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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教阅房那些专业间谍的帮助,甩掉区区几个侍卫根本不是问题。
韩风带着赵扩两人就像做贼似的一路从教阅房偷跑了出来,不过,安全还是第一位的。韩风不仅叫了秦燕带着几名身手不错的姐妹暗中保护,还从绍兴军把无法给弄了过来。
这个无法无天的和尚,一听说要去莳花馆喝花酒,还有色艺无双的沐谦心相陪,顿时喜笑颜开,口称:“阿弥陀佛,小衲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明面上看过去,依然是韩风、赵扩、无法三人大咧咧的进了莳花馆。
赵扩换了一身寻常打扮,就像是个书生。无法也不知道从那里找了一顶帽子,盖住了他标志性的光头香疤。韩风只是穿着常服,当先走进了莳花馆。
莳花馆的掌柜能够在绍兴地面立足,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一看是韩风来了,便乐呵呵的亲自来招呼:“韩……少爷,您大驾光临,快里边请。”
“雅间,酒水,告诉心心姑娘,就说我来了,问她可有时间相陪。”韩风干净利索的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赵扩等人随着点头哈腰的掌柜朝后院走去了。
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浸泡了这许多年的人物,掌柜的只是一看,便觉得跟在韩风身后的两人,一个气度不凡,一个桀骜不驯,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更加小心的陪着说话,找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让众人进去休息去了。
待到掌柜出去,韩风让赵扩在上首坐了,这才和无法坐下相陪。
“姐夫,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无法和尚,从少林寺出身的,一身武艺罕有对手。之前在监司衙门一直是赵监司的亲卫。只是近来有些事情,只怕有误会,无法一心想要去驻屯大军。稍候,姐夫若是方便就和赵监司说一声,将无法暂时划到教阅房。至于怎么调他去驻屯大军,那便是不劳姐夫费心了。”韩风先把正经事说了,看着赵扩的反应。
无法是知道赵扩的身份,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胆大包天,明知道对面是嘉王,可是也没有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这么相处,让赵扩反而觉得更加舒服。
见惯了那些点头哈腰,谨小慎微的人,看到无法这么大咧咧的,赵扩倒像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平凡人”生活。
“这些只是小事,我一句话吩咐下去就是。”赵扩淡淡的说道:“我都已经来绍兴了,今天就不要说公事了,就当我是一个老百姓,你们陪着我玩玩好了。”
韩风重生之人,无法乃是花和尚,都不是怎么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一说要放下公事,松开规矩,两人便大声叫唤那些龟奴丫鬟送上酒菜来。
沐谦心依然是一袭白衣,带着归尘,捧着琵琶,走进了房门。
她这一进来,满室生春,饶是在临安不知道见过多少佳人的赵扩,也由不得盯着看了半天。无法端着酒杯,呆呆的看着沐谦心俏丽的容颜,喃喃的说道:“善了个哉的,难怪上次韩大人叫我拿棒子去捅人……”
韩风有意无意的看着赵扩,只见这位嘉王虽然对沐谦心的绝世容颜震惊不已,却是没有丝毫猥琐的意味,反倒像是一个苦练书法的学生突然得到了《兰亭序》的真迹一般,是那种欣赏加上赞赏的意味。韩风心里由不得松了口气,这位爷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要是看到美女就立刻傻了眼,那皇帝也够昏庸了。
赵扩缓缓的说道:“苏州花魁,果然不负此名。但说容颜,我那王妃就绝不亚于她。但是论起气度,王妃乃是温柔淡雅,就像是一朵百合,而这位心心姑娘,却像是天山顶上的一朵冰花,迷人而又隐约有抗拒之意。这样的女子,流落风尘,实在是让人叹息。”
“她没卖身,算不得流落风尘吧?”无法一听赵扩这话,马上就抢着问道。
韩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嫖客不给钱,是不是就不算嫖了?”
沐谦心转身将琵琶交给归尘,轻盈的朝众人走了,先是礼数十足的给众人见礼,又拿起酒壶,从赵扩往下,每人添了杯酒,自己却倒了一杯茶说道:“诸位官人,今日心心还要为官人们弹唱,酒是不敢喝的,唯有以茶相陪。”
赵扩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他若是不端,韩风和无法也没法举杯,三个清白花瓷的酒杯举了起来,随即一饮而尽。赵扩随便点了几个有名的曲儿,请沐谦心唱了。
沐谦心却是还没有去唱曲的意思,反倒是看着赵扩说道:“这位官人,方才说心心流落风尘。却不知道风尘是何指呢?”
赵扩愣了一下,想起现在自己不是王爷的身份,只是一个来找乐子的酒客而已,便答道:“姑娘相貌出众,听说又是弹唱一绝。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厮混,岂不是辱没了?”
沐谦心悠悠的说道:“女子在如今之世,能做多少事?就算这副皮囊生的好看一些,像心心这般出身低下的女子,要么就是嫁入富贵人家做个偏房,要么就是找个殷实之家做个正妻,十余岁嫁人,生子,随后便是漫长无期的相夫教子。一生能有什么意思?李易安,女中翘楚,可是生活多窘,际遇坎坷。梁红玉,巾帼英雄,若不是遇到韩世忠相公,想必也要在官窑之中埋没了。这等出类拔萃的奇女子,都难逃世俗的毒手。心心只是区区一介女流,只想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又怎么谈得上是辱没呢?”
“或许有一天,心心觉得累了,倦了,又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也许,那一天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吧。”沐谦心嫣然一笑,也不等三人答话,接过自己的琵琶,坐在南墙边上,悠悠的弹唱起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韩风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听着她轻声浅唱着李易安的《一剪梅》,渐渐觉得这个女孩,非同一般。女人的宿命便是如此,嫁人生子,做好男人的贤内助。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沐谦心却偏不是这么看的,她居然想要自己的生活……
“心心姑娘的话,发人深思。只是,这番话要是被朱熹那个老头听见了,非得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不可。”赵扩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又是一口。
在座诸人也只有赵扩能够大咧咧的叫一声朱熹为那个老头儿了。
无法倒是没听过这个名字,诧异的问道:“嘉……啊啊,那个朱熹是谁啊?”
“朱熹是我爹的老师。”赵扩放下酒杯,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只是我和我爷爷都不喜欢他。其实,我爹也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话太多,而且大多是废话空话。比如他说的什么“理在先,气在后”,提出“存天理,灭人欲”。于国于民,好处不是很多。只是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在地方做官的时候,是办了几件好事。对于北伐中原,也一直念在心中。不过……”
赵扩悠悠收了口,看着韩风笑了笑。
无法扭过头看着韩风:“不过什么?你知道?”
韩风明白是赵扩故意把难题丢给自己,便接着说道:“不过朱熹此人不会做官。得罪的人太多,如今还在岳麓书院带学生呢,若非他总是得罪人,光是赵汝愚相公在身后支持他,也不至于现在没官做了。”
赵扩神秘的低声对无法说道:“朱熹得罪的最大官儿就是韩风的爹。”
无法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跟韩侂胄过不去,还想在朝堂上立足,那实在是难的很。不过什么理学,什么灭人欲,他倒不是很懂,于是追问道:“那朱熹说灭人欲,是不是就是我当和尚的时候,师傅说的要戒色戒酒啊……”
赵扩惊奇的看着无法,感叹道:“你这个和尚是怎么当的,佛法你知道吗?佛经能念几句?朱熹的灭人欲,乃是儒家的思想跟你们做和尚的没有关系。”
沐谦心一曲唱罢,看着三人在那里说话,一直静坐没有插口,但是看到无法在那里胡言乱语,就忍不住斥道:“存天理,灭人欲,说的倒是好听,只是苦了那许多女子了。”
说罢,沐谦心也不看赵扩和韩风,一挥袖子,卷起一阵香风,带着归尘便径直离去。
“好大的架子……”赵扩摸了摸下颌那短短的胡须,摇头道:“难怪是名噪一时的花魁。不过她说得对,朱熹那一套,对于许多女子来说,是有些……唉!”
既然沐谦心已经离去了,赵扩等人便又叫了几个出色的歌姬来弹唱,宾主尽欢,喝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妓们也都嬉笑着下去了,韩风用力摇了摇被酒水灌的有些疼的脑袋,一拍口袋,忽然脸上变色道:“我……没带钱。”
赵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你看着我干什么?咱们大宋朝的王爷出门,从来就没有带钱的。”
韩风无奈的把目光看向无法。
“出家人四海为家,小衲都是找别人化缘的……钱这种东西,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无法把布兜翻出来,亮了个底,果然干净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