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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上房,荀卿染正在听许嬷嬷的禀报。
“……五姑奶奶的人已经回来了,姚氏母女,让五姑爷的人带走了。”许嬷嬷道。
“哦,是怎么回事?”荀卿染不由得放下茶杯问道。
“是五姑爷先带着人到了地藏庵,要带那母子三人走。庵里的尼姑不答应,说是奉了夫人的令,没夫人的话,不能随便让人带了那三人走。五姑爷没法子,就留了几个人在庵里,自己来总督府见奶奶。后来五姑奶奶的人去了,庵里的人见有总督府的人,就让五姑奶奶的人将那母子三人带了出来。然后,五姑奶奶的人就将那母子三人交给五姑爷的人了。”许嬷嬷答道。
“五姑奶奶可知道了?”
“回奶奶,已经知道了。看样子,还是五姑奶奶如此授意的。”
荀卿染点点头,“我知道了。”
桔梗、麦芽两人在旁伺候,也听了这话,都有些纳闷,“方才在地藏庵,五姑奶奶一副要吃了姚氏的样子,怎地现在如此处置?”
荀卿染和许嬷嬷对视了一眼,齐婉容的心思,也并不难猜。
管他那,荀卿染心想,势可以借给齐婉容,而且已经借了,齐婉容手里一副大小通吃的好牌,不管怎样玩都是稳赢的局面,谁让人家有超级外挂,平西镇土皇帝齐攸这样的老哥那。
“奶奶,五姑爷在前院等了这半天,方才求了小厮往二门里送信,要求见奶奶,说是若奶奶不便见他,让他见见五姑奶奶也成。”许嬷嬷又对荀卿染道,“奶奶看,是否要见他。”
“先晾着吧。”荀卿染道。她可没有那个心思听冯登科如何辩解。“五姑奶奶那边有什么动静?”
“五姑奶奶到了木兰院,就说要小睡一会,又悄悄打发人到前院去看五姑爷的情形。”
…………
“人让大爷的人带走了?”
木兰院,齐婉容斜倚在榻上,问地下站着的一个婆子。
“是的,按着奶奶的吩咐,奴才将那贱人交给大爷的人。大爷如今在前院,打发人来送信要见奶奶。说都是误会,要跟奶奶解释清楚,让奶奶别上了姚氏那恶妇的当,坏了夫妻的情份。”那婆子陪笑着道。
“真当我是泥捏的,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齐婉容冷笑道,“以为我真的那么好哄骗。”
“这次不同上次,”那婆子道,“这次闹到夫人跟前,大爷是真的怕了,急成那样,是怕大人知道。这次该是能彻底断绝了。”
“且让他着急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齐婉容面有得色道。
“依奴才看,大爷对奶奶是好的。那姚氏的事,大爷是做差了,只是,姚氏是什么好人,故意挑拨大爷和奶奶也是有的,这样的把戏,奴才也是常见的。奶奶总要拿稳了主意,别打老鼠伤了玉瓶。”那婆子陪笑道。
“我有分寸,你退下吧。”
…………
已经是掌灯时分,冯登科依然在总督府偏厅内。
“大爷,咱们这要关门落锁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陪笑道。
冯登科愣了一下,他托人往里面通传了几次,都是好无消息,荀卿染即不说不见,更没说要见他,齐婉容那边,他也使了银钱疏通,却也没得到什么消息。他在这坐了半天,只得了一杯茶,晚饭更没人给准备,那伺候的小厮们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客人,现在却是逐客的意思。
“有劳管家,”冯登科陪笑说道,“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主院上房,荀卿染自是得了消息,听说冯登科已经走了,并没放在心上。
“四爷今天不知在哪露营,雪团也不知道抓到猎物没有。”临睡前,荀卿染想到。
………………
这天荀卿染午睡刚起,齐婉容就来了。
“这屋里憋闷,咱们到花园去乘凉吧。”荀卿染道。
“湖边的亭子那风景最好,正安排人在湖里采莲子、菱角,挖藕,奶奶和姑奶奶正好去瞧瞧。”许嬷嬷道。
齐婉容自然说好。
两人就出门,到后花园来,在亭子内坐了,丫头们将冰镇的葡萄、西瓜、红枣,还有各色糕点摆了一桌。荀卿染就和齐婉容说说笑笑,一边看船娘撑着船在湖面上穿梭忙碌。
“这也比得上府里的气象了。”齐婉容叹道。
荀卿染摇头,“人工的痕迹重了些,也比不得府里那些小桥游廊的精致。”
“四嫂,四哥今天可该回来了?”
荀卿染点点头,“说是出去两三天,算着是今天回来。”
“四嫂,”齐婉容欲言又止。
“五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荀卿染将目光从湖面上收回来。
齐婉容剥了颗葡萄吃进嘴里,她有些犹豫。这两天冯登科天天来府里守着,昨个她打发人回去取换洗的衣服,冯登科因此捎了封信给她。信中言辞恳切,说只是成亲前被姚氏引诱,除此之外,与姚氏母子再无关系。是姚氏纠缠他不放,耍的种种诡计,为的是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信中回顾了两人成亲以来的种种甜蜜,又信誓旦旦地保证已经将姚氏母子远远地打发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求她念在夫妻恩情,原谅他。
那带信回来的婆子也和她说, “若大人生出误会,恼了大爷,只怕以后不肯在大爷的前程上出力,最吃亏的还是奶奶。奶奶和大爷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没有做哥哥的一辈子养着妹妹的道理。大人那里纵有金山银山,自是给夫人花用,却没有用在奶奶身上的道理。奶奶还是要指望着大爷才是正理。”
她被冯登科的信打动,又觉得婆子说的有道理,心里就动摇起来。她想就此罢休,却还是担心,冯登科那里又和姚氏藕断丝连。
荀卿染看着齐婉容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是沉吟不语,只等齐婉容到底会说些什么。
“四嫂,我……”
齐婉容刚开口,就听得一阵环佩叮当声,辛妇好带着人分花拂柳朝这亭子走来。走到近前,辛妇好似乎才看到亭子内有人,脚步顿时停住了,似乎是迟疑着该不该过来。
齐婉容见是辛妇好,立即停了话头。
荀卿染一笑,吩咐人去迎辛妇好,“请妇好姑娘过来坐。”
辛妇好跟着小丫头进了亭子。
“不知道夫人和冯大奶奶在这,妇好打扰了。”辛妇好屈膝福了一福。
荀卿染起身将辛妇好让到座上。
“看着气色还好,妇好姑娘好学上进,也切莫太过辛苦。”荀卿染道。
辛妇好那次病好了之后,不知怎地突然生出强烈的求知心,和荀卿染提出来,想要多读一些书,还想学针线。荀卿染和齐攸商量后,就请了个老儒,每天教辛妇好功课。至于针线,辛妇好于诗书上还有些功底,但是针线上却是差了一大截。荀卿染亲自教了辛妇好两天,只是她每天处理府内事务,又和众家眷来往交际,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最后另找了个针线出众的绣娘,每天教辛妇好一个时辰的针线。
“多谢夫人关怀,妇好知道分寸。”
“那就好。”
荀卿染见金铃和银铃跟在辛妇好身后,一个怀里抱着张古琴,另一个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香炉,正是她送给辛妇好把玩的。
“这香炉好眼熟。”齐婉容道。
“是从京中带来了。”荀卿染道。
“哦,”齐婉容哦了一声,目光转到古琴上,“辛姑娘还带了古琴出来,莫非是想弹奏一曲?”
“妇好不敢献丑。”辛妇好道。
“辛姑娘别客气,总不成那琴是带出来做摆设的?”齐婉容笑道。
辛妇好看了齐婉容一眼,转过头来,对荀卿染笑道,“若夫人不嫌弃,妇好愿献上一曲。”
荀卿染含笑颔首。
两个丫头就将琴和香炉都摆在一边的几案上,辛妇好站起身坐到几案旁的石凳上。
“金铃,焚香。”辛妇好吩咐道。
弹琴要焚香,好雅致的习惯。
金铃就打开香炉,就要燃香。
“且慢。”许嬷嬷笑着上前,拦住金铃,“辛姑娘好雅致。不过老奴有一句话,这里空旷,风又大,却不同于在屋内。况且,如今这一湖的水香荷香,可有什么薰香能比得上那。”
“嬷嬷说的是,倒是我太拘泥了。”
辛妇好起手弹了起来。
荀卿染不由得凝神细听。
齐婉容的眼睛却在那香炉和辛妇好之间来回转动,若有所思。
一曲终了,辛妇好道:“久不练习,不仅指法生疏了,连曲谱都忘了几处,让夫人、冯大奶奶见笑了。”
“妇好姑娘过谦了。”荀卿染笑道。辛妇好所说的指法生疏、遗忘曲谱,她不是内行,无法评判,依她看辛妇好弹奏的仿佛行云流水,技法一流,但是不知为何,那乐音听在耳中十分悦耳,却也只能停留在耳朵的境界。
荀卿染突然想到她曾听过的马头琴曲,那才是入耳入心。
“妇好姑娘可会,马头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