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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薯的皮呈紫红色,应该是白心番薯,如果是红心番薯的话,皮应该红中略带黄色,白心番薯粘性淀粉含量高,最适合用来做山粉。现在是五月,已经过了番薯种植的最佳时机,这颗蕃薯看起来还有些干了,个头也不大,应该是去年收获的,想想也是,从海外漂洋过来的来,唐时还几乎没有大的海船,估计这还是从东南亚那通过陆路传过来的,但交通不发达,也还是需要几个月时间。今年如果不把这蕃薯种下去,再过段时间该烂了。要是今年种不成,就该等明年了。
当下也不管邝大了,反正他还是孩子,无礼些也没人在意,就像捧个心肝宝贝似的,王况捧着番薯去找孙掌柜去了。
这几天孙掌柜却是忙并快乐着,客栈的扩建把他忙的是不亦乐乎,这扩建完了,还要忙着招人手学徒,现在客栈因为王况在,等于有了秘密,老头子跟了孙铭前这么些年,虽然东家没说,他也能琢磨出来东家有保护拉拢王况的意思,绝对不能把王况摆到风口上来。原来客栈里的老人们他是知根知底的,不会乱说,但还是不放心,又特地交代几遍。这新招人就要更上心了,得挑本分人。以前只需要过一眼就可以收下的人,他是考较又考较,这不,他现在正在考较一个比王况略大的孩子,从祖宗三代一直盘问到今早起来喝了几碗粥,把个半大孩子问得是诚惶诚恐:这富来客栈挑的是学徒还是什么人啊?问得这么细。
看见王况捧着个布包满脸兴奋的进来,老掌柜知道指不定又有什么新东西了,恰好这学徒也问得差不多了,心下也婆为满意,就对那孩子说:“行了,以后你就留在客栈学徒了,先在堂前跟着学着,做好了再看。”又指着王况对他说,:“这是东家的远房侄儿王大郎,咱店里有个规矩,王大郎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明白了?”其实这个学徒还是王况那天去道观逛的时候,见他昏倒在地,知道又是个和自己一样遭遇的人,就带回了客栈的。只是王况自己已经忘了这事。
这孩子有点楞,问了句:“若是这小东家说的和您老说的不同,听谁的?”把个老掌柜给噎个够呛。
“呃,听王大郎的。”说完老脸有点红,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的不省事呢,这不给我难堪么,口中却是给出了答案。一是王况当面呢,得拉拢拉拢巴结巴结,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客栈的腾达指日可待。二是这些天王况对客栈的扩建也提不少建议,个个都是好的,那眼光没得说,老掌柜甚至有点怀疑王况家里是不是曾经经营着个大客栈。
王况才不管这些,这几天下来,店里的人有的已经开始叫王况小东家了,那就是承认了王况的超然地位,也是对王况表现出来的能力的肯定。王况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富来客栈毕竟不是自己的,而且也太小,偏安在建安这个远离大唐中心的一隅,他的目标可是长安,那些历史风云人物,他实在是很想见见。
见孙掌柜收下了这个学徒,王况直接就向老掌柜要人了:“孙爷爷,正好我需要人帮忙,就让他先帮我做些事吧。”又问学徒:“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姓高,家里都叫我高三。”见小东家问他,这个叫高三的赶快唱了个喏。
高三?那不是家里还有高一高二?如果下面还有小的,那不是叫高四高五了?这年级可真够高的,后世的时候,通常都把高考落榜第一年补习的叫高四,第二年补习的叫高五。王况发了下呆。这名叫得够强悍。
“你要人就叫孙二吧,孙二人机灵,办事也勤快。”孙掌柜不知道王况要人做什么,要是又整出个什么好东西来,还是让知根知底的孙二帮忙更放心。而且这孙二还和自己沾亲带故的,让他跟帮王况做事,也是给自己人机会。
王况听得让叫孙二,告别孙掌柜,又兴致冲冲的去找孙二,这下孙掌柜更是可以确定王况有什么好东西要鼓捣了:老咯,要是能年轻个十来岁就好了,就能见到富来客栈腾达的那一天。
王况又跑到新辟出的食部,在王况的建议下,客栈如今分为两部,按王况的说法就叫客部和食部,两部独立核算经营,对外还是富来客栈,食部的人都是以前客栈的老人。由于是内部独立结算,在客人眼里,富来客栈还富来客栈,除了规模扩了,多了几道美食外,其他并没变化。
孙二正忙着招呼新来的客人:“哟,刘秀才来了,快快里边请,您还是老位置?好咧,您稍坐,这就给您上酒。米酒半斤,豚耳大肠并一碟,外加鳅子芋泥一碗,这就给您上。”这边瞟到王况向他走来,就问:“大郎可有什么吩咐?”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此时还不是吃饭时间,来的自然就少。王况把孙二叫到一旁:“得空时,帮我搞半簸箕的红泥和糠来,红泥要半干的那种,和糠拌匀了送我院里就行了,另外找块旧布,要眼疏的那种,还要一个浅花钵,一起都送我院里去。对了,钵要正好能盛下那些糠泥,布要比钵大。”
现下建安的气温还不够高,记得后世小时候阿姨家的大表哥在初春天给番薯培芽还要加温的,大概在三十度左右,有糠和红泥拌一块,糠发酵应该能达到温度要求。跟孙二吩咐完,王况又逛到厨房去看了下,祝四娘子正忙着卤食,王师傅忙着煮泥鳅芋子。看到祝四娘子,王况想了想,跟祝四娘子说到:“婶婶,这卤吃食您可以自己试着加减香料来改下味道,比如说桂皮也是可以放些的,前几****是因汤里加了桂叶就没加桂皮,二者虽然同源,但叶和皮的香还是有些区别的。”又转头对王师傅说:“这泥鳅芋子也是如此,可以改改味道,适应不同人的口味,比如在里面加些豆腐煮也是非常好吃的。关键是焖鳅子的那一步和最后加桂叶的一步,中间可以根据客人喜好增减食材,只要不相冲就可以了。有客人喜欢葱的就最后洒些葱花上去,不喜欢的就不洒,这要让堂前的小二问明白了来做,如此一来就能根据客人口味调整味道,那样就更好。”
二人大喜,谢过王况。如今二人的地位已经不比往日,王师傅是坐实了掌勺师傅的名份,现在食部的厨房还没全建好,厨房里就他和祝四娘子二人掌勺,牛娃子(前面说错了,牛娃子是两个帮厨中的另一个,二不是小二,已经改回来了)去延平请人了,还没回来。他却不知道牛娃子已经将人带来了,正在孙掌柜那面试呢,因为厨房没扩建完,就没带来,等过两天厨房好了,才会让那个邝大进厨房。等到厨房扩建好后,他和祝四娘子就将各自拥有独立的小厨房了,这么做也是便于保密。这些可说都是拜王况所赐,你叫他们怎么能不感激王况。
如今的厨房是在原来的厨房基础上扩建的,处在客部和食部中间,分别有两道门各自通向客部和食部,但客人要从食部走到客部却并不通过厨房,而是走那条新隔出的胡同,连牛马厩和茅房都被隔出去了,这样客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厨房的,这都是王况的主意。唐时的卫生状况并不是很好,大家也都没有这个意识,但王况就是觉得别扭,出得厨房门对面就是茅房和牛马厩,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让人不舒服就提了建议让改了,孙铭前和孙掌柜自然照办,没想到这么一改,效果却是显著的,明显的觉得厨房就舒心了许多。保密自然是不消说得,就连平时那总在厨房门口盘旋的仓蝇也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