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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从香港和马尾出发的英德美三国的舰队领先抵达依旧是薄雾笼罩的战区海域,随后抵达的是法国人。西班牙人已经没有工夫理会这些事情了,自从波拉维夏抵达后的那一场大反攻取得不俗战果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便发现根本无法稳固住防线,战场上居然能够见到对方有炮,虽然只是老式的小口径炮,但是对于同样装备轻武器的西班牙军队来说,这也很让他们震惊了。
综合对方的火力加强的判断,西班牙人断定对方获得了新的援助。但是风闻德国人和英国人当然还有中国人都对这块土地有所图谋,到底是哪一方支援了这批该死的土着还不得而知。波拉维夏唯一能确定的是国内对他的满意度正在渐渐下降,有消息表明国内正在物色新的总督人选来取代己经没有锐气的他。
法国人的来迟也是有原因的,这支舰队执行了一次护送任务,由海路直接将两个营运送到了北方,以应付越来越不安定的北部东京大区的局势。所以,他们比从香港启航的英美两国舰队迟了近半个钟头才抵达交战海域。
首先印入他们眼帘的是中英联合舰队的旗舰科林伍德号上打出的旗语:“保持距离。”
其实不用这样的提醒。法国的海军自然知道停止前进远离那团混战着的二十几万吨钢铁怪物。自从海军在1884年跃升为世界第二之后,陆地上东方那个强大的邻国所施加过来的压力使得国内的海军预算逐年减少,而法国人又沉醉于他们独有的海军理念,近年来海军又分出少壮派来,这些人不太支持造价昂贵而“实用价值不高”的大舰,而倾向于建造一些低成本少投入高回报地小舰艇譬如鱼雷艇来。这种思想早有由来,只不过最近更是喧嚣而己。这两年随着海军总司令的更迭,大批的海军预算被用于旧舰地停工后的违约金支付。那些半成品们国内有舆论要求拨作靶船使用。以验证火炮的威力。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节省拆船费用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这支不起眼的远东舰队当然没什么提的上来地寒当,两艘18766年下水的铁甲舰,配上七艘老式地巡洋舰就几乎是全部家当了。法国人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慨叹西班牙人要是来了就好了。
德国人是六艘巡洋舰,不过舰龄都比较新,堪堪压过法国人排名倒数第二,倒是美国人六艘全bb队列腼腆的出现在整个世界的眼前令人十分的侧目。英国人除了关注着眼前那场大战之外,仍然有相当多地注意力放在这样一支年轻的舰队上。在香港的时候就已经让英国人吃惊了。不过这一次美国人表现出来的勇敢和训练有素,显示了他们世界一流海军的实力。
相比较而言,雾中地俄国人的表现令人相当的失望。
在时针渐渐指向九点时,双方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俄国人暴露了他们士气低落,决心不一致的弱点,除了逃跑的两艘巡洋舰之外,其余的二十五艘也是各自为战,原先制定的以战列舰作屏障吸引火力地策略自从执行了三十分钟之后就开始渐渐的走形。而俄国人很快发现,敌方的两艘核心战舰已经从侧翼向自己慢慢的接近了。而曾经笼罩整个战场的薄雾也随着时间的渐渐临近午间和炮火硝烟的温度而渐渐消散,海面上的每个人似乎都看见了太阳渐渐的将他的光亮洒向大海。
科林伍德号上的飞艇率先升空,在优良的视野下,飞行员陆续将战况发回到英国人的舰队上。
此时的战局已经混乱不堪了,中国人除了四艘核心战列舰仍然固持在原有的战位上稍有移动之外,其余的数艘巡洋舰已经在刘彻号和赢政号的率领下向东迂回到了俄舰队的东北方,他们面对的就是俄国的小舰团加上受剑最重的旗舰西索伊号以及三圣徒号。
这样一来。由于一开始时的有备和无备的差异,以及兵员士气和兵员素质的差异,双方的走向越来越明显。如今刘彻号和赢政号用他们的战位,以七舰构成一个t字横头,直堵在俄舰的方转逃逸路线上,数十门炮同时怒吼,将令人窒息的热浪和强大的气压压迫向海面,同时飞出的炮弹直指最前方的旗舰西索伊号和它右方的巡洋舰库罗巴基诺夫号,库罗巴基诺夫号的上层建筑应声起火,熊熊的火光燃起的浓烟遮蔽了半边天,这艘船眼见就不保了。
刘彻号等舰上的官兵们尚未来得及欢庆这第一个重大战绩,就突然发现烟尘下的海面上除开零碎溅入海中的各种口径的近失弹以及库罗巴基诺夫号的零碎残片之外,两道白浪疾速的向着己方冲来,留心着轨迹,似乎是直指叶祖圭少将所在的赢政号,库罗巴基诺夫号在被打残之并,放射出了这两枚14寸的鱼雷!
完了。不仅是赢政号,毗邻的刘彻号上的邓世昌也是忾叹一声。因为观察条件所限,当发现这两条白浪的时候,距离已经近到来不及反应,致命性命中对方造成的喜悦感也使得警惕性降到了极低的程度。不过就算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也来不及了,急速的从本位奔袭到侧位,挂网早已全部收起,而己方的七八条船的船位为了尽可能的发挥所有的炮火,战位卡得都是非常的紧,可以用来腾挪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如今只有赌命了。
“赌命啦!妈祖保佑!兄弟们!目标敌旗舰,开火!”叶租圭横下心来,反正是避不过了,见到已经有水兵在放下几个小艇,能赶在鱼雷到来之前就好了。眼下抓住这对方也在紧盯着这两枚几乎要决定命运的鱼雷的时刻。舰艏舰尾的四门巨炮校核着刚才的失弹数据,移动着水压系统控制的炮位,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开炮了。如果这两枚都命中爆炸地话。后果很难说。
不过叶祖圭心里还有一份沉着,他这艘船是在海参崴汉堡造船厂出厂的,用的是德国人她设计。吃水线装甲厚度是380毫米,是当初德国工程师坚持要的德国本土原装的斜装装甲,也就是说,这两枚14寸鱼雷即使是全部命中,理论上造成的伤害大概在355毫米左右,只要不是命中在同一个点上,他们就几乎有绝对的生还把握!
这些设计上的数据。平时是跟水兵们说过,不过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谁会在意这些。也许那些技术兵们可能还会有些算计。但是谁能想得到这鱼雷到底是14寸还是更大口径?
望远镜在船身地剧震中从叶祖圭的手中跌落,他最后透过这玩意看到地景象是一枚炮弹击中了西索伊号,在舰身上腾起一滚浓烟和火光,具体战果只有天知道。那是要赔运气的事情。
他,他的船,他的水兵,运气都很好,他果然没有判断错。对面地老式巡洋舰上只装配了14寸的鱼雷发射管,而且也只是命中了一枚在吃水线下,除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和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外,几乎没有给这艘巨舰留下什么痕迹。
“他娘的!妈祖显灵了!”他也是福建人,妈祖就是他们地神,叶少将一把扯掉上衣上的扣子,解开佩刀吭的砸在一旁,脱口骂了一句“干你娘!鸡掰!”扯过铜管吼道:“妈祖保佑!妈祖保佑!打他娘的!打右满舵,放鱼雷艇,老子也让他们尝尝咱们的鱼雷!”
劫后余生的人往往能够鼓起最大的勇气,在后怕的看了一眼与船头和前面不远处地巡洋舰田单号之间那一道窄窄的门之间穿过的那道白线之后,田单号和赢政号的水兵们都是不约而同的一声欢呼之后鼓足了十二分的干劲,搬运炮弹的输送手,操炮手,装弹手几乎是将主炮的不应时间缩短到了最低限度,两座双联装的设计也保证了在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内就能有一发3o5毫米的炮弹被发射出去。
副炮的伙计们也没闲着,尽管对皮厚的战列舰西索伊号的舰体不能造成太多损害,但是他们所用的爆破弹每命中一次都能使对方的水兵受到爆炸的威胁。
在整体放下心来的一瞬,分遣舰队的指挥官邓世昌也是同时感叹了一句妈祖保佑,不过他可没叶祖圭那么激动,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很快发现了如今这个格局的隐忧,随着俄舰队和我舰队的相对位置的变化,要不了二十分钟,他领导的这支分遣舰队将很快直面俄国的二十艘巡洋舰的船团,而将优势留给了后面的大部队,刘步蟾的主力舰队到那时候就可以以四战列舰加十巡洋舰的配备直面对手的核心战力五艘战列舰。那边可以说是可操必胜,而自己这边,赢政号虽说没事,但是那毕竟是一次重创。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是伤痕不少了,这一场仗打下来,打得好的话,可能能留下对方的五条战列舰,打得不好的话,恐怕不仅仅是赢政,就是自己的刘彻,说不定都有危险。
在这一刻,邓也看到了西索伊号上的连串火光不会那么衰吧,似乎是击中了可燃物,火光连绵,但是也不是爆炸,所以应当是舰上的一些杂物被引燃了而不是当真被妈祖担咒被击中弹药库。
而他也在为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而后怕,如果被鱼雷命中的不是赢政号,而是自己这艘皇家阿姆斯特朗船厂出产的水线装甲28o毫米的刘彻号,那么此时的战局说不定就对己方很不利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的巡洋舰库罗巴基诺夫号是废了,浓烟中它的吃水越来越低,伴随着阵阵剧烈的爆炸,这艘船几乎已经半截在海里了,零星的有水兵在用步枪打着玩,不过那条船上的大部分人,大概在半小时后都将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邓世昌做出了一个决定,用旗语命令赢政号和其他八艘巡洋舰,除留出南方的一个逃逸通道。其他的巡洋舰立刻放下自携地鱼雷艇,连同两艘战列舰所携的四艘,用十二艘鱼雷艇立即向对方的西索伊号和三圣徒号发动冲击。而大舰全部开足马力向前冲入敌方地十九艘巡洋舰集群,从而将对方的阵型割裂开来,以利于身后的鱼雷艇对敌核心战力发动冲击。一次二十四枚鱼雷的饱和攻击,如果不能留下一艘战列舰,那么他兼任负责的鱼雷艇特训队这几年就算白忙活了。
这正与叶祖圭的想法不谋而合。敌方由于受到密集的炮火现行袭击,慌乱中根本没有人能够完全指挥得了绵延方圆近十公里地大战取得二十余艘舰艇,只得是各自为战。除开已经溜走的两艘巡洋舰之外,还有数艘也是在队伍地末端。既无法进攻,也不好意思溜走,顺着水流和前方舰队让出的视界,寻找着作战的机会。队形散开之后。又发现左右都是敌人,更是慌乱,而敌方的t字横头抢先攻击已经给旗舰造成了重创,一艘巡洋舰眼见就要葬身鱼腹。
所以,在上午十点二十七分地时候。那十九艘巡洋舰已经形成了一个五舰混乱占位在前,其余在后方杂乱集群的葫芦形占位,与他们西方的五艘战列舰前二后三的小葫芦形状相映成趣,很是有喜剧效果。
而邓世昌的船团地第一个打击目标就是这大葫芦的前端部分。与俄国人起初的战术一样,他的打算也是用两艘皮厚的战列舰掩护左侧的快速巡洋舰船团冲入敌阵,拼着挨上几轮炮火,而后再让出身后的鱼雷艇敢死队,对两艘战列舰发动总攻。当然。也要时间凑巧,要等那艘三千吨极的库罗巴基诺夫号完全沉没后或是判定短期内没有沉没可能地情况下才能让鱼雷艇抵近攻击,否则那条船沉没所引发的旋涡能吞没那一二百吨的小船的。
俄国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所在的纳瓦林号是一艘低干舷的类法国式战列舰,他恼火的发现,这次也许是他第二次在东亚丢人了,不过这次如果有命回去还能不能获得沙皇陛下的特别恩典那就难说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脾气日渐暴躁,如果这支舰队葬身在太平洋上,他敢肯定这位沙皇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些将要沉在海底的钢铁们,倒是真的可以用太平洋舰队来命名,不过可能要加上海底二字。
他是个骄傲的海军将官,他的荣誉感不允许他退缩,所以,在眼见西索伊号在敌东侧舰群的打击下已经露出不支的迹象时,他一面小心翼翼的避开从西方射过来的炮火,一面加速向西索伊号靠拢,这下葫芦头变成了葫芦屁股。不过这条船的低干舷的设计当真的令人恼火,他发现他的副炮位上,几乎已经被浪花打得湿滑而站不住脚,已经有好几个炮手在那里摔倒了,这场海战的交战双方的船都太多了,海面早已失去了早些时候的宁静。
阳光越来越耀眼,十一点的时候,邓世昌终于实现了他的第一步计划,他的主力舰队十条船已经插入了那个大葫芦的中央部分,当然,这个时候葫芦已经基本不成形了,前突的葫芦头五艘舰有一艘已被击沉,三艘插入己方突前的巡洋舰船团中央,双方正用各种炮火近距离绞杀着。而另外一艘竟然鬼使神差的从三圣徒号和西索伊号之间向西逃逸,他们显然忘记了西面还有着更强大的敌人,而不幸也在此刻发生了,纳瓦林号本来就不高的干舷被这艘沃尔科夫号拦腰撞上,更为不幸的是,这艘巡洋舰水下设计有壮实的令人恐惧的撞角。幸好舰长先生,胡斯特维涅耶夫斯基上校在最后时候下令摆了一个尽可能大的弯,这才堪堪的使得纳瓦林号避过了最丢人的命运。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动力系统也不能正常运转了,锅炉在巨大的震动之后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除了大量的蒸汽之外,好像已经不能再产生动力了。一阵慌乱后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先生接到报告,这艘船的动力只能维持3节的航速了。
这样的蜗牛速度,比当年黑海舰队那些圆盘战列舰还要慢,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简直伤心欲绝,他渐渐的开始明白为什么当接到圣彼得堡要求他们驶往东亚的命令时自己几乎要昏厥的原因了,他怀疑自己被上帝诅咒了。
也许是真的,当他看见在往来的炮火中发现西索伊号的前桅杆居然鬼使神差的倒了下来时,他更加坚信了这种判断。而不一会之后,他发现身后居然有两条巡洋舰正在调转船头,向着南方而去。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他的船向叛逃者开火,他不能容忍这样的逃兵。
这支舰队的士气实在是太低了,战局还没有太分明的情况下,已经有两件成功逃逸,两舰企图逃逸,这仗还怎么打?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绝望的扔掉帽子,持双手插入头发,双眼透过指缝看着东方的海面。
透过两个巨大的舰身所留下的缝隙,他看见了十余条巡洋舰正在纠缠着互相炮击,各舰几乎都在起火,偶尔还能看见装甲上的凹坑,间隙还有挂着圣安德烈旗的鱼雷艇在火光中飞上天去。
蠢猪!面对巡洋舰集群放鱼雷艇!这样的混战下不被敌人打翻也有可能会击中自己人!这些家伙怎么从海军学校毕业的!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恼怒的咒骂着,间隙注意一下自己的船炮火命中情况。既然自己的船几乎已经不能动弹,他索性安下心来,专心的观察起别人的交战情况来,一边咒骂一边嘟囔道:看人家中国人,就没放鱼雷艇,哦天哪!瞧瞧,这才是鱼雷的正确用法嘛,巡洋舰放鱼雷才有隐蔽性,对于鱼雷这种以小博大的攻击武器来讲,隐蔽才是它的求胜之道!
当然,邓世昌很快就会教给他鱼雷艇的正确用法,不过他己经见不到了。
就在他咒骂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船在顷刻之间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炮火,震动几乎就没有停止过,爆炸接连着爆炸,他这才想到自己的船已经成了一个活靶子!原本是想掩护一下受了重创的旗舰,如今当真成了西索伊号的盾牌了!哦,天哪,看那些炮弹!
纳瓦林号如今的位置正好在西索伊号与刘步蟾集群的中央,那边刘步蟾的集群也开始放下了所有的鱼雷艇,他们这边四艘战列舰载了八艘,剩下八艘巡洋舰各一艘,十六条鱼雷艇与那边的十四条已经形成了一个扇形包围圈,近十道白浪已经向着这边密集的战列舰集群破浪而来!
刘彻号和赢政号已经完全不再理会那两条庞然大物西索伊和三圣徒了,除了间歇挨上一两跑之外,己方没有太多需要提防的地方,其实提防也没用,该被打中的炮弹,躲是躲不掉的。有时候邓世昌常常慨叹,海战没有大舰巨炮不行,光有大舰巨炮也是不行。唯武器铬和唯人力论都是可耻的,要么是为自己的懦弱辩护,要么就是为自己没有实力而找的遮羞布!
如今他和叶祖圭的船,除了炮手们在自行帮助己方巡洋舰作战之外,指挥官们都在紧张的关注着鱼雷艇集群的冲击成果。
当然,这一个小时下来,己方的损失也是很惨重的,李广号和周勃号重伤退出作战海域,已经看见有挂着鹰头旗的德国舰队靠近了。而吴汉号仍旧困在乱局里,火光冲天,眼见算是废了。敌方除了一艘逃逸,两艘沉没之外,还有四艘已经被打残了。舰艇数目上来说,东路舰队的对比仍占不小的弱势,但整体上已经优于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