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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况见林主簿这会才想到问到正题了,就把之前嬉笑的心态收了,端端正正的给林主簿行了个礼:“回明公,打小的时候,阿爹就说,心里若是敬一人,就当把自己最喜爱的物事送给他。小子打小就最爱吃这豚脚。”
“哦?”这记马屁拍得林主簿很是受用,心里存着的一丝不快一扫而空,想了想,又问:“那豚脚是不是每次吃了肚腹都会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那豚脚实在太美味了,自己既然已经吃过一次,除了昨晚的不适外,也没见什么,况且郎中也说过了自己身体并无碍,好着呢,只是昨晚那一夜闹腾实在难受。
在王况告诉他,那是因为第一次吃辣味的正常反应,适应了后就不会了后,就不再吭声了,却向李管家使了个眼色:“李大你送王大郎出去吧。”
李管家应了声领了王况往外走,出了偏厅后,低声对王况说:“大郎你昨天送的豚脚我家郎君很是喜欢,往常郎君只吃得一碗饭的,昨日竟然多吃了一碗,以后不妨常送些来。”
王况应了,感于先前李管家解围,向他施了一礼:“谢谢李管家先前帮小子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大郎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某也是常在府外办事的,这建安城里鲜少有人说大郎不识礼数的,想必大郎今日如此当是故意为之吧。”说完冲王况拱了下手:“某还得谢过大郎呢。”
“怎么要谢我?”王况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自己和这李管家并无往来,和他弟弟李管事也只不过是见了两面,又没什么交情。
“嘿嘿。”李管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脸上却是挂满了欣喜之情,“不瞒大郎说,某今年三十有四,却一直膝下无子,但听说你们富来客栈的泥鳅芋子有返老之效后,就常让人帮着买了回来吃,吃了几个月,如今我家里的现已经是怀上了,却是你们富来客栈的功劳。”
泥鳅这类常在泥地里钻的有滋阴补肾的效果王况是知道的,但也没这么神奇吧?想必应该是正好对症,误打误撞之下帮了这李管家的忙,难怪他会帮自己说话了,王况这才恍然。
回到客栈,孙铭前正在堂前来回的踱着,见到王况回来大喜:“大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眼看就一个时辰到了,伯父还担心林主簿为难你呢。怎么样?没事吧?”
“有劳伯父记挂了,没事。况先前说会有惊喜带回,如今却真的有。”王况笑眯眯的。
“说说,说说,有什么惊喜?”那边孙掌柜也支楞着耳朵听着呢,一听这话也就放下手中的笔,颠颠的跑来问,他是孙家的老人,孙铭前可以说还是他带大的呢,所以在孙铭前面前也没那么些顾忌。
堂前本来就有不少食客是见到林主簿的家人来把王况唤走的,又见孙铭前那一脸焦急的模样,估摸着不会是好事,因此有好事的也就故意磨磨蹭蹭的吃着酒,想看看热闹,现在又见王况笑眯眯的回来,还隐约听说有什么惊喜,就都支起了耳朵。
王况见堂前说话不是个事,就把孙铭前和孙掌柜拉到了平日里他们自己吃饭的小房间里,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没想到大郎竟有如此机智,好啊,妙啊。”孙铭前开怀大乐,孙掌柜眯着眼捻着胡子,虽然不说话,但脸上已是开满了花。
“如此说来,这铁箱殊为关键,可马虎不得,可大郎有没想过,你要打三个铁箱,总是会被林主簿知晓,这如何隐瞒?”
“这个无妨,那打铁铺掌柜的说起来和孙二也是远亲,和某也沾点亲的。只是往日孙二落泊,难得走动,如今孙二已经是管事了,富来客栈又是蒸蒸日上,晚上就差孙二跑一趟,许以利害,想必能让其缄口。”孙掌柜这时候说话了,“似打铁铺如此重利之人,封口倒也好办。”
“甚好,那就这么办,至于需要多少打点,孙掌柜你看着办就是了。”见这事情有了解决的眉目,孙铭前也就放下心来。
当下议定,王况就又没什么事情了,眼看天光还早,他又准备去街上遛跶遛跶。才来到堂前,就见堂前一个案前围了一圈人,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他人小,加上食客也都敬他小东家的身份,他三两下就挤了进去。
“你这牌牌哪来的?”里面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兵士模样的人,正一手抓着一个食客的袍子领口,用劲很大,几乎都把那食客提的双脚离地,另一手握着个牌子。
那食客领口被抓,勒的都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又哪里能说出话来?旁边食客见那兵士模样凶恶,也不敢出言提醒。
“高三,高三!”王况见状大叫到,这帮家伙,现在眼光都高过天了,食客来了上了吃食后就不管了,这会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兀那小子,你穷叫什么?某问自家的事,与你何干?!”那兵士见王况叫人,扭过头来狠狠盯了他一眼,“莫要以为你年岁小,某就不敢拿你如何?”
见过横的,没见过这么横的,王况心里嘀咕,眼光却瞥见那兵士手里拿着的牌牌是就是自己平日里送出去的木牌牌,至于那个食客,王况有印象,就是前几天来吃酒时跟王况说了王况最担心的隐太子之乱的事已经平息了,王况就给了他这块牌牌。这时候旁边有胆子大的食客说话了:“这位是富来客栈的小东家,壮士你在人家客栈揪人不放,小东家自然要叫人了。”
“你把他放下来吧。”既然人家是冲着王况送出去的牌牌来的,王况就对那兵士说到:“那牌牌是我送给他的,我这里还多的是,你问这牌牌做什么?”王况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块放在案上。
“就是就是,那牌牌我也有。”就有那手中也还有牌牌的食客也帮腔了,都亮出了自己的牌子。
“你这牌牌从哪来的?”兵士放下那个被他提着的食客,手一转又想来揪王况,到了半途,可能见王况还是个孩子,旁边又有那么多人围观着,也不大好意思,就收了回去,不过眼睛可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况掏出来的牌子。
“自己做的。”见对方无礼,王况也没好气。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见王况没好气,兵士有点尴尬,脸涨得红红的,憋了半晌,“啪”的抬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对王况说:“刚才对不住,是某唐突了,这一耳光算是赔罪,小东家若要是觉得不解气,要怎么办,您说,只是求小东家告诉我,这牌牌的来处。”
王况心里一动,莫非….
其实这牌子是王况见王冼戴着的那块花梨木牌做得有点韵味,有点年头的样子,就照着模仿着刻的。一来是当初准备刻牌子的时候一时间想不到刻个什么样式的好,二来是王冼那块花梨木牌花纹并不复杂,刻起来也容易,所以王况就直接拿来摹仿了。却没想到引来今日的事故来。
“你问的当是另外一块牌子吧?”王况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莫非那牌子在你那?”兵士眼光一亮,急切的问。然后又摇摇头:“你莫要骗我,你年龄不对。”
“牌子是我二弟的。”王况继续试探。
“你二弟?是不是一块花梨木的牌子?你二弟是不是叫二子?”这下兵士是两眼放光,跳了起来,“他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见他。”
“您是?”王况这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底了,当初见到王冼那块面上磨得铮亮很有些年头的牌子时,王况就猜那应该是某种信物之类的,或者说是用来传家的。
“某是王大,二子的堂兄。我身上也有这么块牌子。”兵士手忙脚乱的的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块和王冼那块一模一样的花梨木牌来,紧紧攥在手上,递到王况面前给他看,却不松手,仿佛怕被王况抢了去似的。
你叫王大,那别人就该叫你王大郎,我也叫王大郎,真真乱了套了。王况苦笑,心里腹诽起这唐时的称呼来。见到牌子,王况已经可以认定眼前这兵士应该就是王冼的亲人,心里也就松了下来,这心一松下来,就和这兵士开起了玩笑:“大家都叫我王大郎的。”
哄的一声,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在平时是经常有的,别说建安城,就是一个小小的庄子里,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来。
“某想起来了,你是狗子,二子隔壁家的,都是我们王家的,你叫二子做二弟也是该当。”那王大大喊,“哈哈,太好了,又见到你们了。”喊完旋又大哭,“祖宗在上,我王家人还在,还在啊!”
边上众食客看了也不免唏嘘不已,现今才贞观初,早几年,到处都是因为兵荒马乱而家破人亡的,这种情况如今这两年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又见到了这一幕,就有那有相似遭遇的,想到自家,眼睛已经是红彤彤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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