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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两国的全面合作,威廉二世的建议是像与英国一样,签署一份全面的合作条约,尽管这样很好,但我还是向威廉建议分门别类的分别签署合约比较好,这样可以免予更多的刺激英国人。德国与我一样也不想太过刺激英国人,用德皇和他的重臣海军大臣提尔皮茨的话来说,与英国全面为敌是不可想象的。
鉴于这一个共识,德皇也在思考之后同意了我的这个要求。所以,双方经过了一周的政府间磋商之后,缔结了有关陆军,海军,军火工业,钢铁工业,近代化学工业,农业,分门别类的在二十年之内与我已经开始推行的国民经济五年发展计划相契合,有效期到二十年后也就是1916年,德国将会全面帮助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包括科技有偿分事,无偿代为培养包括军事在内的科技人才,指挥人才,军工人才,以及帮助中国建立一套完善的工业指导计划,铁路网计划,西式军医培养计划等等德方派人根据中国情况制定出来的计划,供中国政府参考,相应的,德国方面将获得中国国有造船厂的指导和部分支配权,德方将被允许租用高雄港。同时一个私密的成文协议在极有限的范围内由我和德皇朕合签署,双方声明中国海军的部分舰只在一旦德国与世界海军排名前六位的国家发生海上交战时,根据德方的要求随时有偿交由德军指挥,当缔约国双方的任何一方被法国或俄罗斯或者法俄两国联合攻击时,另一方有协助作战的义务。同时,双方不得再与任何第三国签署任何针对对方缔约国的条约。
在张之洞等人的努力下,克虏伯和西门子公司将挑头与中国皇家合作开设示范性国有工业公司,德军参谋本部将接受中国遴选出来地参谋人员一同工作。内容包括但不局限于制定中德双方秘密的针对俄罗斯的东西线战略合作计划。双方约定将分享战列舰设计计划,互相允许对方参观自己地设计所及船台等机密设施,德国将派人指导中国建立属于皇家名义的造船厂。地址拟定在旅顺。双才同意在飞艇项目上共享最新的成果,并联合向齐柏林公司注资一百万马克,而德皇也将通过政府在德国发出合作优惠法案,鼓励德国民间企业赴中国创业,双方的共同目标是每年新建三十到五十家合办和改建的工厂,如此延续二十年,就有六百到一千家中国企业与德国有关。如此进行二十年,应该可以勉强进入重要工业国家的行列吧。
自古艰难唯一死。没有工业化就是慢性自杀,如今虽然难一点,毕竟是开头,开头总是艰难的。
很快就到了要与德皇一起去汉堡等地参观工厂以及船厂地日子了。这一天也是中德两国政府间合作的几十项短中期合作计划地签署完毕的日子,尽管在总的名目上,中德双方的官方档案中有一个总地名字叫中德1896友好互助条约,但是在向外界公布的时候,只是说有数项涉及面广泛的合作协议被签署而己。
总签署仪式上,德皇与我分别代表两国的最高意志,签下了名字各自用玺完毕后,威廉握着我的手说道:“请记住,朋友,中国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依赖德意志。”我知道这句话里面,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出于真心。还有地,也许有利用,也许想拆散中英之间的关系让英国人失去一个安定的远东。也许还有对付背叛他的俄国人的需要。
第一个理由是友谊。后面的是利益,只有与利益捆绑的友谊才是长久的友谊。德俄之间曾经存在过地脆弱的友谊便是例子。这是以大国姿态在国际生存所必须要有的见识。
张之洞是这里负责面最广,责任最重大的大臣,内阁副总理大臣的官阶也是臣僚之中除宗室之外最大的。我看着他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便想让他清晰地了解这个道理。他似乎真的以为德国人对我们好是天经地义。
“香岩很高兴哦,这次你居功不小,明天就要出发去见那些企业主了,要表现出诚意来,让他们知道大清对他们来说就像家乡一样。”晚间的时候我召见了张之洞,在我豪华的房间里招呼他坐了下来,笑了笑道:“朕有你做帮手,也是清闲了不少。”
张之洞行了礼坐了下来,仍是掩饰不住激动,笑道:“皇上缪赞了,臣也不敢贪天之功,若不是陛下亲临,德国人怕也是不得这般好,上沃来的时候,反响也不是太大,只是克虏伯公司还当真是我国的朋友,上次给了臣面子,这次又是大手笔。臣蒙圣眷掌部以来,常有忧虑这庚子年的工业目标难得完成,如今这一来,怕是能绰绰有余了。一切都是有赖天子洪福啊。”
“这不是朕的洪福,更不是你香岩公的面子。”我摆了摆手道:“若是没有银子赚,别说你,便是朕怕也是没有半点面子的。要说面子,那是我大清国的面子,国家不强,哪来的面子?咱们要是甲午年输给倭人,如今在这里大有面子的就是倭人,这里头说到底还是个国家实力的问题,若是没有本事,但要面子,那这个面子只怕是不会有的。”
我起身踱了两步,笑了笑道:“所以说,香岩公,德国人也不是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不是平白无故的对咱们好的,所以咱们最紧要的是什么呢?你说说看?”
“皇上是在考问臣了。”张之洞欠身笑了笑,正容道:“臣以为重中之重还是教育,人才不兴,我大清再得洋人村助,也是个空中楼阁,一旦洋人撒手,就是个倒塌,如今是因应局势。洋人有拉拢的心思,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日后若是情势有变,这里头就难说了。臣的心思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铁路和官道的经营,臣这几年督办钢铁,于其中深有体会,是以臣请旨修办卢汉铁路,蒙陛下准了,但臣以为这仍是离题太远。咱们欠的债太多了。唉”张之洞摇了摇头,叹息道:“若是陛下早一二十年亲政。那到如今我大清又该是个怎样地情形呢?”
这半真半假的马屁听了很是受用,我呵呵一笑,点头道:“早一二十年,朕还是个婴孩呢。你接着说吧,朕听着呢。”
“是,皇上。好在这次德国人将要给我大清拟定铁路计划,这是臣最开怀的一份条约,特别是计划二字。我大清不可谓国不大民无聪,然惜乎心怀大局者寡,眼光拘泥于一省一地,一行一事者众,铁路是个大工程,非要全国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才成。臣初掌部务时,就深以此事为扰,铁厂不可无矿。矿不可无工,要运到铁厂又要车船人丁,过境之处,上下都要交结,否则铁厂误了工期,损失地就是朝廷。这情形直到臣兼署了内阁副总理大臣之后才稍有好转,但仍是有。这次要大修铁路,臣的意思是想请旨颁行铁路军管条例,由改制后的国防军来暂管铁路,可专设铁路兵,而不能交给地方管理,否则日后终是又有烦难。”说了一堆,张之洞说的都比较切合我的心意,所以我听起来还颇有兴趣。
让他喝了茶继续说,张之洞也是谈兴浓了起来,依命饮茶后接着道:“说到这个专管,臣还要倡议税制要有章程,如今国家岁入是一万万零五百万上下,比起皇上亲政前是多了不少,但是算算国土,足足多了三省,其间又是国家大力扶持工商业,虽说是有不少免税,但这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难以控制的地方。这本不是臣该管的事,但是牵涉到臣地部务,还是奏了的好。”见我点头,又说回到工业上头道:“臣所以说到铁路,也是由铁厂地事情想起来的,臣在汉阳办过铁厂,练出铁水来要矿石,要水,要煤,要设备,这些东西都要运输,有的还是常年的运输,这些成本都要算,汉阳靠长江还好说,将来铁厂多了,内陆怎么办?铁路计划要考虑到这些问题。还有一个,臣地见识是中华铁路公司的工程已经到了迪化府(今乌鲁木齐),余下的工程也不多了,是不是也要派人跟德国人多学学?”
“臣一时高兴,说的多了,很多都不是臣的部务。”张之洞见我听着一直微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说得太多了,欠了欠身解释道:“臣还是太兴奋了,如今德国人就对我们这么好,下面地英国是与国(即盟国),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好处呢”
“不见得啊”我打断他的话道:“香岩公这前面一番话说得都是不错,就是这后面”这本是我心里的思考,却冷不丁说了出口,摇了摇头掩饰道:“只怕未必啊,英国人与我虽是与国,然也有个独占的心思在里头,只怕朕的英国之行,未见得会有在德国如此收获啊。”
张之洞愕然道:“皇上这番圣虑,臣有些鲁钝了,照理说英国人应当给更大的好处来留咱们才对啊。”
张之洞这一翻对奏,就显得他治世经国的确有能力,是个宰相地人才,但是外务上的事情,国际上的事情,他的缺陷还是很明显的,我笑了笑点点头,心中知道这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张之洞的热情刚刚起来,也不宜浇灭他,所以点头道:“嗯,朕也是个白担心,香岩公你既有如此多的心得,你也是副宰,有些事情即刻就可以交办国内去办了,咱们起步晚,得争分夺秒啊。德国人与我们的条约是二十年,嘿,朕看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啊”走近到他身边,抚了抚他的肩道:“你有宰相之才,肚量也要放宽些,李鸿章年纪大了,你迟早要接他的位子,朕也知道你有跟他别苗头的心思,就像当年的左文襄与曾文正一样,不过香岩公啊,朕跟你说句心底的话,把心事放在差事上,朕什么都看得见。”
张之洞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是那个宗旨。载沣私底下的活动,善耆的人什么都报了上来,我只是理解这些动作。所以才由着他地,总之大权在我,我不怕会弄出什么重大后果来,这种和底下的小团体也符合我培植党派势力的意愿,只是要有度,如果玩政治斗争影响到了国家地发展,那就超出我容许的底线了。载沣是我的弟弟。他办的军改也进展不错,所以暂且还容忍着。张之洞加入载沣的那一派,却是他自己主动的,我就不得不要警告警告了。
我笑了笑道:“醇王在玩的那一套,他年纪还小。朕还能由着他几年,你是国家老臣重臣了,朕还是指望着你多多帮着他一点。他是铁帽子亲王,结交大臣是要朕地旨意的,他找你有他地用意。但是你脑子里这一根筋要始终灵台清明,朕早年说过李鸿章,他改了之后就接了恭亲王的担子,朕也希望你好好办差,李鸿章年纪不小了,将来早晚是要致仕的,那个位子跑不了是你的,又何必急在一时?”
听了这番诛心地话。张之洞再也坐不住了,扑通跪了下来,带着哭音承认私下与载沣有密约来往,联手赶走李鸿章,载沣掌军,他来主政,我不想就此责罚他,挥了挥手让他起来道:“差事很多,朕不想为了这些个窝里斗来斗去的事情整治什么人,朕也不要你们每日里忙完了差事忙党争,甚至不忙差事只忙党争。总而言之,差事第一,载沣那头朕也会有训诫,还有,你们以为你们这样争来争去就能扳倒李鸿章了?告诉你,朕是乾纲独断的天子,朕也不是昏君,你平心而论,李鸿章是个坏人么?”见他摇头,我笑了笑道:“这就是了嘛,李鸿章家财丰厚,张之洞怕是觉得自己操守比他好,所以就要争是吧?香岩公啊,名利名利,又岂是利之一字而已?”
“好了好了。”见他又要磕头请罪,我忽然很是疲累,挥了挥手道:“一码归一码,朕还是取你经世治国的善处嘛,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大清好,国家好了朕才安心,国家不好,朕不安心你们谁都安不了心。朕也是一时说说,不要放在心上,你把心思放回到差事上头,朕是怎样的主子,你应当知道地。跪安吧,时辰不早了,明天还要出行,不要太劳累了。这里不比北京啊。”
连哄带吓的,终于把北京城里一桩级别极高的党争平息了下来,想到将来还要去训诫载沣,这一来善耆的告密帽子是坐定了,可也真是苦了这位肃亲王了,将来载沣的那套军队系统恐怕又要跟善耆的情报系统闹别扭,唉,还要想个法子把载沣调开才是啊,他一个亲王,手握军权太重也不好啊。
说起来这个情况,跟威廉二世还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刘步蟾发来奏报告知,德国海军里头也分两派呢,提尔皮茨跟德皇的弟弟,普鲁士亲王海因里希折腾地动静比我这里大多了,针尖对麦芒的大吵大闹都有过了。德皇这次让提尔皮茨随驾而让海因里希主持海军阅兵式,恐怕也有个调和的念头。只不过提尔皮茨这一次把握好机会,将来海因里希是肯定斗不过他的。
想到这里,还是要抚慰一下善耆,他手下那个梅塞施米特是被答应为他向海因里希亲王寻仇的,善耆那头现在就可以给他准信了,海因里希将在不久后失去在海军的主导权。嘿嘿,尽管实际上此事与我无关,但是我此时恰好在德国访问,与德皇密谈数次,他一定会相信的。
善耆本身的忠诚也值得褒奖,他的妹妹也已经定好在下半年要嫁给蒙古的喀喇沁亲王贡桑布尔诺,我答应他亲自主婚,他也心满意足的去了。这一安排一是为了给善耆暖心,一来也是要拉拢这位蒙古王爷,东蒙古已经渐渐的被同化了,这是一个好的榜样,有了这么个榜样,将来乌兰巴托那些鸟人有什么异心时我就可以少花许多力气。
同时,还要通过善耆给梅塞施米特下指令,英国海军的新舰计划的跟进可以暂时放一放了,他的重点应该放到俄国境内去,鉴于俄国的强弱是与我对德国的作用大小成正比的,我的意思是可以放慢对乌里扬诺夫等人的帮助,但是援助不能停,可以给沙皇那边帮点忙,总之,那几个人不是好人,先放一放的为好。
安排了这许多事,又是半夜了,溥英早已在甜梦中睡着,均匀的呼吸着德意志的空气。但是他那个德意志的老婆,我暂时还不敢答应呢,德国的奥古斯搭皇后帮了我的大忙,她在私人场合向我和隆裕表示歉意,因为公主还小,所以婚约还为时过早。这也让我暂时放下心来,倒是威廉仍旧是热心,虽然同意了奥古斯有皇后的说法,但是表示可以在两年后正式开始海军造舰合作计划时,将婚约定下来,到时候的远东舰队就可以以维多利亚公主护航舰的名义留在远东了。
这个问题只有留待到时候再看了,也许到时候环境的变化能让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呢?或许中德皇室联姻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就在这样的思考中,我也合上了眼。
从第二天直到6月底,我一直是与德皇威廉二世几乎是作了一个德国重要工业城市八日游,当然全部费用都由德国工商界买单,参观克虏伯,参观齐柏林,西门子,参观伏尔锵,汉堡,另外还有一些庄园,农场,工矿等等,我的访问团几乎看遍了德国所有的工业门类,当然,还有德国的铁路系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跟我的官员们说过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么发达的铁路系统,我就可以坐火车下江南咯。随同出访的官员都是精英阶层,当然有着深深的感慨。
德国的产品自然也是买了不少,陆军购买了五万枝毛瑟1896步枪,一万枝1896手枪,克虏伯87毫米口径的野战炮二千五百门,海军签署了威海,上海,旅顺,广州等重要海防城市的要塞炮构建合同,以后勤部的名义购买齐柏林重型飞耗二十四艘等等诸如此类,总计花费虽说不少,但是比给英国人的那买船的钱要少多了。
如今这年头,军舰是越来越贵,但是我的岁入却长得不快,新增国土还没能清化完,每年还要贴钱进去,这财政上的压力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
所以,盛宣怀这次尽管没有与德国方面签署政府间合作协议,但是德国的银行业被允许进入几个大城市经营业务,这也给了他近距离观察外国银行如何做事的机会。还有一个就是币制改革,带他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多看多观察,接下来我的工作重点必然要放回到内政上去,他的币制改革是重中之重。至于眼前的大笔开销,只好用黄金填补,用内帑的名义拨到户部国库再说吧。
七月份的时候,形成也接近了尾声,德国的相关机构都在准备着德皇的北海之行。我也给团员们放了个假,让他们在柏林自由活动两天,一个国家的强盛不仅仅是政府层面,民间的风貌也是重要的一环,看看洋人们是怎样生活的怎样工作的,对这些庙堂之上的官员们有好处。
随着7月6日的到来,我的德国之行走到了尾声,登上康熙号战列舰,德皇率领他那只并不比我强大的舰队开始了他的北海旅行,而我,则踏上了西去英吉利海峡的旅程。(注,这个年代,在提尔皮茨计划开始之前,因为俾斯麦陆军核心思想的原因,德国海军的实力还有限的很,属于区域性海军,比周围的瑞典等国稍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