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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催动宝马“夜照龙驹”与百里夕并肩“赌局到底还做不做数?”
“当然作数!”百里夕拍着胸脯,暗中却道:我哪敢不作数呀!
天骄盯着她“那天走得匆忙,我也没看清邹家公子到底如何倾城倾国之貌。//百里,你叫人把轿帘打开给我瞧瞧成不?”
“成!这有什么不成的?”百里夕挥挥手,便有家丁掀开轿帘露出邹竹箫来。
天骄见那轿中的邹公子一身大红嫁衣,双臂反剪,嘴里还塞着丝绢,既不能叫喊也不能咬舌自尽的模样。
她故作挑剔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番,撇着嘴说:“这脸蛋儿嘛还算清秀,身段儿也有几分风姿,可比起你上次去有凤来仪点的秋瑟就不如了,更加没有那些红牌公子娇媚可人。”
“哎,姐姐,这芍药有芍药的艳丽,兰花儿有兰花儿的清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呵呵,也对,有时候太顺从就没情趣了。”天骄与百里夕望着邹竹箫都流露出觊觎之态。邹竹箫受制于人,虽讲不出话来,但双眸瞪视着天骄二人,流露出满腔仇恨。
当街围拢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百里夕嫌人多眼杂便吩咐道:“快把花轿抬进府去。”说着又转向天骄“这日头晒着,恐姐姐也热了。府里有冰镇酸梅汤,我一早特意命人腌制的,姐姐尝过必定喜欢。”
“且慢。”天骄抬手拦住了她。“你想反悔吗?”
“怎么会呢?我做事丁是丁卯是卯,方才说了咱们的赌局照旧呀!”
“既如此,这人就不能挪动。”天骄见百里夕不解,轻笑一声“花轿你已经抢了,总不能送回去吧。咱们不妨提前决胜负。如今当头锣对面鼓,咱们一同问问新郎官,看他是愿意跟你还是愿意跟我。若他不想进你侍郎府,我也不费你的事,直接把他抬到我侯府上便是。”
天骄说完对阿娥使个眼色,阿娥三步并作两步奔至花轿前。百里府的家丁们向百里夕投去请示的目光,百里夕示意她们退后,于是阿娥很顺利地掏出了邹竹箫嘴里的丝绢。
天骄的口气带着几分调笑“怎么样,邹公子,如今放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四小姐回去,要么随我走。不妨告诉你,四小姐家中夫侍众多,就算你跟她回去她也不过新鲜几天。我就不同了,我难得瞧上什么人,你跟了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
天骄丝毫没有掩饰贪婪之色。邹竹箫原本瞪着百里夕的目光悠悠转向她,不齿地啐了一口“呸!你们统统都不是好东西!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霸男欺女,你们把我邹竹箫当作什么人了!我从小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也好歹明白礼仪廉耻,更知道好男不侍二妻的道理。我娘既然已经把我许给翁姐姐,我生是翁家的人,死是翁家的鬼!我不会跟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走,我告诉你们,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以保清白!”
他说完果然用牙齿将舌尖抵住。
天骄、百里夕,连同人群中第三个人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不要!”
天骄和百里夕寻声望去,邹竹箫此时也已经辨认出他妻子的声音而举目张望。翁眉一身红衣拨开围观的百姓大步走了出来。“相公”
“娘子”此情此景,邹竹箫乍见翁眉顿时泪流满面。而他这声娘子喊得悲戚,不仅翁眉热泪盈眶,在场许多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喂,那兵部侍郎家的四小姐真不是个东西,人家好好的小夫妻,愣是要把人家拆散。”
“听说她好色成性,家里侍夫小爷加起来一双手脚都数不过来。我记得几个月前,有一户城东药材商的儿子给她抢了,结果没出半月就自寻短见”
“是呀,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哎,另外那个长得不错的就是纪天骄吧?你们说说,甄武侯纪大将军多正直的一个官哪,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混账女儿!”
“小姐,看今天这阵势恐怕新娘子不会善罢甘休。”阿娥向天骄使眼色。
天骄侧头对百里夕微微笑道:“我还以为碍事的人早就被百里你拾掇干净了,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不要命的。”
“哼!那就是一个穷酸秀才,根本不足为患。”翁眉是邹秀才的弟子,去年也考中秀才。
天骄寻思道:“你没听见她们都在喊什么吗?一口一个相公娘子,本来没拜成堂都好像是真夫妻了。再不尽快了断,恐怕一会儿有多事的人报了官,我们都有麻烦。”
天骄的话令百里夕眉头皱了起来。天骄的担心并非多余,单论百里府和纪府在凤都的权柄,恐怕没有什么衙门敢开罪。只不过这凤都是皇城脚下,还有个铁面无私的大理寺。虽说大理寺正卿是个墙头草和事佬,她手下那位大理寺少卿、京师总捕岑羡知却是个响当当难缠的角色。
百里夕也曾吃过岑羡知的亏,心中计较了片刻便对翁眉喝骂道:“哪里来的刁蛮女子!邹竹箫是本小姐和纪少侯早就定下的人。你当街喊他相公,你和他拜过堂吗?依我看,你分明就是成心来闹事讹诈的!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话音未落,家丁们如狼似虎扑了上去,按倒翁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翁眉一介寒儒,身板又偏瘦弱,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只有挨打的份儿。邹竹箫惊慌失措地冲向翁眉,阿娥用力扯住他,他边哭边哀求道:“不要再打了!我家娘子受不得拳脚,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相公,不要求她们!就算今天被她们打死,我也不准你向她们求饶!”翁眉嘴角不停淌着血,天骄皱着眉头看着,翁眉很快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家丁们见当街闹出人命,呼得一下子作鸟兽散。邹竹箫挣脱开阿娥的钳制,几步扑跪在翁眉身边哀号着“娘子!娘子!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呀!娘子!”
“小姐,那女的真没气了!小人们不是故意的。”一名家丁走到百里夕的马前悄声回禀。
百里夕用眼神询问天骄,意思是现在怎么办呀?天骄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人群一阵骚乱,更有人大呼道:“不好了,新郎官殉情了!”
天骄定睛一看,果真邹竹箫整个人倒在街边,额角一大块血迹,殷红得骇人。
阿娥跑了过来“小姐,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错,那人是自己寻死,与咱们无关。百里,闪吧。”天骄拍了拍百里夕,带着阿娥扬长而去。百里夕见风头不对,也带着打手们躲进了百里府。
见身后无人跟着,天骄这才有些埋怨地对阿娥道:“你确定垠雪的药没问题吗?我刚才看得揪心,生怕药性再不发作,翁眉真的已经被打死了。”
“小姐,苏公子配置的药什么时候出过问题呀?再说,他为了今天这出戏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配置药散,您这话叫他听见会伤心的。”
“好了好了,总之瞒过百里就谢天谢地。对了,翁眉和邹竹箫那边谁负责善后?”
“您放心,阿三阿四一早准备好了,苏公子还说他会亲自在不远处盯着。”
“嗯,有垠雪在,我就没后顾之忧了。”艳阳高照,天骄头晌午也折腾得不轻。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儿,叹了口气“唉!做恶真不容易呀!美人儿没到手不说,连冰镇酸梅汤也没得喝!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