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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平一走就是半个月,中间某个早晨,有花店的人来送货,足足10盆海棠,满满的排了一长串,栽在光滑晶透的青花瓷花盆里,煞是好看。
“齐天平,海棠花是你叫人送来的?”纪如意给他打电话,他那头好像在开会。
“嗯,里面有几盆是上次你从一明山别墅搬回来的,我收拾了叫人换了个花盆种着,你认得出吗?”齐天平压低声音走进会议室的隔间。
“我瞅瞅。”纪如意绕着海棠走了一圈:“认不出了,全一样的,哪里分得出来,你故意的吧。”
“哪能啊,你把我想太小气了吧,那青花瓷的花盆一套刚好10个,我特意从拍卖行拍的,一套整下来可是20万呐!”
“我操,齐天平你丫存心气我是不是?一个花盆2万,你怎么这么暴发户呢。”
“钱是我花的,你气什么呀?我只是想,下回我要再砸的话就会掂量掂量了,一哐啷砸下去的,可是白花花的人民币啊。”
纪如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多时候,她其实拿齐天平都是无计可施的。
“行了,笑了就好,我这头在开会呢,就这样,回去再。”
挂了电话,纪如意看着那10盆齐刷刷的海棠发了好一阵子呆,最后苦着脸笑了笑,抬手一盆盆全部码到楼上平台的落地窗台上。
苏小意将私人侦探所送来的资料用档案袋装好放进抽屉的最底层锁上,然后将录影带放进电脑里按了播放键。
屏幕上出线模糊的影像,纪如意**的身体用一条浴巾围着,赵启山拖着她往房间里走,头顶白烈的灯光刚好全部投在她的脸上,所以她的五官和表情看得十分真切,惊恐绝望,眼里有泪,而嘴里似乎喊着什么,频频回头朝着走廊的另一头看,景辰大酒店三年前走廊上红色花纹的地毯像染了血的红菱
苏小意脸上的笑容一丝丝地荡开来。之前出车祸的那晚,她在车祸现场听到纪如意呆呆地窝在齐天平怀里出赵启山三个字,她就起了疑心,于是找人去查,而得到的真相,远比她想象中的要生猛许多。
齐天平回到南浔已经是三月中旬,纪如意亲自下厨做了晚饭在家等着,听到门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赶紧脱了围裙跑过去开门,齐天平拖着行李箱进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苏小意。
“纪姐,出差的时候刚好碰到天平,他让我过来吃晚饭,不介意吧?”苏小意拉着行李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问。
“这么巧?”纪如意脱口而出,若有深意的看了齐天平一眼,他正低着头换拖鞋。
“嗯,她刚好也去上海出差,昨晚我们在酒店大堂碰到的,所以就坐同一班航班回来了。”他交代得很自然,自然到这些信息仿佛根本不会对纪如意造成什么影响。
纪如意看着他弯腰换鞋的背影,咬了咬牙,没有再什么。
饭桌上,齐天平和苏小意热闹得很,从明星八卦一直聊到天文地理,纪如意闷着头扒饭,足足吃了两大碗。
“纪姐,你怎么不话?”
“你们,我听着。”她没脸没皮的笑了笑,随手盛了一碗汤搁到齐天平:“按你要求,没放味精。”
齐天平看都没看,又将那碗汤挪到了苏小意面前,温柔的重复:“没放味精,你喝吧。”
我操,一对狗男女!
纪如意恨恨在心里抽了他一遍,低着头,继续扒饭。
桌上气氛诡异的很,齐天平跟苏小意旁若他人的谈笑,纪如意很识趣的配合他们不再话。
好不容易熬到苏小意要走,齐天平却很自觉地凑上去要求送她,此刻纪如意正穿着围裙在厨房洗碗,听到两人走出去的关门声,一把将手里的抹布扔到水里,油腻的泡沫水溅了自己一身。
自那夜之后,齐天平开始频繁的带着苏小意高调出席各大活动,报纸,杂志,网站,随处可以见到他们牵手的身影。
有时候纪如意会盯着他们的合照恶狠狠的骂,骂完了再一个人傻傻的叹气,这两人站一起,真他妈太般配了。
但回到家,齐天平还是一切照旧,对她依旧温柔,依旧无赖,有时候夜里醒来,看着他沉睡的侧脸,纪如意会觉得像是一场梦。
她觉得她与他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怪圈,夜里的时候亲密无间,天亮之后却各奔东西。
苏小意借着齐天平的关系,很快在娱乐圈和公关这一行里站稳脚跟,短短一个月,看到苏小意三个字,所有人都会很自然的想到齐天平。
柚子打了几次电话给纪如意,想问清楚苏小意和齐天平之间的关系,她都一笑而过,没有多加解释。
她也不是不难过,看着苏小意挽着他的手走红毯,她也会觉得眼眶酸疼内心滞涨,可是渐渐的,看多了,她开始觉得莫名的心安。
因为他站在苏小意身边,她再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因为自己而受闲言碎语。
齐天平似乎越来越热衷抛头露面,大到慈善晚宴,小到某个品牌的发布会,他都统统不放过,当然,身边挽着的人永远是苏小意,明眸皓齿,一身白衣,越来越像仙子。
而纪如意渐渐记不起上次同齐天平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他太忙了,两人几乎很少有时间呆在一起。
“你跟齐少怎么回事?最近他怎么老是和苏小意一起出席活动?”柚子指着餐厅的电视屏幕鬼叫,镜头正好对着齐天平,一身藏青色丝绒西装,挽着翩然若蝶的苏小意为某旗舰店剪彩。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那你没想法?就任由她这样缠着齐天平不放?”
“不然我要怎样?”纪如意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苏小意一袭白裙正接受记者采访。“你不觉得苏小意跟齐天平很般配么?”
“般配?我呸!你到底怎么想的?那货整就一个假面人,你就舍得把齐天平这样让出去?”
“齐天平从来都不属于我。”纪如意指着屏幕上的苏小意笑着:“你看啊,苏小意穿着那礼服多漂亮啊,跟个仙女儿似的,那么纯的白色啊,我估计都没那个胆穿了。”
“去她大爷的,大冬天裹个白裙就是仙女儿了?你见过一年四季穿白裙子的仙女没?她那样的,不是仙女,就一大葱!还是剥了皮的大葱!”
纪如意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嘴巴怎么这么狠,她惹你什么了?”
“她没惹我,就是看她那样不顺眼,这年头已经不流行仙女儿了,现在流行妖精,妖精你懂不懂?就像你这样的,什么颜色都敢往身上套,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撂倒一大片的妖精,所以你给我争口气行不行?”
柚子又开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种事情又不是小学生争三好学生,你要我怎么争气?行了,我个人觉得苏小意跟齐天平挺好的,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得,纪如意,最好你嘴上的跟你心里想的是一样的!哪天人真跑了,丫最好别来找我哭!”柚子瞪了她一眼,低头扒饭,不再话!
纪如意看着屏幕上齐天平微笑俊朗的脸孔,心里顿生寒意。
这是她最渴望见到的结果,她怎么会哭?她应该高兴,高兴他终于不再缠着自己。
齐天平看到网上视频的时候人在墨尔本,其实他真没时间去留意娱乐新闻,只是这个视频点击率太高,只短短24小时就突破3千万,荣登各大网站头条,随便打开哪个国内网站都能瞥到带有这个视频的字条。
标题是鲜艳的红字:娱乐大亨染指名下艺人前女友,霍希卷入性丑闻。
齐天平心思一紧,按了播放键,看到纪如意被赵启山拖着走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哗啦一下推到了地上。
当红偶像歌手霍希,齐悦集团老板齐少,娱乐大亨赵启山,一夕之间,纪如意竟然跟这三个男人扯上了关系,外界评论排山倒海而来。
柚子陪着纪如意坐了一夜,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看着她认真细致的拨完20斤橙子,连上面细嫩的茎都一点点撕得干干净净,一个个橘黄的橙子如光溜溜的孩子一样码在地板上。
柚子终于看不下去,夺过她手中剥到一半的橙子吼:“行了,别剥了,你看你手指都起血印子了。”
“给我。”纪如意去抢,柚子偏不给。
“给我!”
“如意,求你,别这样行么?心里不痛快你就哭出来,实在不行我陪你去煽赵启山那混蛋!”
“柚子,把橙子给我,嗯?”
“你这是想干什么呀?都剥了一夜了,你别吓我成吗?不就一个视频嘛,之前你跟霍希的事情不也上了头条,所以没几天所有人都会忘了的。”
“柚子,就算所有人都能忘,但是我忘不了。我得记一辈子,记到死这件事情我原本以为没人知道,所以我一直瞒着,瞒着你,瞒着霍希,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搞得人尽兼知的地步”
柚子心疼得不行,爬过去搂住她不停的安慰:“没事,过几天就过去了,咱就熬几天,我陪着你”“这一次我怕我熬不过去了,天知道我多么不想离开齐天平,可是这一次我是不是一定得走了?嗯?”
柚子松开她,其实到现在她压根还没弄明白纪如意何时跟赵启山扯上了关系,现在怎么又扯上齐天平了呢。
“这事跟齐天平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为了让嘉盛签下霍希,我主动去找了赵启山,而条件就是,陪他一个晚上,但是最后我后悔了,想要跑,跑到走廊尽头刚好看到有个男人刷卡进房间,我冲进去跪在他面前求他,但他没有理我,赵启山追了上来,而网上那段视频,刚好就是我被赵启山拖回房间的那一幕,而我频频回头看的,是站在尽头眼睁睁看着我被赵启山拖走的那个男人, 我希望他能够突发善心救救我,可是最终他没有”纪如意洋洋洒洒来一大筐,柚子听了既心痛又迷糊。
“可是就算你主动去找赵启山,这跟齐天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眼睁睁看着我被拖走的男人,就是齐天平”
柚子也呆住了,她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各路小明星借着娱乐公司老板上位的事,所以听到纪如意她主动去找赵启山那段,她也只是觉得心疼,可听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造化弄人”这三个字。
齐天平连夜坐专机回来,开门看到门口纪如意的鞋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走到二楼平台,见纪如意红着眼眶坐在地板上,柚子坐在她的对面一脸错愕的模样,周围地上,整齐的排满了剥干净的橙子。
柚子先回头,看到走进来的齐天平。
“你可回来了,她都在这坐了一晚上了,你劝劝她吧。”柚子叹着气站起来走了下去。
齐天平依旧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纪如意低着头把他当成了空气,手里捏了个橙子继续剥起来,就这样彼此对峙了良久,直到最后一个橙子剥完,纪如意才抬头。
“怎么回来了?不是还要过几天吗?”
“我看到了视频,担心你,就回来了。”
“担心我?你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会离开我。”
纪如意顿了顿,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急急的用手擦,却越擦越多,齐天平终于蹲下去抱住她,轻轻吻着她额前的头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走。嗯?”
“嗯,不走。”
不知从何时起,齐天平总是觉得纪如意会凭空消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越来越不信任自己。
若是在以前,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患得患失,可是从碰到纪如意开始,齐天平觉得自己仿佛着了魔,从身体到心,都有了洁癖,只要纪如意一个,其他女人都不行。
月明星稀,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投下暗影,纪如意像一只受伤的猫一样缩在自己怀里。
齐天平伸出手轻轻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紧锁的眉宇,而即使在这种时候,齐天平都觉得她会随时消失。
墙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声音,齐天平披了睡衣走到平台上,michael的电话适时的打进来。
“齐总,按照您的吩咐我派人去查了,发现有点玄乎,因为视频在网上流传的速度过快,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查出哪个是源头,但我查了几个知名一点的网站,发现都是用不同的ip在网吧发的,可见这次视频事件应该是蓄意中伤。”
齐天平看了一眼床上的纪如意,压低声音:“继续查,另外,想办法把这些视频都删掉,越快越好,12个小时之内,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看到。”
“这个齐总您放心,昨天您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已经安排下去了,保证明天一早起来您就再也搜不到一条有关这个视频的信息了,另外,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除了我们之外,似乎还有人在调查此事。”
齐天平冷冷的笑了笑,:“霍希吧。”
“是的。”
“行了,有情况再告诉我吧,霍希那边,你也不需要跟他讲什么。”
齐天平挂了电话,转身看着纪如意在床上不安的翻着身,心里的阴郁感更重,于是抽了烟点着。
就算michael不,他也能猜到这次视频事件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赵启山不是艺人,他玩女人也是圈内公开的秘密,所以这种绯闻对他压根没有任何杀伤力!纪如意又是圈外人,所以应该也不是针对她,但三年前的视频被无辜挖出来曝光,肯定不是简单的巧合!
幕后的人,到底用意何在?他所要针对的人到底是谁?不是赵启山,不是纪如意,那难道,是他齐天平吗?
他心里一惊,掐灭烟走进来卧室
纪如意醒过来,齐天平正躺在身边盯着她看。
“你是刚醒,还是一夜未睡?”纪如意被他看得脸都快红了。
“一夜未睡。”
她一惊,以为他开玩笑。
“没去晨跑?”
“嗯,我想等着你醒过来。”
纪如意终于被他看得忍不下去,别过头坐起来,齐天平揉了揉被她枕了一夜的手臂,也跟着坐了起来。
“视频,已经都删了,不会再有人看到。”
“你一夜未睡,就为了删那些视频?”
“那倒不是,那么多网上都挂了,光靠我一个人怎么删?自然是有专业团队在操作,我只是想在你醒过来的第一秒,告诉你这句话。”
纪如意眼里又开始往外冒泪,这段日子,她觉得自己简直没用死了,动不动就哭。
齐天平笑着帮她擦掉眼泪。
“傻瓜,你这眼泪怎么跟奶水一样,越挤越多?”
纪如意被他哄得破涕为笑,拍掉他的手回骂一句:“臭流氓,哪儿想来的比方!”
“神,总算见你笑了!”齐天平松了口气,看着她笑弯的眼眉也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阿姨在楼下喊:“齐先生,厨房那么多剥好的橙子,你是要打成橙汁吗?”
齐天平看着低头不话的纪如意,一脸搞怪的吼着回答:“是,打好了全部倒浴缸里,纪小姐当洗澡水洗!”
“我靠,齐天平你知不知道那橙子多少钱一斤?正宗的美国加州新奇士橙,15银元一斤,柚子把方圆5里内的全给我买来才凑到那么多,你居然当洗澡水洗?”
“现在心疼了?那你昨天剥的时候怎么没心疼?嗯?”
“齐大贱,不过你,起开,我要穿衣服!”
齐天平缠了上去:“陪我再睡会儿吧,我昨天一夜没闭眼。”
“不,我要去洗橙汁浴”
柚子在卓然的办公室骂了一个早上,苏小意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她脸上因气愤而皱起的眉头沾沾自得。
“行了消消气,事情过去就算了!”卓然一个劲地在旁边劝。
柚子却是一副被jian了全家的样子,眼睛都是红的。
“怎么算?这是声誉问题,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将视频透露出去的,我他妈刨他八辈子祖宗的坟!”
“行了行了,姑奶奶,别这么义愤填膺行不行?”卓然知道纪如意在柚子心中的地位,两人的关系就像铁和磁,一人受伤,另外一人也会跟着疼。
柚子骂累了,坐在沙发上,通红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卓然,你没有见到如意的样子,吓死我了。”
“怎么?她寻死觅活了?”
“没有,她若是打闹寻死我还放心一点,她就是什么都不坐,不停地坐着剥橙子。她每次一剥橙子我就急,因为只有在她很绝望的时候才会剥橙子。”
柚子的记忆中,纪如意一遇到想不开的事就会剥橙子,但真正比较严重的只有三次。
一次是三年前,现在想来,应该是跟赵启山发生那件事之后的那次。
一次是去年,她得知霍希与赵梓欣的婚事之后。
还有一次,就是这一次了。
“你们可能都不了解如意,她一就根筋,平时一副彪悍无人敌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软得要死。发生这样的事,真不知道以后她该怎么办。卓然,你一定要帮我查出这次视频的上传人!”
“得,你可真抬举我了。哪儿轮到我去查啊,天平早就派人在查了。行了,你也别一直这样戚戚艾艾的了,这种事情几天就被人忘记了。”
因为视频曝光,纪如意与赵启山的关系一下子都暴露在大众面前,霍希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也节节下滑,网络上对他骂声一片,多年塑造的“情歌王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也对,谁会喜欢一个靠女人出头的偶像呢?
赵梓欣回了她与霍希的住所,霍希正带着耳机坐在地板上发呆,面前的烟灰缸已经零散地排了一堆烟头。
“霍希,我们谈谈吧。”
“你想谈什么?如果是想问我视频的事,对不起,无可奉告!我想你去问你爸,得到的答案会比从我这儿得到的要详尽得多!”
霍希的脑子里现在一团乱。
“我不是来问你视频的事,我爸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色,如果当事人不是纪如意,我想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感到一丝惊讶。”赵梓欣完,撩起裙子坐到了他对面。
霍希抬起头,眼圈泛着红,脸色也是灰青的死寂。
“那你想跟我谈什么?”
“谈我们两的事。”赵梓欣的腿伸直,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双手撑在背后。
“我们俩的事?”
“对,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吗?”
“好,谈吧,我听着。”霍希拿下耳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梓欣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你想什么?”霍希的口气变得更为颓靡,双手按着太阳穴“梓欣我拜托你,别在这种时候跟我谈这些,可以吗?我刚换了唱片公司就出了这样的事,压力很大,我都不知道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
“理解你?”赵梓欣冷哼一声“霍希,看来你真的被女人宠坏了,之前有纪如意用自己的身体扶你出头,后来有我赵梓欣用婚姻替你搭桥,你享受着这些利益,又什么时候理解过我?”
“你非要把我们的关系得这么不堪吗?”
“那你跟我结婚,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意思?”
霍希心跳漏了一拍,有被她言中的心虚,看着赵梓欣咄咄逼人的眼神,突然没有谈下去的兴致,起身站起来径自往外走。
赵梓欣看着他冷漠转身的背影,撑住自己的双手软下去。
“霍希,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霍希的脚步顿在那里,几秒,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打开门走了出去。
赵梓欣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她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看惯了虚情假意,此刻被自己爱的男人利用,她还是觉得难受得很。
霍希开了车在马路上瞎晃悠,不知不觉就晃到了他之前与纪如意同居的小区门口。
“如意,在哪儿?可以见见你吗?”没忍住,他还是拨通了纪如意的电话。
纪如意正坐在床头发呆,突然听到霍希的声音有些茫然。
“如意,如意?你在听吗?”
“在”纪如意瞟了一眼书房透出的灯光,齐天平正在里面工作。
“我,想见你,可以出来吗?我在我们以前住的公寓门口等你”“不要,我不想见你,就这样,挂了。”纪如意匆匆挂了电话,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还能用怎么的态度来面对霍希?相守十年的人,最终得了这样一个丑陋窘然的结局,想想都会心酸。
霍希握着手机,心里空得很。
普通的小区,门口进出的人还是挺多,有三三两两的小夫妻拉着手散步,霍希突然想到以前他与纪如意一起生活的场景。
这套公寓是三年前他发了首张单曲之后买下的,小户型,面积不大,却是两个人花了很多心思装修的。还记得刚搬进去住的那天,两人拉着手围着小区转了好多圈,嘴里念念有词:“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有自己的房子了。”
终于不用再忍受地下室的潮湿闷热,终于不用再看房东的脸色,也终于不用拖着条纹蛇皮袋到处挪地方住。漂泊那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窝,这种兴奋是很多本地人无法理解的。
他还记得他抱着纪如意,站在公寓狭小的阳台眺望整座南浔。
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让她住上别墅,开上跑车,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再也不用卑微低头。
在一起十年,他许过的承诺都一一兑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可是他身边站的人,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他想要的人。
原来功成名就也并没有很难,原来出人头地也并没有很幸福。
所以,就算他赢了全世界,输了一个纪如意,又有什么可以得意?
纪如意拢着睡衣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齐天平正埋头处理文件,满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他在家穿得都很随便,t恤或者线衣,完全不像一个统领数万人集团的boss。
此刻他也是一身半旧白色t-恤,鼻梁上夹着黑框眼镜,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签字笔慢悠悠地转着,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背后是一大片南浔绮丽的霓虹夜景,将他衬托得愈发俊逸迷人。
就像一幅静止的画,他便是画里那个骑着白马的王子,即使是一件最简单的t恤,他也能穿得像个精英。
这便是差距吧,纪如意想,他出生豪门,经历无数,所以即使穿着t恤,他也是贵族,也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如果是王子,她纪如意绝对不是公主!
齐天平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盯着杏眼呆看着自己的纪如意,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呢?吓死我了进来怎么没声音啊!”“我见你在工作呢,就没好意思出声。”纪如意意识到自己眼光太过贪婪,赶紧收回来。
“怎么还没睡呢?以为你睡着了呢,今天事挺多,我得处理完了才能睡。”
“嗯,那你忙吧,我先去睡了”纪如意挠了挠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齐天平看着她茫然飘出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纪如意最近的睡眠变得很浅,所以齐天平一进卧室她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假眠。
齐天平似乎在床前停留了片刻才爬上床,钻进被子就从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 纪如意哼着轻轻动了动,转身钻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道,沉沉入眠
这段时间,因为视频的事情,他花很多时间在家陪纪如意,很多工作都是夜里抓紧完成,身体累得很,心里也是没有着落的担忧,倒不是担忧视频对自己的影响,而是担忧纪如意。
照理发生这种事情,她肯定要闹要哭的,可是她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吃饭睡觉样样正常,可是她越正常,他反而越担心。
他变得极其敏感,极其没有安全感,怕她受伤,怕自己保护不好她,更怕一觉醒来,她就不见了,所以每天夜里工作完,他都必须抱着她才能入眠,
怀里拥着她的身体,心里才会觉得暖一些。
齐天平工作一天,很快便沉沉睡去,睡梦中被纪如意摇醒。
“齐天平,齐天平”她细碎的声音从怀里钻出来。
“干嘛”
“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点面吃吃行不行?”
齐天平当没听见,把她按在胸口继续睡觉。
“齐天平我真饿了,饿死了肚子在叫,你听见没?”
齐天平咬咬牙,哗啦揭了被子爬起来。
“纪如意,你怎么不去死啊!”转身,见纪如意委屈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真的很饿啊!”齐天平完败地垂下头,瞬间将自己的头发揉成鸡窝。
“欠你的!我去做!”完翻身下床,吸着拖鞋吧唧吧唧地下了楼。
很快楼下厨房就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纪如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傻呵呵地笑,笑着笑着就突然想哭了。
其实她多么想听到齐天平:“你烦死了,饿的话你不会自己下去做啊!”可是他怎么这么好欺负?这么宠着惯着她?
齐天平啊齐天平,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不能宠的吗?宠习惯了,如果哪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纪如意想着便蒙头哭起来,眼泪全部浸入棉被里,脸上是呼啦啦的热气。
十几分钟后,齐天平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楼。
纪如意接过来,看了一眼,立马就叫:“怎么是荒面啊!什么都没有,连个葱丝儿都没有!”
“你吃不吃?不吃就拉倒,睡觉!”
“我吃!”纪如意憋着嘴巴,一口口吃起来。
齐天平倒在枕头上,满耳朵她吸吧面条的声音“噗滋噗滋”
这姑娘吃面怎么一点淑女意识都没有,齐天平蒙进被子,将那诱人的声音隔在外面。
“你吃不吃?”
“不吃,睡觉!”
“真不吃?不吃我可吃光了啊”纪如意再次戳着被子确认。
“不吃不吃,困死了,你多吃点吧!”
纪如意也不再勉强,继续大口吃着,吃到最后才发现碗底藏了一个荷包蛋。
转身看着他背对着自己拱起的被面,纪如意一下就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带来无法预料的惊喜,像强烈的光,无孔不入地照入她的生命,窥探她所有的死角,再以盘踞不去的姿态在她的心里长成一颗太阳,赐予她温暖,赐予她明亮。
就算他是王子又如何,就算她不是公主又如何?他这束光现在就照在自己身上,她也应该欣然享受。
不就是爱情吗?有多可怕?
她当初能够为了霍希爬上赵启山的床,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齐天平而再勇敢一次?
想到这里,纪如意就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起来,该死的视频,该死的过去,都让他们见鬼去吧,再丑陋再沉重的过往总不及一个拥有齐天平的现在,还有,碗里这只藏着的荷包蛋。
就像吃这碗面条一样,她一直以为是荒面,可哪知吃到最后,底下藏了惊喜呢?所以命运也是一样,幸与不幸,都必须到最后才会知道!
“你吃不吃?不吃给我吃吧!”正在纪如意想的空挡,齐天平兹溜一声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从发呆的纪如意手里抢了碗过来就把荷包蛋吞下肚。
等纪如意反应过来,齐天平已经擦着嘴角蛋黄的油渍满足地拍着肚子。
“丫你怎么抢我蛋!你不是不饿吗?”
“不饿才怪,加班到这么晚还被你指使着煮面”他嘀咕着再次钻进被子里。
纪如意看着空空的碗,抡起拳头就垂上他的肩膀:“齐天平!你还我蛋我的蛋!”
“你的蛋还好好在这里,两个,分毫不伤,要不要现在让你吃”齐天平突然转身贼溜溜地看着纪如意,满脸放淫光
“混蛋!色胚!”纪如意完败,捶胸顿足地憋着一肚子气钻回被子,齐天平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她的身体
“丫滚!深更半夜的,你想干嘛!”
“你我想干嘛?没听过一句老话吗?饱暖思**”齐天平很快将她压于身下,纪如意手脚并用地将他推下床!
齐天平看着她鼓着足足的腮帮子,揉乱她的刘海,卷着被子抱着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视频曝光后,他更是连她的唇都很少碰,就算有时候欲望再难耐,他也独自忍着,怕自己不小心的越距对她造成伤害,所以现在,他也不会碰她,在她没有放下心结之前,他绝对不会再碰她!
齐天平很乖地贴着她的后背,手指轻轻捏着她平坦的小腹,动作亲昵,却不涉及一丝情欲。
“纪如意,我不贪心,你给我抱抱就好了。”
纪如意听到他这样卑微的口吻,心里又开始堵起来,想要回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但却没有勇气,最后只能双手握住他放在自己小腹的手。亅。亅梦亅岛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