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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他带她高调吃饭,逛街,出入拍卖会,公司和各类场所,甚至去他常去的游泳馆,手把手贴身教她游泳。
所有媒体杂志,头版全是齐少和纪如意的消息。
等纪如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算计了。
一本杂志拍到他面前。
“齐天平,你丫故意的吧。我呢,这么好心,天天带我出去,原来是演戏给媒体看!”
“你觉得我这是在演戏?”他故作受伤地问,继而自己乖乖承认:“我承认我演戏,虽然剧情是夸张了一点,只是感情却是真的!”
无懒的笑,她也无力反驳。
齐天平将那本杂志拿起来,封面上是他和纪如意隔夜吸着拖鞋去吃夜宵的照片。
近日媒体所津津乐道的已经不是视频那些成年旧事,而是齐少公开承认的纪姓女友,今日又披了一件什么颜色的披肩,或者又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长裙。
所以都公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这句话已经不能算作真理了,通过齐天平砸钱砸出来的舆论,纪如意已经成为各大杂志的新宠,连去楼下买个早餐都会被拍到戴了什么帽子。
穿着t恤去吃法国料理,被媒体成随性不拘小节。
穿着斗篷去吃bbq,又被成有个性。
连那一头毫无道理的紫色小卷发,都被渲染成今年春夏新流行趋势。
我了个去,纪如意看着每日网络上那些小编评语,如鲠在喉,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齐天平却是很享受,搂着她开玩笑:“我觉得,真该去帮那些小编普及一下时尚概念,就你这在家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怎么有脸成是流行趋势!”
“去死!”一臂圈住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许久不曾有的亲昵,顿时让两人都有些不习惯。
眼眸里是彼此惊慌的眼睛,继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俯身,含住她的唇,感觉到怀里她颤抖的身躯。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能不能补偿我一次?”
“不行,你把我推到媒体的风口浪尖,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是你的,要站在所有人面前为自己争取一次,那我就成全你。你高调演戏,我就高调配合,不好?”
“去你的,借口”她推开身上的人,刚想爬起来,又被他轻易揽回,像孩子一样撒气:“今晚,就一次,好不好?我下周得出差了,走一星期!”
“不行!”
“为什么不行,憋死我了!你不怕我再憋下去会影响以后的性能?”
“不行,我姨妈在!”
“我靠,怎么这么准时!”齐天平泄气地松了手!
良久,突然揭开她后背的衣服,看到那半朵海棠已经纹成一朵,心里喜得很。
“什么时候去纹完的?”
“就前段时间,省得你老是看着这半朵海棠不顺眼,我就干脆补完了。”
第二日晚上,齐天平穿着睡袍从洗手间出来,纪如意正在床上看杂志。
齐二货突然走到床前方的正中间,当着纪如意的面,解开睡袍的带子
“蹬蹬蹬噔”
“我靠,齐天平你暴露狂啊!”纪如意赶紧用杂志挡住脸。
“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小弟的size还二次发育?”纪如意脸色燥红,手中的杂志却被齐天平一把抽掉!
“你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你小弟才二次发育呢!看不看?穿着裤衩呢!”
纪如意这才敢抬头,只是那一眼,她就觉得心被狠狠揪起再落下。
齐天平平坦的腰间,赫然纹了一朵——小海棠。
“感动吧?感动就出来。”
“去,这么小一朵,你用贴花纸贴的吧!”完顺势去扣他的肉,齐天平吃疼拍她的的手。
“怀疑我诚心?货真价实,一针针刺出来的。”
“可是这么小?下回刺个大一点的!比如忍者神龟什么的!”
“忍者神龟?那不疼死我!”这朵他都是鼓足勇气去纹的。
“那要不纹一柄如意也行啊!如意如意,我名字里的如意。”
“这个可以考虑!”完,顺势将她搂入怀里。
最俗恶的招数,哄最爱的人!
苏小意从医院出来,手里是刚拿到的化验单,医生冷漠的话语还历历在耳:“因为你之前有过两次人流,导致子宫壁变薄,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留下这个孩子,不然,估计你以后很难再受孕”
时已入春,她却周身泛寒,薄薄的衬衣因为冷汗而浸透。
冷冽的路灯打在她脸上,更加惨白吓人。
这是她和宋帆的孩子,她当然不想生下来,可是如果打掉,就可能会失去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难道,她的命运,真的注定是在那困巷之中,平碌一生?
不,她不甘心!她的目标是齐天平,她的人生应该是衣衫鬓影!
颤抖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宋帆,我记得,之前我为你打胎,你答应过我,会为我做任何事”
几日之后,齐天平最早的航班去北京,刚进vip候机室,私人电话便响了,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音:“是齐天平吗?麻烦你来下仁爱医院!”
“你哪位?”
“你别管我是谁,小意为了你住院,你必须过来”
继而电话似乎被抢走,苏小意虚弱的声音传入耳膜:“宋帆,你干什么?谁让你打电话给他?”
“小意,你都这样了,还要为他着想?”
“把电话给我,把电话给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然后是重物坠落的声音,伴随着男子焦急心疼的呼声:“小意,你怎么了?”
齐天平举着手机,有些呼吸不顺。
继而苏小意虚弱无力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平”
“苏小意,怎么回事?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语气,是明显的强装坚强。
“怎么突然进了医院!”
“我”她的话还未讲完,手机又被宋帆抢过去:“姓齐的,我不管你在哪里?也不管你是谁,如果是男人,你现在立刻给我来医院!”
齐天平挂了电话,一头雾水,但听那头的情况,似乎不好。
尽管苏小意耍了一些小把戏,但也不是什么大错,而且毕竟两人好过那么久,所以听到她在医院,齐天平还是有些担心。
转身跟助理交代了几句,便推了行程,赶去医院。
苏小意的病房在走廊尽头,刚出电梯,就听到病房传出零碎打砸声。
“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小意,你别这样,等下姓齐的过来,他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需要,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齐天平顿了顿脚步,皱着眉头推门进去。
看到他的那一刻,苏小意很快将头别过去,挥着手喊:“宋帆,让他走,让他走!”
站在门口的宋帆却不理会,径自上前,给了齐天平就是一拳。
那一拳真是重啊,带着他所有的力道挥上去,硬是将齐天平往后推了几部,后背撞到墙上,耳边轰轰响。
齐天平只觉得疼,却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苏小意,机警地叫:“宋帆,你为什么打他!你凭什么打他!”随即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下来,心疼地扶着齐天平的脸问:“疼吗?”
齐天平从接电话到被揍,一直是一头雾水,此刻见着脸颊苍白的苏小意,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帆冲上去,拉过苏小意:“你还帮着他?你要被他伤到什么程度,你才肯醒悟?”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为他做的一切,我心甘情愿!”
“你傻啊,如果他够种,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他没有错!宋帆,你闭嘴!”
齐天平看着怒火冲天,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感觉在看戏。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清楚!”打断他们的对话,齐天平冷眼扫着眼前两人。
“不许!”苏小意的口气,近乎哀求!
“我偏要!”宋帆松开苏小意,转而用怨愤的目光看着齐天平:“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能够雇人去调查我的背景,并逼得我在公司里呆不下去!那你知不知道,三年前,苏小意,这个傻瓜,为你堕胎,导致以后都不能生育!这件事,你怎么没有查出来!”
空气瞬间停滞。
齐天平的眼色冷滞,继而拉过苏小意,平静问:“他的,是不是真的?”
苏小意咬紧下唇,沁濡的眼眸痛苦紧闭,清莹的泪滴下来。
那神色,真正叫人心碎得很。
可惜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三年前将她视为心尖尖的齐天平,所以此刻她的眼泪,虽然刺眼,但不刺心。
“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是”
“那三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为难,我知道你不想结婚,所以我不想以此为借口牵绊住你”宋帆却看不下去,心疼地拉过苏小意,从她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单扔到他脸上:“你不信是不是?那你自己看看,或者可以再去问问医生,看看小意有没有骗你!”
齐天平将化验单捡起来,看了一眼,绝望感更深。
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苏小意,而是纪如意,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以她的性格,肯定会离开自己。
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才几天,他怎么舍得。
深呼吸,将化验单折好递回去:“这件事,我会负责!”
“你怎么负责?娶她?或者替她生育?”
“娶她不现实,毕竟大家已经分开这么久”齐天平自知理亏,话的口气也不如一开始强硬。
“那你,你要怎么负责?小意为了你,一直将这件事情瞒着,独自忍受了这么多年痛苦,你倒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当年你招惹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宋帆,求你别了。”苏小意插手,将宋帆拉回来。
“为什么我不能!我再不,你就委屈死了!”转而又对上齐天平:“小意吞安眠药,要不是我刚好给她打电话,后果根本不敢想!她为了吃了这么多苦,你一句会负责,就想打发过去!”
一向羸弱的宋帆,到这份上,居然也有几分脾气。
齐天平听到苏小意竟然自尽,更是觉得过意不去,掏出一张卡递给去:“医药费我出,我还要飞一趟北京,等我回来之后,会解决这件事!”
“把你的臭钱收回去!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摆平所有事!”宋帆将卡又甩回他脸上。
这回轮到齐天平发火了,双手揪起宋帆的前襟,怒斥:“这钱收不收是她的事,你插什么手!”
齐天平身材本就比宋帆高出一个头,再加上他此刻不怒自威的气势,很轻易就将宋帆的势头盖了过去!
他维诺甩开齐天平的手,站到一边不再讲话。
齐天平将卡捡起来,再次塞回苏小意手里,换了更为温润的口气:“这钱不是用来补偿你的,是用来付医院费用的。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之后,会再来找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你不会抛下我不管”伊人垂眸,凄楚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松软剂。
三日后,苏小意提前出院。
现在时间就是她的命,她赌这最后一把,成不不成,就看今天。
因为几日不进食,又哭了好多次,所以苏小意的脸颊苍白,眼眶红肿,不用化妆,活脱都是苦情戏的模样。
纪如意在家喝着芙蓉记刚送来的爱心羹汤,门铃大作,她蹦跶着去开门,却见身虚如柳的苏小意一脸病态地站在面前。
“额你来找齐天平?他出差了!”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找你!”
她当然知道齐天平出差了,就是寻着他出差的空,她才来找纪如意。
错身进门,看到桌上散着温气的甜品,白色的瓷盅上面,印着醒目的芙蓉记logo。
“纪姐喜欢吃甜品?”
“没有,喝着玩。”纪如意刻意一带而过,走过去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想,如果天平回来跟你坦白什么事,你一定要原谅他!”
“什么原谅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苏小意着,竟微微抽泣。
纪如意虽然脑中迷糊,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情况,不妙。
她天性凉淡,面对苏小意这种不亲近的女人,她就更做不到细声宽慰了,所以就任由她哭。
苏小意抽泣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自己止住了哭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清楚。”
苏小意抬起还带着湿气的眼眸,弱弱开口:“三年前,我怀了天平的孩子,那时候我还未毕业,再加上知道天平不喜欢孩子,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去把孩子打了,可是却没想到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医生告诉我,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什么意思?”纪如意像听戏一样,思维,找不到方向。
“就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做母亲的机会。”悲痛至极,苏小意又开始落泪。
纪如意的脸色瞬间苍白,甚至比眼前的苏小意还要白。
所谓造化,真是该死的弄人。
纪如意身体后退,靠在桌子上,才不至于无力下滑。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一如既然地跟他在一起,幸福我所不能够再拥有的幸福。我会站在远处看着你们,为你们祝福”
“幸福我所不能再拥有的幸福?”纪如意反问出声,笑意凉瑟。
带着罪孽的祝福,谁还承受得住。
苏小意走后,纪如意将瓷盅中的甜品喝尽,再一点点细致洗刷,擦净,搬了张椅子,将瓷盅放到厨房柜架的最上层。
宽大的柜架上,已经整整齐齐地码满瓷盅,那是齐天平对她宠爱的证明,只是此刻,光亮可鉴的瓷壁上,照着她无力忧伤的脸。
夜里几度惊醒,醒来却是夜凉如水的夜色,周身拢着丝被,上面都是齐天平的气息。
离开两个字,纪如意不敢想,一想,就心疼得不法呼吸。
他走了三天,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纪如意摸出枕边的手机,按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如果现在打给他,她要用怎样的口气讲话?他过,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演戏,那就不打了吧。
而此刻的齐天平,坐在北京酒店的窗前,放眼过去,竟是帝都绮丽夜景。
手机已经捏在手里一个小时,渐渐有了温度,那个拨了好多遍的号码,还是没有勇气打出去。
他有想过坦白从宽,但就纪如意那种舍身忘义的性格,肯定会掉头就走。
这是他最忍受不了的结果,所以,先拖着吧,等等再!
暗夜寂寞,两个城市的人,各自执着手机,不话。
至于命运,正用它那双无情的手,将所有人的未来全部打乱。
第二日夜里,接到柚子电话。
纪如意开口就骂:“丫死哪里去了?还知道联系我?”
“别废话,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纪如意看了看墙上的钟,11点,去哪里?
“你来了就知道,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之后对方就挂了电话,纪如意看了下冷寂的夜色,还是从抽屉了翻了那把钥匙。
似乎是122号车库吧!她走到122号车库附近,有些不确定地按了遥控钥匙,之后嘟嘟两声,沉闷的机械鸣叫从身后响起。
转身,一辆硕大的车停在那里,周身橘色,从车头的logo到流线造型,统统骚包得让人有尖叫的冲动。
纪如意苦笑,齐天平真是风光惯了,连给情人选辆车,都要选如此劲爆的型。
一路开过去,数个红灯,停在路口,不时有探究观望的眼光投过来,中间接了柚子几个急催的电话,她便一路飙过去。
到柚子小区门口,车开到她面前,她依旧探着头看着大门的入口。
纪如意按了几下喇叭,那货依旧纹丝不动,没有办法,她只能按下车窗,吼:“柚子,上车!”
柚子站在原地,180度转圈,回归原点,才想起去看面前这辆车,见果然是纪如意,一下子就嚷开了:“什么情况呢?齐天平的座驾?”
“是他花的钱,写的我的名字!”
“我大爷的,果然是齐少,出手就是阔绰。”柚子嚷完,开了车门闪进去。
又一阵评论,在皮椅上乱按,一会儿开了音响,一会儿开了顶棚。
纪如意有些急:“别乱搞,我第一次开,很多健都不知道干嘛用”
“果然高端,这骚包得,齐天平也不怕你被半路打劫?”
“我很少开,只是你急着找我,我想这个点很难打车,所以才开来的。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啊!”“哦,去这个地方!”柚子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地址。
纪如意得令,将车平稳开去。
拐过几个繁华路口,车开进一条小道,周边是绿荫鬼魅,地势越来越偏。
“这哪儿啊!看着怎么像通往殡仪馆的路啊!”“也差不多吧,前面那个路口右转,233号,私人诊所。”
“你生病了?看朋友?”
“不是,打胎!”
“吱——”一声,尖锐刺耳,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纪如意紧紧握住方向盘,转身,问:“谁打胎?”
“我!”
“你的,是真的?”
“我这样子,像开玩笑吗?”柚子凄然一笑,渗得人心慌。
纪如意却疲惫地将前额贴在方向盘上
短短几天,怎么他妈全世界都在打胎!
“怎么了?开车啊!”柚子见纪如意不动,推了她一把。
方向盘上的头微微抬起,叹着气,发动车子继续开出去。
柚子走在前面,过于清瘦的手臂推开冷寂的大门走进去。
这个诊所隐坐在高大的樟树后面,穿过长长的亭廊,之后才是亮堂的大厅。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家隐秘的小楼,可走进去才看得出,这是一家设施齐全,装修精致的私人诊所。
早有护士在大厅门口候着,见柚子过去,迎上来:“是梁小姐吗?主任已经在做手术准备,请您跟我到候诊室等候。”
三人穿过大厅,走进后面的一间小房间,灯光更加温莹。
沙发,窗帘,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的花瓶还插着娇艳的玫瑰,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谁曾想过,这样的地方,一天要终结多少条生命。
柚子的脸,到了灯光下才看得出,白得渗人。
“孩子,是卓然的?”
“嗯。”“那你来这里,他知道吗?”
“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
“柚子!”纪如意有些恍然,心里很急,但语言却显得更为乏力“我觉得,你应该跟卓然,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决定这个孩子命运的一半权利。”
“不需要,我了解卓然,他不会跟赵梓雅离婚,我也不会用一个孩子去牵住他,这种手段,太过凄惨,我不想用。”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样瞒着他?”
“我没有瞒着他,我只是选择,不让他知道。”
刚才的护士从手术间走出来,柔声问柚子:“梁小姐,我看到您在手术书上,额外要求那一栏,填的是放弃用麻醉药,作为您的护士,我想提醒您,人流手术会给您带来痛楚,所以建议还是打麻药的好。”
“不需要,不用打!”柚子坚定笑着,拿了包起身,回头握住纪如意的手:“今天的事,别跟卓然,别跟任何人,我知道人流有多痛,但是我想清醒地记住这种痛楚,清醒地感受这个孩子从我身体里剥离。”
这种痛,沉重却又残忍,却能够教她记住,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为青春的错误所承受的责任,她一次都没有逃过去。
柚子已经随着护士走进通往手术室的长廊,纪如意却再次追上去。
双手紧紧握住,喉咙酸胀,痛得很。
“疼就喊,别忍着,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没事,这家诊所专门替一些二奶和艺人做人流,在业内很有名,会很快,完了我们去吃夜宵。”
柚子故意装得很轻松,但纪如意心里却重得很。
她怕柚子走苏小意的老路,怕她这一进去,以后再也没有当母亲的权力。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掉,纪如意却一口都没有喝。
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分针转一圈,似乎走了一年。
纪如意的手关节已经被缠得发红发疼,但是她依旧无动于衷。心里空然一片,但似乎又被千万头绪塞满,捏着手机,想打电话给卓然,想打电话给齐天平,但都最终放弃。
凌晨,通往手术室走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由远及近。
纪如意跑过去,站在走廊的一端,看着护士推着柚子,渐渐走到面前。
纪如意蹲在轮椅面前,看着轮椅上的柚子,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郁结,全部堵在胸口,疼到不敢话,眼泪掉下来,只能生生捂住嘴巴,把哭声全部堵回去。
那样的柚子,是纪如意这一生,见过的,最惨烈的柚子。穿着诊所宽松的病服,半长的头发因为浸了汗,全部贴在额头。
整张脸,除了被咬到出血的下唇,一概凉白,而身体,无力的斜靠在轮椅上,头微微垂着,看不到眼睛。
“陪你朋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护士无奈地将柚子交给纪如意,自己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纪如意将柚子额前的湿发撩开,那双微睁无力的眼睛才露了出来。
“柚子”喊出声,才发现声音带着嘶哑。
轮椅上的柚子抬头,嘴角强扯出一丝微笑。
纪如意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全部掉了出来。
最痛的,莫过于看着自己爱的人,在面前疼到极致,却还要笑。
沉默片刻,柚子缓过神,她才开口话,第一句就是:“大爷的,疼死我了!”
是真的疼,那种身体剥离,血肉分割的疼,从肉体到心,全部痛到不能呼吸。
只是柚子所谓的“疼死了”更多的是心,她和卓然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几分钟之前在这个世界消失。
她作为母亲,亲手扼杀了他。
“如意,我听堕过胎的女人,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
“胡,迷信!”
“刚才那一小时,对我来已经是地狱。我咬着牙,告诉自己,要记住,这些疼,都是为自己犯的错误买单!可是”柚子的声音开始哽咽:“可是,我自己犯的罪,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受?他才到这世界上一周而已,我真是恨死自己,恨死恨到死了”
声音越越低,纪如意无力地将她揽入怀里,听着肩膀上柚子轰然的哭声,而纪如意的心,也渐渐松动,再渐渐死去。
苏小意为齐天平打掉孩子,当医生告诉她,从此无法生育的时候,她的痛,是不是比柚子还要彻底?
将柚子送回家,安顿好她,纪如意才独自开车回齐天平的公寓。
洗过澡,坐在他常坐的二楼平台,看着那十盆海棠,无尽悲戚。
大半瓶红酒已经下去,她才有勇气,拨通齐天平的电话。
“你是刚醒还是还没有睡?这个点,怎么给我打电话?”齐天平握着手机,躺在北京的酒店。
“我还没睡,睡不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因为想我才睡不着吗?”他一如既往地调侃,虽然带着未睡醒的慵懒,但依旧慑人。
纪如意喝了口酒,冷静开口:“别玩,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几天吧,估计得下周。”
“要这么久?那算了,你睡吧”
纪如意匆匆挂了电话,这下轮到齐天平睡不着了,此刻是北京时间凌晨4点半,他从床上爬起来,拉了窗帘,高耸的楼宇后面,有微光爬上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太阳即将升起,又将是新的一天,而苏小意的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一边是旧情,朝夕相处过一年,若要他无动于衷,他自己都不信。虽然她曾经欺骗过他,但是毕竟血肉相溶过,甚至为了自己,她瞒着所有人独自承受下所有的伤痛。
对于一个女人来,无法生育,将是多么残忍的代价。
而另一边呢,纪如意,齐天平想到这三个字就不敢想下去。之前她与赵启山的视频曝光,他日夜担心她会离开,每次下班回来,如果发现她不在,他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跑到二楼打开衣柜,看看她的行李还在不在。
这个女人,几乎颠覆了他的生活,从一颗种子,生根发芽,最后默默在他心中长成参天大树,若要连根拔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觉得,自己会疼死。
所以,一边是责任,一边是,伤痕。
选择的难度,就在于,一旦作出行动,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齐天平掏出手机,给北京的法务打了电话:“联系律师,上午十点开会!”
齐悦的总部虽然在南浔,但北京的分公司却是主营国际航线的唯一机构。
为时四个小时的会议,散会的时候,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不光是内容紧急,且决策太出乎人意料!
下午,齐天平给苏小意打了电话:“我帮你订了明天飞北京的机票,你能否过来一趟?”
“什么事?如果是为了孩子的事,那就不必了。”苏小意刻意压住情绪,声音里是她难得的冷意。
“来吧,这是我欠你,理应还你。”齐天平的口气,却是难掩的疲惫和无力。
宋帆看着苏小意挂了电话,看着她嘴角泛起的一丝冷笑。
“他什么?”
“他让我去北京,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你觉得他会怎么补偿你?”
“补偿?”苏小意再次冷笑:“你觉得我吞安眠药,作死作活的,就是为了他的补偿?不管他作什么补偿,我都不会要!”
“那你要什么?”宋帆复问,瞬间清醒:“小意,你跟我实话,你还想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苏小意不答,但眼里笃定的气势已经给了宋帆答案。
“你醒醒吧,如果他对你有感情,前几天你在医院的时候,他就不会扔下你不管。”
“不,他对我肯定还有感情!我们相处了一年,我是他唯一承认的女朋友,我的第一次是给他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忘记!”
“苏小意,他现在的女友叫纪如意,前段时间杂志报纸上全是他们秀甜蜜的照片,那女人,上次在秀水街的时候我也见过,她跟你太不一样了!”
苏小意听到“纪如意”三个字,再想到前段时间两人柔情蜜意的新闻,恨意一点点聚集。
宋帆搂住她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慰:“小意,别再坚持了,如果他给你补偿,你就收下,我们换个城市,从新开始!”
“谁要跟你重新开始?我的未来,必须是齐天平!”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宋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这孩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我和齐天平的,记住了,记住了!”苏小意思竭斯底里,眼里是仇恨和欲望所吞噬的火焰。
宋帆也恼了,摁住她的肩头咆哮:“你骗得了全世界,骗不了自己!这孩子流的是我的血,你已经骗他你不孕,难道突然又跟他解释你怀孕!再,医生如果你再堕胎,以后可能很难怀孕,难道你还想把孩子打了!”
“我只是很难怀孕,不代表绝没可能,这世界每天都有奇迹!”
她骄傲如势,想得到的,就算牺牲所有,也必须得到。
眼泪从她莹润的眼睛掉下来,她扑进宋帆的胸口,一声声低咽:“宋帆,你不是你爱我吗?爱我就应该成全我!三年前我为了你考研的费用,主动去勾引齐天平,现在,你能否为了我,牺牲一次?”
“可是这次情况不同,他的心不在你这儿,你怎么做他都还是不在你这儿啊!”“不会的,我了解他,表面冷漠,其实心很软。他和纪如意的感情,经历那么多事,且时间又不长,本就不稳固。只要我努力,没有办不了的事!”唯唯诉着,眼角显出寒光,心里的计谋,渐渐清晰。
宋帆只觉得欠了她许多,也自知配不上。愚蠢的以为,只要她幸福,他也便能幸福。
所以再痛苦,也只能紧紧搂住她,将苦和疼往心中咽,心甘情愿地站在她身后,当她的棋子和感情的傀儡。亅。亅梦亅岛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