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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了,黎明的柔光射进了窗前,照亮了屋里,房里早已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了点滴的殷红
春日的凉风下,柳丝摇曳,碧云连着青天,青草绿油油一片,呢喃的燕子结群掠过,这是春日的景色
凉风徐徐地掠过空中,带着轻微呼啸之声。
崎岖的古道上,蹄声哒哒,正驰来一匹赤红如血的骏马。
马上骑士青衣飘飘,宛如玉树临风,潇洒俊美。
这骑士落寞地发出叹息声,恍如心怀极重的心事
他纵马如飞,四蹄如电,提着缰绳,双腿紧挟马腹,红影似疾电掣空,滚滚绝尘而去。
他极目远眺,黄土飘扬的大道,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残霞映照处,云天和山峦相接,广阔遥远,一望无垠。
回顾身后的重叠山峦,高插入云,苍云白驹,悠悠天地,青郁郁的芳草,顿时觉得在这大干世界上,自己只是沧海一粟,渺小得有如一粒尘沙
春意深浓,气息香馥,石砥中只觉心中抑郁难消,胸前有似担负着千斤重石,始终觉得有一口沉闷的郁气难以消泄,他嘬口长啸一声,胸中顿时舒畅不少
他摇摇头,低声叹道:“人生下来就决定了往后的命运,像我若不会武功也不会介入这么多江湖是非,尽日奔跑无歇,像个孤离的游魂,永远找不到静谧的日子。”
突然,一阵悲凉的气氛涌进他的胸里,接着传来喃喃的木鱼声,由左方轻轻飘来,他纵马跃向一个山头,只见山坡下有六个和尚正在坟前超度一个死去的亡魂。
石砥中缓缓策马而行,心中忽然掠过一个思想,叹道:“一堆黄土埋进了多少千古英雄,人生本就如此”
他摇摇头,忖道:“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我倒希望做个四大皆空的僧人,免去多少烦恼情,只为自己生活而生活”
正行间,远处忽然飘来一声悲泣,道:“上苍啊,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石砥中一愣,提着缰绳,放慢了步子,越过一片树林,看到在林梢尽处,有一个白发苍苍、胡髯飘飘的老汉,跪在地上痛苦地捶胸击背,像是遇上莫大伤心事。
石砥中只觉这老人可怜兮兮,不忍心就此离去,飘身落马,上前道:“老丈,你有何伤心事?一人在此啼啼哭哭。”
那老汉凄凉地抬起头来,抹拭着眼角的泪水,旋即又神情紧张地低声一叹,双手连摆,急声道:“公子,你千万不要管,这是老汉自己的事。”
石砥中一愕,想不到这老人这般不近情理,自己善意相问,他反而拒人千里,不禁双眉一蹙,道:“这回我是多事了!”
他就待转身离去,那老人忽地从腰间解下一条麻绳,往头顶树干上一盘,高声地叫道: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石砥中见他身子一弓往绳圈中挂去,顿时一急,疾伸左手,身形一前,抓住那老人,道:
“天下有何不能解决的事情?老丈何必一定要以死解决。”
那老人被石砥中救下,一阵嚎淘大哭,白髯拂动,混身颤悚,眼泪鼻涕俱流,急道:
“公子爷,你救我作什么?老汉这事谁都不能解决,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石砥中见他说得这般伤心,道:“你且说说看,我倒能替你拿个主意。”
那老汉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石砥中一时未留意,满心关怀地望着那个老汉。
这个老汉一脸惊惶之色,摆手急急地道:“不得了,了不得,老汉自老妻死后,仅有一个女儿叫雁馥,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住在前面那个小山上,每日靠着采药拾柴为生”
他口沫横飞,续道:“前日山里忽然来了四个怪人,非要小女雁馥嫁给什么回天剑客石砥中,老汉也不知那什么回天剑客、王八剑客,硬是不答应”
“你说什么?”石砥中大踏一步,面色冷煞地喝道:“回天剑客石砥中,谁告诉你的!”
他因一时急了,陡地伸掌扣向那老人的腕脉,用力一甩把那老人提到身前,神目如霜,怒视着那个残弱的老人。
这老汉和他目光一接,霎时全身一阵剧抖,吓得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吓得缩紧了脖子。
石砥中这才感到事情不太简单,这老汉身体瘦弱又不像会武功,怎地会硬把自己拖入混水之中呢?难道江湖上真有人敢冒自己名字招摇行骗。
他把那老汉一推,道:“说下去!”
老汉喘了喘气,畏惧地道:“这四人来后,整日要小女雁馥陪着吃喝,把老汉赶出门外,今天,这四个恶徒又要把小女带走,老汉因无路可走,只好自杀算了。”
石砥中怒哼了一声,脑中尽是思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目露疑惑之色,问道:“你可见过回天剑客石砥中?”
那老汉双眉一扬,白髯飘拂,怒道:“提起那姓石的,老夫就有气,他妈的耀武扬威,说什么大战二帝三君啦!血溅拉萨什么僧,那副德行真叫人呕心,公子爷,不是我老汉夸口,像姓石的那个样子,做我孙子我都不要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饿肉,真他妈的不要脸。”
石砥中被骂得满身不舒服,他知道这老人言出无心,决不会想到自己就是石砥中,但是,他胸中的愤怒已难掩住,面上泛起怒意。
他苦笑道:“你别说了,他们在哪里?”
老汉连忙摇手道:“公子爷,你可不能去,我亲眼见过四人之中有一个在一块万斤巨石上轻轻一拍,那块巨石便如沙石般块块碎裂开来,真比斧头还厉害”
石砥中冷哼了一声,忖道:“碎石成粉,这种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
老汉以为石砥中被震慑住了,不禁又道:“这人露了一手后,你猜那石砥中说什么?真他妈的没出息,他竟叩头称那四人放屁通做师父不!什么通不通的,我忘了。”
石砥中气得暗中一跺脚,霎时玉面浮上一片肃煞之气,望了望苍空白云,跨上汗血宝马如电驰去!
那老汉见他忽然走了,高声道:“公子爷,等一等,你千万可别去呀!”
说完,忽然仰天一声大笑,伸手在面上一抹,露出四大神通里老大雷响的面孔来!
雷鸣从树后一转出来,道:“大哥,你怎么把他气跑了?”
雷响嘿地一笑,道:“这小子不气气就不容易上当!”
雷鸣疑惑地道:“你这样当面骂他,真比杀他还要难过。”
雷响哈哈狂笑道:“这小子气昏了头了,连大爷的易容之术都看不出来,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也亏他能忍受得了。”
他仰天一声长笑,又道:“兄弟,我俩可不能再拖了,得赶快回去布署一切,免得这小子又溜了!”
兄弟二人一阵哈哈狂笑,携着手微弓身形,往树林之中雷射而去,眨眼间便失去踪迹。
鬃马如火,人似玉龙,石砥中催马如矢,带着满腔的怒火,骑在马上,双目不眨地望向前方。
倏地,他一煞去势,汗血宝马双蹄腾空,钉立地上,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嘶。
他斜睨了身前的山谷一眼,忖道:“这山谷怪石林立,野草横生,不像有人行过,那老汉决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唉!我刚才为什么这么冲动,不问清楚他的方向呢?”
忖念方逝,脑中忽然闪过一丝阴影,紧紧笼罩他的心坎,旋即有一种紧张不安的情绪丝丝入扣,使他觉得心绪不宁,有种恐怖的感觉。
他心中一惊,忖道:“今日是怎么了,我怎么总有一种面临大难的感觉呢?难道我石砥中当真要碰上死难。”
轰然一声,自那高达万丈的石崖上,落下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朝着石砥中骑马伫立之处飞压而来,电疾而落!
石砥中悚然一惊,暴喝道:“好贼子!”
汗血宝马一声长鸣,神马通灵,未等石砥中施令,四蹄如飞,倏然腾空跃起,直朝山谷驰去!
“啪!”石屑飞扬,尘灰弥漫,地上被击成一个大坑。
红影一闪,宝马驮着石砥中电驰而去。
石砥中端坐马上,身形一弓一弹,陡地掠空离马而起,身在空中,一个疾旋,朝一块断崖之上扑去!
他身形方落,遥闻数声冷哼,拧首一瞧,只见一道人影一隐而逝,他暗中冷笑道:“这种跳梁小丑,也敢跟我过不去!”
正在这个念头尚未消逝的时候,左方忽然飘来一阵极低的语声,石砥中倾耳一听,循着声音寻去。
在一块巨石之后,出现一个黑黝黝的石洞,里面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斜眉一扬,神目在黑暗中迅捷地一扫,贴着石壁行去。
洞里幽暗如漆,但石砥中却可看清楚里面景物,转过一个弯,已有灯光闪烁照来。
只听一声哈哈狂笑,道:“二弟,你看那姓石的会不会入壳?”
“当然,当然,这小子不知则已,一知必定会来!”
“我说他没这个胆子。”
“何以见得?”
“哼!”石砥中看清洞里四人之后,不禁大怒,剑眉斜耸,冷哼一声,叱道:“原来是你们这四块料。”
四大神通见石砥中缓缓而来,丝毫不感到讶异,四兄弟围在长桌之前,正啃着油鸡,各自端着酒杯,傲然痛饮,盘中残肴狼藉,显然已喝了相当的时候。
石砥中怒目含威,凛凛然怒视着四大神通,见到他们的那种飞扬拔扈的神情后更是怒火中烧
雷吟拿起酒杯,哈哈笑道:“你怎的才来!”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嫌死得太迟吗?”
“现在正是你们归阴的时候,晚来也不算太迟。”
雷响摇首笑道:“不然,不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四大神通这几条命早就交代给你了。”
石砥中目泛血色,怒笑道:“那么你就拿命来吧!”
他挫身一移,左掌平贴胸部,右手一抖,一股绝大的气劲横空而出,澎湃的掌风激起一道巨流,直往雷响身上翻掌击至!
雷啸见雷响受袭,身形一晃跃出,拍出一掌,喝道:“小子,你敢动我大哥?”
石砥中背后空门大露,他斜引右掌,身形如电而起,足下交叉一闪,一股汹涌翻滚的劲气,反向雷啸的身上撞去!
“砰!”雷啸身形剧晃,踉跄地退了五、六步,面色一变,喘息不已。
他一抚胸前,忖道:“这小子的功力好深,数月不见,内力又增长不少,如此下去,我们四大神通哪还能在江湖上混。”
雷响见雷啸抚胸变色,不由急道:“你没受伤吧!”
雷啸苦笑道:“还好,只是气血有些浮动。”
他喘息了一下,道:“大哥,今天可不能放过这小子。”
雷吟冷哼了一声,道:“今天怎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石砥中见四大神通各守一个方位,把自己困在中间,顿知这四大高手今日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眼前形势分明,已不容他多加思考。
石砥中长笑道:“你再接我一掌试试!”
霎时,气旋激荡“般若真气”随着衣袖拂动,往雷啸身上疾拍而来!
雷啸气血尚未平复,一见掌影如山压来,面上立刻掠过一丝惊悸的神色,怒哼一声,双掌斜推而出。
“不能接!”
雷鸣斜身一掌拍下,急道:“快布‘天雷轰顶’。”
四大神通各自脸色凝重,跟着石砥中绕行了数匝,八道睁目露出窒息的凶芒,注视着石砥中,一齐将长剑拔了出来。
雷啸一剑上挑,剑影片片,喝道:“雷响八方——”
雷吟自后一剑攻到,跃身踢出一足,喝道:“雷吟八日——”
石砥中神色凝重,冷笑一声,以臂当剑,一招“将军弯弓”护住身子,只听雷鸣道:
“雷鸣九霄——”
剑风乍起,有如雷击,隆隆之声不绝,三枝铄铄的长剑自三个不定的方位横削过来,剑刃划过,锐利的剑气闪过蒙蒙的青光。
“雷啸万物——”
雷啸横剑凝立,大喝一声,如负千斤重担般地迎着石砥中的身子缓缓推出一剑!
剑声如雷星似芒,四枝铄铄的长剑划起耀眼的银虹,盖天覆地绕着石砥中周身上下飞舞。
石砥中曲伸左臂,掌刃朝外,迎向四大神通袭来的长剑,施出“将军十二截”的“将军挥戈”刹那之间,掌啸斜拍,至猛至刚的“般若真气”如雷击出,四柄璀璨的寒剑,登时被震得荡了开来!
但是,自四方袭来的千钧之力,使石砥中感到压力奇重,如负重石,那涌现的浩潮的劲道,似是愈来愈大,通身护绕的“般若真气”有似要被震破一般——
雷啸喘着气大喝道:“天雷轰顶!”
只见四柄寒光四射的长剑,这时爆出缕缕灿烂夺目的剑芒,四剑高举,缓缓地逼将过来。
石砥中沉喝道:“你想同归于尽?”
他面色沉凝,双掌倏落胸前,黑暗中,他目中碧光大盛,泛出碧绿色
雷鸣惊呼道:“这小子的眼睛怎么变色?”
石砥中冷哼一声,揉身垂直而跃,对着四柄斜落的长剑横空抓去,嘶嘶的指风,有如千道锐利小剑!
“呃!”
光华乍闪即隐,五道人影陡地分了开来,周遭霎时变得沉静至极。
四大神通额前见汗,面色俱呈苍白,他们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往后抽拉,但是那缕缕指风竟扣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像要把他们撕裂一般。
石砥中双手一松,大喝道:“去吧!”
四大神通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失,胸前似有受到巨锤的一击,闷哼一声,四人同时翻倒在地上。
这四柄寒芒射舞的长剑落地之后,竟片片而断,有如腐朽的枯骨,一摧而毁。
雷吟惶栗地道:“你是五毒门的”
石砥中承受这四柄长剑的一击之后,自己全身的经脉有似纠结起来一般,丹田之处的真气流窜奔放,也像散了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今日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目中碧光大盛,像是两盏绿灯一样骇人,四大神通望着逼人的目光,不觉得各自打了一个冷颤,一丝恐惧倏然掠过心头。
雷啸急喝道:“快退!”
四大神通各自一晃身形,倏落丈外之处,石砥中望着他们狼狈的情形,不由冷笑道:
“你们跑不了的!”
雷鸣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一曳袍角,自七尺之外横跨而至,闪向一块巨石之旁,冷笑道:
“小子少狂,你死定了!”
说至此处,他突然巨嘴一张,立时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一晃,爬前两步,又道:“石砥中,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他巨掌在石上轻轻一拍,石洞中忽然啸声大作,石砥中愕然回顾,不由忖道:“这是什么声音?难道这里还有更厉害的埋伏。”
雷响哈哈狂笑,道:“你上当了!”
石砥中怒叱道:“你敢!”
他身形方动,已是无及,只见一张银色巨网罩上他的全身,这层巨网来得无声,石砥中愕然失顾,只觉全身已遭巨网拉向半空,动弹不得。
雷吟抚胸喘息,狂笑道:“石砥中,这下可没人救你了!”
那层巨网愈收愈紧,渐渐把石砥中拉向空中,他奋力一挣,只觉那层网丝坚硬如铁,竟然无法扯断。
他暗中一骇,忖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么这般坚韧”
他正忖思间,已响起雷鸣的笑声,道:“小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千年蜘蛛网,不管多大的力谴都无法把它震断,更不畏任何神剑利器。”
他面现狞笑,道:“我们现在杀你易如反掌,但我们现在不愿杀你,因为我们已想出处理你的方法。”
雷啸上前大踏数步,道:“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
他一挥掌罩着吊在半空的石砥中击出一掌,这一掌十分用力,掌缘削过,结结实实地击在石砥中背上。
石砥中见那层纯如星芒的银丝愈收愈紧,竟动弹不得,雷啸这一掌击来,他根本闪避不了,冷笑一声,忙运力于背上,硬接下这沉重的一击。
他目眦欲裂,怒笑道:“雷啸,等会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这一句话沉猛有力,竟使雷啸全身一震,恍如遭到雷殛一般,丝丝凉意直冒心头,他全身顿时凉了半截。
雷啸心中大骇,只觉这句话像宣判了死刑一样,他厉声一笑,怒道:“好小子,你还敢发狠!”
雷响疾然一挡雷啸,道:“这小子已死定了,还理他作甚,咄!石砥中,大爷成全你了!”
只见他嘿嘿一笑,朝向石砥中背后徐徐推出一股劲力,把石砥中推往洞外而去!
石砥中只觉脑中嗡嗡作鸣,自四方吹来寒冷的凉风,袭得他通体寒悚,他瞬目一睁,只见自己身在高空,那只蛛丝网捆得他喘不过气来,顺着顶空那条绳索,他身子渐渐往下直掉落去了。
他暗中往下一瞧,登时心中一冷,忖道:“完了,下面黑烟直冒,显然是个火山口,他们这手好狠,竟要把我抛在火焰之中。”
倏地,地下的雷吟哈哈狂笑,道:“石砥中,我们再会了!”
石砥中只觉身子一震,倏然往火山口处落去,他索性闭上双目,任凭荡动落去!
烈焰四射,黑烟腾空,高耸在云霄之中,石砥中的身子被吞噬了,没落于火山口里。
居于火山下的四大神通开始笑了,他们笑得十分得意,四人相互拥抱而笑,笑声震彻了山谷,笑声
突然,雷鸣的全身一震,笑声突然一敛,他的目光泛出了骇然之色,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颤声道:“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胜于雄辩,石砥中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眼前,四大神通齐都呆愣住了,惊疑地望着这个不死的年轻人。
石砥中衣衫已经焦破,满脸的灰黑,他冷冷地道:“你们以为我死了吗?”
雷响垂头丧气地道:“是啊!”石砥中冷冷地道:“千年蛛丝网虽然不畏任何神剑利器,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因为你们把我丢进火山口而救了我一命,这个不是你们所想得到的吧!”
雷吟惑然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石砥中冷笑道:“很简单,天下凶物锐器必然相制相克,蛛丝网虽为百柔之最,却最忌烈火焚烧,一遇热灼,便化水而失,我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遇救的。”
雷啸听至此处,气得狂叫一声:“气死我了!”
只见他身子一颤,嘴角上倏然流下一缕血水,双目翻白,便已死去,但那股暴戾之气,依然支持着他,未曾倒下去。
雷吟上前一摸鼻息,雷啸身子才轰然而倒,他惊道:“他死了!”
石砥中冷笑道:“攻敌先攻心,他是被我气死的!”
雷鸣气极,怒笑一声,一振长剑,斜刺而来,吼道:“我跟你拼了!”
石砥中转身轻掠,冷笑道:“咎由自取,这也怨不得我!”
语音一落,身形忽然卷起,左掌溜溜一转,雷鸣尚未看清数路,全身已经离地而起。
雷响怒喝道:“石砥中,你敢再伤他?”
石砥中这时愤怒至极,他受七绝神君柴伦之托,必须把四大神通杀绝,手下已不再留情,长笑一声,把雷鸣的身躯往前一举,迎上雷鸣、雷吟的长剑砸去!
“呃!”
雷鸣惨嗥一声,雷鸣的左臂与头颅尽削而落,血影溅起,洒落满地,死状凄惨,不忍卒睹。
雷吟厉声一笑,道:“大哥,二位兄弟已逝,我们还留在世上做什么?”
“锵锒”声里,手中那柄闪亮的长剑连断数截,只剩下剑柄留在手上。
他手腕一抖,雷响一见大惊,急道:“弟弟,你”雷吟惨然地道:“大哥,我去了!”
他说话之际,陡地一掠身形,朝身前六尺的那块巨石之上撞去!
脑浆四溢,血影飞溅,地上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染遍了巨石,润湿了黄土。
雷响见三个弟弟先后而去,心中伤痛欲绝,狂笑一声,拔足往火山口飞去!
石砥中这时心中自有一份感伤,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思想掠过脑际,他神色一惊,骇道:
“你做什么?”
雷响回身,惨然道:“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
石砥中一呆,呐呐不知所云,望着雷响逝去的身影,发出低声的叹息,他沉重地提起步子,向石洞外行去。
火山口上扬出一股焦臭的黑烟,一切又归于寂静。
辘辘的车轮声,从西方辗转过来。
遥遥望去,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驶而至。
马上的铃声,细碎的蹄声,驰过村庄,穿过小溪行至大阳庄前,嗄然而止。
赶车的那个满头长发、瘦削矮小的中年汉子望了望大阳庄,在车上哈哈一笑,弓身一跃,飞身落地,他轻拉车门,道:“韵珠,下来吧,今夜我们在这里等他。”
车帘掀起,自车中缓缓走出一个紫肩披风、头盘发髻的秀丽少女。
她望了望彩云密布的天空,又理了理额前的二绺黑发,道:“大舅,他真会从这里路过?”
千毒郎君丁一平颔首道:“一定一定,这是通往昆仑山的惟一道路,我已打听清楚,中午不到晚上必能赶来!”
施韵珠黛眉轻舒,嘟着嘴道:“大舅,石砥中若是不来呢?”
千毒郎君丁一平嘿嘿笑道:“不会,不会,石砥中连毙四大神通,已传遍整个天下武林,江湖人现在对他的行踪甚是注意,他人虽然还没到来,已有传言飞来。”
施韵珠疑惑地道:“二帝三神君、四大神通这都是江湖上顶尖高手,他真能把四大神通一举消灭?”
千毒郎君想了一下,道:“这很难说,石砥中福缘奇厚,功夫学得很杂,也许他已有新的险遇,遂能把四大神通格毙,不过传言是真是假,只有见了面才知道。”
他皱了一下眉头,道:“说实在的,这小子那副打不死的狠劲,连我老毒物都自叹弗如,深深佩服。”
施韵珠听到千毒郎君丁一平称赞石砥中,芳心不由一甜,暗中欢愉不已,她狂喜忖道:
“砥中!实在令人喜欢,我施韵珠能嫁个这样的丈夫,这一生也足堪欣慰了。”
忖念至此,芳心中倏然掠过石砥中那潇洒不羁的样子,如影浮现闪过她的脑海之中,她双颊发烧,忙以掌抚颊,忖道:“嘿,羞死了,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想这种事,给大爷知道了.他不取笑我才怪!”
她忙一整衣衫,羞态毕露,千毒郎君丁一平不知她心中所想,一见这种情形,以为她在担心石砥中的行踪,怕又碰不上面
他冷冷一笑,道:“韵珠,你放心,这次非把他找到不可。否则被柴伦那老小子赶下山来岂非冤枉?”
他顿了一下,道:“这次为了你的婚事,我们跋涉万里长途来到昆仑,若不将你嫁掉,我也不好过呀,唉!女大十八变。”
施韵珠心中狂跳一下,尚以为自己的思想让千毒郎君丁一平看出来了,羞得低着臻首,扭捏地道:“大舅!”
千毒郎君丁一平哈哈拂髯,再道:“怎么害羞啦!”
这才羞人呢!施韵珠只觉得全身不舒服,胸口有如小鹿直撞,一种少女的矜持,使她低头转过身子。
谁知她方转过身子,忽然望见大阳山庄的大门缓缓而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玄绿衣衫、双睛泛碧的少女,冷冰冰地走出来。
施韵珠神色一愕,猜不出这女子是何路数,既然从大阳庄出来,必是庄中之人,她也懒得多问。
奇怪的是,那双目泛碧的少女出得大阳庄后,一副冷憨的样子,对千毒郎君丁一平和施韵珠瞧都不瞧一眼,自己孤零零地伫立在路旁,望着前方那条大道。
千毒郎君丁一平心中一震,望着那双碧绿的眸子,他恍如中魔一般,深深注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这女子行动怪异,古怪处确实令人怀疑。
他电疾掠过一个念头,忖道:“这女子双目诡异,像是练有一种绝毒神功,莫非是我毒门中人?但除了那双勾人魂魄的眸子有异外,其他倒也找不出可疑之处。”
敢情她也在等人?等谁?是否也是冲着石砥中来的,若是——
施韵珠见千毒郎君丁一平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轻声地道:“大舅!”
千毒郎君丁一平对这声低低的轻唤,充耳未闻,依然窥视那怪异女子的一举一动,就是细微的地方,他都不肯放过,好像发现了一桩与他有关的大事。
那女子突然一声冷哼,侧首望了千毒郎君丁一平一眼,面上一冷,薄怒地叱道:“你这老不死的,尽瞧着我作甚?”
千毒郎君丁一平神色微变,他不愧是老江湖,哈哈一笑,掩饰过自己的窘态,尴尬地略略拱手,道:“姑娘人中灵凤,敢问姑娘出身何门?”
那女子碧目一瞪,怒道:“我问你为什么瞧着我不放?”
千毒郎君丁一平大怒,道:“我瞧我的,管你屁事!”
在他想来,这冷傲的怪异女子听完话后,必会暴怒非常,哪知这个老江湖估计错了!
那女子非但未怒,反而和缓地笑道:“你这对眼珠子很是讨厌,干脆我替你挖出来算了。”
这些话听来平和已极,绝不像是发自一个西域第一魔女高手的口中,她语声婉转,悦耳醒目,语气未带丝毫杀伐之意。
她身形随声而动,未见起步作势,身子已直欺而来,骈指如戟,电疾往千毒郎君丁一平双目刺来!
千毒郎君丁一平暗中大骇,何曾料及那女子身法如此快速,他忙缩头弯身,斜向那女子双腕脉之处,掌锋如刃,斜削而落。
他怒叱道:“丁某人生平还未见过你这种狠毒的女人。”
那女子哼声一笑,道:“现在让你看看!”
她玉腕一转,左足忽地踢出,腿影如山,玉掌已接连拍出六掌,掌掌不离千毒郎君丁一平的致命要害。
这六掌一腿看似平淡无奇,实是包罗万象,千毒郎君丁一平那么高的功力,也被逼得手忙脚乱,忙乱中一招“金尺量天”方算避过这致命的几掌。
那女子咦的一声,道:“你怎么会‘阴阳双尺’的功夫!”
千毒郎君丁一平何曾如此狼狈过,自己会尽天下各路英雄,也未曾像今日这样的连挨六掌一腿,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愈想愈气,狂怒道:“贱丫头,你管我会什么功夫!”
双掌平垂胸前,大步往前急行两步“嘿”地一声,两股气劲呼啸往那女子冲去!
那女子冷笑道:“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是谁!”
她倏地身躯回转“啪”地一声,双掌互相交拍,斜穿击出一式,腥风激旋涌荡,舒卷而去。
轰然一声巨响,草根掀起,狂风大作,两股掌风在空中相接,汇聚成一道气劲,直对地上引去,轰然声中,硬生生将地上击起一个大坑,沙土激扬,弥漫四周
这两大高手时起时落交互出手,直看得施韵珠心惊胆颤,插不上手去,一颗心始终吊在半空,不由替千毒郎君担起心来。
倏地,千毒郎君哈哈大笑,道:“你已中了大爷的毒魔指,还不赶快”
那女子冷哼道:“你还不是中了我的红蜈蚣一口。”
千毒郎君面色一变,道:“你也会用毒?”
那女子冷笑道:“我出身玩毒世家,是弄毒的祖宗。”
千毒郎君赶忙摸出一颗药丸塞入嘴里,暗运真力一周天,卷起袖子,目泛杀意,嘿嘿大笑,道:“毒人碰上毒人,你再尝尝我的无影之毒。”
那女子神色一怔,旋即一笑,道:“我竟忘了你会毒魔指喂,你是毒门老几?”
千毒郎君丁一平忽然听她提出毒门中事,顿时愣了一愣,他以为此女是毒门五圣手下,不由冷哼道:“我是毒门丁老二。”
那女子忽然面泛煞气,双掌轻舒,掌心之中,现出了二条隐隐的毒龙,这两条毒龙通身赤红,深深嵌进掌心之内,恍如印刻上去的。
她双掌一吐,厉声道:“这个你认识吧!”
千毒郎君全身悚颤,颤声道:“二龙在握你是毒门掌门尊者还没忘了我?”
碧眼魔女冷冷地道:“你背叛师门,把毒门弄得南北分支,尊者含恨而逝,这些血债都是你一手做成的,我乌丽娃奉师尊之命,重振毒门,尽杀叛离者,丁一平,你纳命吧!”
说完,她目光渐呈绿色,泛出窒人的光芒。
千毒郎君丁一平骇异不已,目露畏惧之色,吓得倒退数步,连摇双掌,急急大声道:
“不,不,那是毒门五圣。”
碧眼魔女冰冷地道:“这事尊者早已调查清楚,你罪有余辜,任何人都不能救你,这些年来,你也逍遥够了,师尊在九幽之下,还等着你去赎罪呢!”
玉掌往上一翻,目中绿光大盛,步下轻移,掌心透出一股乌黑的光华,而那二条毒龙也泛出特异的光彩,远远望去,好不吓人。
施韵珠一见大骇,忙执剑而至,叱道:“你不要伤我大舅!”
碧眼魔女回首,冷冷地道:“你站开点!”
施韵珠本是勇气澎湃,欲上前助手,哪知目光和她的双目一接,顿时被那种令人心悸的碧绿目光吓得倒退不迭,不知怎地,她一见这种怪异的目光,便觉得勇气全消,通身泛起一丝寒悚,颤抖不歇。
千毒郎君深深凝望施韵珠一眼,道:“韵珠,你走吧,大舅已准备跟她拼了!”
这个终生弄毒的老江湖,在这一刻也不由流露真挚的情感,望着唯一的亲人,有一种未曾有过的伤感。
施韵珠正自感伤的时候,忽闻一声高亢的马嘶;扭首望去,只见苍茫的大道上,现出了一道红影。
她一眼认出,那是汗血马的长嘶,红影如闪,电掣腾空,跨天而来。
她欣喜地高声叫道:“石砥中!”
碧眼魔女一愣,问道:“什么?你说骑在红马上的是石砥中吗?”
施韵珠心中甜甜地道:“是啊,他就是回天剑客石砥中你怎么认得他?”
她目露疑惑之色,深深注视这个奇异的女子,在她的心中也泛起了一阵从未有过的醋意
石砥中策骑如电,握着马缰,见大道上有二女一男挡住去路,心中深感讶异,远远望去,他看清了那是千毒郎君丁一平和施韵珠,另一个他就不认识了。
他注视了那女子一眼,忽然大懔,觉得这女子的双目和他同样会泛出碧绿之色,这是什么原因?
更令他懔异的事情尚在此,千毒郎君丁一平的惊悸之色,目中凶光尽失,畏惧地萎缩在那里,双掌虽前后相交,总是不敢攻向碧眼魔女。
碧眼魔女望向丰朗俊逸、潇洒不羁的石砥中,心头陡地一震,像是遇见了煞星一般,伸出的玉掌也忘了收回来,只是愣愣地望着。
石砥中飘身落马,注视着施韵珠,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施韵珠不胜羞态敛衽,道:“我和大舅来找你!”
“找我!”石砥中微感意外,道:“找我有什么事?”
施韵珠面色微红,呐呐不知所云,她哪能说出自己找他是为了婚事,忸怩地偏头他顾,这时深深渴望千毒郎君丁一平能把来的目地细说出来。
“石砥中!”碧眼魔女道:“长天一点碧!”
石砥中一愣,料想不到此女会毒门五圣的歌诀。
他不是毒门中人,当然不会说出下一句口诀,仍是傲然立在地上,玉面浮现出一层湛然的光彩。
一旁的千毒郎君这下可急了,他一见石砥中那种爱理不理的样子,顿知要糟,暗中运指在地上虚虚的写了几个字,给石砥中一个暗示。
石砥中焉有不知千毒郎君心意之理,斜睨了地上一眼,黄澄澄的泥土上,现出了淡淡的指痕“万毒满天地”几个字清晰地隐现出来。
千毒郎君丁一平左右微移,便已把地上所写的字迹抹掉。
石砥中看完后,冷哼道:“我不是毒门中人,为什么要答下一句口诀?”
碧眼魔女见石砥中久久不答,讶异地道:“你不是我们毒门中人?”
石砥中冷冷道:“不是又怎么样?”
碧眼魔女神色略愠,娇憨地喝道:“你既非毒门中人,毒魔神功从何而来?”
石砥中怒形于色地道:“你凭什么要我回答你的问题!”
碧眼魔女自出江湖之后,哪个不前恭后迎,谁敢在她面前说个不字,石砥中这种傲然无物的狂气,直气得她花颤枝摇,全身骨骼一阵密响。
碧目一寒,射出了煞人的星芒
“何处狂人敢顶撞我们小姐。”
喝声里,大阳庄扑出来六个彩衣少女,这些彩衣少女足下如飞,她们双目似瞎,每次跃起都得投剑问路,形动上不禁慢了许多。
千毒郎君见这些瞎目彩衣少女出现之后,神色中更形惊惧,身形平空掠起,急喝道:
“快阻止她们过来!”
石砥中见千毒郎君丁一平面色这般凝重,顿知事态严重,这些彩衣少女必是有着懔人的绝技,否则必携有极厉害的毒物。
石砥中身形往前一闪,伏身在地上拾起十二块石子,趁着彩衣少女未到之际,把那十二块石子摆了一个阵势,阻去了来路。
那些彩衣少女在石阵之中左扑右闪,居然无法跃过那仅仅的十二颗石子,她们怒喝叫骂,阵外的人竟是一点声息都听不到,岂非是耸人听闻的事情。
碧眼魔女怒叱一声,道:“放她们出来!”
她深深吸口气,全身衣衫缓缓鼓起,随着目光呈现出碧绿之色,右掌发出彩色光华,缓缓而出!
石砥中见她面罩薄霜,一脸的冰冷之色,在阳光下显现出莹自如玉的少女面庞。
他神色一怔,那沉重如山的气劲,已经压体而至。
千毒郎君喝道:“毒魔神功!”
石砥中见到对方一个窦蔻年华的少女也会这种霸道的魔功。脚下一滑,右掌斜侧击出!
碧眼魔女冷哼一声,双掌略一晃动,气劲旋激,那雪白的玉掌立时变为粉红,似乎有着霞光射出,激艳流射,彩霞涌激
“嗤嗤!”两股劲道相触,发出有如热汤泼雪的响声,气劲如旋,泥沙卷起,盘旋直入空中。
“砰!”巨雷似的一声大响,碧眼魔女身形一阵摇晃,立定不住,后退了数步“哇”
地吐出一口鲜血,黄土上立时点缀几点鲜艳的红花。
她面色嫣红,默然落下两滴眼泪,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渍,低声叹道:“这是我第一次失败,失败在中原的回天剑客手里”
她凄然一声怒笑,道:“失败并不是羞耻,但我要明白失败的原因。”
石砥中见她那种伤心的样子,知道这是一个练武人落寞神伤的悲哀,以往他也曾有过这种心情,那是失败在天龙大帝手里的时候,一招不到自己便落败,当时的心情不正是和这个女子一样吗?
由碧眼魔女的样子,他想到自己的过去。
他面上略显苍白,道:“姑娘并没有失败,适才在下若不是偷巧的话,受伤的不是你而是我,姑娘明察秋毫,当知我所言非虚。”
碧眼魔女略略平复心血的倒流,道:“我适才一记毒魔神功已出了十二成功力,西域高手如林,却也鲜有人敢接我一掌,而你随手一掌便把我震伤,这又有什么取巧呢?”
要知内力相搏绝对取巧不得,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石砥中一掌能够挫败西域第一魔女,自是震古铄今。
石砥中摇首道:“姑娘,我也是以毒魔神功硬接一掌,再联‘般若真气’辅佐,接引之间,卸力不少。”
碧眼魔女目泛碧绿,恨道:“好,我俩有再会之日,你把她们放出来吧。”
她走到千毒郎君丁一平面前,冷冷地道:“今日暂时饶你一命,当我报了一掌之仇后,再来取汝狗命,你等着瞧吧,时间不会太长”
石砥中撤去石阵后,碧眼魔女率领六个彩衣少女消逝于大阳庄,走得一干二净。
傍侧的施韵珠脉脉含情地深注着自己心上人,一掌挫败西域第一大高手,心中不禁泛出欣慰的感觉,她小嘴一嘟,向千毒郎君施了一个眼色。
千毒郎君适才震懔于石砥中的武功,心中又妒又羡,他这时才知道自己性命随时有交代给碧眼魔女的一日,自是惶惶不安,心念一转,顿时有巴结石砥中的意思。
他目睹施韵珠那种样子,哈哈笑道:“石兄功力盖世,我实在叹服不已。”
石砥中心中一愣,料不到堂堂的三君之一,会忽然改变成这种口气,他素知千毒郎君,弄毒手法堪称天下一绝,暗中不由存了几分警惕之心。
千毒郎君一指施韵珠,道:“她,我交给你啦!”
“交给我!”石砥中神色愣愣地道:“这怎么可以?”
千毒郎君丁一平神色微变,道:“她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
石砥中心中只有一个东方萍,任何女孩子都没法打动他的心,施韵珠虽是国色天香,奈何心有所钟,这份心意他只有心领了。
他歉然望了施韵珠一眼,道:“我们哪有夫妻的名分?”
施韵珠面色霎时大变,石砥中的语声像利剑一样深深刺痛她的心,她全身麻木了,所有的神经都麻痹了,她觉得天在转,地在旋,一切的一切都粉碎了。
她的泪珠儿颗颗滚落,伤心地“呃!”了一声,惨痛的巨响,使她原有的美梦,像泡沫般地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