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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梵心头一震道:“什么?老丈你说是两天了?”
张老实道:“是啊,前天黄昏时分他将你带来,现在业已入夜,算起来两天多了!”
于梵急道:“请问老文,今天是”
张老实道:“八月十五,团圆佳节,小哥儿,你到窗口来看看,这中天明月,如同玉魄冰轮真是美极了!”
话未说完,于梵人已冲到窗口,可不是皓魄流辉,如同玉盏冰盘,他心中暗道一声:
“糟了,自己昏睡两日不打紧,只怕君山今夜之会,中原各大门派的高手”
他一念及此,不禁大为焦急道:“请问老大,天官庙距此多远?”
张老实微微一愕道:“天官庙就在左邻半里之地,现在已经深夜,小哥儿有事等明天”
于梵心急如火,哪还能够等到明天,不待话落,立即接口道:“小可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老丈照顾之德,容后图报了!”
话毕一礼,来不及等候张老实夫妇答话,人已旋风般冲出门去。
果然,出了门就远远看见天官庙的大殿。
于梵一口气奔到天官庙,却见庙门已闭,正打算上前叫门问个清楚,突闻哎呀一声,庙门已经自行启开,就在这启开一线的庙门内,探出一颗光秃秃的小脑袋,老远就望着自己叫道:“喂,来的可是吴少侠么?唉,你怎现在才到,他们都走了,天山一剑诸老前辈交待,要你马上到湖边乘船赶去,你快走吧!”
这小和尚想必认错人了,于梵将错就错道:“少林寺的觉慧长老呢?”
小和尚道:“都去了!”
于梵道:“去了多久了?”
小和尚不耐烦道:“去了几个时辰了,讨厌,要我一直等你到现在,不然我早就睡了!”
话毕呼啦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于梵仁立在冷风里,仰望月色,已过初更,他知道,假如自己还要管这件事,现在就不能再迟延了。
然而,他能够不管么?他能够眼看着那些武林人物堕入李拙夫的阴谋诡计之中么?
这些日子里,他无形中变了,变得胸襟更为开阔,在以前,他只一心记挂着师仇,但此时摆在眼前的事,却关系着千万人的生死,竟使他无法不把师父的仇恨暂时撇开。
他略一思索,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湖边赶去。
洞庭风月,本极撩人,际此中秋之夜,更是寒月流辉,波光潋滟,烟波漂渺,恍如图画。
但是,除去正在赶路的于梵之外,又有几个人会知道,在这风光如画的中秋之夜,洞庭君山正进行着一项空前未有的阴谋。
三天前,君山水寨的聚义厅前,搭建起一座庄严肃穆的灵台,灵台正中,香烛纸花,供奉的是原君山水寨寨主追风侠陈屏的灵位。
黄昏刚过,灵台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天下各路的武林高手,在表面上,这些人是为那死去的追风侠陈屏追悼来的,但骨子里又有几个不是为了那本传闻中的太阳真解。
半个时辰之后,一身缟素的陈翠绫在灵台上出现了,陪伴在她身边的,就是那老态龙钟的老秀才李拙夫。
李拙夫实在太老了,若不是腋下夹着一枝拐杖,恐怕根本就站立不住。
不过,围聚在灵台下的那些武林高手,谁也不会关心李拙夫的老态,他们关心的是他挟在另一只腋下的银质小盒子。
古色斑斓的小盒子,发出诱人的色彩,大家相信,那里装的一定就是太阳真解。
陈翠绫缓缓步到台口,向那围聚着的人群深施一礼。
纷纷议论的人群,突然间静了下来。
面色略带苍白的陈翠绫,又向台下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道:“先父之丧,辱承各位前辈远来吊祭,小女于铭感五内,不过小女子自遭父丧之后,实已万念俱灰,决计于安葬亡父之后,立即退出江湖,因此特将日前所获太阳真解献出,用酬各位千里奔波之厚意!”
话至此处,台下顿时传出一片嗡嗡议论。
陈翠绫话声稍稍一顿,又复言道:“不过粥少僧多,万难兼顾,小女子连日焦思均无良策”
话音至此,又复一顿,然后用目一扫李拙夫,继续说道:“而今幸得李老夫子想出一个妙法,此法虽然难称至善,但得失全凭天意,尚还不失公允,敬祈各位忍耐片刻,现在就请李老夫子向各位解说!”
话毕向左横移两步,闪开了台口的位置。
李拙夫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形,轻轻地咳嗽两声,然后说道:“各位武林大侠,读书人想出来的办法非常简单,等会上香之时,由执事按顺序每人各发铜牌一面,铜牌上全都编有号码,这些铜牌各有副牌一面,由敝东家统一保存,上香完毕之后,敝东家在副牌之中抽出一面,各位手中的铜牌,号码与其相同者即以太阳真解相赠。”
话音方落,只听轰然一声,人群立即争先恐后地挤向台口,转间排成一条长龙。
追风侠陈屏生前,在武林中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现在这死后风光,竟胜过任何一位帮派的掌门人。
灵前上香的人潮,一个接着一个,足足几个时辰,这才全都完毕。
终于,最紧张的节目开始了,两名执事人,抬出了一只木箱,大家当然都知道,这木箱中装的就是全部铜牌的副牌。
陈翠绫跑在灵前默默地祷告了一阵,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在千百道目光注视下,由箱中抓起了一面副牌。
刹那间,场中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在等候她抓出铜牌上的号码
等待中的时刻,显得特别的慢,其实只不过短短的一刹那,但在台下那些武林人物的感觉上,却像是一天,一月,甚至一年那样长。
冻结的气氛中,陈翠绫终于开了口,只听她一字一顿地念道:“一、三、六、五,一三六五,一三六五是哪一位?”
一字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出一声惊叫:“一三六五?啊,我,一三六五是我,我这铜牌上的号码是一三六五!”
随着这惊叫声,在场中的武林高手全看到了,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灰衣中年人,意外的欣喜,简直使他发了狂,只见他一路欢呼着奔上灵台,把铜牌高高地捧送到陈翠绫的眼前道:
“陈姑娘,你瞧,一三六五,一点都不错,你什么时候把太阳真解给我?”
陈翠绫接过铜牌看了一眼,马上答道:“不错,你的确是一三六五,我马上就把太阳真解给你!”
话声至此,转向那一直随候身畔的老秀才李拙夫道:“李夫子,请你现在就把太阳真解交给这位朋友,今天的这场盛会,到此也该结了!”
李拙夫仰脸一笑道:“朋友,恭贺你了,读书人虽然不懂武事,可也听人说过太阳真解的宝贵,只要你按照上面所说的苦练,三年之后,你就是天下第一人了!”
谁不想做天下第一人?台下千百名武林高手,这半晌本已心潮起伏,如同大海扬波般按耐不住,李拙夫这几句话,更像是一阵狂风,吹得那些武林高手的心海里,翻起了滔天巨浪,愈发不可遏止。
千百双贪婪的眼睛,一齐投向那幸运的灰衣人,只见他由李拙夫手中接过那只小盒子,情不自禁地狂喜道:“哈哈,我回去马上就练三年之后,三年之后我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他一路狂笑着跑下灵台,他真有点疯了,不然他一定感觉到,那一双双瞪视着他的眼睛里,全都燃烧起妒忌的火焰。
不幸的事情终于开始了,一名蓝衫大汉快步冲出,只听他大喝一声:“他妈的,你凭什么得太阳真解,还不给我拿过来!”
掌势一扬,猛然抓了过去
这大汉人极魁伟,显见孔武有力,掌过处只听哎呀一声,顿时溅起了一蓬血花,众人看时,原来那灰衣人紧抱太阳真解的一条手臂,竟已被这大汉硬生生地拧了下来。
大汉一把夺过了太阳真解,不由志得意满,当场发出一串狂笑。
怎料他笑声未毕,突变惨号。
也不知由哪里飞来一柄钢刀,由他的前胸贯入,深及刀柄,热血如同喷泉一般涌现!
杀劫已起,在场的那些武林高手各存私心,待机而动,谁也不愿出面制止,就连武当铜冠道长与少林觉慧长老也不例外。
当卿一声,那只盛装太阳真解的银质小盒子坠落地面。
三条人影,应声扑了过去。
三只手不分前后,一齐扑向那只宝盒。
暴喝声中,刀光疾闪,顿时惨号频传,血影连翻,三只手刚刚触及那只宝盒,竟被疾掠而来的刀光一下斩断。
众人惊凛骇视下,原来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场中平空多出一名浓眉大眼的老者。
这老者貌相冷厉,手中倒提着一柄锯齿钢刀,刀尖上的热血尚自涔涔下滴。
想必这老者在武林之中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当他猝然出现之际,四外的人群,竟像滚汤泼雪般地向外闪去。
那老者冷酷地一笑,弯腰
正当他打算弯腰拾起宝盒之时,突见一条人影,由后提剑刺到。
老者厉笑一声:“王八羔子,我若一刀劈不了你,就枉称岭南刀客了!”
就在这厉笑声中,猛一拧腰,刀光闪电般拦腰圈到。
哇呀一声惨叫,那人偷袭不成,反被岭南刀客一刀把小腹切开,顿时肠肚外流,死于非命。
这一刀惊心动魄,四外的人潮不期然又后退了数步。
岭南刀客微笑一声,脚尖顺势一挑,那盛放太阳真解的宝盒马上离地飞起,他手一伸
他伸手本来要去接那只宝盒的,谁知道宝盒尚未到手,突闻嗖哽连声,月色下但见七八件大小不等的暗器,一齐向他那只手掌射来。
岭南刀客真没想到,这时再想收手,哪里还能来得及,只听连声暴叫,手臂已被两枝短箭射中,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只钢镖也打中了手掌。
那只盛放太阳真解的宝盒,当啷一声,再次坠落地面。
这形势非常明白,谁取到这只宝盒,谁就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在场的那些武林高手,顿时迟疑了。
可是太阳真解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谁不梦想着成为天下第一人?
因此这迟疑的时间非常短暂,众人也不过是稍稍一愣,马上便听到一声叱喝,紧接着剑光打闪,耀眼的剑光里,一条人影如同旋风般由场中吹过。
剑光敛处,现出两个黑衣老者,他右手执剑,左手抱着那盛放太阳真解的宝盒,脸上洋溢起一股得意的笑容,赫然竟是天山一剑褚霸。
九大门派终于有人出手了。
全场的武林高手面面相视,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九大门派。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响起一阵笑声:“呵呵,恭贺褚大侠,你天山派得此宝物,三年之内定可超越少林武当,领袖天下武林了!”
众人循声细看,原来这发话之人,竟是君山陈家的两席,那步履龙钟的老秀才李拙夫,也不知他是在什么时候混进了人群之中。
他这几句话刚刚一落,场中立即有了反应
首先是少林掌门人觉慧长老,率领门下弟子退出场外,紧跟着便是武当铜冠道长,也带着派中弟子向场边退去。
这情形无异是告诉在场的武林人物,天山派的事他们不会插手。
刹那间情势转变,人群中两名大汉越众而出,抱刀亮拳,直向天山一剑逼了过去。
天山一剑脸色微变,剑已横胸扬起
假如这时候于梵能够赶到,这一场杀劫或可就此遏止,可惜湖上夜航,船夫竟然弄错了方向,鬼使神差地把他送上了后山。
后山峋岩乱石形势险阻,只有一条羊肠鸟道可通,于梵匆匆前行,刚达前山境地,突然,月色下他发现山道上倒卧着三具尸身。
由死尸的衣着来看,似乎是君山水寨的喽罗。
再向前行,距离不远又复发现三具,如此一连四处,共计发现一十二具尸体。
略一转念,于梵就想通了,一定是有人潜进后山,这夜被杀的全是君山水寨里的巡山喽罗。
不过这一点虽然想通了,但另外一点却又叫他迷糊了,试想天下武林高手千里前来君山,有谁不是为了太阳真解,自己因为船夫把方向弄错,误闯到后山,这人怎也
就在他心中疑讶之际,突然目光所及,瞧见远处一片山石上,站立着一条白色人影。
银衫飘飘,映着那皎洁的月色,看得非常显眼,可不正是前夜客告中所见之人!
这神秘的银衣公子到此则甚?
于梵惊愕之中,人已悄悄地向前移动,不过他知道这银衣人功力太高,因此不敢过于接近。
恰在此时,一片黄影由前山如飞奔来。
于梵知道,这一定是黄西了。果然,黄影一定,就听银衣人道:“西老,前边情形如何?”
那生相狞恶的黄西,今夜戴上了一副头罩,月色下双目闪闪生辉道:“启禀公子,天山一剑连杀七名武林高手,但自己也负三起重伤,看情形支持不久了!”
话音一落,银衣人扬眉微笑道:“西老你没得说错,现在他已经死了!”
黄西微微一怔道:“公子你是指天山”
银衣人一笑接口道:“不错,正是指天山一剑褚霸!”
黄西一怔道:“这未必吧,九大门派在场的高手不少,难道在最后的危急关头?”
话音未落,就听银衣人接口笑道:“西老你太高估那些九大门派中人了,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一个个全以正派仁快自居,但骨子里又有几个不是自私自利之徒,目前他们巴不得褚霸速死,岂会在危急关头去救他!”
黄西犹自不信道:“这个”
银衣人笑道:“西老不用再辩,你瞧南老已经来了,事实如何,一问便知!”
话音之中,果见山道上驰来一条灰衣人影,快如闪电,刹那来到眼前。
这灰衣人的装束与黄西一样,也是头上戴着面罩,只是颜色不同而已,只见他身形一定,立即朝向银衣人道:“老奴周南,参见公子!”
银衣人尚未开口,黄西已自迫不及待道:“老南,天山一剑褚霸死了么?”
灰衣人道:“不错,天山一剑褚霸与派中两名弟子全都战死,太阳真解已落入点苍居士欧阳子修之手。”
九大门派,离心离德,完全是在银衣人的预料之中,看来武林情势,实至危如累卵!
于梵暗中偷听,内心焦急不已,他恨不能马上跑到前山,向天下武林拆穿李拙夫的阴谋。
可是,进出后山仅有这唯—一条小道,银衣人当道而立,实在叫他难越雷池一步。
半盏热茶时光过去了,他仍然暗自焦急无计可施,就在这个时候,突又听得那灰衣人道:“老西,老北回来了,我们又该走了。”
话音一落,又双双朝前山驰去。也就在这时候,一条白色人影,打从前山驰来。
又是一个武功奇高,头戴纱罩的怪人,这人身形一定,立即向银衣公子施礼道:“赵北参见公子。”
黄西、周南,于梵对这两个的名字已经暗感诧异,现在又来了个赵北,依稀记得,银衣人那晚似还说过一个东老。
就在于梵惊异之中,赵北已继续说道:“启禀公子,欧阳子修身负重创,太阳真解经过一阵争夺,如今落人华山木莲师太手中!”
银衣人冷笑一声:“嘿,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
赵北道:“公子说得不错,仅只盏茶功夫,华山派已有八名弟子伤亡,最后木莲师太自己亦负重伤,不得已将太阳真解赠送五台荒日大师!”
银衣人道:“荒日秃驴狡猾得很,他怎会接受!”
赵北道:“不出公子所料,荒日大师自忖无力保有太阳真解,因此到手之后,立即转赠武当铜冠道长!”
银衣人微微一震道:“这老牛鼻子功力不弱,带来的弟子亦复不少,假如没有意外,恐怕今天在场的这些武林人物困不住他。”
黄西、周南、赵北,这三人所报的信息,已经令于梵惊愕不已。
然而这神秘的银衣公子,对武林人物了解之深,料事之准,更使得他暗暗惊奇。
尤其是这几人非但武功高绝,而且来历不明企图难测,隐约中于梵已经感觉得出,这几人将来定是武林中的一大隐忧。
就在他暗惊之际,一名蒙面黑衣人几如射星般坠落。
银衣人见状立即由大石上飘身而下,快步迎了过去道:“东老,你怎么自己跑回来,是否情势有了急变?”
黑衣蒙面人连忙施礼道:“公子所言不差,那铜冠道长连伤三十余名武林高手,业已率领派中弟子退向湖滨,看样于似想乘船退出君山,因此陈东特来请示公子”
银衣人一听接口道:“东老是不是打算出面拦截?”
陈东道:“般若神僧已死,九大凶人星散,铜冠、觉慧,目前已是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如能趁机将其扑杀”
于梵正在愈听愈觉心惊之际,突闻银衣人一笑插口道:“东老,你说错了!”
陈东一怔道:“公子,老奴什么地方说错了?”
银衣人淡然一笑,说道:“数日之前,我也把铜冠、觉慧列为主要对手,但由昨日开始,才知道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
于梵正自不知他说的厉害人物到底是谁,陈东却已迫不及待道:公子,你说的是”
银衣人面色一整道:“就是今日这场盛会的幕后主持人,君山陈家的那位西席!”
陈东显然一怔道:“公子,你说的是那李秀才李拙夫?”
银衣人笑道:“东老,你不信是不是?”
陈东道:“老奴不是不信,只是我觉得那李拙夫虽然阴险狡诈计谋百出,但在武功方面?”
银衣人道:“你看不出他身负奇技是不是?”
陈东道:“的确!”
银衣人道:“不错,连我也没有看出他身负武功,可是就事论事,设若那李拙夫根本不会武功,他岂敢涉身这动辄有杀身之祸的武林纷争!”
陈东霍然一怔道:“公子你这是说,那老穷酸已到归真返璞、不着皮相的地步了?”
银衣人微微一顿道:“但愿他不是如此,否则就得大费一番手脚了!”
陈东迟疑道:“那么公子以为?”
银衣人犹疑有顷,突然双眉一扬道:“九大门派已入李拙夫掌握之中,我们不必多费精神,还是养精蓄锐,准备对付李拙夫吧!”
陈东道:“公子说的是,现在?”
银衣人稍一思索,立道:“铜冠道长退出洞庭之后,势必要兼程赶返武当,不过我预料李拙夫定已早有安排,绝不会容他通过荆门,大战当在数日之后,你去通知黄西赵北,我们先回去吧!”
于梵听到此处,心情不觉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