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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古陵微感奇怪,像毒圣南残天这种震惊武林的盖代高手,竟然听到那钟声,也是谈虎色变。
丧魂玄钟!难道那口小金钟便叫做丧魂玄钟?那摄人心魂,扣人心弦的异声,真是名符其实!
南残天见黄古陵仍然静立当地,忙又催促道:“小娃儿,你不赶快走,等下便要伤在钟声摄魂之下。”
黄古陵眉头一皱,道:“怎么?南老前辈呢?”
要知他乃是一个充满血性的人,虽然他已经知道南残天的来历,但见他双腿残废,只剩下一臂,若留下他一人在此,难挡巨敌,着实不忍。
毒圣南残天笑道:“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无法移动半步,如你不走,我们一起暂避那丧魂玄钟。”
说着毒圣南残天,右臂平掌处按地面,他整个人竟然凌空飞起,全身离地三尺飞出三四丈开外。
不知右掌又如何作势,身子微沾地面,猛又凌空而起,速度奇快无伦,丝毫不弱于有着双腿的人。
黄古陵看得暗自惊叹
但他不晓得南残天自己居然能够独自行动,为何甘愿困居石洞中十余年,难道他是说谎不成。
江湖中人皆是波诡云异,令人其测其深。
黄古陵生性忠厚,又无江湖见识,怎懂得阴险的武林,穷诡善变。
黄古陵展开轻功,随着南残天身后追去!
这时他心头大惊,原来南残天这种飞行身法,竟然捷快如电,自己已将真气提到极限,但只不过能跟在他后面而已。
南残天身子一落一起,竟是悠闲已极,丝毫不见吃力。黄古陵若不是亲眼目睹,他真不会相信一个无腿单臂的残废老人,轻功身法之快,却是武林罕见。
南残天目睹黄古陵怀中抱着一人,轻功竟然尾随追着自己,不禁暗感惊异,他觉得黄古陵武功比前增进许多。
瞬间,南残天和黄古陵驰出半里,来到一处隐僻的丘岭坡后,南残天方才停下身子,笑道:“小娃儿,你武功是由哪里学来的?”
一语刚毕,叮叮那夺魂惊心的钟声又传了过来。
南残天像似激动已极,道:“罢了!罢了!他们已经发觉了。”
他话刚说完,三个白袍人已经像似鬼魅般现身眼前。
黄古陵抬头望去,知道这三位白袍人,其中二人便是废园所见的两人,这时旭日东升,已可看清他们的脸容。
只见那位没在废园出现的“太阳钟”白袍人,身材奇高,虬髯巨目,雄威纠纠。
那位女的看来只不过是二十岁上下年纪,瓜子脸型,肌肤雪白,美艳已极。另外那位黄须鹰鼻,貌相诡异。
只听中间那位身材高大的太阳钟,朗声道:“西域玄钟教,丧魂钟到,护教龙令,还不跪下迎接,更等何时?”
黄古陵转头看着毒圣南残天。
只听南残天哈哈大笑道:“南残天早已破门出教,‘护教龙令’四字,再也休提。阁下尊姓大名?在玄钟教中什么身份?”
那太阳钟大声喝道:“你既已破门出教,为何护教龙令没交到总坛?”
南残天笑道:“我破门出教便是因遗落护教龙令,难道你们不知道?”
那太阳钟脸色一沉,又道:“昔年教主放你生路,乃是要你去搜寻遗落的护教龙令,哪知你却一去不回,你遗落龙令能够逃避教条处治?”
南残天笑道:“你是教中何人,对我竟敢大呼小叫?昔日教主对我也礼敬三分,难道你们竟比教主更狂傲。”
突然之间,三人身影晃动,同时欺近,三双手齐往南残天身上抓去。
南残天独臂一挥,向三人拂劈过去,不料这三人脚下不知如何移动,身形早变,南残天一招拂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时抓着后领,一抖之下,向外远远掷了出去。
以毒圣南残天武之强,便是天下最厉害的三个高手向他围攻,也不能一招之间便将他身子抓住掷出。
黄古陵心惊已极,他觉得三位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是配合得妙到毫颠,较之一个人生有三头六臂,还要法严谨。
南残天抛出四五丈外仍然跃坐地面上,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学了日月大变手,玄钟教不传之技。”
黄古陵见南残天无恙,赶忙将怀中的韩芝香安放在一旁。
这时只见太阳钟手一挥,三人均似心意相通,同时纵身而起,两个起落,已跃到南残天身侧。
南残天独臂疾速拍出,一掌连击三人。
三位白袍人东一闪西一晃,尽数避开。
但那白袍女子直欺上前,纤手伸出,点向南残天咽喉。
南残天一掌反转攻出,那知他的身躯已经腾飞而起,后心已被那两位白袍人抓住,提了起来。
这一来,南残天后心要穴为敌人所制,已全然不能动弹。
太阳钟抢上三步,左手食指运动,点中了他胸腹的七处穴道。
这几招极是干净利落。
黄古陵心中明白,暗道:“他们三人起落身法,巧妙至极,那女的在前诱敌,其余两人已将南残天神出鬼没的擒住,但是黄古陵知道,这三人的武功未必便在南残天之上,倒不知毒圣存着什么心机?”
太阳钟冷声一笑,道:“叛教之徒,武功不过尔尔,竟然当了护教龙令要职,唉!可想昔日玄钟教不能兴起便是如此。”
南残天突然仰首一阵呵呵长笑,声动山谷。
那位提着南残天身躯的白袍人,脸色骤变,右手放了南残天,左手中那口小钟突然立向南残天头顶要害击下。
南残天独臂挥动,五指如爪,猛向那口金钟抓去!
呼呼!两声劲啸,太阳钟和那白袍少女,一齐抢了上来,连攻出四招,竟然都被南残天封退。
突然之间,三位白袍人左手的金钟皆交右手,叮的一声怪响,白袍女子一口金钟缓缓向南残天胸前击去!
南残天像似极为忌禅于此钟,赶忙飞身闪避。
便在这一瞬间,那太阳钟白袍人,已经滚闪到左边,手中金钟点击南残天后心的要穴。
蓦然,人影一闪
太阳钟白袍人突然间手腕一紧,手中金钟已经被人夹手夺了去。
这-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回过身来,只见黄古陵手中拿着他那口金钟摆着。
黄古陵刚才纵身夺钟,乃是残阳十七式中的一招搏龙擒拿手,巧妙无比,竟使那太阳钟白袍人也无法防备。
那女的白袍人和黄须鹰鼻白袍人,突从两侧攻上。
黄古陵身形一转,向左避开。
那知后心一阵冰凉,黄古陵已被那女的白袍人一钟击中,黄古陵只感眼前一黑,几欲晕去。
幸亏自己功力深厚,以及对方小钟乃是侧滑而过,否则任他是多么深厚的内功,也能抑制白袍女子一钟之击。
黄古陵镇摄一下心神,向前冲出三四步。
三位白袍人毫不放松,跟着又围了上来。
黄古陵右手持钟向那虬须白袍人虚晃一招,左手疾快地伸出,抓向白袍女子的金钟。
那知白袍女子的金钟一弹,啪!的一响,黄古陵的手背竟又被金钟侧面击中!
黄古陵心头震惊不已,他想不到自己一出手,便被那位年轻女子接连打中,而自己不知她是以什么方式击中自己。
第二招打中腕骨,五指一阵麻木,若非自己即刻变式御气,手腕早已折断。
黄古陵惊骇之下,不敢再与敌人对攻,凝立当场,要看清楚敌人招数来势,以定应付之策。
虬须白袍人突然以头向黄古陵撞来。
这种打法,原是武学中大忌,以自己最紧要的部位,送向敌人挨打。
黄古陵端立如山,他知道这一招似拙实巧,必定伏下厉害异常的后招,待他的头已到自己身前一尺之处,这才向后退了一步。
蓦地里
那黄胡鹰鼻之白袍人,陡然跃身四尺,向虬须白袍人头顶坐了下来。
这一招怪异至极,竟是以臀部攻人。
天下武学之道虽繁,从未有这种笨拙、诡怪的招数。
黄古陵不动声色,向旁又是一让。但只觉胸口一痛,已被黄胡白袍人用手肘撞中。
在这刹那,黄胡鹰鼻白袍人,突然间在黄古陵跟前连翻三个空心筋斗,不知是何用意,心想还是远而避之为妙。
他刚向左侧踏开一步,不知如何,眼前金光一闪,右肩已被黄胡白袍人金钟击了一下。
这一招更是匪夷所思,事先既无半点征兆,而黄胡白袍人明明是在半空中大翻筋斗,怎么出招击在自己肩头?
黄古陵连次受击,惊骇之下,已不敢恋战,加之肩头所中的一钟劲道颇为沉重,痛入骨髓。
但他心想只要自己一退,南残天死了,那么韩芝香的性命也难保,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咬牙,飞身而前,伸掌向黄胡白袍人胸口击去。
黄胡白袍人也是直跃过来,中途他右手金钟一摇,铮的一响。
黄古陵心神一荡,身从半空直坠下来,只觉腰肋中一阵疼痛,已被虬须白袍人踢中一脚。
而那黄胡白袍人却向后摔出丈外。
同时黄古陵右臂又中了白袍女子的金钟一击,腕口一紧,手中抢来的那口金钟已被夺回。
黄古陵大怒至极,暴喝一声,一腿猛踢出去!
他这一腿看去平淡已极,但却极尽玄妙。
白袍女子本已抓中的金钟,被黄古陵一膝撞得脱手飞出。
黄古陵跃起身来,欲待抢夺。
突然问,嗤的一声响!
黄古陵后心衣服被白袍女子抓了一大块下来。
她手指甲也在他背心上划破出几条指痕,隐隐生痛,这么缓得一缓,那口小金钟已被虬须白袍人抢了回去。
经此几个回合的交手,黄古陵感到他们的武功怪异已极,手中金钟兵刃神奇异常,那怪诡的摄魂声。
最厉害的是三人联手,阵法不似阵法,套子不似套子,诡秘阴毒,匪夷所思,他想要战胜他们,除非能够击伤其中一人。
但黄古陵刚才部曾经以内力震退那黄胡白袍人,对方却若无其事,似乎丝毫不受内伤。
在这忖思之间,黄古陵蓦感后面一股拳风袭来,他右足一点,向左侧跃出。
但是,砰!的一声,黄古陵前心却己中了白袍少女一拳,只打得他胸腹间五脏六腑几乎都移了位置。
这一拳来无影,去无踪,黄古陵竟然听不到风声。
黄古陵虎目怒睁,大喝一声,猛然撤出肩后的长剑,蓝光电射,一剑劈向白袍少女。
白袍少女手金钟一举,突然绞住那柄蓝剑。
黄古陵只感手中一阵激烈跳动,手中剑竟欲脱手,大骇之下,忙加运内力,一绞一震。
白袍少女看到今日对于黄古陵之战,也是震惊至极,她知道这金钟乃是玄钟教镇山之宝,全教就只有五口,此钟妙绝天下,无论是当兵器用,任何兵刃也都无法相抗,那知这一次自己以锐利的钟链绞住他的长剑,竟然无法夺了他的兵器,而且一股极巨的内力却直震过来。
白袍少女觉得他那股奇厚的内劲,是自己无法抗衡的,她一声娇叱,撤钟而退,但黄古陵内力运出,她岂能轻易而退?要知黄古陵此刻的功力,已不稍弱于天下任何一位高手,只是黄古陵自己不知道,没有善加利用而已。
突然之间
黄古陵猛感左后背一痛,似乎被一枚极细的尖针刺了一下,这刺痛突如其来,直攒入心肺。
黄古陵手一松,手中宝剑竟被白袍少女钟吸了过去。他猝遇大变,竟是心神不乱,左手施出一招残阳十七式武功掌法“圆轻如意”斜斜的划了个圈子,同时攻向白袍少女的小腹。
铮!的一声
白袍少女惊啊一声,娇躯跌出丈外,她手中的金钟和黄古陵的蓝剑皆落在地上。黄古陵手一伸,已将那柄长剑夺了过来。
这几下失剑、出掌、夺剑、手法之快,直如闪电。
在旁的毒圣南残天看得“噫”的一声,大是惊奇。
突然之间,黄古陵右后背,又被尖针刺了一下。
这次黄古陵已有预备,但这两下刺痛有形,实无质,一股冷气突破体内真气,直侵内脏。
黄古陵知道那是一种极厉害的指劲袭击,但是他不知道阴冷指劲,是何人发出突袭自己的。
令他惊骇的是那指劲,却能透过自己运出的真气。
那指劲却是凝聚如丝发之细,一顿一闪,一戳一刺,令人难防难挡。
有如大象之力虽巨,妇人小儿却能以绣花针刺入其肤。
但奇怪是,那股阴劲一入黄古陵体内,却立即消失,不为那厉害的指劲所伤,但便是这么一刺,可真是疼痛入骨。
黄古陵做梦也想不到,那阴冷指劲,却是南残天出手袭击他的。
蓦然之间
一股阴劲如刀、如剑、如匕、如凿,直插入黄古陵胸口的“玉堂穴”中,这次黄古陵已知突袭他的是南残天。
那虽是一股无形无质的阴冷之气,但刺在黄古陵的身上,实同钢刀之利。
黄古陵刹时之间,闭气窒息,全身动弹不得,心中闪电般转过无数念头:“南残天为何要突袭自己?天下间的人难道就是这么阴恶奸险?韩姑娘的病,难道南残天会真心疗治她吗?
只见那虬胡白袍人举起右手金钟,便往他天灵盖上击下来。
蓦然
一声娇脆的声音,喝道:“玄钟教主驾到。”
虬须白袍人一怔,举着金钟的右手停在半空,一时击不下去。
只见一条蓝色人影,电射而至。
她一下子抢走了黄古陵手中的蓝剑,连人带剑,直扑向虬须人。
黄古陵身子虽然不能转动,眼睛却是瞧得清楚,这位自称玄钟教主的女子,却是蓝衣少女。
虬髯人看楚是个女子,顿知是计,眼见她的剑势厉至极,危急之中,只得举起金钟一挡,人也随之滚开。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
金钟和蓝剑接触,虬须白袍人觉得左颊上凉嗖嗖的,不知自己是存是亡,待得站起身来,伸手一摸,着手处又湿又沾,疼痛异常。
原来他左颊上,一片虬须已被蓝剑连皮带肉的削下。
如非那口金钟是异物,挡得锋利的蓝剑,他半边脑袋早已被削去了。
蓝衣少女一击得手,长剑斜圈,身向黄胡白袍人扑去,但她手中之剑,却倒提在后。
黄胡袍人看了蓝衣少女这种奇诡招式,脸色大变,竟然暴身疾退,叫道:“你
你你怎么懂得这剑法”
蓝衣少女一上来两招拼命剑法,竟赫得三大高手乱了手脚,她正持持剑追袭黄胡白袍人,突然那白袍少女拦腰将她抱住。
白袍少女自后面抱住了蓝衣少女,别瞧她这么一抱似乎平淡无奇,其实拿捏之准,不爽毫发,应变之速,疾如流星。
蓝衣少女冷笑一声,蓝剑倒转,竟然向她自己腋下刺去,这一招更是奥妙,绝毒至极。
白袍少女识得厉害,疾速向后跃开。
这时虬胡白袍人惊魂一定,沉声喝道:“阁下是谁?怎么懂得玄钟教成仁三剑。”
蓝衣少女冷冷道:“当今玄钟教主是谁?”
虬胡白袍人道:“说出来知道,我们教主从来也不会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倒要问你是什么人?”
蓝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我是南残天之徒。”
“你们三人是否玄钟教的丧魂五钟使?以你们在教中之地位,仍然次于护法龙令主南残天,为何见了他胆敢不听号令,此种反叛犯上之罪,在玄钟教严厉教规之下,该当何罪?”
蓝衣少女这一番话,威严肃穆已极,她就好像是一教之主,在审问罪犯似的。
虬须白袍人等听得心中气极,那黄胡白袍人哈哈一笑,道:“此罪该是断四肢,永囚绝狱。”
蓝衣少女点点头道:“竟然你们还懂得教条,免得我说出,你们三人不断四肢更待何时?”
她的语音含着无穷威严,三位白袍人怔了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位白袍少女望了一下蓝衣少女,说道:“你好像很清楚本教之规条,大概是叛教之徒南残天向你说的,单是这一项,在本教规下就该处死,咱们丧魂五钟使,乃是执法玄钟教下犯罪弟子执行人,南残天犯下本教大罪,教主下令捉他返回总坛,我念在你们乃是事外之人,特不跟你们刁难。”
白袍女子话音刚落、虬须、黄胡两位白袍人,,捷若鬼魅幽灵般,扑向南残天,不知如何出手,已将南残天的身躯抓起,如飞也似地驰去,那白袍女子也转身随后疾驰追去。
他们这一举动太突然,以及他们的动作太诡异迅快,黄古陵虽然以气冲破“玉堂”穴,但-时也来不及反应。
蓦然
黄古陵猛见蓝衣少女直向韩芝香欺去,并一脚缓缓踹向韩芝香的后腰,黄古陵吃了一惊,飞身而上,喝道:“你怎么又要下手杀害她?”
说着,黄古陵遥遥弹出一缕指风。
蓝衣少女退出左边一步,冷笑道:“她中的毒,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只有南残天一人能解,这时南残天被捉回西域,难道你要带着她去西域不成?”
黄古陵听得一怔,道:“有我在此,须容不得你伤害她,我去不去西域也不关你的事。”
蓝衣少女听得冷哼一声,道:“我偏偏要杀她。”
说着话,她转头走出丈外,蓦然一个转身,反手掷出三枚蓝绿的暗器,直奔韩芝香后脑要害。
黄古陵没想到蓝衣少女会如此刁钻,走出一丈后方转身发射暗器,他为着保护韩芝香性命,整个身躯疾向那三道蓝绿光芒撞去。
暗器来到本是极快,黄古陵又迎了上去,一闪即逝。
蓝衣少女啊的一声惊叫
只见黄古陵手指一圈一弹,那三枚暗器,竟被他奇妙的一弹,转头疾射出七丈开外。
呼呼呼,破空之声,比之强弓硬弩更更加厉害。
蓝衣少女冷哼一声,突然倒转手中蓝剑,向她自己的腹部刺进。
黄古陵即大吃一惊,叫道:“你怎么了?”
一声惨哼,蓝衣少女的娇躯已经倒了下去,一股鲜血渗溢出来。
黄古陵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刁钻的仙女竟然会真的自己伤害了自己。
只急得黄古陵手忙脚乱的检视她伤势,见她小腹上剑深及寸许,黄古陵眉头一皱,不知她为什么要自伤得这么重,如果再深入几分,就要伤及内脏要害了。
蓝衣少女见黄古陵替她敷药,她紧咬着牙,泪水盈盈。
黄古陵叹道:“姑娘,你为何不善自珍重自己的玉体?”
蓝衣少女道:“你你”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心中迟疑下面这句话是否该说。
终于!
她忍不住哽咽,道:“谁叫你这般情意缠绵的保护着她。”
她说完这句话,已是泪水下如雨。
黄古陵一听之下,不禁愕然,他想不到这位美若天仙的举世美人,竟会当着自己面前吐露心事。
蓝衣少女当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子,她要爱便爱,要恨便恨,决无丝毫忸怩作态,她是一位任性的女子。
黄古陵深深地体会她那句话,使他心情大是激荡,他始终没有想到她对自己竟是一往情深如此。
黄古陵情不自禁,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以后无论如何不可以再这样了。”
蓝衣少女对他吐露心事,话儿一说出口,心中已是好生后悔,心想:女孩儿家口没遮拦,这种言语如何可以当他面说出,这样岂不让他轻贱于我?
忽听黄古陵如此深情款款的叮嘱自己,不禁芳心暗喜,但又羞又爱,心下说不出的甜蜜。
蓦地里
突听韩芝香喝道:“黄相公!黄相公!你死得好凄凉呀!”
黄古陵闻声赶忙走到她身侧,只见她仍然睡着,但额角上却是汗水如雨,只听她又道:
“黄相公,你独个儿在阴间寂寞孤单,我因为看你孤单一人,所以我才决定陪伴你你在那儿呀”
黄古陵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竟是着手火烫,知她伤势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说起呓话来。
但是,她的梦话,却是那么真情。
黄古陵听得心情激动不已,此地无水,只得将她抱了起来,回头向蓝衣少女,说道:
“姑娘,今日多谢你的解危,韩姑娘受伤如此重,我若不赶紧追上西域三钟使请南残天疗治,我心难以安。”
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以你一人之力,能够敌得玄钟教的人?”
黄古陵道:“我虽然自忖力薄势单,但也不能眼看韩姑娘凄凉死去。”
蓝衣少女道:“西域距此遥遥千里,可能你尚未找着南残天,她就死去。”
黄古陵抬头望天,叹道:“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蓝衣少女道:“你真是一位多情大义、悲天怜人的男子,既然你要去西域,我便跟你一道儿去,多少对你有点帮助。”
黄古陵心想自己一个男子,这样抱着一个少女走那么远的路,确是不便,蓝衣少女既然说要和自己一道去,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他内心不敢相信这个美若天仙,狡猾如狐的女子。
于是,黄古陵在城内雇了一辆车,自己和车夫坐一起,车内坐着蓝衣少女和昏迷不醒的韩芝香。
经过十余日的奔驰已到四川境内,在这段时间他们没有追上玄钟三使,黄古陵只得改行山道,购了二匹骏马沿着大巴山山脉向西奔驰。
薄暮黄昏
初冬山夜奇寒,但那位可怜的女子,却又发着高烧,二匹骏马疾驰-条溪畔,将韩芝香安放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黄古陵以毛巾浸湿了溪水,贴在她的额上,蓝衣少女十余日来也都帮着黄古陵照顾韩芝香。
蓦然
忽听韩芝香大声惊喊,道:“爹爹,你不要杀妈妈!不要杀妈妈,我愿意代替妈妈之罪,爹爹啊!妈妈死了!妈妈。”
“呜呜!呜!呜”韩芝香在梦中,哭得极是伤心。
韩芝香十余日,曾经有三次发出这种梦话,但都说了几句便又昏昏沉沉,这次她说出的梦话,不禁使黄古陵微微-呆,因为他和韩芝香只不过见面二次,当然他无法知道她的身世。
黄古陵呆了一呆,只得柔声道:“韩姑娘,你醒醒,你爹爹没杀你妈。”
韩芝香大声喝道:“爹爹虽然没有亲手杀它,但妈妈总是被爹爹逼死的,我恨爹爹,他害得我妈好苦,害得我也好苦”
黄古陵闻言内心暗惊,原来韩芝香有这种凄凉惨酷的身世。
他望着蓝衣少女问道:“姑娘,你是否知道她的身世?”
蓝衣少女脸色沉凝,摇一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姑娘,我身上穿着蓝色衣衫,你就称我‘蓝星’好了”
黄古陵眉头微皱,他知蓝衣少女不愿告诉自己韩芝香的身世。只听韩芝香咕咕噜噜的说了一些呓语,忽然苦楚的哀求起来,道:“爹爹!我求求你,你不要杀害了那位黄古陵,女儿一生中就求你这一件事,爹爹你不要杀他”
她这番话说很凄凉已极,就像似真的一般,黄古陵心想:“也许是自己陷绝情谷时,她向她父亲恳求放自己。”
但听韩芝香轻声低泣一阵后,又道:“黄相公!没想到你真是短命,竟然落下地心潭身死,你知道我和西门姑娘、李媚虹哭得死去活来,李姊姊说你没死,一定不会死,因而我将二只杀人指交给李姊姊,她要在人间的天涯海角找寻你”但我认定你定然葬身无情的地心潭流中,因而我想:我要去阴间寻你”她说得是多么婉转,没想到自己和她在绝情谷见了一面,她居然会对自己情有所钟,如此的始终不忘。
黄古陵越听越是感动,禁不住泪水涔涔而下。
只听韩芝香轻轻说道:“黄相公,无论你是在人间,或阴世,你都不会寂寞、孤单的,人间有李姊姊等人服侍你,阴间却有我服侍你、体贴你,黄相公,我问你一句话,你要正确的告诉我,黄相公,你喜欢我吗?”
在她心目中黄古陵已在阴世为鬼。
她伤中昏迷,这般和一个鬼魅温柔软语,荒山溪水,静夜风声,听来实是十分的凄迷、幽伤。
韩芝香说过这一段话之后,接下去的话,却是东一言西一言的不成连贯,有时惊叫,有时怒骂。
这少女年轻纪轻轻,但心中却已压抑了无尽的愁苦。
这样乱叫乱喊叫一阵
终于
她的声音渐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黄古陵呆呆望着夜空沉思,夜风轻啸
只觉清风明月,万古常存,人生优患,实是无穷。
忽然之间-
声极温柔、极细微的歌声散在天空: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
百岁光阴,七十者稀。
急急流水,滔滔逝水。”
却是蓝衣少女缓缓在溪畔走着,口中低声唱着小曲。
曲声入耳,黄古陵心中一凛!
蓝衣少女蓝星唱了几句小曲,接着又唱起歌来。
她的歌声,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给人听来,竟如闻到玄钟三使,手中金钟轻响时,震人心弦的声音。
仔细辨她的歌声,唱道:“来如流水呀
逝如风!
不知何处来哟!
何处终!”
她翻翻覆覆地唱着这两句曲子,越唱越低。
终于,歌声随着溪流水声风声,消没无踪。
黄古陵被她那歌声所感染,想到一个人生的无常,一个人飘飘在世,实不知来自何处?
不论你如何的英雄豪杰,到头来总是免不了一死,飘飘出世,又如消风、流水,不知吹向何处,流向何方。
黄古陵觉得一双纤如莹玉的手指,微微颤动的握住自己,抬眼一望,蓝星那双美眸正自痴痴瞧着自己。
她的眸子,是那么深情,令人头昏目眩,就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见了她的眸光,也要被她柔情所化了。
黄古陵一和她的目光相对,立时转头避开。
蓝衣少女突然轻哼了一声,她抓着黄古陵的手掌,忽地紧了一紧,双目凝视着黄古陵。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又是怨毒、愤恨的神色。
猛然之间
蓝星抓起黄古陵的手来,放在口边,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哟!黄古陵手背上登时鲜血迸流。
黄古陵眼望着蓝衣少女,不知她为何突然咬自己一口。
却见她眼中的怨恨之光,已经消逝,代表的是充满着笑意,脸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娇美艳绝。
蓝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很痛吗?”
她说着,已从怀中取出药,在他手背的伤口上敷了一层,用自己手帕替他轻轻包扎起来。
黄古陵深知她的性格怪异,虽然他被她咬一口疼痛入骨,但见她温柔已极的替他包扎伤口,摇摇头说道:“不痛!”
蓝星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知道这一口咬得不深,不会很痛,所以我又在你手背上敷了毒药“去腐消肌膏”使齿痕深-点。”
黄古陵闻言心头一惊,急忙撕下手帕,伸手背到鼻端一嗅,只闻到一股甜甜的香气,正是“去腐消肌膏”味道。
这去腐肉的消炎药膏,给她涂在手背之上,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药,但她牙齿咬出的齿痕,却烂得更深了。
他啊哟一叫,急忙奔到溪畔,以溪水擦洗个干净。
蓝衣少女跟在身后,笑吟吟的助他擦洗。
黄古陵在她肩头上一推,恼道:“你别走近我,这般恶作剧干嘛?难道人家不痛么?”
蓝衣少女被他一推,格格笑了起来。
黄古陵心中有气,喝道:“你笑什么?”
蓝星轻声笑道:“我咬你一口,叫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黄古陵听得一呆,随即明白她的深意,心中一动,竟然说不出话来。
蓝衣少女又道:“我知道你深深忌惮我心地险恶,终有一日会远远避开我,到那时你有李媚虹、西门玉兰、当然会忘掉我。”
她顿了一顿又道:“所以呀,我想在你手背上咬一口,咬很深,你以后愈记得深,我本想重重咬你一口,却狠不下这个心,因此我先咬你一口,再涂些‘去腐消肌散’,把那些牙齿印儿烂得深些,这样一来,到你将要老去时也不会忘记我。”
黄古陵暗自摇头,这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心性真是邪得紧,但想到她此举,究竟是对自己一番深情,叹口气道:“其实,你不要如此咬我,我也决不会忘掉你。”
蓝星眼中放出狡猾之意,笑道:“天下深情的女子,当然相信你这句话,但我却不信你,所以我至今还没给你做出一件好事情来。”
黄古陵觉得这位红粉佳人,真是令人爱,又令人受气,他陡然握住她的左手,放到自己口边,笑道:“我也来狠狠的咬上一口,叫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蓝星急忙缩回了手
蓦然,那边溪流突传出一声娇叱,怒喝!
黄古陵怔了一怔,忽听-个呵呵笑声,道:“女娃儿,你快跑,前面大概有人,这几个鬼东西让我打好了!”
黄古陵听到那笑声,耳熟得很,心头微震。
突然一条人影,已经疾驰而来!
黄古陵惊啊一声,叫道:“虹妹,是你?”
那个人闻声,喜极叫道:“陵哥是我!你还活着”
叫声中,她的身子突然一阵摇晃,跌倒了下去。
黄古陵的身形已经如强弓般的射了出去,扶起她的娇躯,泪水涔涔地落了下来,颤声道:“虹妹,你你受了多少折磨”
只见此人正是离别数十日的李媚虹,只见她罗衫褴褛,秀发披散,脸容涂满泥污,显然她是遭受了不少折磨。
李媚虹见了黄古陵,泣声道:“陵哥,我找的你好苦,韩姑娘说你死去,但我永远不会相信,因为你答应等我的我为着寻你,被玄钟教的人骗到西域童圣古一风也被捉去在七日前我们才逃了出来”
她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寻到了母亲一般,投入黄古陵的怀中,诉出她的遭遇,她的声音虽然带着泣声,但那是多么的欣喜。
一声笑声道:“玄钟妖孽,看我宝贝。”
黄古陵抬头望去,只见古一风和三位黑袍人,打得连翻筋斗,跳起来时的笑叫着,手臂随之一扬。
那三位黑袍人,好像颇为忌惮古一风的暗器,童圣手一扬,他们人以迅速散开,身法诡绝快疾至极。
那知古一风并无打出暗器,他手一扬之时,人已转身跃后三四丈,两个起落到黄古陵身边。
童圣古一风全身衣衫也是破碎不堪,满头满脸皆是尘土,可见这位武林奇人也吃了大亏。
三位黑袍人受了古一风之骗,怪叫一声,三人同时逼了过来,黄古陵双目望去,心底不禁打了一寒栗。
只见这三位黑袍人,脸容丑怪至极,真是酷似地狱厉鬼幽魅,当中那人脸色惨白阴森森的,尤其那双眸子更令人心寒胆战。
左面那位脸似吸血鬼的黑袍人,手握一双青钢轮,嘿嘿怪笑二声,道:“咱们不伤你们的命,识相的赶紧拿出杀人指来。”
黄古陵突然撤出背后的长剑,向前走了两步,指着三位黑袍人道:“你们要杀人指便一起上吧!”
童圣古一风等众人,见了黄古陵手中宝剑,心中各自一震。
古一风突然笑道:“娃儿,这三个妖魅,乃是玄钟教的三令、五钟、七魅中的三位妖魅,你要注意了。”
黄古陵微然一笑,道:“我手的宝剑专是降妖斩鬼,你老且放心。”
蓝衣少女缓缓的走了过来,沉声道:“玄钟教三令、五钟、七魅,这十五人乃是教中最厉害的人物,你自信有能力胜过他们吗?”
黄古陵听得一震,脱口道:“那么你要我服输?”
李媚虹突然叫道:“陵哥!我我有杀人指。”
黄古陵突然仰天一阵呵呵大笑,道:“虹妹,你放心,我不信我们四人无法胜得他们三人。”
蓝衣少女突然接口道:“我不参加你们行列。”
黄古陵道:“你不参加也可以,但愿你不要跟我作对就好了。”
蓝衣少女冷然道:“当然我不会在此刻和你作对。”
脸色惨白的黑袍人,冷笑一声,喝道:“好狂傲的小子,你以为手中那柄剑便能赫倒人?”
黄古陵怒道:“你敢出口伤人!”
长剑一招“笑指天南”疾刺过去。
左边那手握青钢的厉七魅,欺进二步左手中青钢斜出一封,反向长剑上面迎去,他这双青钢轮,本是专门锁拿敌人的外门兵刃,一封之势,暗含真力,想一举震开,或夺下黄古陵长剑。
同时右手的青钢轮一招“毒蟒出穴”反向黄古陵前胸击去。
黄古陵一见厉七魅但觉人影一闪,左轮压力一轻,两招全落了空。
黄古陵闪开厉七魅的一招攻势,却不还击,滑步欺身,人已到了脸色惨白的三魅之身侧,道:“你怎么不还手,当真想看热闹不成?”
要知黄古陵乃是极端聪明之人,他自从和玄钟三使搏斗以来,深自体会得知玄钟教出奇的是在身法,所以他在残阳十七式中体悟出一种身法,以自己之长处克制对方之短处。
白三魅没想到黄古陵步法之快,竟胜过自己等人,而且奇奥难测,在与人拼斗的时候,竟能分身闪到自己面前,是以他一听黄古陵之言,不由心头一凛,暗道:“看情形今日之战,倒真不可轻敌了。”
白三魅心念虽在转动,人却绝不迟疑,一怔之间,人已向后退了两步,气运双掌,蓄势待敌。
黄古陵虽然向白三魅挑逗了一句戏言,却并未出击,他一剑把白三魅惊退,运功戒备之色,向他微一冷笑,转身出招,一剑猛向右边的阴六魅劈去!
哪知黄古陵猛觉身后一凉,一股劲风已破空袭到。
变生突然,黄古陵要想停步让开,已是迟了一步。
但他乃是绝顶聪明之人,知道偷袭之人,必是白三魅,为了应付这肘腋之变,他左手一举一带,顺着袭来的劲道拂出一招残阳十七式的“荒岗白骨。”
白三魅掌力击出,猛感劲气被一股潜力撞在一边,他心头大骇,但一缕和风已经吹了过来。
一声闷哼,白三魅身躯突然倒翻三四个筋斗,落出六丈开外。但是,黄古陵的身躯也被一股潜力抛得飞出丈外。
黄古陵朗朗一笑,转身一招“穿云取月”闪闪剑光,直向厉七魅刺去。
厉七魅待黄古陵剑势刺到,才陡然一侧身躯,双轮一齐攻出,右轮点击前胸“步廓”要穴,左轮却击左肩。
这以静制动的反击,看似乎淡无奇,实则极难闪避。
忽见黄古陵左手疾出,手腕翻转之间,五指猛向厉七魅击来的左腕脉门要穴扣去,右手长剑疾收,横胸上封。
他这擒拿,封袭的手法,都是残阳十七式变脱而出的武功,和一般常见的手法不同。
刹那间,攻守易势,厉七魅反而被逼得纵身向后跃退。
黄古陵逼退厉七魁,那阴六魅已经由左侧攻到。
武功最高的白三魅,此刻跌坐七丈外,不知受到如何严重创伤,场中二魁采取连环攻势,逼住黄古陵长剑。
李媚虹、古一风等眼看黄古陵,以一抵二,不但毫无败象,而且剑剑如龙,着着向二人猛攻,不禁暗自生敬佩。
最高兴的是李媚虹,她不知道黄古陵的功力增进到这般地步,尤其是击中白三魅的一掌,诡异无穷。
忽闻黄古陵大喝一声,欺身向阴六魁猛攻过去!
长剑摇舞,幻化出朵朵剑花。
阴六魅眼看着对方剑光耀目,攻来之势,凶诡难测,心知要糟,不敢挥笔封架,一收丹田真气,倾息之间,向后退了三步。
黄古陵冷笑一声,道:“你还走得了么?”
一侧身,迅快无比的欺身而上,避开了厉七魅双轮背后一击,剑随身进,疾向阴六魅追刺过去。
他这迅快的抢攻招术,乃是残阳十七式之学,乘敌之危,蹈隙而攻。
阴六魅只觉欺进之势来得太快,如影随形一般追到,封架闪避,均来不及,略一怔神,左臂已中了一剑。
只觉一阵剧痛,不自主又向后退了两步。
厉七魅大喝一声,纵身疾跃起,双轮下击,洒下满天轮影。
忽见黄古陵左手一拂,借力跃起,右手长剑振腕上点,反向轮影之中迎去,这招正是十七式中四剑的的一招“一树铁花”长剑已刺入厉七魅下击轮影之中,忽然旋起一片银芒。
只听两人同时一声大喝,一齐由空中跌落下来,厉七魅双轮各被砍断一半,右肩鲜血直向下滴。
猛听七丈外的白三魅,叫道:“日月轮回,涌身以退。”
受创的厉七魅、阴六魅突然各自暴退数步,向三魅会合,六道眸子注视黄古陵,缓缓后退。
黄古陵向李媚虹说道:“虹妹,这三人若不除,后患无穷,你们等在这里,我去追击他们。”
说话中,黄古陵一声长啸,人已疾射出去!
这时三魅已经退出十余丈,黄古陵迅快追去,大喝一声,长剑劈出。
三魅他们这互相掩护之势极快,黄古陵追到他们又退出十余丈,黄古陵长剑劈来,三人招式同出,封住长剑,三人又迅快的退去!
这样追杀了一里路,黄古陵仍然无法杀了他们。
黄古陵长剑忽然斜斜刺出,封住厉七魅的退路,突然一转,剑尖猛挑三人各要害。
这一剑用的巧妙无比,抢尽先机,逼三人各自散了开来。
阴六魅大喝一声,一抖手中铁笔,一招“毒蟒吐信”直如一支流矢向黄古陵面门击去。
黄古陵心知对方这一笔奇袭,不能以剑封挡,身躯微侧,左掌顺着袭来的笔势,轻轻-
挟,移步欺身,一抖长剑,直向阴六魅刺去。
阴六魅但觉身躯一震,攻出的笔势,竟被人轻轻一拨,便失去了准头,心头正自错愕——
骤然眼前银光一耀,长剑已到。
阴六魅久历江湖,身经百战,应敌经验极是丰富,这时眼见长剑刺到,猛提一口真气,一抖腕,疾收铁笔,单臂摇挥,铁笔势如龙,旋如风转,硬封攻来剑锋,同时猛一矮身,向后急退三步。
但是,他忽略黄古陵手中宝剑乃是砍钉切玉的利器,以及他奇妙的剑招。
铮的-声金铁相击声响!
接着
一声惨厉的嗥叫!
阴六魅一颗头颅已被黄古陵长剑削飞,鲜血如泉喷射出来。
黄古陵攻势未收,蓦听一声断喝,道:“好奇奥的武功,果然了得,待我白某人再来领教几招”
说话声中,白三魅人已跃起,金光一闪,直内黄古陵“期门”穴点来。
黄古陵见他手中握着一根金箭攻到,倒提着长剑,移步旋身,一招“十面威风”幻化出一层层剑幕,避开一招。
猛的翻右腕,长剑疾出,势如怒龙出海,反向白三魅刺去。
那知白三魅冷笑一声,整个身躯如电般朝黄古陵手中长剑冲去,手中金箭掠起一阵破空风声,刺向黄古陵。
这种拼命的招式。可说是天下最难破的的毒招,原来白三魅存心和黄古陵同归于尽,所以不避剑锋又迎身上去。
可是,黄古陵虽然刺杀了他但无法躲过白三魅那双金箭。
黄古陵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脑际想起残阳十七式中一招“盘膝跌坐”出剑拂掌的式子。
动作随着念头转,黄古陵双膝一弯,出剑、拂掌、快逾电光石火,令人无法看出他怎么变式的。
一声闷哼
白三魅腹部中了他自己射出的金箭,胸部被黄古陵劈了一剑,他后退了三四步,口一张,但没说出一句话来,人已倒地身死。
黄古陵缓缓站了起来,呆望着白三魅的尸体,他不知自己如何一拂之下,却将射来的金箭,反刺中他的腹部。
突然他仰首一声轻叹!
他感到自己所学残阳十七式,真是天下最诡奇武学,原来自己刚才一拂之下,立将射来的金箭抓住,然后以两指之劲弹出,射中白三魅的腹部,这种神奇之技,令黄古陵一时间不知自己如何伤了对方,何况别人。
黄古陵心想:“玄钟教这三魅,武功真是奇高,若非自己在地窟中学了残阳十七式,今日之战准死无疑。”
他望了一望三魁尸体,收下宝剑,转身向来路驰去!
这一阵追杀,使他追出了一里多路。
黄古陵也是疲乏不堪,来到那道峰谷溪畔,已是五更将尽。
黄古陵双眼望去,却不见蓝衣少女等人的影儿。
他心头一惊,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突然他脚下踢到一团东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举目一看原来是童圣古一风,黄古陵眉头一皱,摇动一下他的身子,叫道:“古前辈!古前辈!”
那知古一风却睡得正沉,黄古陵叫了几声,他仍然没醒,刹那间,黄古陵脑际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只见那块大岩石上,睡卧着两个人。
黄古陵再奔过去看时,只见韩芝香和李媚虹相对而卧,蓝衣少女蓝星却已不在该处。
一瞥瞬间
黄古陵惊叫一声!
只见李媚虹和韩芝香满脸是血。
黄古陵这一惊真个非同小可,见她们两人脸上被利刃划了十来条伤痕,人已昏迷不醒。
黄古陵伸手先搭韩芝香的脉膊,尚在微微跳动,但却极是微弱。
而李媚虹脉膊却正常,她犹然睡得正酣。
黄古陵看到这般情景,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泪涔涔流落下来。
他呆了一阵,当下撕了一块衣褥,浸湿了溪水,替李媚虹、韩芝香抹去脸上血渍。
只见她们美丽的脸蛋上,横七竖八,都是一条条细细伤痕,显得那么狰狞可惧!
一个美艳的少女,在这瞬间变为一个极丑八怪,那是一件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
黄古陵-时之间,不敢叫醒李媚虹。
他内心无比悲痛、烦怒。
切齿叫道:“蓝星啊蓝星,但教你撞在我手里,我不在你脸上也这么划上十七八道伤痕,我黄古陵枉自为人了。”
突然一个呵呵笑声,接着:“她那样美,你忍心吗?”
黄古陵转头一望,原来童圣古一风已经醒了过来。
黄古陵恨声道:“我怎么不忍心?”
古-风笑道:“那么你为什么却和她在一起?你不是明知她阴恶、凶狠已极?”
忽然李媚虹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来,见黄古陵泪痕满面,不觉怔了一怔,道:“陵哥,你你怎么啦”
她坐起身来,一眼看到韩芝香脸上可怖的模样“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黄古陵忙扶住了她,安慰道:“虹妹,你别怕。”
李媚虹颤声道:“我我也是这样么?”
黄古陵摇摇头道:“不!你只受了些轻伤。”
李媚虹突然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呆了半晌
她忽地扑进黄古陵的怀中,痛哭起来。
黄古陵慰道:“虹妹,你你不要伤心”
女人爱美是天性的。
世上有些女人,将自己的脸孔,视如比她的性命更重要,李媚虹一张艳丽的面孔,一旦陡增十几道伤痕,这怎不使她悲伤欲绝呢?
她哭
哭得极是悲切!
她觉得自己一生都完了,纵然爱郎不会这样离我而去,但自己这张脸容如何能够跟他白头偕老呢?
突然
李媚虹停止了哭声,无比凄凉的道:“韩姑娘,她死了吗?”
黄古陵摇一摇头,道:“离死不远了。”
李媚虹又问道:“定是玄钟教中人干的!还有蓝衣少女呢?”
黄古陵双目注视她一会,叹了口气,道:“虹妹,你还不知道是蓝衣少女干的吗?”
李媚虹凄凉一笑,道:“原来你知道是她。”
黄古陵闻言,陡然心中激动已极,恨道:“她如此狠心辣手,我我绝不饶她。”
眼见她脸上的模样,不禁怔怔的掉下泪来。
李媚虹柔声道:“我这种伤没什么关系,可怜的韩姑娘,那么严重的伤势,又受到这种伤害,致使她无药可救。”
黄古陵心中无比的惭愧,心想这个祸根,全是由自己而来,自己明知蓝衣少女为人险恶、奸诡,但自己对她居然不加防范,当真是愚不可及了。
李媚虹对他并无一言责备,然而她越是不怪责自己,黄古陵的心中越是难过,他看到李媚虹的眼光像似隐隐的说:“你为她的美色所迷,酿成这等大祸。”
李媚虹凄然叹道:“陵哥,你能够尽量救治她吗?”
这时李媚虹诊着韩芝香的脉膊,已经极是微弱,断断续续。
黄古陵此时心有如万把尖刀剜扎,因他无法疗治她。
只听童圣古一风,沉声叹道:“可怜的孩儿,她已是灯枯油尽的时候了。”
黄古陵心中一酸,泪水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脸上。
忽然,韩芝香睁开了眼来。
她望了一望面前之人,嘴角微动,露出一丝细弱的声音,道:“这里是人间或阴间?”
黄古陵十余日来,始终没见韩芝香这般清醒,陡然见她醒来,心中固然是高兴万分,但面前三人都知道这是她回光反照的时刻,一瞬清醒,她便要离开这个十丈软红尘,人鬼异途。
只听李媚虹强展笑颜,道:“韩姑娘,咱们同是在阴间。”
黄古陵闻言怔了一怔,但即会意。
他知道李媚虹是安慰她,免在这临死前,令她感到自己死后,孤单一人的恐怖、哀伤。
韩芝香脸上泛出一丝喜极的笑容,道:“我真高兴,我能在阴间很快见到你们,那我就放心了”
她的话,听之使人柔肠寸断。
黄古陵与李媚虹,紧紧各握住她一只手,叫道:“韩姑娘,韩姑娘”
她握着他们的手渐渐松开,双目闭上,再也没气了。
这样一位纯洁、美丽的少女,便这般离开了人间。
她在幽冥中,却是那么孤单、寂寞
突然一声嚎陶大哭,惊醒了神伤的李媚虹和黄古陵。
只见童圣古一风,将韩芝香尸体抱在怀里,痛哭流泪。
这种举动,一时间令黄古陵、李媚虹呆在那里。
童圣古一风,乃是一位游戏人间,武功绝高的奇人异士,任是多么凄伤的场面,也能克制自己。
何况死了一位和他毫无感情的少女,他怎么会这般伤心流泪,纵是他很疼爱她,他也不会这么大哭出声。
童圣古一风哭了一阵子后,老泪满面,痛声道:“可怜的孩儿呀!可怜的孩儿!你去寻找你妈吧!”
说罢,将尸体交给黄古陵抱着,向李媚虹说道:“李姑娘,老夫向黄少侠有一件无礼请求,请你不要见怪。”
李媚虹泪痕满面,问道:“古前辈,你你是她的父亲?”
古一风不答她的问话,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孩子生前孤苦伶仃,死后又无亲人为她追悼,老夫看她深深爱着黄少侠,如果黄少侠能视在她幽魂”
李媚虹截断他下面的话,道:“古前辈,你放心,他和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何况香妹对我和他都有救命之恩。”
古一风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道:“此恩此情,老夫永世难忘,预祝你俩夫妻百年合好,老夫告辞了。”
说着,童圣古一风如电擎也似的驰去!
黄古陵和李媚虹,心头痛楚,竟是哭不出声来。
黄古陵心中想着:“如果蓝星没损她脸颊,我尽速赶往玄钟教总坛求南残天交出药方,她的毒伤未必无救。”
想着他恨恨的冲口而出,道:“蓝星啊蓝星!你如此心如蛇蝎,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中,黄古陵决不饶你性命。”
李媚虹霍地转过身来,道:“陵哥!你当真要杀她?”
黄古陵切齿道:“我对着香妹尸体发誓,若不亲手诛妖女,黄古陵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李媚虹抢上几步,抚着韩芝香的尸体,痛哭起来。
痛哭-阵子后,李媚虹凄声道:“陵哥,我求你娶香妹为妻好吗?”
黄古陵神伤的点点头,他在山岗上掘了一个墓穴,将韩芝香葬好,以利剑削了一块花岗石墓碑,刻道:“爱妻芝香之墓。”下面刻着:“黄古陵谨立。”
一切停当,黄古陵这才拜伏在地,痛哭失声。
韩芝香之死,也是全为着黄古陵,所以当他想到这些因素时,黄古陵更是悲伤、痛恨,哭得极是凄切!
李媚虹让他哭了一阵后,劝道:“古人言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求在朝朝暮暮?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待她也是仁至义尽。只须你不负了今日之言,杀了那狠毒的女人为她报仇,芝香妹子纵在九泉之下,也是含笑的了。”
她前面那句,隐含深意,黄古陵仍没意识到。
李媚虹说罢轻轻扶起黄古陵,缓缓走到一处阴荫下。
黄古陵和李媚虹对面而坐,四目交投着,李媚虹那张娇美的脸容,已经是四纵八横的伤痕。
突然,李媚虹低下了头去
黄古陵看到李媚虹优伤、落泪的神色,心头一震!
忖道:“她刚才的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及她毁容时强忍悲作之神色难道她要离我而去?”
突然李媚虹抬起头来,问道:“陵哥,你觉得西门姑娘怎样?”
黄古陵心头一惊:“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当下道:“我不大清楚她的个性。”
李媚虹娇声道:“你知道她极爱你吗?”
黄古陵道:“虹妹,你你不管是怎么样,我黄古陵仍然是爱你的,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我”
李媚虹闻言,内心无比的甜蜜受用,但也是无比的感伤,无比的痛恨,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愿黄古陵,为她所恨的蓝星抢去!
原来李媚虹在观察黄古陵的脸容情形,内心有着一种预测,她觉得自己若离开他后,那么寂寞的爱郎,定会为狡猾、美艳的蓝星所乘,纵然黄古陵此刻极为痛恨蓝星,但她的美色定能改变他痛恨的心理。
所以李媚虹心想:自己何不用西门玉兰来慰藉他以后寂寞的心绪。
李媚虹微然一笑,道:“陵哥,我告诉你,西门玉兰,她是一个温柔的有德的淑女”
黄古陵截住她的话,道:“虹,你不要说下去了,我一心一意只有你一个人。”
李媚虹道:“陵哥,你可是嫌她相貌不美么?”
黄古陵道:“她虽然很美,但是爱情岂是以美来做ài情的?”
李媚虹道:“陵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已故的芝香妹,以及玉兰妹,曾经在绝情谷中,结拜了姊妹,更有明月做证,三女同嫁一夫”
黄古陵不愿她再说下去,那张嘴已经压住她的樱口。
李媚虹轻轻抚摸他的后颈,她暂时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突然,黄古陵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低声道:“虹!我今日便要娶你为妻”
李媚虹道:“不不可!”
这时黄古陵的身躯,已经紧紧压上她
黄古陵道:“怎么不可?难道你?”
李媚虹急道:“你和芝香妹虽无婚姻之事,却有夫妇之义,她尸骨未寒,你岂可”
黄古陵道:“芝香她在九泉之下,绝不会见怪的,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今日要跟你成亲,令你不会再离开我”
黄古陵说着话,友手已经去解她的扣子。
李媚虹觉他相触在自己脸上的肌肤,已经发散出情欲的火焰,不禁芳心鹿撞,怦怦乱跳,道:“陵哥!你不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黄古陵轻噢了一声,将她的娇躯紧紧地抱在怀中站了起来,张眼望处,只见山岗上西北方有片绵密的松林。
他抱着她缓缀走入深处
他在一片柔软的细草地上放下了她。
这不是粗暴的动作,而是极为温存的节奏。
李媚虹并没有挣扎反抗,反而温柔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这时
她全身的衣服,都已被黄古陵轻轻解去,只余下一个美丽绝伦的胴体,她羞怯的把身体卷曲着!
黄古陵轻吻着她,低声道:“虹,你很美”
李媚虹嫣然一笑,双手抱着他后颈。
延续生命本能的狂热。
对-个冰清玉洁的少女,是一种痛苦的摧残!
李媚虹娇婉的呻吟着,黄古陵低声慰问着!
他爱她,两人心心相爱!
这种本能是爱的极点!
虽然她有点痛苦,但那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却盖过于初次的疼痛。
良久!良久
黄古陵望着她落红点点
想起她曾经向自己说:她外表浪荡,但仍是冰清玉沽之身。
想至此处,他内心无比快乐,因为事实证明,她的确给了自己的贞操!
黄古陵轻轻吻着她。
两情缠绵,依依不舍!
李媚虹低声说道:“陵哥,那阴毒狡猾的小妖女,偷去了我怀中的杀人指。”
黄古陵轻噢了一声,道:“原来是你怀中杀人指才引起她毒心。”
李媚虹道:“你要原谅她?”
黄古陵急道:“我黄古陵若是忘了这仇恨,天弃之!地弃之!”
李媚虹嫣然一笑,道:“只怕到了那时候,你又手下容情呢。”
黄古陵轻移嘴唇,堵住了她的樱口。
初度云雨的狂热,使他们都感到困倦不堪。
不知不觉间,沉沉的睡熟。
快乐的逝去,往往乃是悲哀、凄伤的开始。
黄古陵一觉醒时,已是冷风凄月时刻——
一兆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