四怪中的儒怪)所创,与裘克心所学同出一源,但此刻在文人俊手中使来,却不但比以前裘克心所使更具威力,而其招式变化的神妙也更见高明了。
庄敏芝方才使出家传“分光剑法”中的精妙绝招“金针浪厄”本是拼着消耗真力重创文人俊,但想不到敌人未受创,反而招来一阵雷厉风行的反击。
此时她本因方才一招耗力过钜,胸中所聚毒气又已翻腾流穿,但眼前她既不能放弃防守个郎的责任,只好拼着任由毒气再度流穿,强提真力,尽展所学,撑一刻算一刻了。这两人再度交手,但见金银两道游龙,劈、刺、挑、格,交错纵横,剑芒余威所及,竟使石洞两边石壁上的石屑纷纷下坠。
两人都是家学渊源,艺业相当,年纪相仿,按理本该至少在千招以上才能分出胜负。
但文人俊因在交手第二招上吃了暗亏,激发了他那暴戾的本性,不但全力抢攻,而且着着指向对方的要害,一点也不留情。
庄敏芝则因系女儿身,在先天上体力就吃了亏,兼以她不敢放弃防守洞口,而洞口地势狭窄,碍手碍脚,施展不开,而更要命的是她体内所中毒气已开始流穿,不但真力打了拆扣,而那种忽冷忽热,似痒似酸的痛苦,更使她苦不堪言。
因此,接触未及十招,庄敏芝已是香汗淫淫,俏脸发白,连手上的招式也显得迟滞了。
这情形落在文人俊眼中,不由冷笑连连地道:“贱婢!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可更加凌厉了。
庄敏芝本已无法支持,但她那拼死为裘克心护法的精神力量,却支持着她强忍无限痛苦,勉力苦撑。
文人俊一声阴笑道:“贱婢,只要你再能撑上十招,今天之事,就此拉倒!”大衍剑法中的连环三绝招又源源使出。
一旁的文人杰不知是对庄敏芝动了同情心?还是另有作用,竟扬声唤道:“俊哥,这样你会伤害到她”
文人俊朗笑道:“杰弟,你居然也动起怜香惜玉的念头啦!好,我给你生擒过来就是。”
文人杰俊脸一红道:“我是提醒你莫忘了太上的话”
文人俊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了!”
这片刻之间,庄敏芝更不行了,如非文人俊手中的凌厉剑招已转缓和,极可能已溅血剑下啦!
此刻,这一向不知人间有痛苦的刁蛮公主,其所中毒气流穿全身的痛苦固然苦不堪言,但她精神上所受的痛苦,却远超过她肉体上的痛苦干百倍哩!
她,只因阅历欠缺遭受暗算,影响所及,不但自己生命难保,而且使心上人也连带地抱憾终身,甚至还会影响整个武林正邪消长之势那真是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了!
当此生死荣辱系于一发之际,她很想回剑自刎,一死了事,但裘克心的行功已到完成时候了,一丝希望却又支持她再度苦撑
文人俊继一声冷哼之后,峻声喝道:“丫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识相,那只好由本少爷成全你了!”
“当”地一声,庄敏芝手中的太阿神剑被震脱手,化成一道金虹,向洞中反射而去
庄敏芝一声悲呼道:“心哥哥你我来生再见了”翻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同一瞬间,文人俊疾如电闪似地经行扣向庄敏芝反拍自己天灵盖的右腕,同时峻声喝道:
“丫头,你不能死”
这两方面发动的都是疾如电光石火,已经够快的了,但事实上还有比他们两人更快的——
石洞中陡地卷起一阵和风吹向洞口,这一阵和风表面上并不疾劲,但却蕴藏有无穷无尽的潜力,这和风吹过的结果,首先是庄敏芝发出一声娇嗯,整个娇躯被吸的向洞中倒射而人,同时,文人俊的脑中“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整个身躯已被震飞二丈之外的水潭中。
跟着,洞中响起庄敏芝喜极而泣的断续声道:“心哥哥这不是做梦
吧”
裘克心的语声道:“芝妹,难为你了怎么?你身体怎会这么凉”
庄敏芝的语声道:“心哥哥我不行了我已中中了毒啦”
裘克心以坚定的语气道:“不要紧,我有办法,芝妹,你且坐下来”
就当庄敏芝裘克心二人洞中对话的片刻之间,石洞外面的普渡教中人却已一个个全神戒备着将洞口包围住了。
当中是文人俊文人杰两兄弟,冷供奉与那不明姓氏的瘦供奉分立左右“丧门剑客”任敏珊却已抱着重伤的“千手人屠”程正先行撤往水潭对面去了。
裘克心宅心仁厚,兼以顾念文人俊是先师伯的遗孤,还想伺机加以感化,所以适才出手极有分寸,仅将其震落水潭中而并未使其受伤。
此刻,文人俊一身湿漉漉地卓立洞口,戟指洞中咬牙切齿地恨声叱道:“无耻狗男女,滚出来!”
“”“暗中乘人不备,实施偷袭,算那一门子好汉,裘克心,你如有种,就该滚出来跟本少爷大战一千招!”
“”“裘克心,你再不吭气,本少爷可要骂你的祖宗十八代了!”
文人俊骂声未落,眼前一花,洞门口已卓立着一个白衫飘忽,丰神如玉的俊美少年,他——就是片刻之前,庄敏芝舍死忘生地为他护法,服过忘我师太所赠灵药之后,已祛除千年火龟丹毒,并已功力大增的裘克心。
此刻,他肤色如玉,隐泛宝光,双目开阖之间,神光如电,仅仅是匆匆一瞥,即使洞外的四个顶尖高手油然而兴自惭形秽之感。
仅仅是刹那之前,还在不可一世地破口谩骂的文人俊,眼前一见到不怒自威的正主儿,却反而噤声垂首沉默下来了。
裘克心威凌的目光朝四人一扫,随手提起被庄敏芝最先制住穴道的劲装大汉向文人俊一抛道:“这是你们的人,先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