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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阿容和谢长青两人到了病患住的侧院门外,老远的就听到了病患在高声骂着,骂的什么内容且不细表,总之非常难听。上及八代,下及八代,能骂的全骂了,甚至捎带的把阿容未来的夫家也咒上了。
当然这位不知道阿容将要嫁的是连云山当家,要不然人还真不会这么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这位不是,谁让人掌管着天下大半的药材。
最关键的还是骂阿容的那些话实在难听,连阿容这从现代来的人听着都觉得口味太重了点,谢长青怎么忍受得了,当药女尴尬地把门打开时,谢长青抬脚就进去了。一上眼看,哟,还熟人一个,不是旁人,正是和谢家惯来有些生意上往来的商户。
于是谢长青在前头一站,那商户就蹦起来说:“郡王爷,您可是来了,您可是不知道贵山的药侍怎么乱行方的,看我这疼的,本来还没这么疼,现在疼得都睡不着觉了。”
在谢长青面前,那商户的嘴当然干净得不能再干净,谁都知道这位谢小郡王神仙化人,这样的脏言秽语当然不能近了这位的耳朵。
只是这回谢长青不仅听到了,还被问候了,就在刚才听得一清二楚:“克夫克子,进门就死?”
“哟,郡王爷,我也是个有口无心的,这不正疼着嘛!您也知道我向来就是张破嘴,再说了那姑娘谁娶谁倒霉,我不过是怀疑她方子不成,她就给我开这个药敷,真是把我给疼死了。”那商户说话间虽然收敛得多了,但是还是没干净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容觉得人生真是戏剧与悲喜的组全,真个全是悲喜交加的剧情啊。阿容对于被这位骂,其实没多大感触,现代医生也没被少骂,当然也不乏缺骂的医生和喜欢闹事的病患。世上的人一体两面嘛,不能说哪个人群尽是好的尽是坏的,这样不尽不实。
“这是寒湿消毒散,在药书上尤为对症,比您从前敷的温融散药性更猛一些,温融散是太平方子,历来是只保不除病灶的。您要是想好,温融散就是个阻碍,不换不成。”阿容反驳了这么一句,由不得他不反驳,实在是这位怀疑到现在,她有点受不了了。
“阻碍,阻碍什么,我看你才是个阻碍,给我开这样又疼又痒的方子,亏得我还信了你的话,还认真地泡了滚水,把自己泡得浑身都皱了才出来。结果就是这样的,你来试试这滋味,又疼又痒,我是来袪疼止痒的,结果更疼更痒了,这叫什么事儿。郡王爷你来评说一番,看是不是这个理。”那商户是满以为谢长青会站在他这边。
他哪里知道这两位之间那是亲得不行,又怎么可能站在他这边,再说本来就是他这乍乎。刚才谢长青已经看过了病症书,行方上明明白白地写了头一个时辰敷药会出现的情况,这位却跟没看到似的,骂就骂了,把阿容又X又O的,这让谢长青受不了。
“齐东家,病症书上写得明白,不知道盛药侍有没有叮嘱你看?”谢长青压着火问了一句。
“倒是说了那么一句。”那齐东家也不作假,因为他相信谢长青会给他主持公道,还不是那不名没姓的小医侍。
于是谢长青把病症书拍在桌子上,指着阿容特轻飘地说:“齐东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盛雨容盛药侍,如若不出意外,明年你就能喝得上我们的喜酒。”
然后那齐东家懵了,愣愣出神地看着阿容,末了咽了口唾沫说:“郡王爷,咱们都明白您是好心的,但是您何必为了一个小医侍,损了您自个儿的身份呢。”
“齐东家,今年的荣华馆生意咱们看来还是得再谈,过几天我让人过去。”说罢谢长青拽着阿容的手就往外走,还表现也亲昵的态度,直把那齐东家看得眼珠子都滚地上了才罢休。
……这下齐东家觉得真实了,这……这不起眼的小黄毛丫头,竟然掳获了京城姑娘们的梦中头号选手,顺利地拔得头筹,这位即将失去小半生意的齐东家表示他很有压力。
和谢长青一块出了收治病患的院子,侧着脸看了眼似乎真有些火气的谢长青,阿容忽然笑了:“没想到你也会生气,长青,从前我觉得你是神仙,没脾气也没个不笑的时候,原来也是会生气的!”
这话可是让谢长青没好气地看了阿容一眼,他哪里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在外人面前多已不外放了而已。这么一想,谢长青也意识到,自己把阿容放了几分在心上,要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伸手拂了阿容被树枝拽住了的袖摆,谢长青才说道:“你从前惯是痴傻,如今在我面前不也没扮了吗?面具戴久了也总要放放,要不然——累。”
“长青,这是什么草?”阿容指了一株她认识,但不确定在卫朝名字是什么的药草问道。
顺着她的手指,谢长青看了眼那株杂生在野陌上的草,仔细地瞅了两眼才说:“罗案,杂草无实,倒是好生好长,也不讲究地贫地肥。”
……杂草,这意思是大好的药材在卫朝竟然没有用的?阿容忽然给自己定了个任务,那就是把前后两世认得的药材再对一遍,看看有什么药材是卫朝没有,现代却有记载的。
这是一个细致的活,讲究的是耐心和时间、精力,所以这件事倒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一是看那些上古药书,二是把长安药山里的那些药材都认明白,从前总是没这么全,如今是肯定能认全了。
“长青,我忽然觉得自己有很多事要做。”一是药,一是医,这时代重药不重医,医药医药,当然是密不可分的,然而卫朝却是药师的天下,就是平民百姓也不愿去医师那儿就诊。
因为去了医师那里,还是要到药馆去领药,不如顺道就在药馆直接看诊得了。但是一直以来,除了黄药师医药并重以外,连云山里的其他药师虽然也习医术,但大抵还是药材为重的。
见她感叹这个,谢长青遂问道:“嗯,例如?”
“长青,你对医师怎么看?”做为连云山的当家,阿容想看看这位的眼界如何。
没有直接回答阿容的话,谢长青只答道:“多年来连云山一直着力于培养医师,只是愿意学医的人实在太少,成药师名垂天下,成医师却不是个有前途的,招医女、医生难!”
医生……阿容头回晓得,原来医师们的称谓半数和现代相同,医生、医侍、医令、医师,想了想她说起了在扬子洲的事儿:“……就像钟药师,一炉丹药炼得出神入化,却过于依赖于药,就像这件事,钟药师却是非药不可的。但是据我所知,在医师那儿却是不用依靠丹药就可以救人一命的。”
“阿容,我也是医师,你说的我自然明白,但不是人人都明白。自上古以来,这天下就是药师独领风华,医师不过是药师风华之下的陪衬而已。”谢长青身为连云山的当家,当然是医药双通,他也算是黄药师半个弟子,黄药师医药双绝,他自然不能落下。
“长青,为什么医和药一定要分开,不能一起学吗?”这才是阿容最终想问的。
看她疑惑地看来,谢长青沉默地皱眉想了想说:“人生精力有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药师一样生在医家长在药家,自然医药双成。”
“是了,晋溪黄家是纯粹以医见长的,可见医到至处也照样能受人敬重。”阿容心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是没什么人学医,也不是,为什么没有人把医和药提到同等重要的位置上来。
阿容从前老以为每位药师都擅长诊脉,近来在外山坐诊得多了才明白,她才知道多数人是拿着病症书直接来取药。
病症书是医侍、药侍以上都能开具的,也就是在这里就显出不同来了。医侍们开的病症书少,但且多比较完整而且细致,而药侍们开的病症书多只论个病症名和症状以及脉相,其他的就不分明了。
“这世上有无数药师名垂天下,却只有一个晋溪黄家。”谢长青这话当然一语中地,再也没有比这更直接的了。
“无妨一前学,像药女、药童们只学植药,医女、医生们只解病症,那样医不解药,药不习医,未必是福。”类似的话药王也说过,药王一脉一直是医药并重的,阿容也只是多添了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其实药王把这些话说给阿容听的时候,多是出于炼丹空闲时的杂话而已,但是阿容却真上了心。
也许药王也存了这姑娘以后要当连云山的家,这事儿或许还真能成,谢长青虽然医药都通,但到底还是药家出身,对医始终没这么热衷,虽然有意识,但这意识还是欠缺了些。
阿容也能感觉到,谢长青在谈论这些的时候多少有些随意,不过不要紧,总有时间慢慢来……
只是阿容,你待在连云山的时间真不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